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吃點東西?!鞭赊o說道,將一瓶果汁和一盒慕斯蛋糕遞給她。 郁齡看著那像新鮮出爐的慕斯蛋糕,不禁奇怪地道:“哪里來的?” “裴郎給的,裴郎是那邊的那只狼妖?!?/br> 郁齡轉頭看去,就見不遠處和羅戀坐在一起說話的一個男妖,頭上有一對狼耳,長相非常地有男人味,臉上的妖紋顯得粗獷性感。不得不承認,妖真的長得非常地出色,很少有普通人能比得上,就是這長相太妖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態,奚辭繼續道:“裴郎喜歡吃人類做的各種甜點蛋糕,他交了一個人類的女朋友,他的人類女朋友開了一家西點蛋糕店,裴郎就是因為這樣,才要死要活地求著和她交往……這次進鬼墓,裴郎帶了很多蛋糕進來,特地用一個保鮮箱裝著,放了冰塊保鮮,一起帶進來……” 郁齡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長得非常有男人味的狼妖,一時間有點兒說不出話來。 不過這慕斯蛋糕確實好吃,甜而不膩,就算她現在沒什么胃口,也忍不住慢慢地將它吃了。 其間那只狼妖好像感覺到她的視線,特別是看到她正在吃他女朋友給他做的蛋糕,一臉幽怨,然后被羅戀一巴掌拍了過去,說他沒志氣。 “你這衰貨!”羅戀恨鐵不成鋼地道,“剛才好處沒少拿,給奚展王幾塊蛋糕又怎么了?要不是奚展王,你能拿到這么多東西?” 裴郎撓撓腦袋,頭上的兩只狼耳也抖了抖,有些委屈地道:“那是我女朋友特地給我做的,最后一塊了?!?/br> “等出去后,再讓她做就是了?!绷_戀不以為意地道。 裴郎嘆了口氣,說道:“好吧,疼女人的男妖總比不疼的男渣好!”說著,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羅戀額頭青筋突突地跳著,“你那什么眼神?” “你知道的,羅魄王就是個男渣嘛,大家都懂?!迸崂衫蠈嵉卣f,語重心長地對她道:“妹子,三條腿的男妖不好找,兩條腿的到處都是,干嘛死扒著他不放?聽說羅魄王最近又和白兔那妖女好上了,都好到他的床上了,這種男渣不要也罷?!?/br> 他這邊打抱不平,誰知羅戀鄙視地看他一眼,“好上就好上唄,反正老娘也是在用他,他也就那玩意兒能用了,等哪天用膩了,就直接將他踹了,找更好的?!?/br> 說著,挺了挺胸前性感的rou球,仿佛在說,憑老娘的姿色,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 裴郎:=口=!他果然是腦抽了才會聽女朋友的話來勸這只沒節cao的狐貍精! 郁齡吃完一塊蛋糕后,忍不住問道:“他女朋友知道他是妖么?” 奚辭:“……我不清楚?!笨粗届o的面容,他想了想,直接將裴郎叫過來。 裴郎不知道奚辭叫自己做什么,不過先前在那宮殿里得到了幾樣挺合心意的陰器,都是他想要送給女朋友的,覺得都是靠奚辭帶路才得到的,所以對這位妖王的態度非常好。 “奚老大,有什么事么?”裴郎憨笑問道。 奚辭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又暗暗看了一眼郁齡,覺得裴郎這廝長得不如自己,頓時滿意了,問道:“你是怎么和你女朋友認識的?你女朋友知道你的身份么?” 裴郎奇怪地看他,他是羅魄王的手下,和奚展王毫不相干,平時也沒有什么交情,他怎么會關心起自己的事情來? 雖然納悶,不過仍是道:“我們五年前就認識了,當時她畢業,自己開了一家蛋糕店,我就住在附近,天天都能聞到烤蛋糕的香味,可那些蛋糕卻是限量賣的,我饞得不行,只好親自去找她讓她每天多烤一些……” 裴郎雖然是只狼妖,卻沒有學到狼的兇狠狡猾,反而給人一種憨憨的感覺。