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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深沉濃重的占有欲怎么可能是對一個玩物該有的? 當初陳棲提出離開時,燕寰甚至陰郁想著,要不把陳棲的雙腿折斷吧。 那樣令人心驚膽戰瘋狂的占有欲與偏執,那是對白月光周祿從來都沒有的感情。 但是最后燕寰還是選擇了妥協。 只因為陳棲在說出離開時,只說了一句,他說“燕寰,我不欠你和周祿的什么?!?/br> 只一句話,便讓他幾乎是狼狽得落荒而逃。 燕寰開始迷茫,他發現自己根本久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周祿是他從年少就喜歡的白月光,是他護了十幾年的人。 但陳棲呢,陳棲又算什么。 燕寰感覺自己是真的太惡心了。 踐踏著陳棲的真心那么久那么久。 所以他活該,所以他活該這輩子清醒后,知道自己愛上他的小畫家后。 只能見著一捧灰。 兩個月后。 天山公墓。 天空陰沉沉,落著細細的小雨,公墓里極為寂靜,只有一座新增的墓碑前立著人。 那是一個極其瘦削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卻瘦削,臉頰凹陷,唇色青白,他穿著黑色的西裝,領口前別著一朵白花,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墓碑前,沉默而溫柔望著墓碑。 墓碑上貼著的照片是一個眸子柔軟的男生,男生微微抿著唇,只抬頭微微帶著笑意望向前面,看上去安靜內斂。 細密的雨飄著,微微打濕了男人頭發,黑發里夾雜著疏疏落落的白發。 燕寰伸手輕柔擦了擦照片上的雨珠。 他身后來了一個撐著黑傘的人,那人也穿著黑色西裝,面容俊秀,神色復雜,撐著黑傘的人走到燕寰身后,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嘆了口氣道:“阿寰?!?/br> “你別太難過了?!?/br> 說著撐傘的人也望向墓碑上的照片,他叫趙釋,趙家最小的兒子,是燕寰的發小,從小跟燕寰一塊長大。 趙釋看著照片上安靜內斂的陳棲,神色復雜,他一直覺得陳棲挺干凈的一小孩,剛開始還跟燕寰調笑,說這小孩你要是不要,給我唄。 畢竟陳棲長得確實是好看,身上還有一種明晃晃純粹的干凈感,清清朗朗像春日里的一朵云一樣。 他對陳棲挺有好感的,自然也是看得出陳棲是有多喜歡自己的老友,那種眼神里滿是亮晶晶明晃晃的愛意,干凈又純粹,固執的愛意像明亮的火焰,照得靈魂都徹亮。 只可惜自己的老友眼睛就跟被屎糊住了一樣,眼里只有年少的白月光周祿,對著身邊的小畫家無動于衷。 趙釋單膝跪地,他將手中的一捧花束輕輕放在墓碑前,心里輕輕默念道:“走好了?!?/br> 他站起,看向瘦得幾乎不成人形的來由,沉默了一會,遲疑安慰道:“阿寰,都過去了?!?/br> 他想說你想開點,但是他看著燕寰這個狀態,實在是說不出來這句話來。忽然,他聽到燕寰極為嘶啞低沉的聲音:“趙釋,他從來沒有來過找我?!?/br> 趙釋怔住,看向燕寰,燕寰削瘦的面頰上,是一種純粹的疑惑,又仿佛是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自顧自喃喃道:“我知道,他生氣了?!?/br> 燕寰低低怔然道:“他應該恨我的,我這樣對他?!?/br> “醫生說,他到后期過得很難受?!?/br> “他說那時候陳棲掉了好多頭發,晚上會流很多鼻血,關節很疼,醫生不忍心,給他吃開了很多止疼藥?!?/br> 男人微微抬起眼,看著黑白照片里眸子柔軟的男生,心臟抽搐著痛苦慢慢碾壓下來近乎窒息慘然道:“可他不愿吃?!?/br> “他說吃了止痛藥,他就不記得他以前喜歡的人了?!?/br> 趙釋呼吸一窒,他幾乎不忍心去看燕寰臉上的表情,他抓著傘的指骨泛白起來,想開口,卻沙啞得不知該說什么。 說著說著,燕寰笑了笑,顫抖著低低道:“他還是那么笨?!?/br> 他對陳棲做了那樣多的壞事。 他曾在天寒地凍里,丟下陳棲一人在路邊,只因為陳棲不小心提到了周祿,他就陰沉著臉漠然叫他滾下車。 他曾不顧陳棲生病的身體,強行紓解自己的欲望。 在陳棲與周祿同時遭受綁架時,毫不猶豫選擇了周祿,溫柔小心翼翼抱起周祿,頭也不回漠然地丟下陳棲一人面對綁匪。 甚至在陳棲被救回滿身是血送進急救室,意識不清哀求著想見他一面時,他都因為要守在周祿身邊而拒絕了。 梁志跟他說,那時的陳棲滿身是血意識不清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躺在擔架上哀哀流著淚顫抖求著他們,讓他見一面二爺。 但是他沒有去,只冷冷丟下一句,別來煩我。 想到這,燕寰低低劇烈沉悶地咳起來,心臟幾乎劇痛得就要撕裂,痛苦一點一點碾壓著心臟幾乎讓人窒息。 男人眸子里滿是死寂,神情恍惚倦怠,他嘶啞道:“趙釋,我很想他?!?/br> 他知道他的小畫家不在后,開始渾渾噩噩整夜整夜睡不著,他必須每晚都要在陳棲的畫室里靠著陳棲的畫架睡覺。 夜半夢見陳棲醒來,他會閉著眼睛,在空蕩蕩的畫室里一邊一邊沙啞叫著陳棲的名字。 但是有什么用呢? 燕寰忽然笑了起來,他轉過頭,死寂的眸子平靜,沙啞對趙釋輕輕道:“阿釋,下次如果你來看陳棲,多陪他說一些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