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低調
蘇陽斜了他幾眼,仔細看畫作,先臨摹山水圖,他畫的很快,而且一模一樣,反正混在一起,明妧是分不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臨摹的。 畫好了圖,就要題詞了,蘇陽問道,“題什么?” 齊征輕咳道,“蘇兄幫人幫到底,幫忙想個?” 蘇陽把筆放下,齊征回頭,那幾位同窗都坐下了,喝茶吃點心,只差臉上沒寫著:不要找我。 齊征眼睛掃了一圈,然后望著明妧了,“元兄一看就才華洋溢,你看題什么詞比較好?” 明妧哭笑不得,這是逮一個算一個呢,不過這幅畫,她正好有一句合適的詞,便道,“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這句如何?” 齊征拍手道,“就這句,不能更合適了?!?/br> 蘇陽笑道,“這句詩很好,就是太大氣了些,你確定書院里的同窗做的出來?” 好像是沒有這么有才的,齊征望著明妧,“有沒有低調一點的?” “……沒有了?!?/br> 被她記住的詩句本來就沒幾句,但凡記住的都是膾炙人口流傳百世的名句,這也是為什么穿越女一張口就驚艷世人的原因,而且對于大部分穿越女來說,腦子里的古詩都是用一句少一句,有時候是天縱奇才,有時候就是草包一枚啊……且用且珍惜。 明妧腹誹的想。 “就這句吧,到時候孟老先生夸贊幾句,人家一高興,指不定就不戳破了,”齊征想的很開。 蘇陽搖搖頭,把詩句添上。 臨摹完這一幅,又臨摹仙鶴圖。 方才幫了忙,被齊征盯上了,他的眼神太過炙熱,明妧頗不適應,借口凈手出了門。 站在回廊上,聽樓下食客閑聊,聊的正好是鎮南王世子: “聽說鎮南王世子眼疾一直沒有好轉,一定要沖喜不可?” “是這么說的,本來都挑中蘇家二姑娘了,不知道怎的,又把親事退了?!?/br> “鎮南王世子雙目失明,腿還斷了一只,蘇家姑娘嫁給他是太委屈了些,現在親事退了,又非沖喜不可,不知道誰家姑娘要倒霉了呦?!?/br> “聽說鎮南王府相中了……” 聲音越說越小,明妧就走過去,想知道楚墨塵打算禍害誰了。 結果靠近了,背后的屋內有聲音傳來,“他還真是命大,摔下山崖都摔不死他?!?/br> 聲音低沉,帶著一股子壓抑。 隨即有聲音笑道,“雙目失明,還斷了腿,生不如死,比直接摔死不更慘嗎?” 幸災樂禍的語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明妧瞪著那道門,誰想到話題一轉,聊她了,“真要說命大,應該非定北侯府嫡女莫屬,她可是……” “不要提她?!?/br> 喜兒對著門張牙舞爪。 瞥頭,見一小伙計一手端著菜,一手拿著銅壺過來,不知怎么的腳下一滑,手里的菜和銅壺都飛了。 小廝嚇了直叫,“讓開,快讓開!” 喜兒見了,手猛地把明妧往前一推,自己被反沖到欄桿上,疼的她齜牙咧嘴。 明妧好巧不巧的把門撞開了,要不是她還算動作靈敏,真的要直接摔進屋了。 屋外,盤子砸地,噼里啪啦聲傳來,明妧捂著被撞疼的胳膊,疼的眉頭都扭在了一起。 “真倒霉!” 她抱怨道。 話音未落,有冰冷的說話聲傳來,“還不快滾!” 明妧回頭,就看到兩男子坐在那里用飯,說話的男子一襲青色錦袍,上面繡著飛鳥,另外一男子一襲紫袍,器宇不凡。 長得都還不錯,就是臉上的冷色太敗氣質了。 喜兒看見屋子里的人,臉白了幾分,她快步進屋,把明妧拽著走了,還把門幫著關好了。 