不過再憨,這也是只正宗的妖,為了一塊蛋糕,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他天天蹲到人家蛋糕店門前,最后不要臉地纏上人家做蛋糕的老板娘,這事情甚至還驚動過羅魄王。 最后那蛋糕店的老板就被他不要臉的精神感動了(?),免為其難地和他交往。 “剛開始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沒想過要告訴她。后來她知道了,直接和我分手了?!闭f到這里,裴郎憂傷了。 奚辭:“……” 奚辭后悔將他叫過來了,恨不得一腳將他踹飛,媽蛋!這只狼真是沒魄力,人家鬧分手他還真的分了,有這么沒膽色的妖么?虧他還是吃rou的,竟然沒有一點血性! 裴郎憂傷了會兒,很快又振作起來,笑呵呵地道:“不過我們在一起將近三年了,雖然分手了,但她對我的感情很深,我再用點苦rou計,她心疼我,最后我們又復合了?!?/br> 奚辭:“……” 奚辭發現郁齡的目光落到他先前說受傷的地方,頓時身體一僵,更想將這只討厭的狼妖踹走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沒點狼的血性! “那你們怎么現在還沒結婚?”郁齡問道,想到一個可能,“難不成你只是因為她做的蛋糕好吃,所以只打算和她交往?” 裴郎發現奚辭一臉殺氣騰騰地看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奚展王了,不禁有些委屈,說道:“她沒說過要結婚,所以我以為她不想的,我們只要一直在一起就行了,去年圣誕節時,我們一起過圣誕,在街上看到有人求婚,我也向她求了,但她后來朝我的臉踹了一腳,沒答應?!?/br> 說著,可憐巴巴地摸摸自己的臉,一臉郁悶。 奚辭聽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將他老婆摟到懷里,摸著她的小蠻腰,對比裴郎的苦逼,覺得自己和她才見了幾次面就結婚了,不禁在裴郎面前生出了幾分優越感,覺得裴郎這張臉也不是那么討厭了。 郁齡瞅了瞅他,問道:“你當時是怎么求婚的?” “當時……” 等聽完裴郎說他的求婚過程,奚辭嗤嗤地笑著,郁齡則默默地想,怨不得他女朋友直接朝他的臉踹了一腳,要是她,她也要將這男妖揍一頓才解心頭之恨。 奚辭卻聽得有點羨慕,當時他沒有求婚,因為求婚的事情被郁齡承包了,他當時想著先結婚再說。結婚了,以人類社會的規矩,人也就跑不掉了。 裴郎走后,郁齡捧著果汁默默地喝著,神色平靜,沒人看得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等她喝完果汁,奚辭便站起身,對她說道:“我們走吧?!?/br> 那些一直在關注他的人發現他的動作,心中一動,見他拉著人朝著那放大鼎的承臺走去,紛紛站了起來。 第122章 奚辭走到那承臺之前。 承臺距離地面有兩米左右高度,那尊大鼎就立在承臺之上。 近距離看時,這尊大鼎的外形顯得更加厚重樸拙,那鼎身上繪制著各種各樣的修羅,安安靜靜地佇立在這承臺之上,仿佛整個天地之間,所有的氣勢都匯集此鼎之中。 這是郁齡第一次距離這大鼎如此近,先前隔得遠時,她只覺得大鼎氣勢驚人,鼎上四角盤據的修羅過于猙獰彪悍,令人非常不舒服,直到站到它面前時,才能感覺到這鼎存在的意意及它的威勢。 自古以來,鼎就被視為立國的重器,是政權的象征,甚至有“鼎彝俅,迎神圭璧收”的說法。這大鼎本身就是重器,且修羅不愧是惡神,被人繪制其上,瞬間威煞沖天,普通人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煞氣。 不過郁齡只覺得剛開始時有些不舒服,瞬間便又恢復正常了,沒有感覺到太難受。