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看到她,郁齡也十分高興,忙問道:“媽,你怎么出來了?” 江禹城聽到女兒的話,忙四處張望,問道:“郁齡,你mama在哪里?” 郁齡指了個方向,然后就見她爸毫不猶豫地拋棄了她,跑到她媽身邊坐著,明明都看不到也摸不著,還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看得她極度無語。 爸爸一點也沒有老公可靠! 郁齡懶得理會她爸,聽到二哈叫得厲害,起身走到陽臺,往外看了看,頓時倒抽了口氣。 她家陽臺外,不知道什么時候,擠滿了密密麻麻的鬼,從陽臺處一直延伸到小區外,那恐怖的數量,簡直讓人產生密集恐怖癥來。 以往的中元節,雖然也見到有一些落單的鬼時常在她住的地方徘徊,可不像這次,簡直是將她家圍起來了。唯一值得高興的是,這些鬼只能擠在外面沒辦法進來么? 郁齡終于明白奚辭為什么特地回來一趟了,不然這么多鬼闖進來,她一定會瘋掉的。 外面的鬼的數量太多了,連二哈的叫聲也震懾不住,郁齡只得忍住那種本能的害怕,去將屋子里所有的窗都關了,只留了一些通風口,同時拉上窗簾,眼不見為凈。 果然,看不到那些鬼,她終于恢復平常心,可以當作它們不在。 江禹城看不到外面的情況,見她將門窗都關上了,忍不住好奇地問,“郁齡,關窗干嘛?關了窗,難道那些鬼就進不來了?” “不是?!庇酏g慢慢地說,“不關它們也進不來,眼不見為凈?!?/br> 江禹城無話可說。 好吧,閨女會怕鬼也是他以前的疏忽造成的,他對此非常愧疚。 正在愧疚中的江禹城沒看到,郁敏敏非常生氣地伸手作勢又擰又打了他一下,見他壓根兒沒感覺到,她有些黯然,不過很快便將這種黯然驅除了,繼續坐在那兒,當一個溫柔而安靜的鬼。 郁齡沒事干,作為一個熊孩子,所以很誠實地對她爸轉播:“爸,媽在擰你呢?!?/br> “真的?她擰我哪里?為什么擰我?”江禹城一臉高興地問。 這是病情加重的節奏吧?郁齡看她爸的樣子,覺得他已經沒救了,轉述完mama做的事情后,就不想理他了。 江禹城卻喜歡上了由女兒轉述看不到的愛人的舉動,只是聽著都讓他覺得幸福美滿,于是非常厚顏無恥地去搔擾女兒。 這一問一答間,夜色更深了。 郁齡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她背脊微寒,第一時間想到是不是有鬼在敲門。 沒辦法,外面圍著一群的孤魂野鬼,聽到敲門聲,第一時間就會聯想到這種。 江禹城正忙活著一家三口甜蜜幸福的相處時光呢,對于現在不識相地過來打擾的人非常不高興,沉著臉起身要去開門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過來打擾時,被郁齡攔下了。 “怎么了?”江禹城沒想那么多。 “先看看是不是鬼敲門先?!庇酏g說道。 江禹城被閨女的話弄得噎了下,很想說光天化日之下的鬼怎么敢來敲門,然后又想起今天是中元節,可不比以往。 來到門前,江禹城仍看了下貓眼,發現外面并不是鬼,而是一個人,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便將里面的門打開,隔著安全門看門外的人。 門外是一個長得挺精神的小伙子,就是打扮有點怪,江禹城打量他,問道:“你找誰?” 小伙子往屋子里看著,笑著說問“這位先生,你們家沒什么事吧?” 江禹城神色莫測,瞇著眼睛打量他,直到那小伙子被他看得要冒冷汗時,才嗤笑地問,“小伙子,你說說我家能有什么事?” 怎么沒事?這棟樓都快要成鬼屋了好么? 小伙子在心里咆哮著,但對上面前的中年男人,不知怎么的,他就氣弱了,覺得這男人身上有一種讓人膽寒的氣勢,莫名地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要不是看到這小區上空快被鬼覆蓋了,他也不會特地跑上來看看情況,這種事情吃力不討好,一般人只會將他當成神經病。 