看見喜兒緊張模樣,明妧道,“屋子里的人你認識?” 喜兒搖頭如撥浪鼓,“不認識?!?/br> 那邊齊征過來找她們,明妧走過去,喜兒松了一口氣。 屋內,蘇陽把仙鶴圖臨摹好了,就差題詞了,方才明妧不在,他們想了幾句,都不大合適。 這回,不止齊征,連蘇陽都問道,“表弟可有好的題詞?” 這聲表弟,喊的還真麻溜,明妧望著蘇陽,他就不好意思了,明妧則道,“低頭乍恐丹砂落,曬翅常疑白雪消?!?/br> 她剛說完,齊征就拍蘇陽肩膀了,“你這表弟也太厲害了點兒吧?” 蘇陽將齊征的手拂開,把詞添上,道,“回府了?!?/br> 他邁步就走,齊征喊道,“不吃飯了?我請客?!?/br> “下回吧?!?/br> 蘇陽出了門,明妧緊隨其后。 可是蘇陽走了幾步,就轉身回頭了,明妧納悶,結果不遠處有聲音傳來,“蘇三少爺這是躲著我呢,還是躲著四皇子?” 蘇陽手里的折扇緊握了下,笑著轉了身,“怎么會呢,我只是有東西落在了屋子里回去取?!?/br> 明妧眼珠子都瞪大了。 居然在這里碰到了四皇子?! 她回頭望著喜兒,喜兒又縮脖子了,剛剛才騙姑娘說不認得,結果他們自己報出四皇子的名頭了。 姑娘差點嫁給四皇子,又對四皇子傾慕有加,她是姑娘的貼身丫鬟能不認識四皇子嗎? 不過方才,在屋子里,他們直面相對,他們似乎并不認得她? 她雖然穿了男裝,但想認出來并不難。 蘇陽走上前,明妧猶豫了一瞬,也走了上去。 蘇陽笑道,“見過四皇子,見過榮王世子?!?/br> 明妧跟在后頭作揖。 榮王世子眸光從蘇陽身上挪開,望著明妧道,“你是蘇家的人?” 蘇陽道,“是我的遠房表弟?!?/br> 明妧則道,“方才沖撞了貴人,失禮了?!?/br> 蘇陽驚訝,“出什么事了?” 榮王世子漫不經心道,“沒什么事,他方差摔進屋來,擾了我和四皇子用飯的雅興?!?/br> 蘇陽替明妧賠不是,四皇子懶懶的瞥了明妧一眼,就邁步走了。 蘇陽松了一口氣,沒認出來就好。 出了醉仙樓,明妧坐上馬車,這時候才忍不住問喜兒道,“難道四皇子以前都沒見過我?” “當然見過了,侯爺和老太太過壽,四皇子都是親自送賀禮來侯府的,不止見過姑娘,還和姑娘說過話呢?!?/br> “……那怎么會不認得我?”如果只是她,不認得很正常,和蘇陽在一起還猜不出來,身為曾經的未婚夫就有點過分了。 “姑娘羞澀的不敢看四皇子,一直低著頭,四皇子可能只認得姑娘的后腦勺,不認得臉吧,”喜兒一臉認真道。 “……” 明妧扶額,結果喜兒卻呀的一聲叫了起來,“姑娘,裙裳弄臟了?!?/br> 明妧買的糖人用油紙包著,結果融化了掉下來,沾在了裙擺上。 喜兒心疼裙裳,明妧更心疼糖人,上街兩回了,糖葫蘆、糖人一口都沒吃到。 喜兒拿帕子擦,結果越擦越臟,她道,“現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不換了唄,”明妧壓根就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衣裳臟了,正好是她換男裝的理由。 可這樣的理由用來搪塞蘇家人可以,定北侯府的人,她就搪塞不過去了。 馬車在蘇家停下,喜兒鉆出來,就看到李mama帶著珊瑚站在石獅子旁,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喜兒臉刷的一白,趕忙把簾子放下又鉆進了馬車里。 “喜兒?”珊瑚不確定的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