后來便覺得胸口處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下意識地低頭時,不由得想起了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龍眼大的修羅目,此時正躺在衣襟里。 奚辭說它是好東西,卻沒有清楚說明它有什么作用,郁齡只是因為相信他,所以也沒抗拒,直接將它掛在脖子上了。 直到現在,感覺到那修羅目溫暖卻不炙人的溫度,仿佛驅散了這鬼墓中無所不在的陰氣及陰煞,方才讓她有了更深刻的感覺。 在郁齡站在承臺前打量那尊大鼎時,有些人也在觀察她,畢竟在場的成員中,除了天師就是妖,都不是普通人,只有她一個普通人,如同那闖進狼群中的羔羊一樣顯眼,總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發現她站在那大鼎前,竟然沒有受到那大鼎的威煞影響,不禁暗暗吃驚。 要知道,這尊大鼎上的那種威煞連天師都有點吃不消,每次他們上去研究它時,身上必攜帶著一種可以防止煞氣入體的符,可縱使如此,也要花一些時間才適應,而這大鼎上的氣息太過詭異,在這兒待久了,對人的身體并沒有好處。 這里的天師和妖都能看出她是個地道的普通人,只覺得她最多面相有些清奇罷了,也沒有什么特殊之處啊,怎么面對這鼎時,比他們還鎮定。除非,她身上有什么可以讓她抵御那大鼎的威煞的寶器。 想到這里,幾道貪婪的視線不禁若有似無地看過來她身上。 郁齡若有所覺,轉頭看去,就看到尹昱棠所在的那群天師有幾個毫不掩飾的目光,頓時有些不高興。 她抿了抿嘴唇,轉頭看向奚辭。 奚辭也在打量這大鼎,神色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羅戀和裴郎等妖湊過來,第一時間圍到了奚辭身邊,將奚辭和郁齡圍在中間,很巧妙地隔絕了其他天師的視線。 雖然異聞組和妖有協議,經常會合作,不過在合作之時,不管是人還是妖仍是有著下意識的選擇,選擇自己的同伴。 米天師擠了過來,直接將裴郎擠開,無視其他人妖吃人的視線,湊到奚辭那里,熱心地問道:“奚老大,你要做什么?需不需要幫忙?” 奚辭倒沒拒絕他,直接道:“幫我保護好她?!?/br> 米天師馬上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交給我!” 郁齡:“……”難道她看起來很要人保護么? 羅戀等妖不平衡了,齊刷刷地剜了他一眼。明明這種事情應該交給他們才對,讓個天師來保護自己人算什么?只是奚辭的決定他們也不好不識相地否定,只能用眼神廝殺他。 米天師壓根兒沒有自己闖進妖的地盤的自覺,還很自在地同周圍其他的妖微笑,臉皮之厚,連妖都有些撐不住。 奚辭交待完,轉頭看向郁齡,朝她笑了下,溫聲道:“你跟著大米,沒事的?!?/br> 郁齡朝他點頭,然后看他后退幾步,跳上那承臺上。 眾人站在承臺前幾米處,紛紛仰頭看去,只見奚辭繞著那尊大鼎一圈后,突然躍到那大鼎上,伸手一掌拍向盤據在大鼎四個角落中的一個修羅,那修羅被他一拍,只聽到一陣牙酸的咯吱聲響起,修羅的身體緩緩下沉。 別看奚辭這么輕描淡寫地一拍那修羅就下沉了,在場只要研究過這尊大鼎的人都知道那四個角落盤據的修羅是固定的——至少給人的感覺是固定在那里的,和鼎身相連,看不出鑲嵌的痕跡,根本不可能悍動。 可現在聽那牙酸的咯吱聲,看到這一幕,如何不知道這四只盤據的修羅應該是可以移動的,只是沒有一定的力氣,根本沒辦法悍動它。 奚辭的力氣之大,可想而知。 接著奚辭又將另外三個角盤據的修羅都拍下去了,直到牙酸的咯吱聲停歇時,大鼎的四個角已經沒有盤據的修羅,遠遠看去,那威煞之氣好像也少了許多,沒有先前那么恐怖了。 做完這一切后,奚辭摸了摸大鼎上方的邊沿處,然后將手放在鼎身處,用力地推起來。