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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經過上回的風波,熙和帝與太后都對她的印象打了個折扣,聞言只是對她笑笑,并未搭話。場面就此僵持不下。 這一切與對面的虞莞和薛晏清沒什么關系。 虞莞見薛晏清神色淡淡,殊無搭話之意,也當起了局外人。捧著茶杯,時不時呷一口清茶。 她亦是方才明白,寡言亦有寡言之妙處。此等情形下,任誰也不會指望薛晏清從中周全圓場,而自己也能安靜地坐在一旁,不用如履薄冰、當那解語花。 她輕抬起手,呷一口茶時,余光瞟到柳舒圓的臉,卻被嚇了一跳。 柳舒圓原本一張富貴嬌顏,此刻卻青白相間,厚厚粉妝浮起,如同扣上個慘白假面。一張好皮相被憔悴神態折損了光彩。 她身旁的薛元清亦是眼底青黑一片,面上慵懶。 這是……發生了什么? 虞莞這個時候,竟然有些想念起還在宮外,接受嬤嬤們培訓的拾翠。 若拾翠甫一見了這對夫婦模樣,不出當日,定能打聽出昨晚廣陽宮中的事端。也不用她一個人好奇心頓起,卻打聽無門。 薛晏清突然回頭,瞧了他一眼。她瞬間收斂神色,低垂眼眸,一副悶聲寡言模樣。 難道是她看戲的表情過于明顯了么? 不論什么原因,夫妻不和幾個字寫在了這對夫婦的臉上,上首的太后與熙和帝不是盲人,心中自然有一桿秤。 從前薛元清沒少與她琴瑟和鳴博得長輩歡心,但是眼下恐怕他還沒哄好柳舒圓,使她同意與自己做戲呢。 看到薛元清倒霉,虞莞心中只有幸災樂禍,再無其他。 忽然聽見門外太監唱名而來,面色鐵青的薛元清猛地一個起身—— 第9章 佛像 “陳貴妃到——” 難怪薛元清如此激動,原來是母妃終于姍姍來遲。 陳貴妃半道上就聽說自己遲到了,心中暗自叫苦:皇帝一向是最晚到的,怎么今朝卻比她個貴妃來得還早些。 轉念一想,許是念著新媳婦這才來個大早,這何嘗不是對她家元清的看重? 至于薛晏清,不過一個沒娘的東西…… 心下想著,腳步也從凌亂變為恭謹。她緩緩行至殿中,對熙和帝和太后盈盈行了一禮。 熙和帝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倒沒對遲到一事說些什么。 反倒是薛元清先開了口:“母妃怎么來遲了?可是不想見到我與舒圓?” 太后悶聲笑了起來,熙和帝的臉色也好了些許。 他雖是天子,亦是凡人。這一幕落在眼中,正是舐犢情深之意表。他如今長了歲數,更看重母子間的情意。 薛元清孝敬生母,想來正是隨了他的好性子。 虞莞察覺到了皇帝的松動。薛元清上輩子十分得他喜愛看重,除了長子身份外,便是靠著外表這一張孝順恭謹、夫妻和樂的人皮。 她心下暗嘆,莫非是和緩日子過久了,皇帝把十歲那時之事忘了干凈不成。悄悄覷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薛晏清神色毫無波瀾,彷若司空見慣。 柳舒圓不愧是一張巧嘴,論甜言蜜語的功夫誰也比不上她。不多時,把兩位長輩逗得臉上有了笑容。 皇帝雖然嘴上應付著長子那邊,卻分了一半心眼看著次子。 這一看就出了問題。薛晏清這邊安靜如常,即使身邊多了一個虞莞,亦是如此。 皇帝心中不由得暗暗打鼓:這虞氏仿佛也是個冷的,看著是好,卻是尊佛。有人時還能如此沉得住氣,到了自己宮里,門一關,豈不是與晏清相看兩無語? 如此,倒真是委屈了他的兒子。 那邊幾人說說笑笑,又用了幾個果品。太后還命宮女把進貢的金桔分給諸人,連皇帝都當場都給面子地剝開吃了。 吃了橘子,薛元清夫婦便主動提出告辭。 兩人還要去陳貴妃的安樂宮拜謁敬茶,才算全了禮數。 皇帝擺了擺手,他離上早朝亦不遠了。 太后本想留下虞莞再多說些話,轉念一想來日方長,也任他們散了。 回到長信宮時,虞莞剛剛坐下舒了一口氣,白芷就遞上一份拜帖來。 虞莞掀開一看,竟然是趙英容發來的。 民間一向有“新婦出嫁,三日回門”的婚俗。到了皇室,熙和帝不愿看皇子上大臣家門喊別的人“岳父”,于是這規矩就改成了由新婦娘家有誥命的婦人進宮,探看新人。 趙英容多半是為了這事而來。 新婚不過第二日,就急匆匆地下帖子。虞莞展開燙了金的紅紙,越看下去,臉色就越沉。 上面提到,“想帶虞芝蘭進宮多見世面”。 這話莫說虞莞不信,大約連趙英容下筆之時也是不信的??峙孪胍娛烂媸羌?,想“沖撞”貴人、攀龍附鳳是真。 虞芝蘭的目標是誰? 最大的尚未婚配的三皇子不過九歲,還是個一團孩氣的稚子。虞芝蘭馬上要及笄,把主意打到他頭上恐怕行不通。 莫非,她想當兩位皇子的側室? 白芷遞了帖子后就低下頭,見虞莞不說話,悄悄覷了她的面色一眼。 虞莞剛想回絕了帖子,突然想到自己已經是薛晏清的妻子,有什么事情應當同他知會一聲。 若是他愛惜羽毛,不愿落下苛待岳家的名聲呢?自己貿然回絕了,豈不是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