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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位局長道:“今年的評比十分重要啊,你們院表現不好,到時候撥下來的經費可就……” 他輕嘆一聲,臉上寫滿了失望,搖搖頭帶著人走了出去。 院長的臉已經黑成煤炭了,她壓低了聲音,從牙齒間吐出幾個字:“看我回來怎么收拾你們!” 然后立即抬腿跟在局長后面出了食堂。 阮笙看到郎宇他們幾個打人的臉都白了,驚慌失措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有人問:“老大我們怎么辦???院長是不是要關我們禁閉?” “我怎么知道?!靠!怎么這時候來了,院長平時不是從不來食堂嗎?” “明明是這小子沖上來搶雞腿,怎么被懲罰的還成我們了?” 郎宇氣得頭頂冒煙,又踢了那小男生一腳,氣沖沖帶人走遠了。 被毆打的小男孩在地上坐了一會,然后扶著凳子站起來,捧起自己灑了大半的飯碗就要走。 阮笙離得不遠,看得清清楚楚,那小孩碗里的雞腿被搶了,只剩下一小撮米飯,臟兮兮的落著灰。 他眉頭一皺,想著這點飯怎么吃得飽?況且這小孩受了傷,更需要補充營養。 阮笙想要走過去,卻被傅元灼攔住了:“你別過去了,他有自閉癥,不會理你的?!?/br> “可是……他的午飯都沒有了?!比铙喜蝗痰?。 傅元灼語氣微妙:“放心吧,他有吃的?!?/br> 然后傅元灼拉著阮笙遠離這片狼籍,往食堂另一側走去:“剛才那邊打架,我把你的午飯拿到這邊來了,你繼續吃?!?/br> 阮笙心有余悸,捏緊了傅元灼的手:“你知道嗎?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你被打,擔心了不得了,差點要和他們打起來?!?/br> 傅元灼看他一眼,冰冷的神情有絲絲軟化:“直接沖上去潑人,你不怕嗎?” “當然怕了,”阮笙攥緊傅元灼手心,歪著頭,眼睛濕漉漉的,“可是我更怕你受傷嘛?!?/br> 傅元灼腳步一頓。 “不過你放心,下次再遇見這種事,我就拉著你跑,”阮笙認真極了,“打不過不丟人的,你別強撐?!?/br> 他知道這個世界里,omega的體質會比另外兩種人弱上很多,大反派雖然內心比誰都要狠,但外表還是個任人搓磨的小弱雞。阮笙覺得,自己要擔起保護傅元灼的重大責任。 聽見這話,“小弱雞”傅元灼凝視了他幾秒,之后嘴角突然綻出笑意,朝著阮笙頷首道:“好?!?/br> ……………………………………… 下午,院里組織看電影,阮笙和傅元灼坐在最后一排,大屏幕上放映著老套的影片。 阮笙看得發困,暈乎乎地靠著椅背睡著了,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黑發少年,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院墻外,一個臉頰青腫,贏弱瘦小的男孩蹲在墻角,抱著腿,把頭死死埋在膝蓋上。 傅元灼拿著飯盒走過去,敲敲對方的肩膀,小男孩抬起頭,露出一雙沉如死水的黑眸。 “吃吧?!备翟拼蜷_飯盒,左邊是兩個油亮的大雞腿,右邊是個巴掌大包裝好的小油紙包。 男孩沉默不語,徑直把手伸向左邊,黑黝黝的大眼睛不住地瞥向旁邊的油紙包。 “這不是給你的?!备翟茖埡惺樟嘶貋?,“那群人現在在哪?” 男孩指了指遠處的小黑屋。 “關幾天?” 男孩比了個“三”。 傅元灼意味不明地笑笑,掏出一把小巧的門鑰匙,放到小男孩手心:“這三天,你可以好好招呼他們?!?/br> 男孩咬著雞腿,望向傅元灼的眼睛里冒出了崇拜的光。 晚上,阮笙回到寢室的時候,發現室友不在,才從隔壁知道,郎宇幾個人被院長關了禁閉。 他和傅元灼剛剛走出的小黑屋,轉眼又被塞了好幾個人進去,也不知道這次禁閉能不能讓郎宇他們長長記性,不再欺負弱小。 阮笙收拾收拾爬上床,準備蓋上被子的時候,突然聽到角落處傳來幾聲窸窸窣窣的聲音。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墻邊竄來竄去,爪子撓著墻,刺撓的聲音聽得阮笙心里發毛。 他身體一縮,頓時躲到被子里,這才想到,孤兒院里是有老鼠的,每天晚上在宿舍樓里跑來跑去。之前阮笙就很害怕,不過睡在房間那頭的郎宇鼾聲震天,把老鼠聲音蓋了過去,阮笙才能睡得著。 可是今天郎宇不在,那一點些微的動靜立刻被放大了,在阮笙耳邊此起彼伏。 他無聲地攥緊了被單,害怕得瑟瑟發抖,半點睡意都沒有了。他都能聽到那些東西在地面上奔跑的聲音,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到他床上。 阮笙幾乎都要哭了,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生物,弄得他心里發慌,根本不敢合眼嘛! 在被子里做了許久的精神建設,外面的噪音還是絲毫不減,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阮笙忍不住了,騰地從床上蹦起來,一鼓作氣打開燈,抱著自己的被子枕頭就沖出去了。 穿著小拖鞋在樓道里一路奔跑,初夏夜晚的涼風吹著,阮笙的頭發凌亂散著,像沒順毛的小絨球。 他一口氣跑到最里面的寢室,抬手敲門。 “哐哐”兩聲,沒人回應。 阮笙欲哭無淚,心里默念:別睡著啊……千萬別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