他的神色不若以往那般和煦帶笑,而是一片嚴肅冷峻,顯然推這鼎時是用盡了力氣的,看得其他人都緊張起來。 他們都推過這鼎,知道這鼎的重量,幾人合力都推不動。 正想著,就聽到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響起,所有人看著承臺上方的一人一鼎,下意識地都以為這種摩擦聲就是奚辭推動鼎時,那鼎移動時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還是左逸突然醒悟過來。 “大家小心,情況不對!”左逸大聲叫起來。 聽到他的話,眾人還有些迷惑,直到那摩擦聲越來越大,大到讓人無法忽視時,才發現這壓根兒不是大鼎引起的,而是下方的那些石像在移動。 幾百萬個石像以一種非常細微的速度在移動,甚至讓人感覺不到是它們在移動,還是這地面在移動,所有人都悚然而驚,一時間警惕萬分,四顧張望,將隨身的法器和武器等東西都拿在手里。 郁齡也警惕地看著周遭,她的視線緩緩地從遠處的墻壁移到穹頂處,周圍的火炷的光線并不足以照明,使得那穹頂處看著就像一片黑暗的夜空,沒有一顆星子,黑得讓人心頭無端發毛。 黑暗的穹頂之下,是數不盡的修羅石像,這些修羅石像栩栩如生,宛若有血有rou的生物,仿佛下一刻,它們就會像忠誠的守墓者,揮起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地將所有的入侵者都驅趕出去。 “不對,是整個墓地都在動?!庇腥撕傲艘宦?。 聽到這話,眾人又仔細地觀察起來,可惜大多數人眼里,依然只是看到那些修羅石像在移動,感覺不到整個墓地的動向。倒是有些人仔細地盯著不遠處的火炷,發現以火炷為目標,便會發現周圍的環境確實在緩慢地變化著。 只是這些依然說明不了什么。 這樣的摩擦和移動,使得在場的人和妖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什么事,最后只能抬頭看向承臺上依然在推著那尊大鼎的奚辭,發現他在緩緩地移動著,那大鼎在他手下也跟著開始旋轉。 奚辭的目光盯著那鼎,根本無瑕他顧,眾人也不好打擾他,只得越發地警惕著。 又過了會兒,云修然和婁情的聲音同時響起:“左叔,外面的鬼尸進來了?!?/br> “還有那些鬼面人?!?/br> 左逸神色一沉,望向那四條通道通向的殿門,確實看到一群鬼尸和鬼面人朝這兒涌來。先前這些鬼墓中污穢的東西是沒辦法進來這里的,甚至有意識地遠遠地避開了,可是現在它們卻能進來,這說明什么? 左逸的目光又移回了承臺上的那大鼎,隱約明白這大鼎放在這里可能還起到了一個鎮守四合的目的,至于再多的,他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了。 整個世界都震動起來,那四條通道也開始交錯著移動,一群往這兒奔來的鬼尸和鬼面人跨上那四條通道時,就被震下去了。 郁齡只覺得兩只手臂一緊,便見米天師和羅戀一左一右地抓住她的手臂,身體就隨著他們兩人騰起,飛快地后退。她看著那承臺開始緩緩地下降,奚辭還在承臺上,忍不住張口叫道:“奚辭——” 承臺已經降下去了,奚辭和大鼎一起沉下去。 郁齡有些茫然,又張了張口,卻開不了口,明明整個世界都在震動,她卻好像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一樣,身體隨著震動而跌跌撞撞的,只是一味地盯著原本承臺的地方,承臺下降后,那里出現一個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黑色通道。 這時,從那黑色通道中伸出一只白晳如美玉的手,那手攀著地面,一個人緩緩地從那里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