恢復成霸道總裁的江禹城腦子一向靈敏,一看這精神的小伙子,還有他莫名其妙的話,就想到一類人:天師。 當下江禹城和氣地與他聊了幾句,小伙子的道行沒江爸爸這只修練千年老狐貍的高,很快便被套話了,不僅被套了話,差點連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最后還暈暈乎乎地送了他幾張符,然后暈暈乎乎地走了。 直到下了樓,抬頭看到這棟樓上空徘徊的那些密集的鬼魂時,小伙子才反應過來。 明明是去查看這里的異樣,沒想到他竟然被個中年男人忽悠走了。 郁齡見她爸回來,問道:“誰???” “一個剛出社會的天師,據說是姓井?!苯沓腔卮?,將那幾張保平安的符丟到桌上,“原本想問他普通人怎么開眼看的,可惜這小天師道行不行,沒辦法給正常人開眼?!?/br> 其實江禹城還知道,如果他想要時時見到變成鬼的郁敏敏,最有效最穩妥的方式是將郁敏敏變成鬼奴,這樣連普通人也能看到了。只是他哪里舍得讓郁敏敏被天師收作鬼奴,然后生死任人拿捏驅使,就算是認識的人,他也不忍心。 郁齡若有所思,忍不住瞅了瞅陽臺的方向,難不成外面的鬼太多,引起了天師的注意力了? 夜漸漸地深了,郁齡有些困,準備上床睡覺。 “怎么睡這么早?”江禹城看了下時間,才晚上十點,對于很多年輕人來說,夜生活才開始。 江禹城這幾年雖然習慣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但早些年時,工作太忙,經常通宵熬夜,要不是他的身體底子好,現在早就熬成個啤酒肚的中年大叔了。 郁齡打了個哈欠,“不早了,明天還要去公司,早點睡。爸你也一樣,mama催你快點睡呢,年紀一大把了,別到處去浪?!?/br> 江禹城有點不開心,“你媽才不會說這種話……” 看了看冷清的客廳,雖然知道敏敏就陪在身邊,卻看不到她,心情也有些不好,只好也回房去睡覺了。 窩在房間里,郁齡盡量不去想窗外的情況,摸著手機給奚辭發短信。 短信發出去了,但久久地沒有回復,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接收到,或者是接收到此時卻沒時間看,也沒時間回復。 懷著這樣那樣的擔心,她抱著手機睡著了。 才剛睡了會兒,郁齡就被驚醒。 她感覺到空氣中的陰冷,仿佛一覺醒來,從夏天進入深秋時節一樣。 她坐了會兒,腦袋依然有點兒不太清醒,木木地看著被窗簾遮掩得嚴嚴實實的窗口,終于摸索著起來了,伸手想要打開燈時,突然發現好像斷電了,只得找了一支備用的手電筒。 剛出門,就聽到她爸的聲音:“郁齡?” 郁齡轉過頭,見她爸此時也是穿著睡衣,他身后跟著一臉焦急的鬼魂,那半透明的身影都有些不穩。 郁齡看得擔心,趕緊道:“媽,你先回養魂器,別在外頭待著了?!?/br> 郁敏敏搖頭,朝女兒比劃了下。 郁齡的神色漸漸地變得嚴肅,明白她的意思,保證道:“你放心,我和爸不會出去的?!?/br> 郁敏敏卻仍是擔心,他們不出去,不代表外面正在發生的事情不會牽連到這父女倆。 “郁齡,到底怎么了?”江禹城一臉嚴肅。 他看不到郁敏敏,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不過從空氣中那種不正常的陰冷以及突然斷電的情況來看,可能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而這些事情,已經超出普通人的認知,普通人沒辦法摻和。 先前感覺到一種不同尋常的困意襲來,要是平時江禹城可能就會被催眠著睡下了,可是今天是中元節,加上自己身邊就養了一只鬼,由不得他不多想,于是強壓著睡意,直到突然斷電,他擔心是不是有什么意外,開門出來。 “我也不知道,mama說外面很危險,叫我們不要出去,也不要引起外頭的注意?!