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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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攤上一個混賬爹,在謝伶俜上輩子悲催的道路上,并不算什么,至少她爹還有個善良仁厚的親娘。跟著祖母在田莊上那些年,伶俜過得自在而快樂。 一切悲劇源頭,不過是來自她的婚事。 謝家曾和跺跺腳京城就得抖三抖的濟寧侯府有過婚約。約定的是謝家的姑娘嫁給濟寧候世子沈鳴,伶俜爹十幾個閨女,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她這個不受寵的十一小姐頭上。 也不能算是沒有原因,正因她是個不受寵的小姐,這倒霉事兒才落在她腦袋頂上。 至于為何說是跟濟寧侯府聯姻是倒霉事,皆因濟寧侯府世子名頭好聽,但沈鳴自己的名聲卻著實不怎么好。傳聞這廝有惡疾在身,暴虐成性。再如何身份尊貴,那又怎樣?但凡是個正常做爹娘的,誰敢將女兒嫁給他? 除了伶俜她那個混賬爹。 而就在伶俜將嫁之時,沈鳴因為和自己表兄魏王宋玥生了罅隙,試圖誅殺魏王,最后被沈侯爺沈瀚之,也就是沈鳴親爹大義滅親。 沈鳴死的時候不過十八歲,當然對于謝伶俜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沈鳴是她的未婚夫,雖然自己還未來得及出嫁,但說出去也似乎跟忽然守了寡一樣。最重要是試圖殺皇子可不是件小事兒,連帶著她這個未婚妻也跟著受了連累。 總之,伶俜雖然是伯府嫡出的小姐,但出了這等事,想再嫁戶好人家,就成了天荒夜談。 沈鳴死后,伶俜在謝家過了半年水深火熱遭人白眼的日子,后來魏王宋玥傳了話,愿意納她為妾。于是她就被親爹送入了魏王府。 宋玥差點死在沈鳴手中,把他生前的未婚妻娶了做妾,自然不是為了疼惜寵愛的。余后兩年,伶俜在牢籠一般的魏王府,被王妃裴如意欺凌,遭下人擠兌,可謂是過得生不如死。 如今的伶俜連回想那些日子,都覺得是場噩夢。唯一慶幸的是,那樣的日子只過了兩年,最后大家誰也沒笑到頭,一起去見了閻王。 也不能說是一起,畢竟伶俜一睜眼回到了七年前,而宋玥和裴如意去了哪里,她不得而知。 ☆、第二章 大牛不知草垛上這個十歲的小姑娘,已經是再世為人,即使上輩子伶俜也不過只活到了十七歲,但到底是及了笄嫁了人的女子,心思難免和小女兒不甚相同。 大牛一家是謝家田莊上的佃戶,他從小跟著伶俜一塊長大,隱約覺得最近十一小姐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但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鄉野的孩子沒那么多心思,想不出,也便不再想。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還帶著溫度的饃饃丟上來。 伶俜一把接過,啃了一口,從草垛上滑下來:“走,咱們到河邊玩會兒去?!?/br> 說罷啃著饃饃,大步從麥田穿過。大牛跟在她后頭。 晌午過后,有初秋的風,穿過麥田,伶俜閉著眼睛感受風拂過臉龐,仿佛還帶著麥子的香味。 還未走到河邊,伶俜和大牛忽然聽到河里好像有什么動靜,趕緊邁腿跑去,往那河水里一看。 不得了!有人落了水。 大牛是鄉野長大的男孩,雖然不過十二歲,卻也力氣十足,脫了外衫,一個猛子就扎入河中,很快將那在河水中沉浮的人拖到岸邊。 到了岸邊,伶俜幫忙將人拉了上來。 原來是個十二三歲的陌生少年,面色蒼白,雙目緊閉,但呼吸還算平穩,應該只是昏迷。 伶俜上下打量了一下濕透的人,穿著一身湖綠繭綢直裰,頭上戴著一頂方巾,那方巾下卻沒有頭發。她目光又落在他腰間的一枚玉墜,伸手摸了下,是上等的羊脂玉。 這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少年,更不會是來自莊子附近的人家。 