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最終陸關濤帶著四個學生卻拿著六份工資,現如今就連上課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哪沒講到辜負了兜里那厚厚一摞,那不是錢,那是家長們寄予在他身上的希望??!四個人的成績每一分都勾著陸關濤的神經,姜禾看著可憐的陸老師眼底烏青一天比一天重,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爭口氣好好考吧,好歹也得對得起陸關濤這對熊貓眼。 六月初,知了已經爬上樹梢“吱吱”的吵鬧個沒完沒了,焦陽開始炙烤街道樓頂,人們盼望能及時來一場雨,好滋潤一下被考試折磨過剩的脆弱心臟。 下午考完最后一門英語,姜禾有些渾渾噩噩的走出校門,感覺更像是做夢。她再度經歷了一遍高考,而這一次,她的心情是放松的,前所未有的放松,并且自我感覺良好。 姜宇說要來接她,就連老媽都說要來校門口等她,最后被她以分心為由全部趕回單位該干嘛干嘛,現在她就想一個人呆著,哪都好,一個人就行。 剛出校門姜宇的電話就在第一時間打來,雖然都被姜禾趕的沒來學校,可這么重要的時刻誰又能真的放心。 姜宇上來第一句就是問考的怎么樣,好不好都無所謂,努力了就行。晚上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放假想去哪玩,要不晚上叫上吧爸媽咱出去吃給你慶祝一下。 姜禾嗯嗯啊啊的答應著,說自己先去趟同學那,一會兒就回家。 掛了電話又把等候已久的司機打發回去,姜禾自己沿著學校門前的路溜溜達達往前走,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不太想回家,可又有些漫無目的。 重生小一年的時間了,一心緊繃高考的弦,有好多事情都被她暫時扔到了腦后,如今卸下了這第一個包袱,松口氣的同時,姜禾感覺到了更大的壓力即刻跌重而來,壓的她有些喘不上氣。 她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她也知道未來的大方向會發生什么,但面對姜家會遭遇的滅頂之災,姜禾束手無策。 姜禾渾渾噩噩的在路上悶頭閑逛,越走越感覺不對經。一回頭,一輛碩大的路虎就跟在她斜后方不緊不慢的蹭著。 陸關爵帶著那副經典款的大墨鏡坐在駕駛位上特淡定的看著她,見她回頭,還扯了嘴角點點頭。 “你是覺的換了車我就能認不出你了?”姜禾沈著臉站在副駕駛門邊隔著車窗看向陸關爵。 “嗯,你這眼神兒不錯,我這么大的車,這么大的人就差杵你眼么前了,才看著?!?/br> “……有事?” 陸關爵聳聳肩,倒是車大寬敞,那一米九的大個子此刻才感覺到不憋屈,悠閑自得的側過身,胳膊架在方向盤上手指扒拉了一下墨鏡微微低頭從眼鏡縫里同樣回看姜禾,方向盤上的手還夾著一只煙。 “上來吧,帶你去吃個飯慶祝一下你重獲自由?!?/br> 姜禾的第一反應還是拒絕,說晚上說好要回家吃,沒想到陸關爵直接給姜宇打了個電話,說路上遇到小禾,很久沒見了請她吃個飯,也算慶祝她考完試,吃完飯就給她安全送回家,他哥再一次的把她給賣了個干干凈凈。又來回扯皮了幾個回合沒扯過陸關爵,姜禾索性也懶的再跟他在廢話,直接上車。 