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楚珩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低聲重復:“退一步吧,不用等了?!?/br> 第五十八章 誓言之重 蘇憑的視線久久地落在手鏈上,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楚珩手都舉得酸了也沒見他有什么反應,少爺脾氣一上來就想發火,看著蘇憑的臉,又生生將火氣盡數壓了下來。 像他們這樣的人,雖然平常都不會刻意擺架子,但身上其實都帶著優渥家世帶來的優越感和疏離感,能不能被人察覺到,單看平常自己掩飾得好不好。他是掩飾得還不錯的那類,蘇憑則是滴水不漏的類型,他從小生活在鏡頭之下,八面玲瓏,永遠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似乎身上連一點棱角都沒有,一直都讓他有點不屑,覺得虛偽得很。 然而現在,真正見到他完全收起笑意與和氣,面無表情到冷漠凌厲的樣子,楚珩卻只想后退兩步,避開他宛如刀鋒一般的視線。然而他卻不能這么做,手上的東西重逾千斤,不容他后退半步,楚珩牽動嘴角,露出個有些難看的笑來。 “趕緊拿著啊?!彼f,“我手都舉酸了?!?/br> 他的這句話打破了兩人之間沉默的僵局,蘇憑抬起頭來,視線讓楚珩本能地瑟縮了一下——他看看手鏈,又看看楚珩,慢慢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彼f。 “……你明白就好?!背裾f不上是失望還是唏噓地松了口氣,面對這個因為自家堂妹而變成這樣的男人,他以前縱然有千般不滿,現在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放棄對蘇憑來說絕對是好事,他欣慰地點點頭,手向前遞了遞,卻突然看見蘇憑慢條斯理地上前一步,沒有去拿手鏈,而是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能見到她?!碧K憑慢悠悠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楚珩試著抽了兩下手,發現抽不回去,不由愣了一下,抬頭看他,本能地覺得一陣不妙:“你……” “還手鏈這個動作也太奇怪了,一般只有男女分手的時候才會把對方送的東西都還回來吧?我一向以為這種做法只會出現在十幾歲的少男少女身上,感覺有點幼稚,好用就一直用著才是正理,當成精神損失費不也挺好的,這么講原則多吃虧啊?!碧K憑搖了搖頭,一手拽住楚珩,一手拿出手機撥打號碼。 “雖然當了一段時間假情侶,不過客觀來說,我還沒把她追到手,她這么做會讓人誤會的——你也不提醒她一下,難道你也沒談過戀愛,情商和她差不多?” 楚珩直接用另一只手揮拳朝他臉上打去,火冒三丈地說:“把手放開!你特么有病???!當老子沒打過架是嗎?!你干什——” 么字還含在喉嚨里沒喊出來,楚珩雙目圓睜,身體慢慢滑倒,只剩一只胳膊被蘇憑拎著,才沒有完全攤在地上,掙扎地抬起頭去看他。蘇憑收回砍在他脖頸后的手,瞥了他一眼后繼續講電話,楚珩意識完全消失之前,模模糊糊地聽到他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傳過來。 “媽?下午有空嗎,有空的話過來我家一趟,把旺財接到家里去養幾天,我有事照顧不到它。冰箱里還有點剩下的外賣,本來打算晚上吃的,現在用不上了,你來的時候幫我扔了?!?/br> “嗯,有急事要出趟國,我在這邊逮到楚珩了,稍微綁架他一下,讓楚冰出來見我?!?/br> 他說什么,綁架?!