第21節
自從柔兒、錢生逃跑后,西西表面裝堅強,內心卻受了幾萬點傷害,對自己小圈子外的人都不自覺地提防著…… 她認真聽著每一個字,那顆堅硬如石的心,突然在這個夜晚化成了水。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姚聰:渣作者給我滾出來!西西不是喉癌,我為毛要搬出去?! 作者: ┑( ̄Д  ̄)┍ 我又沒要你搬,要不你把她轟走? 姚聰:……舍不得…… 作者:→_→ ☆、心如磐石(修) 西西很晚才到家,一進門就發覺母親不對勁,喂她吃了感冒沖劑,夜里還是發起高燒,半夜去急診掛了兩袋點滴才退下來。 雖只是普通的感冒,卻搞得西西措手不及,這幾天都快忙瘋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孔大夫也來湊熱鬧,又給她開了兩三項身體檢查。 西西出院后很少做檢查,略有些奇怪,卻沒心思細想。 直到母親痊愈,她剛喘過一口氣,卻又收到醫院的通知,要她次日去復診。 西西微感蹊蹺,也沒怎么往心里去。這回的失語康復卓有成效,比在七院時不知好了多少倍。 然而當她步入孔醫生的辦公室,意外見到坐在里邊的李勇時,心頭不由警鈴大作。 他來這里做什么?! 孔大夫拿著檢查結果一一展示,滿嘴專業術語地解釋,最后一板定音,確診西西是“功能性失語癥”,而不是此前一直以為的運動性失語。 西西分不清兩者有什么區別,也不知道推翻原來的判定有什么意義? 于她而言,誰對誰錯都無所謂,如果換套治療方案能好得更快,也是好事。 她沒事人似的等著孔大夫介紹新的治療方案,對方卻住口了,李勇也沒出聲,室內突然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 西西直覺不好,看看大勇,又看看孔大夫,身子不由坐直了些。 孔大夫輕咳一聲,又耐心解釋了一番運動性失語、功能性失語的定義和區別,最后強調: “你可以簡單粗暴的理解為,運動性失語是大腦損傷,而功能性失語是心理疾病。你的狀況比較復雜,屬于混合型。因此在接受此前的常規治療后,有了一定的起色??勺陨显缕?,你的進展便止步不前,我才安排你做了fmri?!?/br> 西西越聽越升出一種不祥之感,雙手死死抓住背包,好像要扼住生命的咽喉一般。 “fmri結果顯示,你的運動性語言區功能趨于正常,所以你說不出連貫的句子,是心理問題,而不是器質性病變。繼續這種治療,對你的康復沒有意義?!?/br> 孔大夫攤了攤雙手,表示遺憾: “功能性失語癥,至今并無有效治療手段。身為醫生或許不該這么說,但是出于朋友的立場,我勸你適時放手。邵西,你的努力我們全看到了,但很多事不是僅憑努力就可以的?!?/br> 放手? 什么意思! 西西覺得很荒謬,孔大夫居然勸她放手?! 當初孔大夫明明很看好她,還說她具備成功康復的資質,為什么現在突然扯出心理輔導? 西西求助地望向大勇,對方卻側開臉,不敢與她對視。 她又急又氣,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慌張地從背包里扯出手機,一不小心把包里的其他東西全撒在了地上。 一下子u盤、手機、紙巾、錢包……包里所有零碎掉了一地,還有幾個鋼镚兒叮叮當當滿地亂滾。 西西也不理這些,只撿起手機噼里啪啦敲字,雙手遞給孔大夫: 【我愿意做心理輔導,我什么治療方法都愿意嘗試,我一定配合!請您幫我推薦醫生或醫院,我會努力的!】 孔大夫搖了搖頭:“隔行如隔山,心理學方面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國內這方面的治療水平實在……” 他嘆了一口氣,不再往下說,眼神卻飄向李勇。 西西忙舉著手機跑到大勇面前,遞給他看。 李勇咬了咬嘴唇,深呼一口氣說道: “功能性失語癥是全球醫學界的難題,就連美國、歐洲等發達國家,也只處于嘗試階段。國內在這個領域幾乎是零起點。西西,現代醫學仍對很多疾病沒有有效治療手段,我們必須面對事實!” 大顆大顆的眼淚撲簌簌掉下來,西西也不擦拭,任由它傾斜而出。 李勇嘆了一口氣,默默幫她拾起地上的東西,又扶她坐回椅子上,安慰道: “當年那場車禍四死一傷,三年后的今天你能蘇醒、康復、融入社會,已經是奇跡了,世事不可能盡如人意。相信隨著計算機在生活中的更廣泛應用,將會出現更加便捷的方式代替說話。