伶俜想了想,朝大牛道:“你去四處看看有沒有什么外來的人,這位小公子只怕是大富人家的孩子不慎落了水,趕緊找到他身邊的人?!?/br> 大牛哎了一聲:“那十一你在這里看著,我尋到馬上回來?!?/br> 大牛走了,伶俜坐在昏迷的少年身旁,瞇眼蹙眉打量著他。 雖然閉著眼睛,但也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長得極為清俊昳麗的少年。 伶俜見他一直不醒,擔心他是嗆多了水,伸手試探著擠壓了兩下他的胸口。不想,那少年竟然真得咳了一聲,從口中吐出一些水來。 伶俜舒了口氣,輕聲喚道:“公子——” 片刻之后,躺在地上的人,忽然睜開眼睛。那是一雙如同寒星一般的黑眸。因為猝不及防,伶俜嚇地往后坐在地上。 那少年睜眼之后,驀地坐起身,一只手如同勁風掃來,扼住了伶俜纖細的脖頸。 他力氣太大,伶俜當即被掐得說不出話來,只掙扎著翻著白眼。 “世子……”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匆匆跑來,伶俜的余光落在那跑來的兩人身上,是兩個英武高大的男子,穿著一身錦衣勁裝,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侍衛。 少年漂亮的眉頭輕蹙了蹙,將掐著伶俜脖子的手放開。 其中一個侍衛上前:“世子,您這是怎么了?落水了嗎?” 伶俜得了自由,緩過勁兒,摸著自己可憐的脖頸,氣得跳起來大叫:“你這人好生奇怪,你落了水,我讓人好心救你,你卻恩將仇報,險些將我掐死?!?/br> 那侍衛這才將目光落在伶俜身上,見她穿著綾羅襖裙,脖頸上還帶著一串銀項圈,小臉蛋白嫩粉紅,并不似尋常山野女娃,微笑著道:“這位小姑娘,是您救了我家公子嗎?” 伶俜瞪了眼那恩將仇報的小兔崽子,沒好氣道:“要不是因為你家公子是在我們家莊子上落水,我才懶得讓人救他?!?/br> 侍衛到底不會和小孩子計較,聽她這般說話,想起什么似地道:“原來姑娘是謝家的小姐,那真是有勞了,我替我們家公子跟您道謝?!?/br> 那渾身濕漉漉的少年,仍舊面無表情,并沒有半點要道謝的意思。 另一個侍衛走上前,低聲問:“世子,您沒事吧?” 少年搖搖頭,輕飄飄轉身,目光落在伶俜身上,冷不丁開口:“把她帶走!” 什么? “公子!”侍衛大約是猜到伶俜的身份,略有些為難。 “把她帶走!”少年又冷冷重復了一句。 侍衛不敢違背,猶豫片刻后,朝伶俜投來一個歉意的神色,伸手將她拎起來扛在肩上。 這是在謝家的莊子,伶俜幾乎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膽大妄為到要擄走自己,她掙扎著就要大叫,可那聲呼喊還未出來,人已經被點了xue道,只剩下嗚嗚的叫聲。 尋了一圈,并未看到外人的大牛,匆匆回到原處,但除了那被水跡壓過的一灘草叢,哪里還有十一小姐的身影。 這廂被人綁走的伶俜,在那高大的侍衛肩膀上,像是被扛著的一只羔羊。想說話說不出,想掙扎如漂浮撼樹。 最后只能老老實實趴在那人的肩膀上,跟隨著他的腳步,一晃一晃地看著前方的路。 那恩將仇報的少年就走在前面,她這才發覺,這人雖然看著年歲尚小,身子也單薄,但卻頎長挺拔。一身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也仍舊看得出他渾身上下的貴氣,就是方巾下沒有頭發,略有些古怪。 從開始到現在,他總共就說過兩句話,還是同樣的內容,就是“把她帶走”,愈發顯得有些詭譎。 直到一行三人穿過廣闊的麥田,沒入一方小山林,伶俜終于反應過來。這是京城衛國公府蘇家的人。 這一方的莊子分為兩處,東面屬于謝家,西面屬于蘇家。 而他們此時已經進入了西面。 伶俜沒有來過這里,但知道蘇家在這處建了一座山莊,她抬頭看著那漸漸顯出來的白色高墻,再次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位侍衛口中的“世子”,就是蘇家的人。 但是她不解的是,衛國公世子蘇凜不是任了寧夏總兵,還跟韃子打了好幾回勝仗么?聽說女兒都到了待嫁年齡。 前面這少年,頂多十三歲,哪里可能是國公世子蘇凜。 