楚珩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怒火攻心,眼前一黑,驟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再沒有了意識。 。 楚珩是被人生生拍臉拍醒的,他有點茫然地睜開眼睛,正看見一片漂亮的云層從他眼前閃過,茫然地愣了幾秒,一時不知身在何處。意識漸漸回籠,楚珩終于意識到自己眼前的是飛機舷窗,倒吸了一口涼氣后坐起身,抄起手邊的東西,劈頭蓋臉地就朝眼前的人砸了過去。蘇憑敏捷地伸手接住,順手扔給他:“自己的手機不要亂扔,摔壞了多麻煩,我又沒有時間帶你去買新的?!?/br> “你是變態吧?!我現在在哪兒?!你怎么把我帶上飛機的?!”楚珩雙目圓睜,指著若無其事的蘇憑,氣得嘴唇都在哆嗦,“我跟你說蘇憑,我這輩子都不會同意你和小冰在一起的,你特么的敢對我動手,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蘇綁匪站在原地,在他的指控之下絲毫不見慌亂,輕飄飄地看了楚珩一眼:“沒有吧,我已經打電話跟你爸說過了,他已經同意了。還告訴我你的證件和卡都隨身帶在身上,讓你到時候自己回來,不要給我添麻煩?!?/br> 楚珩說到一半頓時卡殼,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我爸瘋了?!” “沒有吧?!碧K憑在他對面坐下,隨手遞給他一杯水,“你們公司不是要進軍娛樂圈嗎,劇本都準備好了要給楚冰鋪路,現在她人走了,但開公司不是兒戲,已經立項了也撤銷不了,我把這個事情接手過來了。讓我爸執導了其中一部,我挑了另一部演,最后一部也找好了下家。在你爸面前立了軍令狀,票房和收益達不到預期就給你們公司免費賣身十年,未來兩年估計都要投身于這件事了?!?/br> 楚珩慢慢把張大的嘴合上,眼神復雜地看著他:“……你瘋了?!?/br> “沒有,我很清醒。但是我這個人有個特點,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碧K憑云淡風輕地笑笑,看著楚珩震驚的神色偏了偏頭,“比如這架私人飛機就是我跟朋友借的,你意識不清醒,走正規渠道可能有點麻煩?!?/br> “平常想要的東西得來的太容易,可能看不出來,不過我實際上就是這樣的人,她應該知道,你現在也知道了?!碧K憑平靜地說,視線在他臉上停了一下,“而且我只砍了你一個手刀,后面是你自己睡著了,還睡得很死。合理推測,最近沒怎么睡過好覺?” “……嗯?!背衤届o下來,自從楚冰出事之后,他跟著忙前忙后,在國內處理媒體輿論,在國外憂心楚冰狀況,的確如蘇憑所言,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而且蘇憑的確一沒限制他人身自由,二沒收走他通信設備。楚珩給親爹打了個電話確認,他爸在電話那頭肯定了蘇憑的說法,隨即長嘆一聲。 “我問過楚冰的意見了,是她自己的拿的主意。也不知道招惹上這樣的人是幸還是不幸,但能被這樣強勢的喜歡著,對現在的她而言,可能也算是……一種安慰吧?!?/br> “如果蘇憑沒有這樣的魄力,有她外公攔著,這輩子兩個人都別想再見面了。你就算是幫他一把,至于結果如何,聽天由命吧?!?/br> 楚珩掛斷電話,無聲地注視了蘇憑片刻,忽而說:“我以前小看你了?!?/br> “怎么?”蘇憑問,隨即聳聳肩,表示對他的答案并不是很在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F在的情況連棒打鴛鴦都算不上,我想見她,連個正經理由都沒有。什么叫緣分已經盡了,全靠一個人死撐,這就是了?!?/br> “我以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干出死纏爛打這種事情?!