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慕容殤又振作起來，說道：“jiejie，以后我可以常來看你嗎？”

    楚月眉頭微微一皺，想要拒絕。

    “jiejie……我一個人在養心殿很害怕?！蹦饺輾懧曇艉艿吐?。

    “害怕？”以皇帝想要補償的心態，慕容殤應該不會受到委屈啊。

    “嗯，那些人跟蘇嬤嬤沒什么差別?，F在對我很好，誰知道轉身以后怎么樣?！蹦饺輾憪瀽灥卣f道。

    “放心，只要皇帝對你寵愛，他們就只會想著法子巴結你?！背聞裎康?。

    “但是他們都不是真心的?！蹦饺輾懻f道。

    “皇帝呢？”楚月問道。

    “他……他才不是真心待我。只是因為愧疚而已?！蹦饺輾懕镏煺f道。

    “但是現在宮里，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皇帝?！背抡f道，“而且愧疚未必就不是真心?！?/br>
    “唔……”

    慕容殤跟楚月講了很多，楚月靜靜地聽著，幫他分析。

    “jiejie，我能跟父皇說，以后我想住在靜心苑嗎？”慕容殤問道。

    “不行?！背掳欀碱^說道。

    如果慕容殤搬回靜心苑，只會讓人覺得是在跟皇帝慪氣，在打皇帝的臉。再甚者，會被認為不識好歹。

    “但是，我想時時看到jiejie?！蹦饺菀荒樜?。

    “謹言慎行?！背抡f道，“這是皇宮的處世之道?！?/br>
    “哦?！?/br>
    “五皇子！”靜心苑內傳來羅公公的呼叫聲。

    “啊，是羅公公?！蹦饺輾懧牫龅穆曇?。

    “快走吧?！背抡f道。

    “嗯。jiejie，我很快會再來找你的！”慕容殤告別道。

    楚月看著慕容殤遠去的背影，不置可否。

    ☆、第10章 鋒芒畢露

    一大早，景陽宮內十分熱鬧。后宮有品級的妃嬪都打扮得嬌媚動人，來向皇后的請安。因為今天早上，皇帝將會去景陽宮。

    燕國自開國以來，皇帝可以設立一后，四妃。慕容安原本有四位妃子，如今容妃早亡，淑妃服毒，也只剩下了德妃和賢妃。這剩余的兩個空缺，自然引得后宮女子爭奪。

    “殤兒，別怕?！被实蹱恐饺輾懙男∈?，來到了景陽宮。

    “嗯?！蹦饺輾懢o緊拉著皇帝。

    慕容殤知道，今日皇帝帶自己來到景陽宮，是為了給自己找一位母妃。年幼失母的皇子，總不可能一直住在養心殿內。

    慕容殤的嘴角帶著一絲嘲諷，母妃，再過幾年，這后宮還會有人記得你嗎？

    眾人行了禮之后，皇帝拉著慕容殤坐在自己身邊。眾人一陣驚訝，皇帝對五皇子的寵愛程度竟然到如此地步。

    “這就是殤兒吧。哎，可憐的孩子?！被屎笠荒槾葠鄣卣f道。

    “母后?！蹦饺輾懪撑车睾暗?。

    “哎，子容meimei去的那么早，可憐殤兒還這么小?！被屎笳f著說著，似要擠出眼淚。

    “朕今日前來，也是為此事?！被实壅f道。

    話一說出口，眾人就明白了皇帝今日的來意，是要給慕容殤找位母妃?？椿实蹖δ饺輾懙膶檺鄢潭?，如果能把慕容殤記在自己名下……

    一時間，大部分妃嬪動起了心思。但是都沒有說出口。

    “皇上，如果不嫌棄，臣妾愿意當五皇子的母妃?！闭f話的是四妃之一的德妃。

    德妃是當朝尚書令之女，知書達理，溫婉賢惠。不過入宮十年，至今未有生育。因此也成了她一大憾事。

    “德妃jiejie未有生育，恐怕不知這養育孩子之事?！闭f話的是另一位妃子——賢妃。

    賢妃是驃騎將軍之女，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母，為人潑辣，仗著兩個皇子，在后宮無人敢惹。

    “我雖未有幸為陛下養育一子半女，但是卻也并非一無所知。而且這宮中，養育孩子之事，有奶嬤嬤幫襯著。必不至出差錯?！钡洛痪o不慢地說道，“而且，我沒孩子，自然會對五皇子視如己出?！?/br>
    “哼，那也得五皇子愿意才行?！辟t妃說道。

    皇帝看著兩個爭吵的妃子，低頭問慕容殤：“殤兒，你愿意讓德妃當你的母妃嗎？”

    慕容殤愣愣地看了看德妃，她的眼里滿是期盼。

    “好?！蹦饺輾憫?。

    賢妃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如此，甚好。五皇子有德妃meimei照料，想來不會受委屈?！被屎笤谝慌哉f道。

