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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溯月唇邊溢出了血跡。 魔影在黑氣中愈發扭曲的身形變得虛幻些許。 姬溯月面無表情抬手擦去唇邊的血,而后忽然開口:“你怎會我天宗的劍法,是他教你的?” 魔尊沒有回答,只是揚起修羅劍的血紅劍尖,指向姬溯月。 劍光縱橫。 無數虛空裂縫蔓延。 法無發覺自己竟然沒有插手的余地,他害怕干擾到姬溯月的劍意,又怕沾染上?魔尊修羅劍的血氣,致使周天星斗大陣受到創傷。 周天星斗大陣形成,最起碼需要三位蛻凡、三十渡劫、三千化神、還有三萬元嬰期修士的支撐。 若沒有了大陣的保護,地面上被魔氣襲殺的人,就是天上?修士們的下場。 他想起之前魔尊的話語——很期待用他們的死,成就他的無上?魔道,感?到不寒而栗。 此次過來圍剿的無數修士在對方看來,只是對方的食物! 交戰之中,血紅劍光劃過了姬溯月劍柄。一枚東西掉落下來。 那枚東西到了魔尊的手心。 是一枚造型古樸的令牌。 魔影忽道:“是心魔的味道?!?/br> 姬溯月:“你說什么?” “本尊感?覺到了,”魔影森然笑了起來,道,“這上?面,有你的心魔?!?/br> 之后法無并不知曉發生了什么。 待他反應過來時,姬溯月不知因為什么走神,竟直直墜入虛空裂縫中,消失了蹤影。 周天星斗大陣少了一個蛻凡期支撐,開始搖搖欲墜。 “既然麻煩解決了,”魔影揚起手,“那么,是時候讓本尊……飽食一頓了吧?” 一道血河忽然從自高天降落,流淌而來,連接天空和大地。 血河中沉浮著無數的尸骸,尸骸所穿的衣物有古有新。還有無數猙獰的人臉在河面浮現,發出不甘咆哮。 血河流淌到浮屠塔下,將大地上的人沖刷,無數人墜入河中,掙扎尖叫,又被河水中的怨魂拉住了雙手和腳腕,拖進河底之中。 法無驚懼地看著,口中誦念佛號:“阿彌陀佛?!?/br> 他以前圍剿魔尊時候,從未見過這樣可怖的血河——不知沉積了多少怨靈亡魂的邪惡之物。 這般作為,即便這一次無法徹底將魔尊誅殺,魔尊之后也必將遭到天譴。 不,天罰早已經來到了。 天劫的電光閃爍。 可血河流淌在天上?天下,貫穿了整個周天星斗大陣,縱然雷劫,劈上?去也會被無邊怨魂消弭于無形,而那條漫長無盡的血河卻仿佛完全沒有消減。 “你究竟吞吃了多少怨念殘魂——”魔影饒有興致地看著修士們在血河中垂死掙扎,嘶啞笑道:“很驚訝嗎?” “讓本尊想一想,當?年,魔淵之下,本尊究竟吞吃了多少惡念殘魂——”“十萬?百萬?還是千萬?” 那籠罩在黑暗之中的魔物漂浮在夜色虛空之中,已經完全看不清楚形貌衣著,只能看見眼睛處兩點猩紅血光,像是黑暗里不斷搖曳燃燒的烈焰,又像是流淌蜿蜒著的血。 它伸出手指。 那手指籠罩在黑暗中,延伸出黑色極長的指甲,看起來既陰森又可怖。 它指尖彎曲,似乎在數數。 半晌,它歪了歪頭,道。 “本尊……記不清了?!?/br> 眼見周天星斗大陣崩塌,法無遭受反噬重創,吐出一大口鮮血。 大陣破滅,沒有人能夠再阻擋住那個魔物。 他絕望地想。 血河橫跨天際,魔物在黑氣籠罩中踏空離開浮屠塔,血河跟隨他在西洲大地上蔓延。 法無捏著手中佛珠,正想沖上去阻攔,卻聽身后一道聲音。 “不必追了?!?/br> 陳微遠語聲淡淡,他拿著星盤,低頭看著。 此刻,星盤中心只剩下一顆白子。 “放心,我們并沒有輸?!?/br> 他將棋子?拿起來,道。 半空之中的魔物仿佛覺察到什么,猩紅雙目朝他們所在方位刺來,其中惡念狂涌,尤其是陳微遠。 翻騰的血河眼見著就要往他兩人傾覆而下,只是下一瞬間,陳微遠捏碎了手中棋子?,身形消失在虛空之中。 只余法無絕望睜眼,看著血河接近——淹沒頭頂。 ——它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暢快地吸食過力量了。 無窮無盡的力量從血河流淌入它身體之中,與此同時進入的,是無數怨魂死去之后的不甘、怨氣、執念。 那些東西在它腦海里尖叫哀鳴,唯有繼續殺戮,才能夠令那些東西稍稍平復。 不過,它似乎忘了什么。 ……是什么? 第三次想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它有些煩躁起來。 比不能繼續殺戮,還要令它感?到煩躁。 它停止腳步,打算弄明白它所遺忘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它抬起手,魔氣在血河上構造出一只黑色的小舟,它緩緩降臨到舟上?。 血河里是怨魂們發出的尖叫嘶嚎。 它并不覺得那些聲音動聽,也并不覺得難聽。 就像聽風聲,聽雨聲,聽世間嘈雜人聲。 都是十分平常、已經習慣的東西。 它想在小舟上?坐下,卻被阻擋了一下。 它有些驚訝發覺,自己的背上?,似乎背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