車內什么裝飾都沒有,就跟剛出原廠似的:“你這見天兒換車換的挺高興啊?!?/br> 陸關爵噙著嘴角笑笑,把四面窗戶都壓下來一點放煙味:“那兩個車都是公車,這才是我自己的,想吃什么?”陸關爵一邊掐了煙一邊發動車子。 果然這風格才對勁兒,姜禾歪在副駕駛瞇著眼睛說了聲:“隨便”。 陸關爵又從后座抽了個靠枕扔給姜禾,然后打方向駛入車流中。 路虎這種車別的優點姜禾說不上,但是寬敞是真的,窩在車座里舒服極了。 煙味散盡后姜禾才聞到車里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氣,閑極無聊偷偷觀察車內,車里確實夠單調,連個車載香水或者擺件都沒有。 瀏覽了一圈才在中控區的儲物箱旁看到了那香味來源,是一個沉香木雕手串,均勻圓潤的一串沉香珠子配了個精雕木牌,細看著有點像關公,不過離的有點遠,姜禾沒往前湊。這東西放在車里時間長了,就會積蓄出一種淡淡的很好聞的木香,挺別致的小玩意兒。 “放假準備去哪玩?”陸關爵沒問她考的怎么樣。 姜禾現在一腦袋官司,哪里還有剩余腦漿子去考慮上哪玩。正要回答,姜禾手機響了,是寧季澤。 “終于解放了,怎么樣,出去慶祝一下?”寧季澤清朗的聲音中透著輕快。 “改天吧,我今天有事,你挑時間咱們聚聚?!苯桃矝]過心,隨口回了句。 “是家里人來接了吧,叔叔阿姨應該沒時間,是姜宇哥?”寧季澤狀似無意的口吻,聽不出異常。 姜禾看了陸關爵一眼,忽然有些心虛:“……嗯?!?/br> “行,那我回頭約下小北,然后給你打電話?!睂Ψ降挂菜?。 寧季澤掛掉電話看著消失在前方的路虎,這車不是姜家的,車里的人看不清,但光看身形應該是個男的,眼生。 直到那車拐彎,寧季澤才慢悠悠上了自家的車。 “考完試我哥準備訂婚了,我哪里都去不了?!苯桃贿叞咽謾C塞回兜里,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陸關爵。 但似乎陸關爵沒什么反應,只是嗯了一聲說:“你準備怎么辦?” 姜禾皺眉。 正在這個時候,陸關爵的電話響了,沒有鈴聲,只有震動的“嗡嗡”聲。 陸關爵手機放在手扶箱里,挨著那串沉香手串,屏幕正對姜禾,閃爍的熒光屏上面一個大大的徐字姜禾看的清清楚楚。 陸關爵看到來電后似乎并不打算接,就任憑電話那么亮著。 不知怎的,姜禾首先想到的就是那條過年至今未回的短信,明知道是自己敏感了,也很清楚這么做很不禮貌,但她也說不上到底自己怎么就魔怔了,看著陸關爵不接電話,她一把抓起手機摁了通話鍵。 顯然陸關爵也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差點去踩剎車。 但當聽筒里傳出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時,姜禾特想把車鑿個窟窿自己鉆進去,太尷尬了。 訕訕的將手機還給陸關爵,對方把車停在路邊伸手去接電話。 聽著像是公事,陸關爵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后便掛了,然后轉身看著姜禾,也不說話。 姜禾低著頭,所以她看不到陸關爵略帶審視的目光中隱含著的欲言又止。 車子再次啟動,姜禾再也沒了剛上車時的愜意。她后背繃的筆直,正襟危坐在副駕駛上,不僅不說話,連眼珠都一錯不錯的看著前方,表情嚴肅,想方設法讓陸關爵忽略自己的存在。 “你哥是我兄弟,我跟徐詩瀅什么關系也沒有?!?/br> 陸關爵忽然冒出的這句話嚇的姜禾一激靈,隨后她反應過來這人是在跟她解釋或者說是再次強調。 姜禾還想繼續追問,但陸關爵之后便閉口不言,再不提關于徐詩瀅的任何話題,到最后無疾而終。 陸關爵帶姜禾來的這家館子叫掌上鮮,門面不大但客流云集,姜禾進門的時候觀察了一下,似乎是以鴨子為主的小店。 包間是定好的,菜也是提前下完單了,姜禾心里直撇嘴:之前還假裝問我要吃什么,你都定完了,問個毛線! 但不得不說,陸關爵對于投其所好這一點,完全能掐到姜禾命門上。 這家掌上鮮主打鴨貨,特色干鍋辣鴨頭和鴨掌簡直就是直接搔到了姜禾的吃貨神經上,邊吃邊吸溜,給她美的連看陸關爵都順眼了不少。 ☆、第 30 章 像這種小店,要是沒人帶的話,姜禾一般情況下是不進的,她常跟著大人去的都是那些四五星酒店,私人會所或者是市內數一數二排號上星的大酒樓,自己熟悉的則是一些比較有格調,迎合自己口味的私房名菜或者某某大廚什么的。 陸關爵沒怎么吃,而是點了只煙,要了瓶啤酒慢慢喝著,偶爾夾那么一兩口菜在嘴里慢慢咀嚼,這個時候酒駕還罰的不痛不癢。 姜禾的那點小毛病陸關爵一清二楚,吃兩口嘬嘬手指,再吃兩口舔舔嘴唇,小臉被辣的紅撲撲的,眼睛彎成了小月牙,跟只饜足的貓似的。 陸關爵就那么靠著椅背,嘴里的煙被他用舌頭來回撥弄的左右搖晃,偶爾還用力的咬下煙屁股,嘴角微翹,眸子里滿滿的寵溺。 怎么說也是別人請客,光吃不說話姜禾覺的很失禮,其實她也感覺出來了,在跟陸關爵這幾次的接觸中,兩個人都有些繃著。 姜禾是努力在讓兩個人的關系控制在一定距離,雖然結果不如人意。而陸關爵則扮演著一個很客氣很紳士的簡特曼,但畢竟從小就認識這人,而且有那么幾年他倆的關系還是那么親近。 他曾今是姜宇的保鏢加跟班,全天24小時守護姜宇安全,條件的限制致使那時候的他沉默寡言,從不多說一句,也從不做任何僭越的事情。后來的陸關爵縱橫商場殺伐果斷,有野心有手段。雖然有些極端,但這樣的人,姜禾不相信他骨子里會成為一個健談開朗的紳士。 他可以十年如一日的緊盯她的行蹤,就算送再漂亮的花又如何,那種被人分分鐘窺探的感覺讓姜禾時時刻刻如芒在背。就算再討厭他又怎么樣,他可以豁出自己的后半生只為讓她記得一輩子,感恩一輩子。 這種人如同威嚴的雄獅,他慈悲的放你自由卻永遠越不出他的領地??伤窒癫蚶?,無聲無息的暗中蟄伏,只待最后的致命一擊。 “項目怎么樣?”陸關爵的目光太過炙熱,姜禾嘴里咕嚕了半天,總覺的找點話題比這么干坐著強。 陸關爵取下嘴里的煙在煙灰缸里彈了彈,口中的煙霧讓他的面目有些模糊:“放心吧,挺順利?!?/br> 自從知道姜禾做這個項目讓他持股39%之后,聰明如他怎能看不清狀況,陸關爵整個人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姜禾說不上來,但總覺的有點瘆得慌,估計現在就算是火坑,這愣貨也能說跳就跳。 姜禾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了陸關爵,正好他在那邊也準備弄自己的分公司,看樣子似乎也是有轉型的打算。自己持股最少,所以不太方便摻和太多事情,況且在他們眼里自己還是個屁都不懂的小孩。 剛聊沒兩句陸關爵電話再度響起,兩人離的近,手機就扔在桌子上,屏幕上又是那個大大的徐字讓姜禾覺的頗為刺眼。 