    其實，誰成為自己的母妃，慕容殤一點也不在意。如果都不要自己才好呢。自己可以住在靜心苑里，和jiejie相伴。

    于是，慕容殤記名在德妃名下的事情就這么說定了。而慕容殤也從養心殿搬到了琉璃宮。

    “五皇子，這就是琉璃宮。今后，你就和我住在這里?！钡洛鷾厝岬卣f道。

    “嗯?！蹦饺輾扅c點頭道。

    琉璃宮位于景陽宮的西北角，宮內景致宜人。

    “五皇子，這位是林嬤嬤，以后她就是你的奶嬤嬤?！钡洛榻B道。

    “林嬤嬤好?！蹦饺輾懹卸Y地說道。

    “五皇子萬安?！绷謰邒咝辛藗€禮。

    “以后你就住在鳳羽閣吧?！钡洛f道。

    鳳羽閣位于琉璃宮的東南方，離主殿最近的一座閣樓。鳳羽閣內裝飾精美，亭臺樓閣很是華美。它本是德妃打算給自己未來兒子居住之所?？上?，一等就等了十年。

    如果當年自己沒有小產，孩子也該有這么大了吧。德妃看著眼前瘦小的慕容殤，有點傷感。

    “我叫你殤兒吧?！钡洛蝗徽f道。

    慕容殤愣了下，隨后點頭應道。

    殤兒……以前只有母妃會這么稱呼自己。再后來，父皇也這么稱呼自己了，就好像這個稱呼能夠讓彼此之間的關系更加親密一般。

    慕容殤想起靜心苑內，那個冷冷地稱呼自己為“慕容殤”的女子。不知道jiejie現在在干嘛？肯定是在打坐修煉。

    哎，jiejie肯定不會叫自己殤兒的。

    天蒙蒙亮的時候，慕容殤就被小太監劉錦叫醒了。

    “什么事？”慕容殤揉著眼睛，問道。

    “五皇子，今天是去尚書房入學日子?！眲㈠\說道。

    慕容殤這才想起來，昨日答應父皇，今天開始去尚書房讀書。燕國的皇子一般都是五歲入學，而慕容殤過了新年，已經七歲了。

    尚書房內，太傅執禮等候諸位皇子的到來。

    “太傅好?！蹦饺輾懶卸Y道。

    “五皇子來了，請入座?！碧嫡f道。

    慕容殤環顧四周，發現幾位皇子都已入座。太子殿下，也就是大皇子，坐在最前面。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坐后面，而慕容殤的座位在三皇子邊上。

    慕容殤入座后，只見旁邊的三皇子慕容澤低著頭，沉默無言。

    每日講課前，太傅會先對幾位皇子考校一番前日的課程。慕容殤第一天入學，自然不用考校什么。

    “四皇子，昨日，我們講到《論語》子罕篇中的一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不知四皇子可否解釋一下，這句話是何意思？”太傅問道。

    很早以前，慕容殤就已經學了整部論語，因此太傅一問，慕容殤就知道此話的含義了。

    “太傅真笨，連這句話的意思都不知道?！彼幕首幽饺菹枨宕嗟穆曇繇懫?。

    太傅看了看慕容翔，也不惱怒，只是笑道：“那四皇子可否為老夫解惑?！?/br>
    這個太傅有點意思。如果是頑固之人，大概已經開始責怪四皇子淘氣了吧。

    “這……”慕容翔支吾了一下，臉都有點漲紅了。本來想故意嗆聲太傅的，誰知道竟然被反將一軍。

    慕容殤忍不住輕笑一聲。

    尷尬的四皇子就像找到目標一樣，立刻惱怒地對著慕容殤說道：“五弟這么笑，肯定是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咯。太傅，讓五弟回答吧?！?/br>
    太傅眉頭微皺，想道制止四皇子的胡鬧。今天才是五皇子入學第一天，豈能知道這個。

    而慕容殤已經站了起來，清脆的童音響起：“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這句話表面的意思是說孔子站在河邊說，奔流的河水啊是這樣的匆忙。白晝黑夜流個不停。它告訴我們，時間就像這流水一般，一去不復返……”

    太傅聞言，愣了下。這五皇子的身世，太傅也是有所耳聞的，近日才能靜心苑出來，想不到竟似讀過論語一般。

    而一旁的四皇子聞言，則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接下來，太傅有意無意地講起論語其他句子，考校慕容殤的學識。最后發現，無論是釋意，背誦，五皇子竟然已經像是已經通讀了整部論語一般。

    當然，慕容殤的表現也引來了太子殿下的注目。

    “五弟果然天資聰穎?！碧淤澋?。

    “哼——”四皇子不屑。

    考校完四皇子，太傅越過了三皇子慕容澤，轉而考校二皇子慕容越。

    “太傅，為什么不考校三皇兄！”四皇子又蹦了出來。

    “呃……三皇子憂思過度，病體未愈?！碧到忉尩?。

    自從那日目睹淑妃之死后，慕容澤就開始不說話了。太醫診斷為受驚過度。

    慕容殤看著旁邊這個沉默的少年，神情復雜。淑妃害死的了自己的母妃，淑妃又以死抵命。說起來，慕容澤的身世倒和自己有些相似。

    到了午間時分，小太監劉錦來接慕容殤回去。

    “五弟，你的書掉了?！彼幕首雍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