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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他才盛裝出行,打扮得再像世家子不過。 薛晏清輕輕咳了一聲,好似真被虞莞說中了心思。 卻在無人之處,暗中松了口氣。 兩人一道上了馬車,兀君與白芍緊隨其后。馬車出了宮門,一路向南疾駛,很快到了目的地。 虞蔚蘭與他們約定的地點是一處偏僻的茶館。 那茶館別有洞天,虞莞與薛晏清方跨過門檻,就有小二笑臉迎來:“請問是虞公子的客人么?” 得到了肯定,就立刻把他們引入一條通幽別徑,沿著一道曲水約行過三十步,入了一間雅間。 虞蔚蘭正背著手,踱步走著,見有動靜,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長姐……”他激動得忘了呼吸,剛想行禮又覺得怪異,作揖的手滯在半空,起也不是,落也不是。 虞莞看出他的緊張,她對這個弟弟沒什么惡感,順勢道:“坐下說,不必多禮?!?/br> 竟是連薛晏清的主也一起做了。 薛晏清聞言,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并無什么異議。 兀君與白芍默立在兩人身后。 小二早已出去了,虞蔚蘭又不太通人□□故,不懂為二人斟茶,虞莞就自己拎起茶壺,一人斟上了一杯。 虞蔚蘭茫然地接過一杯,仿佛被清新的茶香沖開頭腦,他才想起來什么似的,把桌上幾個精致的擺盤推到二人面前:“jiejie,姐夫,你們吃點心?!?/br> 薛晏清正垂眼飲茶,聽到“姐夫”一詞,手腕一頓。 虞莞聽了這稱呼也有些失笑。 好在在外人前裝賢伉儷,她早習以為常:“今日國子監休沐么?” “不曾休沐,但已向夫子告了假?!庇菸堤m答道。 十四歲的少年還學不會無關痛癢的寒暄之詞,他欲說幾句場面話,卻不得其法。 薛晏清沒讓他為難太久,開門見山問道:“此次請我與你jiejie來,是為了何事?” 其實他看了那信,已猜到□□分。宴會之上,虞蔚蘭和林又雨的眉眼官司,落入了不少有心人眼底。 虞蔚蘭所圖,多半是這件事。 只是,虞莞表態前,薛晏清并不打算插手這件事。 虞蔚蘭默了片刻,垂下頭,支支吾吾地把事情說了。 不知為何,他覺得在jiejie姐夫面前袒露心跡比父親那處羞恥百倍不止。 話沒說完,兩只耳垂已經紅得滴血。 只是……他一邊神思不屬地說著,一邊想著,jiejie姐夫這樣的佳偶伉儷,定能體會他的一片癡心罷。 虞莞聽虞蔚蘭磕磕絆絆說完,只覺愕然。 怎么一場宮宴,竟是這兩人看對眼了呢? 她心中慨嘆不過片刻,就坐正了身子:“此事非同小可,但是……卻不難?!?/br> 皇帝好面子,有了那獻媚的歌姬在前,他躲避女色還來不及,不會在這個節骨眼納林又雨入宮。 “但是,你這時貿然提親,定會見罪于他?!庇葺干斐鲆桓种?,向上指了指。 虞蔚蘭聽得目瞪口呆,一邊驚訝于jiejie犯上之語膽大包天,一邊卻忍不住想,皇帝陛下……仿佛就是jiejie口中的那個樣子。 薛晏清在一旁把玩著茶杯,仿佛對妻子評判自己的父親毫無察覺。 “想必父親也是明白這點?!庇葺嘎龡l斯理地說:“他不敢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br> 虞蔚蘭沉默下來。他知道,jiejie說的是事實。 那日父親的怒容又在眼前浮現。 父親最生氣的不是他無媒茍/合,而是他想“染指”皇帝看上的女人。 他也很怕罷,自己一個沖動,給全家招來災禍。 “那怎么辦?”條陳利弊之后,虞蔚蘭只覺嘴里發苦。 他連父親尚不能抗衡,何況天子一怒?恐怕,即使真的能求娶林小姐,也難再給她安穩生活了。 “使他不能動你便是?!毖﹃糖逋蝗怀雎曁狳c了一句。 虞蔚蘭喃喃道:“不能動我……”他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來。 “謝謝jiejie姐夫提醒!”他一躬到底,行了一大禮。 說完,竟然從桌邊繞過兀君與白芍,丟下客人直愣愣跑了出去。 一陣風拂過,人走茶還溫熱,虞莞目瞪口呆。 良久,她哭笑不得:“真是個癡兒?!?/br> 那小子多半被薛晏清一句話激起了上進心來,考個三元及第,天降文曲星,皇帝可不得把他供著么? 也不知該說他天真,還是癡傻。 虞蔚蘭走了,雅間里只剩下自己人。 虞莞招呼背后站著的兩根人形木樁子:“你們也來用些點心罷?!?/br> 白芍與兀君對視一眼,又看了眼薛晏清,走上前來,從盤子里各自捻起一塊點心。 白芍與虞莞相處了月余,也相熟了起來,此時不由得感嘆:“虞少爺這樣愛重林小姐,果然是個癡心人?!?/br> 虞莞點了點頭,只是不知,那林小姐是否受用這份癡心。 依她看,若是這時候有人來求娶,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答應了得罪皇帝連累父親,不答應又會有人風言她妄圖攀后宮的高枝。 真是無妄之災。 她沒把這些念頭說出來,只是隨口打趣道:“白芍果真是愛做紅娘的,看誰都想撮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