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五皇子陳信轉頭對四皇子道:“再過三日,四哥還要舉辦一場酒宴吧?” 四皇子點了點頭,笑道:“是,兩個側妃嘛。不過成親的日子定在下月十六,還有一段時間,怎么,五弟著急了?” 四皇子是哥哥,哥哥不辦完婚禮,弟弟就只能排隊等著,所以四皇子才開口揶揄五皇子。 五皇子如今又變回了面癱臉,對四皇子的揶揄視而不見,表情連變都沒變,聲音穩健平淡:“過幾日我也要抬個側妃進門了,不過都是那么回事,有什么可急的?!?/br> 四皇子對自己弟弟這張面癱臉毫無辦法,笑了笑,眸色和暖。 三天后,齊氏女的進門就清冷了些,畢竟時間這么近,有些大忙人來了一次就可能不會來第二次了,人不到禮到,但是到底是少了幾分熱鬧,比如大忙人太子,比如剛出京辦差的大皇子,再比如開心果六皇子和八皇子,就都沒來。 齊氏坐在后院的新房中,內心一片凄涼。 向來是天之驕女的她從未想過她的婚禮會是這樣……她曾經也坐在精致的閨房中幻想過、憧憬過未來的夫君,可是一步錯步步錯。 齊壁君又回想起出嫁前母親的教導和父親的警告,尤其是父親,他說話時硬邦邦的,臉色神情僵硬,現在想起來有些可笑,父親那般人物,也是從來沒警告 過女兒怎么安分地當好一個側室吧? 齊壁君垂下頭,眼眶中略有水汽。 可是,齊壁君沒料到,她預想中的最難堪的時刻并沒有過去,而是還沒有到來。 齊壁君瞠目看著走進門的嬤嬤,哆嗦了下嘴唇,艱難開口道:“什么叫王爺今晚不能來了?” 嬤嬤四十多歲的樣子,相貌端正和藹,禮節更是無可挑剔,福身回道:“側妃您也知道,王爺身子不好,今兒個又喝醉了,側妃剛剛進門,恐是照看不了的,王爺也體恤您,就歇在自己房中了,還打發奴婢來告知您一聲,今兒側妃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br> 齊壁君慢慢垂下頭,抖著唇笑道:“我知道了,辛苦姑姑了?!?/br> 嬤嬤福身行禮,開口告辭。 齊壁君緩緩地軟下了身子,倒在床邊,一旁的陪嫁過來的丫鬟心疼地扶起小姐,想開口義憤填膺地勸勸都不敢,來時家里的老爺夫人都下了嚴令,好好看著小姐,不許小姐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 第二日。 齊壁君幾乎是睜著眼熬過了這一夜,大早上一起來,眼睛都有些腫了,丫鬟們連忙拿出冷帕子敷了敷,好歹不要太明顯。 王府的嬤嬤走了進來,福身行禮道:“齊側妃吉祥。咱們佑安王府如今王妃還沒進門,所以到是不必日日請安了,不過齊側妃您這是剛進門,前頭還有位許側妃,今兒個還是見見的好。另外,今天還要跟著王爺去宮中給皇后娘娘、貴妃娘娘請安?!?/br> 齊壁君緩緩低下頭,咬著唇輕聲道:“謝姑姑提點?!?/br> 后院正堂。 齊壁君一來就看到了里面的許側妃許暖,許暖自然也瞧見了她,笑容明媚地站了起來,很是熱情地上前握住齊壁君的手,笑道:“哎呦,看看我們姐妹多久沒見了,如今有幸共侍一夫,可見我們姐妹是有緣的!你說,是不是,meimei?” meimei?齊壁君猛地抬起頭,她比許暖還要大一歲! 身后的丫鬟戳了戳齊壁君的背,齊壁君回過神,收斂了臉上的怒意,扯著嘴角輕聲道:“是啊,是很有緣。jiejie?!?/br> 許側妃先進門,自然便是jiejie了。雖然也有按年齡論的,不過那是幼者謙虛,如今許側妃可一點也不讓步。 許側妃拉著齊壁君的手走進了屋內,笑道:“meimei你剛進門,可能有些規矩都不知道,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盡可來問我?!?