庇酏g說著,往陽臺走去。 此時外面也是漆黑一片,似乎一瞬間他們所在的區域的燈都熄滅了,漆黑一片,只有遠處隱隱約約有燈光傳來,可惜卻滲不到這個地方。 世界很安靜,無一絲聲響,安靜得讓人有些不安。 郁齡看了下手表,快到午夜了。 她走到陽臺時,就見趴在陽臺的二哈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朝她嗷嗚地叫了一聲。 郁齡朝它噓了下,小心地走到陽臺處,朝小區下方張望。 整個小區的都電停了,下面的小花園里沒有路燈,黑漆漆的,只有那飄在半空中的幾縷古怪的火光,看著十分滲人,從遠處看,如同鬼火一般。不過郁齡見過這樣的火,知道是一種符火,小區下面可能有天師在斗法。 天師怎么會跑到這種地方來斗法? 郁齡十分不解。 此時江禹城、二哈也來到陽臺,往小區下面看,只有郁敏敏遠遠地避著,不敢靠得太近,害怕不小心就受到牽連,只能一臉焦急地看著那父女倆。 可惜父女倆都是熊的,壓根兒沒將這些危險看在眼里,湊到那兒往小區下面張望。 空氣十分陰冷,這種陰冷就像滲進骨子里一樣,讓人非常難受。 下面時不時地傳來一些異動聲,普通人聽不到,不過郁齡卻聽得十分清楚,手指頭又有點兒僵冷。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江禹城下意識地要去開門時,被郁齡抓住了。 “爸,別去?!庇酏g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分鐘,中元節就要過了。 江禹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過此時外面的情況不明,他便耐下心來,擁著她回到客廳坐著,二哈渾身的毛發都炸著,緊緊地黏著他們。 敲門聲漸漸地變得急促,外面敲門的人仿佛非常焦急,但卻一直沒有發出聲音。 敲門聲很快變成了一種撓門聲,那聲音就像尖利的爪子在門上拼命地撓一樣,聲音刺耳之極,在這樣安靜的空間中,一下一下地敲擊在心頭,讓人格外地不安。 郁齡轉頭看了一眼鬼魂虛弱的mama,嘆了口氣,說道:“媽,你還是進養魂器吧?!?/br> 郁敏敏搖頭。 郁齡正欲再勸,突然聽到陽臺傳來的聲音。 陽臺的玻璃被什么抓撓著,她心中一驚,手電筒往那兒掃去,黑暗中,就聽到玻璃崩裂的聲音,似乎有什么東西跑進來了。 那黑影一閃而過。 郁齡緊張地站起來,猛地拉著她爸后退,只聽到一陣撕啦聲,沙發上的皮被撕了一塊。 郁齡將手電筒塞給她爸,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朝前擲去,煙灰缸砸中了什么,接著咣當一聲掉在地板上,伴隨著一道尖厲的嘯聲,那聲音不像人類也不像動物,更不像鬼物。 那東西好像傷著了。 江禹城拿著手電筒照過去,就見地上趴著一只不知道像什么的怪物,它身上都是黑色的鱗片,四肢細長,屁股上有一條非常長的細尾巴,尾巴尖有一個尖尖的倒勾。 郁齡怔了下,輕聲道:“魔物……” 確實是魔物,一種在東方非常難得一見的魔物,東方的天師不喜這些嗜血邪惡的魔物,只要見到,都必定驅除,加上很多妖也不允許魔物跑到東方來搶地盤,所以東方的魔物非常稀少。 郁齡只是一怔,見到那只魔物緩過勁來,抬起一張丑陋的臉,朝他們兇惡地齜牙,躬起背撲了過來。 二哈同樣齜著牙撲了過去,一狗一魔物撞到一起。 郁齡見狀,看了看,抄起角落里放著的棒球棍朝那只魔物身上砸去,砸得它厲聲叫起來,最后一腳將它踹到墻角。 “郁齡,小心啊……” 江禹城擔心不已,好幾次想去幫忙,不過見閨女似乎并不需要他幫的樣子,頓時也不知道是欣慰多一點,還是難過多一點。 在他們對付這只魔物時,門口又傳來一陣劇烈的撓門聲,不僅如此,陽臺那邊的抓撓聲也更劇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