碧K憑抬起頭,忽而笑了一下,“但是真的遇上了,才知道原則不過是借口,能不能騙過自己,全看愿不愿意自我蒙蔽?!?/br> “也不算一廂情愿吧?!背窨此季?,終是嘆了口氣,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意味不明的憐憫,卻讓蘇憑的心驟然提了起來,“其實小冰跟我說,手鏈要是不收,就讓我帶你去見她。但是這句話我想了很久,還是沒跟你說?!?/br> 蘇憑猛地轉過頭來看他:“為什么?” “因為你見不到的?!背竦吐曊f,“她今天手術,要從現在住的那家里轉移出來,具體轉移到哪里,我還沒去過,現在也不知道地點,而且你應該不知道,我已經決定了來這邊留學,這幾年應該會陪著她,就不回國了,你以后……” 他看著蘇憑,心一狠,還是說了出來:“……應該也聯系不到我了?!?/br> 沒什么比破釜沉舟,費了這么大功夫,卻還是徒勞無功,更讓人絕望的了。楚珩無聲地注視著蘇憑,出乎他意料的是,蘇憑聽到他的話,反而淡淡地笑了一下,在楚珩小心謹慎的視線中,平靜地點了點頭。 “是嗎?多謝告知?!彼f,視線投向窗外的霞光與云層,眼神一片淡泊。 “不過來都來了,就去看一眼她待過的地方吧,然后再回去,反正已經快到了?!?/br> 楚珩看著他說不出話:“你……難道不?” “失望?絕望?沒有,猜到了這種可能?!碧K憑聳肩,眉眼舒展,淡淡地笑了一下。 “其實和現在也沒什么區別,努力就能如愿以償的話,很多悲劇就不會發生了。我很清楚這么做可能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可是如果沒有竭盡全力過——” “讓我怎么甘心,放心,或是死心?” 楚珩張口結舌,看著蘇憑說不出話來。之前還以為他瘋了,現在看來,他果真比所有人都來得清醒??墒沁@么把自己生生逼到絕境上,又是何苦呢?楚珩抬手蓋住眼睛,久違地感到一陣酸楚涌上心頭。想起楚冰把手鏈交給他時,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蘇憑這個人,你最開始可能覺得他是個君子,熟起來之后大概覺得他像個痞子。但是實際上……” “就是個傻子?!?/br> 。 他們后來去了楚冰待過的病房,當地的私立醫院,以外公的名義入住,最高級待遇,*性極佳,如果沒有楚珩帶路,人生地不熟又沒權限的蘇憑絕對找不到。楚冰今天剛剛轉院,東西還沒有徹底清理好,兩個人來來回回地收拾東西,見他們進來也沒人理會,病房里一片安靜,只有叮鈴鈴的鈴聲在響個不停。 “你看?!背褫p聲說,“她已經走了?!?/br> 蘇憑沒有接他的話,視線在病房中轉了一圈。楚冰果然真的在這里待過,他環顧四周的時候還能依稀看到楚冰留下的痕跡,讓他極其熟悉。只是現在人去樓空,陰差陽錯還是無功而返,說再多的似乎都沒有用了。蘇憑稍稍皺眉,卻依然沒有離開,站在原地許久,視線落到響個不停卻無人理會的電話上,看了幾秒,走過去拿起了聽筒。 “喂你干什么……”楚珩連忙走過去,想要攔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行為,走到一半卻驟然停住,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很熟悉,讓他睜大了眼睛。 “第二十七個電話?!背穆曇魪穆犕怖飩鬟^來,低低地說,“你太慢了?!?/br> “是你太快了?!碧K憑坐在病床上,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抬起來蓋住臉,慢慢地笑了起來,“我都快追不上了?!?/br> “那你還追嗎?”楚冰問。 “追啊?!碧K憑說,“我這個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最討厭半途而廢了?!?