可蘇家就只有蘇凜那么一個世子,這橫空冒出來的少年,又是哪門子的世子? 伶俜覺得自己多活了一世,好像見識也沒怎么漲多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這些人的身份。 進了山莊,有一名老仆模樣的長者迎上來,看到前面濕透的少年,哎呦了一聲:“世子,您這是怎么了?” 少年沒有答話,只是徑自朝內走。 扛著伶俜的侍衛道:“世子落了水?!?/br> 那老仆又是嘆了聲:“世子不會水,可沒什么事吧?”說著,目光落在侍衛肩膀上的伶俜身上,不解道,“長安,你扛著個小姑娘作何?別是從哪里偷來的吧?” “福伯,你可別編排我?!遍L安哭笑不得,朝屋子里努努嘴,小聲道:“是世子讓把人帶回來的?!?/br> “世子?世子讓你帶個小姑娘回來?”福伯打量了一下雙頰憋得通紅的伶俜,“就算世子到了初試*的年紀,也不該帶這么小的姑娘啊,這還是個小娃娃呢!” 長安無奈笑道:“世子要做什么,咱哪里猜得到。這小姑娘說是讓人救了落水的世子,可世子一睜眼就掐住人脖子,還非要把人帶回來?!?/br> 福伯招招手,示意他將伶俜放下來。 伶俜得了自由,嗚嗚叫著指著自己的嘴巴。長安這才想起來給她解了啞xue。 福伯倒是個溫和的人,稍稍彎身問她:“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伶俜一想就覺得委屈,又見這些人不似歹人,眼眶紅了一圈,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和莊子上的伙伴看到河里有人落了水,就讓伙伴將人救了起來,又讓他去尋人。哪曉得你們家公子一睜眼,就扼住我的脖子,差點沒將我弄死。等這兩位大哥一來,他又要他們將我帶來這里。人家是好人有好報,我這救回人還招來了災星?!?/br> 不過十歲的女娃,說起話來,確實一套一套。福伯覺得有些好笑,想了想問:“你是謝家的姑娘?” 伶俜點頭:“我父親是承安伯謝向,我是謝家的十一小姐?!?/br> 雖然她并不想把自己那混漲爹名頭搬出來,但亮出個身份,總該有益無害。 福伯點頭:“原來是伯府家的小姐?!?/br> 伶俜道:“你們快送我回去,不然我祖母知道我不見了,會擔心的?!?/br> 福伯看了看她,又轉頭看了看身后的屋子,只見換了一身青色杭綢大氅的少年不緊不慢走了出來。 福伯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世子,這位姑娘是承安伯府家的小姐,咱們這樣把人擄來,恐怕不合時宜?!?/br> 少年的臉依舊有些蒼白,但是那斜眉入鬢,目如寒星,長得十分俊朗,只是表情略冷,跟他尚帶青澀的臉,有些相違和。 他睨了眼福伯,沒有回他的話。 只徑自走到伶俜面前。此時的伶俜不過齊他胸口,他低頭看了看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福伯在身后又試探喚了聲:“世子……” 少年仍舊置若罔聞,只是忽然伸手將伶俜打橫抱起來,轉身往屋子里走去。 雖然他身形單薄,但伶俜小小一只,在他懷中,仍舊是輕巧得可憐。 伶俜被忽然抱在一個陌生少年懷里,不免有些大驚失色。 這人怎么回事?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來!”她抓著他的衣襟大叫,那面目和藹的福伯和那兩個高大的侍衛,卻都沒有來救她。 但是她聽到福伯朝那侍衛道:“長安,你趕緊去謝家的莊子上傳個話,說謝家十一小姐救了我們家世子,世子請她到山莊做兩天客。過兩天我們就把小姐送回去?!?/br> 長安連連點頭:“我這就去?!?/br> 少年直直將伶俜抱進屋內,在那紅木圓桌旁的一張椅子上放下。伶俜想站起來,又被他按下,如此幾番,她只得作罷,干脆想著看他到底要作何。 少年見她不再動彈,自己也在旁邊坐下。那紅木桌上此時還躺著一只烏云蓋雪的黑貓,少年拿起桌上的一條小魚干,送入黑貓口中。那小貓吃入魚干,滿足地叫喚了一聲,舔了舔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