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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道:“天機閣這般厲害,為何我在東洲卻不見天機閣名聲顯?” 葉云瀾道:“因為棲云君?!?/br> 沈殊:“宗主?”他皺了皺眉,對于那個時常在自家師尊房間里神出鬼沒的男人,他觀感實在算不上好。 “棲云君為東洲唯一的蛻凡境修士,并不允許有人在他的地盤中窺視,天機故此天機閣在東洲的勢力,是五洲之中最弱的?!?/br> 這也是他此世為何選擇留在青云山的原因。 只是當年他為何會在宗門三千長階之下遇到陳微遠,而堂堂天機閣少閣主,當時又到底為何會不遠萬里到東洲來,如今想來,屬實有些微妙。 但葉云瀾已經不愿多想。 對陳微遠的所有事情,他都沒有心力、也不想耗費時間去想。 言語間,他與沈殊已經緩步走近那方翡翠湖,隱約聽到繁雜的議論聲。 有人道:“新的一期天機榜又出了。嘖,果然,這一回天機榜還是沒有發生什么大變動——”另一人接道:“天榜之上,依然還是只有棲云君、噬魂老祖、陽和真人三人,多少年了,那些地榜高手,竟還沒有一個人能夠登上天榜的么?” “你以為仙階是這么容易便能夠觸及的嗎?若真是如此,那天宗也不會獨占道門魁首這些年了?!?/br> “天榜也便罷了,已經快十年了,美人榜第一竟還是北域檀青宗的徐清月,我可真想一窺這所謂的修真界第一美人,究竟是何等美色?!庇腥藝@息。 “我聽道友說,他前幾日在天池山上見到了徐清月?!?/br> “真的假的,徐清月也到天池山參加論道會了?” 聞聽到徐清月的名字,葉云瀾神色微動。 當年他與陳微遠一起的時候,曾經多次聽聞徐清月的名字,似乎是對方最好的至交好友,卻因為救了陳微遠而命喪黃泉之下。 每年祭日,陳微遠都會自己一個人去祭拜這位至交,每每消失幾日,才會回來。 斯人已矣。葉云瀾還并未見過陳微遠這至交好友,究竟是什么模樣。 他正凝神思索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快瞧,尋仙閣那邊有兩位檀青宗弟子,走在前方那人,似乎就是徐清月——”人流聞聲而動,開始朝一個方向涌去。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沈殊停在原地,似乎有些出神,葉云瀾注意到他情況,便側過頭淡淡道:“怎么,沈殊,你也對徐清月感興趣么?” 年少慕艾,葉云瀾想起,沈殊似乎也該到了如此年齡。 沈殊回過神來,眨眨眼,道:“我看著師尊便已足夠了。什么修行界第一美人,在我心底,比不上師尊半分顏色?!?/br> 這幾年,葉云瀾并不是沒有被別人夸贊過容顏,只是他一直都覺得,容貌皮相都只是過眼云煙,他也一直是如此教導沈殊的。 但當被青年認真的眼神凝望時,還是覺得有幾分不自在。甚至比對方年少時更甚。 想去揉沈殊的頭,但青年此刻身形已與他相差仿佛,想要觸及,還得抬手去碰。 葉云瀾只得收回手,輕斥了一聲,“貧嘴?!?/br> ——尋仙閣。 三層包間。 陳微遠正拿著茶具泡茶,陳羨魚戰戰兢兢地坐在一旁,不時抬手擦一擦頭上的冷汗。 “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陳微遠忽然開口,“莫非,你是在怕為兄?” “不,不是……我只是一想到待會便要見到徐師兄,一時間便有些忐忑?!标惲w魚慌忙道,“畢竟我已經多年未見徐師兄了,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br> “清月記性一直很好,這幾年,也時常向我關心你的狀況?!标愇⑦h淡淡道,“你離家數載,家訓忘了也便罷了,待會見到清月的時候,可莫連最基本的禮節也給忘了?!?/br> “不會。我自會持禮,兄長且放心?!标惲w魚連忙答應。 便聽到包間之外傳來一聲極為悅耳的聲音,“陳師兄,我帶著師弟過來了?!?/br> “請進?!?/br> 門扉被推開,步入進來的是一個身著白衣的高挑美人。美人背后背著劍,一身氣質清冽高潔,清雋眉目,精致得仿佛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在絕美中又透出一絲柔和,一眼觀去,當真便如人間清月。 他身后跟著一個少年,少年生得十分清秀可愛,表情卻仿佛有些內向陰郁。 徐清月笑看陳微遠,“陳師兄?!庇洲D頭看向陳羨魚,“還有天璇師弟,許多年未見了,你模樣……倒還是如當年一般?!?/br> 陳羨魚看著徐清月眼神發怔,但片刻便回過神來,很快便撓了撓頭,道:“許久不見了,徐師兄。上回你生辰,我托人給徐師兄帶回去的‘春山凝露’,師兄可還喜歡?” “自然是非常喜歡?!毙烨逶滦Φ?,“不過是誰告訴你,我想要嘗嘗青云山的‘春山凝露’的?我猜,定是陳師兄?!?/br> 陳微遠便淡淡笑道:“是我。清月,這世上哪里還有人如我這般,知你心意?今日我也帶了一些春山凝露過來,正打算泡與你喝?!?/br> 徐清月拍掌道:“師兄泡茶的手藝,自然是很好的。這回,殷師弟也有機會嘗試一番了?!彼泻羯砗蟮纳倌?,“快與你陳師兄打聲招呼?!?/br> 北域天機閣與檀青宗素來是交情甚好的宗門,只因背后陳、徐兩家都是遠古流傳的血脈之一,徐清月與陳微遠、陳羨魚更是自小相識,即便所屬宗門不同,他們也習慣互稱為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