/br> “那你就往前走,徑直向前,把所有人甩在后頭?!背D了片刻,慢慢地說,“等你走上巔峰的時候,說不定我已經在那里等你了?!?/br> 她把話說得斬釘截鐵,聲音卻已然有些顫抖,蘇憑的眉眼柔和下來,摩挲話筒良久,輕聲回她。 “那就這么說定了,別讓我等太久?!?/br> 第五十九章 似水流年 《朝霜》上映的時候,蘇憑婉拒了江翡給的首映禮入場券,一個人去老地方看電影。這部片子兩年磨一劍,命運多舛,賺足眼球,上映時果然不負眾望,開畫成績一舉刷新年度記錄,收獲好評如潮。影響力之大,上座率之高,他特意趕了人煙稀少的上午場來,結果情侶廳居然還是人滿為患,只剩下他旁邊的半個空沙發,在放映廳里乍眼極了。 一對對你儂我儂的情侶正中間,坐著他一只孤獨的單身狗。蘇憑環視左右,拉低帽檐,覺得回家帶上旺財再來看太麻煩,于是點開通訊錄發短信約票友:「來一起看電影嗎?剛上映的《朝霜》,萬眾矚目,好評如潮,老地方情侶廳,十五分鐘后開始,不見不散?!?/br> 接到他短信的葉溯北:「……蘇憑,《朝霜》還在宣傳期,我作為男二,是有正事要做的?!?/br> 蘇憑做作地蕭索了一番:「什么正事比我還重要???」 葉溯北:……什么事都比你重要好吧,不要一副我們兩個很熟的樣子好嗎。 不過嫌棄歸嫌棄,四十分鐘后葉溯北倒真的坐到了蘇憑旁邊。電影已經進行了三分之一,錯過了兵荒馬亂的開頭與陰謀重重的發展,葉溯北走進來的時候,熒幕上的江翡正站在窗前看著外面。齊肩短發挽了一邊在耳后,纖纖蔥指間夾了根修長的女士煙,繚繞的青霧縈繞在身前,將黛眉長眼暈染得模糊一片。 腳步聲傳過來,她側眸看向鏡頭,紅唇輕輕一勾,風情寫在骨子里,眼神優雅又纏綿。 她說:“只有你能殺我?!?/br> 《朝霜》這部電影,由知名經典小說改編,成書于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故事,總是帶著一點艷麗悱惻的風韻。故事背景宏大,結構復雜緊湊,二十分鐘一個情節,毫不拖泥帶水。 女一在三分之一處就被男一所殺,所布下的局卻在她死后才草蛇灰線地慢慢展露出來,倒序插敘,一點點展現出整個故事的全貌,縱然最終功虧一簣,但卻讓男主角的勝利來得眾叛親離。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多少人纏斗較量,從生到死,卻也并非最后的贏家,而是成了不可或缺的墊腳石,被歷史的車輪淹沒與遺忘。 時代如此,逝如朝霜。 越是沉重的東西,拍出來的東西就越厚重,遇上一個有能力的導演,一個有水平的團隊,成為經典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兩人走出電影院的時候,正趕上嚴鈞給蘇憑打電話通知他去給軒霆的商業活動站臺跑通告,語氣之僵硬,讓葉溯北在一旁都有些皺眉。 “《朝霜》大獲成功,你們公司嚴總心里恐怕不怎么痛快?!比~溯北漠然評價,波瀾不驚地戴好墨鏡,“這部電影除了楚冰能拍,你們軒霆其他女藝人就算了吧,尤其是新捧的那個,不太適合電影,就在電視劇領域發展不挺好的,做人別太貪心?!?/br> “有本事在我掛電話之前說?!碧K憑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聳肩,“不過軒霆如何又不關我事,我接劇本不經過公司,也不管公司后輩的事?!?/br> 葉溯北搖頭:“你也太難管束了,換我也要把楊碩培養出來撐門面,實在指望不上你?!?/br> 蘇憑看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直接炒我魷魚?” “永遠不會?!比~溯北冷靜理智地說,“兩年把國內三大獎拿了一輪的影帝,最適合放在公司展覽柜撐門面。明星效應多好用,跑了去哪兒再找一個?!?/br> 蘇憑笑瞇瞇地點頭:“我也這么覺得,謝謝你的夸獎?!?