/br> 齊壁君看著許暖,嘴角艱難地扯起,她知道,女子出嫁從夫,她不再是以前那個萬寵千嬌的齊氏貴女了,也不是那個隨時可以對小跟班許暖甩臉色的大小姐了,但是,這口氣又怎么咽下呢? “許jiejie也才進門三天吧,竟然已經對王府了如指掌了么?meimei真是羨慕,jiejie一直是這樣通透的人兒?!饼R壁君畢竟是大家族出來的女孩,說話也是能擊中要害的。 許側妃挑了挑眉,然后笑道:“meimei你啊就是多心,什么話想得都深,這樣多思多慮對身子可不好。王爺前個兒囑咐我的,說你后進門,府邸里的規矩可能不懂,讓我照看一下,meimei,這都是王爺的一片愛護之心啊?!?/br> 齊壁君沒再說話,既然許暖祭出了王爺這面大旗,她也是毫無辦法的。 這個時代的女性尚沒有勇氣來抗爭婚姻,也沒有婚后報復的觀念,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也不是單純的說說,而是現狀,是事實。 即使婚前齊壁君再三地看不上四皇子,可是既然事實已經如此,那她就是天然的四皇子一派,從此生命中的所有方面都和四皇子息息相關,那個男人的喜怒哀樂,隨時隨地都能夠影響到她的悲歡離合。 討好他,取悅他,用盡一切手段向他展示自己,成為本能。 “王爺駕到——” 聽到小太監尖利的喊聲,齊壁君和許暖都連忙起身,走出門外,福身行禮:“參見王爺?!?/br> “都免禮吧?!币粋€溫柔和潤的男聲從頭頂上傳到耳朵里,齊壁君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這個聲音和她想象中的孱弱虛浮完全不一樣,帶著一種玉石相交的清脆與柔和。 “謝王爺?!饼R壁君慢慢抬起頭,至今她還尚未見過這個她要侍奉一生的夫君。 第168章 神迷 佑安王府。 面前的男子穿了一身杏黃色的緞子衣袍,袍子上繡著雅致竹葉花紋,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玉帶,腰間還垂著一個羊脂玉鏤空雙鶴佩,腳上踏著白鹿皮靴。 除去這個顏色所代表的高貴與權勢之外,其實杏黃色很容易顯得男人比較虛浮,但是在這個男人身上,卻似天生一般。 消瘦的肩膀依舊寬廣,纖細的腰肢卻顯出力量,那雙免禮時伸出的一只手,手指纖細修長,帶著玉色的光澤,還套著一枚白玉扳指。 可是對任何女子來說,最重要的大約就是那張臉吧。英???俊秀?秀美?器宇軒昂?翩若驚鴻?不,不,不,這些都不能形容他。 長眉若柳,身如玉樹。光潔白皙的臉龐雖然透著幾分消瘦,卻也顯出幾分棱角分明的俊逸,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如蝶翼一般的長睫毛輕輕垂下,帶著幾分柔軟的弧度,那薄薄的唇被淺淺地彎起,溫柔地讓人心醉。 可是這樣溫文爾雅,一身書卷氣的溫柔男子,卻也帶著一層薄薄的隔膜,讓人無法親近他——那是天生環繞在他身旁的尊貴血脈。 就如同他頭上帶著的龍紋金冠,高高聳起,讓人仰視。 齊壁君從未想過四皇子會是這個樣子,她突然想起了她曾經唾棄的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私奔的故事,若是司馬相如有這般的容貌,那么卓文君的大膽放蕩之舉就不奇怪了吧? 四皇子看著齊壁君笑道:“你是壁君吧?昨日本王有些宿醉,冷落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br> 看著四皇子的笑容,齊壁君的腦子里一片混沌,她尚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人,只能糯糯應是:“是,臣妾沒有放在心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