西西,真正的勇士能夠面對慘淡的人生,拿出你的勇氣來,我們會支持你!” “不!” 西西猛地推開大勇,聲嘶力竭地嚷道。 她的眼中滿滿的全是不平、委屈、痛苦、憤怒,以及倔強。 一定是什么地方錯了! 她根本不是功能性失語癥,一定是報告出問題了! 對,也許是人名搞錯了? 西西好像捉住救命稻草一樣,把這層意思問出來。 大勇尷尬地叫道:“亂寫什么!你做了那么多測試,難道每項的人名全搞錯了?還錯在同一個人身上?孔大夫是國內權威,他的診斷不可能錯,你必須接受現實?!?/br> 西西吸了吸鼻子,也知道他說得對,可就是接受不了! 她不住地搖頭,拿著手機繼續寫,捧著給孔大夫看: 【我什么都不懂,說錯了話,孔大夫不要生氣!求您繼續為我治療,我會努力的!大不了別人練一年,我練五年,練十年!我有恒心,我一定行的!】 孔大夫把手機還給西西: “執著是你的優點,卻要用對地方!我欽佩夸夫追日的壯舉,并把他視為英雄。但前提是他不能是我的家人。否則我會捆住他的手腳,絕不讓他為不可能的事浪費生命。就算是為了家人著想,你不要再鉆牛角尖,好好珍惜當下的幸福!” 說完孔大夫向李勇點頭示意,走出了房間。 孔大夫的這番話一字不漏地送到西西耳朵里,她卻充耳不聞,她不接受這個所謂的現實。 她要康復! 她要回到三年前! 就算時間不能倒轉,她也要把自己的狀態調回去。 她要和從前一樣自由的交談,她要說話! 辦公室里傳出歇斯底里的哭號,西西像個沒有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樣,趴在地上不肯起身。 不知過了多久,哭沒了眼淚,嗓子也啞得出不來聲,西西才漸漸止住。 她看拒絕了大勇的順風車,獨自坐地鐵回家。 當晚,方方兩口子又出現在邵家。 大勇把病情重新解釋清楚后,所有人都加入勸解的隊伍。 邵mama:“這是命,人抗不過命去!我現在就老后悔,你爸爸那會兒,咱們就是過度醫療了!要不也不會走得那么受罪……” 方方:“立正聽話,別犯倔!治病就得聽醫生的,孔大夫是國內權威,要不是有大勇這層關系,誰給你說實話???財務以前的張姐有不孕癥,大夫老說她有希望,人工受孕九次全掉了,最后一次大出血,差點要了命!” “……” 可無論大家說什么,西西都不為所動。 此后,西西如往常一樣上班下班,表面上平平靜靜,可親近的人卻能感受到疏離。 她像是鉆進殼子的蝸牛,把自己與這個世界隔絕了。 然而,即使是死火山,也總有爆發的一日! 這天晚上,西西一推開家門就覺得氣氛不對,人還沒走到客廳,方方已經沖到門廳質問: “立正,你還把我當姐妹嗎?辭職這么大的事竟不和我商量,你成心讓公司的人看我笑話是不是?” 大勇將老婆拖回沙發,請邵mama開飯。 邵mama卻不張羅著開飯,反而劈頭向女兒一頓數落。 大勇才哄好老婆,一聽這話忙又轉頭勸說邵mama,按下個葫蘆,又浮起瓢,忙得不亦樂乎。 西西卻像沒事人似的,默默從包里拿出份勞動合同放在桌上。 方方拿起來掃了一眼,把合同往桌上重重一摔,拉著丈夫就要回家。 大勇止住老婆,看琮合同后也皺起眉頭,不悅地說: “西西,在哪里工作是你的自由,我們不該多嘴。我只想知道,你和方方之間是不是有誤會,為什么突然辭職?而且還是去和韻!” 西西把合同打開,用手指著月薪的地方,舌頭發硬地說:“錢,多!” 方方氣得從沙發上蹦起來,怒道: “錢錢錢!我早和你說過了,山本和子恨你弄壞了她的作品,根本不是想雇你,你怎么這么不聽勸,非讓人玩死你才開心?” 西西又從手機相冊里翻出一張美女相片,指指美女,又指指合同上的月薪,說: “一,樣!” 方方擰著眉毛想了一會兒說:“你是說和韻的雇員,薪水全是五千元?這是和子說的?” 西西搖搖頭,十分費力地咬字:“房,通!” 方方不耐煩地敲著桌子,咄咄逼人地道: “你能不能把筆記本打開,好好說話!這樣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我聽不懂……” “住嘴!” 大勇狠狠瞪了老婆一眼,方方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皺著鼻子縮到沙發深處,抱著膝蓋不言語。 大勇又問:“你說的房東,就是那個小混混?他也認識山本和子?” 西西指著手機中的美女說:“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