/br> 說完才想起來,蘇憑拿的三大獎有兩個自己也提了名的葉溯北:“……當我沒說。不過今年有《朝霜》壓陣,明年的《廢都》我應該可以和你爭一爭?!?/br> 這種應該就得被扼殺在萌芽狀態,蘇憑似笑非笑地看了葉溯北一眼,悠悠地說:“導演剛跟我聯系過,女主角不出意外是俞晴老師,要是覺得這資源能撕你也可以試試?!?/br> 俞晴成名到現在已經將近二十年了,導演能聯系蘇憑,說明他是入了這位國際影后的眼的。這兩年他和蘇憑雖然各有發展,不過蘇憑其實一直走在前面,兩人之間離得好像越來越遠?,F在國際影后俞晴這樣的級別,也開始給他搭大一番男主的戲了。葉溯北無聲地嘆了口氣,不再多想,看著蘇憑,目光卻是一頓。 “《余溫》之后,你就再也沒和同齡的女演員搭過戲了?!比~溯北問,“還要繼續下去?” 蘇憑理所應當地點點頭:“沒有更好的之前當然不搭,我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哪有那么多時間陪小姑娘練手。萬一被人追上了呢?” 你已經走在所有同齡人的前面了,還有誰追得上你?葉溯北忽而站定,蘇憑轉過身來看他,兩人對視片刻,葉溯北問:“還沒有她的消息?” 蘇憑笑笑:“嗯?!?/br> 。 現在國內這么幾家娛樂公司里,能像他和葉溯北這樣各為公司一哥,還能湊在一起談論公司利弊的實在不多,天知地知實在沒什么意思,蘇憑將情報慷慨分享給了自己的另一個朋友,換來這位朋友不遺余力的連聲嘲笑。 “要不你跳槽到我們鋒辰來?待遇良好,包吃包住?!蔽簼蓧男χㄗh,循循善誘地積極幫自家公司挖墻腳,“鋒辰目前恰好差這么一位新生代扛獎項的影帝,要論公司風氣和管理方面的話,勉勉強強,好你們軒霆一百倍吧?!?/br> 蘇憑思考了一下,拍拍魏澤的肩膀:“你太謙虛了?!?/br> 他、葉溯北和魏澤,算是新生代里最出挑的三個男演員。魏澤比他和葉溯北大幾歲,主攻電視劇,這些年穩坐視帝寶座,和他們資源不沖突,性格也對得上,三個人彼此私交都過得去。兩人正坐在一個清吧里,外面有駐唱樂隊在表演,年輕男女的尖叫聲響成一片,好在包廂隔音不錯,傳到他們這里時已經只有隱約的聲響,反而有了那么點熱鬧的氣氛。 “你不是比較喜靜嗎,怎么選了個這么熱鬧的地方見面?”蘇憑摸了摸耳朵,出言詢問。魏澤正低頭專心致志地和女友發短信,聽到他的問題后頭也不抬:“陪我們家太子爺過來的,等會兒介紹你們見見。他在國外留學,好不容易放假回來一次,再想見他就不太容易了?!?/br> 鋒辰的太子爺?蘇憑有些意外地揚起眉:“穆庭在這兒?” 魏澤這下終于抬起頭來:“你們認識?這圈里還真是沒有你蘇憑碰不到的人脈?!?/br> “認識,不過交際圈不太重合,算不上熟悉?!碧K憑單手撐頭,笑瞇瞇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那小子眼高于頂的樣子太狂了,實在有點欠揍,看著總想打他。說起來他人呢?” “你也沒比他大幾歲,擺這么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給誰看呢……”魏澤無語地看他一眼,拉開包廂門,示意他看下面,“喏,下面唱歌呢?!?/br> 他們的包廂在二樓雅座,正是觀看舞臺的好位置。蘇憑順著魏澤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穆庭。在臺上表演的樂隊其他人都漂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耳釘柳釘帶一身,動作夸張地對著樂器群魔亂舞,就他一個人黑發黑眼,身上干干凈凈,一身骷髏頭的嬉皮打扮來得很顯眼,最特別也最帥氣。臺下小姑娘們一副想要吃了他的表情,叫聲都喊破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