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你看,就是這幾張照片?!顾炎约旱氖謾C遞給范澤天。 范澤天接過手機一看,愣住了。 手機里的照片,光線有點暗,應該是在晚上拍攝的,地點看起來像是某個洞xue之類的地方,照片上有一個中年男人,手腳被縛,嘴里堵著一塊破布,正睜大眼睛驚恐地望著鏡頭。這個男人,居然就是這起連環命案的第一個死者馬旺財。 他用手指滑動手機屏幕,第二張照片和第三張照片相繼出現,拍攝地點跟上一張相同,只不過被捆綁的人,分別換成了容彩和古樂天。 范澤天問:「你能確定這是莊錦言的手機拍攝的嗎?」 李鳴說:「我通過一些技術軟件,可以查看到拍攝照片的手機型號,這三張照片拍攝手機型號,與莊錦言所使用的手機型號是一致的?!?/br> 「拍攝時間呢?」 「第一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5月18日,也即馬旺財被殺前一天晚上9點21分;第二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6月6日,也就是容彩的尸體在臭水溝里被人發現的前一天晚上8點;第三張古樂天的照片,拍攝時間是6月10日,也即古樂天尸體浮出水面的前一天晚上7點10分?!?/br> 范澤天點點頭,看著兩名助手問:「你們怎么看?」 文麗興奮地道:「范隊,案情現在已經十分明朗了,兇手就是莊錦言,他先用某種方法接近對方,然后趁其不備,突然出手將對方制伏,并將其捆綁拍照,然后用不同的方法,將這三人殘忍殺死?!?/br> 李鳴說:「可是他有確鑿證據證明案發時他不在現場,這個怎么解釋?」 文麗說:「他一定使用了某種障眼法。范隊,只要咱們立即拘捕莊錦言,肯定能審出個結果來?!?/br> 范澤天想了一下,點頭說:「好,那咱們就再次正面接觸一下這位莊醫生?!?/br> 10 范澤天帶著兩名助手正要出門,忽然一名刑警跑來報告說:「范隊,莊錦言在外面說是要找你?!?/br> 「莊錦言?這可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范澤天吃了一驚,說,「讓他到我辦公室來?!?/br> 不大一會兒,那名刑警就領著莊錦言走了進來。 范澤天笑笑說:「莊醫生,請坐。我們正要去找你呢,想不到……」 「想不到我自己送上門來了,對吧?」莊錦言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不知道莊醫生找我有什么事?」范澤天站在他對面,背靠著辦公桌,看著他問。 「范隊長,其實我是來找你……」莊錦言猶豫一下,說,「找你自首的?!?/br> 「自首?」范澤天和文麗、李鳴都大感意外。 「是的,是自首?!骨f錦言低下頭去,說,「我承認,那三個人,馬旺財、容彩和古樂天,都是我殺的?!?/br> 莊錦言說,自從今年2月的那場醫鬧風波發生之后,他雖然在老師的極力勸說下,回到醫院上班,但是一直情緒消沉,始終無法從那場押醫游行鬧劇的陰影中走出來,幾乎每天晚上他都要做相同的夢:他被一個女人用繩子拴著、牽著、扯著,后面跟著兩個兇神惡煞般的男人,手拿鞭子,不斷地在背后抽打他、驅趕他,他就像一頭即將被趕進屠宰場的畜生,心驚膽戰,眼淚汪汪地向周圍的人求救。但四周全是幸災樂禍拍手起哄的圍觀者,就連警察也只能遠遠地看著他搖頭嘆氣。他徹底地絕望了,他恨這個無情的世界,恨那些冷漠的看客,更恨那幾個拿繩子捆他、拿鞭子抽他的惡魔一樣的人…… 每次從噩夢中驚醒,他都會抱著被子瑟瑟發抖,再也無法入睡,就那么一直默默地坐著,一直流淚到天明。 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被這場噩夢般的經歷毀掉。而要想完全從那場噩夢中走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直面這場風波,讓那幾個羞辱和傷害過他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既然警方無能為力,那么剩下的選擇,就只能是他自己動手懲罰罪犯,拯救自己了。 有了這個想法之后,他就到保衛科,把事發當時的視頻數據復制一份,然后用自己的計算機,把那幾個對自己下手最狠的「醫鬧」的頭像截圖打印出來,再拿著這幾張照片開始調查。 但他畢竟不是私家偵探,在這方面能力有限,調查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有收獲。 正在他氣餒之時,有一天,他開車經過青龍咀菜市場門口,無意中發現臺階上有一個正在打牌的民工,正是押醫游行時,在后面鞭打過他的兩個人之一。 于是他對其展開偵查,得知其名叫馬旺財,是一名在街頭攬活兒的民工。 通過一段時間的跟蹤偵查,他漸漸摸清了馬旺財的一些生活規律,于是一個復仇的計劃漸漸在他腦海里形成。 5月18日這天,因為他值晚班,白天時間充裕,所以他一直在菜市場外面跟蹤觀察馬旺財。傍晚5點多的時候,他看到馬旺財被一個女人叫去干活兒,于是一路開車尾隨。 等到馬旺財干完活兒,從這個女人家里出來時,已經是晚上8點半。 他跟蹤馬旺財來到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下車后快步靠近他,用一塊浸染過乙醚的手絹摀住他的口鼻,不到一分鐘,馬旺財就昏迷倒地。 他用事先準備好的一根藍色尼龍繩捆綁住馬旺財的手腳,將他關進自己小車的后備廂里。 乙醚的藥效一過,馬旺財很快就清醒過來,拚命掙扎叫喊。 莊錦言怕被人發現,于是把車開到偏僻無人的青陽山下,把馬旺財扔在一個山洞里,并且用抹布堵住了他的嘴巴,馬旺財便再也叫不出聲來。 他手機里那張加密照片,就是這個時候拍攝的。 晚上10點,他值晚班的時候,把馬旺財再次放進后備廂,帶進了醫院。 第二天凌晨1點多的時候,醫院里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他一個人下樓,悄悄走進停車場,用一把手術刀割斷了馬旺財的喉管,看著他在驚恐中死去,莊錦言心中充滿了復仇的快感。他將馬旺財流出的鮮血,用一個保溫的容器小心地收集好。 等到早上下班,他將車開到郊外,看到馬路上沒有行人和車輛,就解開繩索后將馬旺財的尸體扔到了紅隆養豬場后面,并且將保溫容器里的鮮血灑到現場,將周圍布置成第一現場的模樣。 在山洞里給馬旺財拍照的時候,莊錦言已經從他嘴里逼問出了容彩的詳細情況,包括她的身份、住址等。 馬旺財死后,他立即又對這個保姆展開偵查,發現她每天下午4點,都要去她雇主家附近的一個公園散步,而這個時候,公園里游人很少。 6月6日下午,莊錦言跟蹤容彩來到公園,當她從假山后面的公廁里上完廁所出來,他看看四下無人,就上前用乙醚將其迷倒,然后迅速把她抱進車后備廂,開車把她送到那個山洞里,用繩子將她捆好。正好這時容彩醒轉過來,他又掏出手機對著她拍了一張照片。 晚上的時候,他又堵住容彩的嘴巴,將她帶進醫院。 同樣是在凌晨1點左右,他悄悄走進停車場,用自己的皮帶將容彩勒死,并于早上6點多,把她的尸體拋在了長嶺路旁邊的臭水溝里。 同樣的,莊錦言也從容彩嘴里知道了醫鬧頭目古樂天住在碧桂園小區,但具體住在哪一幢樓里,容彩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