可陸關爵還不依不饒的似笑非笑看了看姜禾,意有所指,姜禾假裝沒看到,低頭啃鴨爪子。 電話那頭不知在說些什么,姜禾就看到陸關爵從最開始的待搭不理到后來不耐煩的開始應付,最終似乎實在應付不過去了,陸關爵報了掌上鮮的地址。 也就是半小時左右,包房外進來一個長相一般的中年男人,禿頂眼鏡,手里拿著一個袋子,一進門就低頭哈腰的沖陸關爵諂媚的笑著。 陸關爵沒讓他進門,而是直接跟這人走了出去,前前后后五分鐘就回來了,那男人手上的袋子也跟著陸關爵一起帶了進來。 姜禾無意之中掃了一眼,滿滿一袋子現金。 出飯店的時候,原本一前一后往出走,可剛到門口,陸關爵忽然傾身過來一把將姜禾摟進懷里,死死的攥著她的肩膀把人往出帶。 姜禾愣了一下本能想掙脫,但甩了兩下肩膀都沒有將人甩開。 “拿著,去車上等我?!标戧P爵壓低聲音將手中的袋子交給姜禾,然后一手護著她,一手拉開副駕駛將人一把推了上去。 姜禾看到他在關門的一瞬間從副駕駛座低下抽出了一根手臂長的鋼管,鋼管劃動車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此刻姜禾才發現在陸關爵身后一并從飯店里面跟出約莫四五個人,身形健碩目光兇狠,一臉橫rou,一看便知來者不善。 姜禾感覺自己腮幫子都跟著轉筋,這很顯然是找茬打架的節奏。 陸關爵身手利索,抽出鋼管的同時一手甩上車門,另一只手掄圓了轉身甩出去正中最前面那人的左肩膀上,登時那人便哀嚎一聲跪了下去。 隨著這一聲嚎叫,周圍的注意力瞬間被拉攏過來,只一秒的功夫尖叫聲和奔跑聲響起。 剩下那幾個人一看陸關爵率先發難,互相之間遞了個眼色,便從后腰和懷中抽出家伙一哄而上。陸關爵如同矯健的孤狼一般怒吼一聲沖進人群,五個人全有一米七八左右,手中抖出的都是專業打架用的甩棍,這東西甩在身上生疼,重者很有可能會導致骨折。 陸關爵以一敵五,寬闊的脊背如山一般擋在副駕駛門前,黑黢黢的人影靠著車窗玻璃,姜禾甚至能看到肩胛骨上隆起的堅硬肌rou。 人群圍攏的圈地越擴越大,好事的人們都聚攏在周圍看熱鬧。 姜禾一手焦急的扒著車門,一手迅速拿起陸關爵在關門時扔給她的手機。 要不要這么小心??!除了一些明顯一看就是無關緊要的人會用簡單的一兩個字代替外,這破手機里一個像樣的人名都沒有,不是字符就是代號,跟個密碼本似的。 這個時候陸關爵已經被人圍在了中央,姜禾看通訊錄用不上,只能去翻通話記錄。這個時候還都是電阻屏幕,來不及找筆,只能用指甲在上面劃來劃去,還老不靈光,急的姜禾直想摔手機。 好不容易在通話記錄里找到了一個名為f的人,這人通話記錄最多,而且就在最近通話里頭,姜禾估么著應該是苑景峰。 等待電話接通的過程中姜禾看到自己面前堵著的那個人從身后悄悄抽出了一把匕首,不長所以不太顯眼,要不是就在姜禾眼皮子底下,她也不一定能看見。 陸關爵的身影被那人隔開,她只能看到陸關爵的手臂揮出的鋼管,周圍已經有人開始報警,飯店保安站在一旁卻不敢上前。 等他們來幫忙黃花菜都涼了,姜禾只猶豫了不到一秒,伸手猛的打開副駕駛的門,然后用盡全力將門推出去正好砸在拿著匕首那人的后背上。 姜禾非常害怕,她在推開車門的時候應景的尖叫一聲,這一聲一下子抓住了陸關爵的注意力,他急忙轉身看向姜禾,才發現他背后那人手中拿著匕首被車門裝的一個趔趄。 姜禾手都是抖的,嗓子眼兒發緊,牙齒打顫。不過好歹心智比較成熟,她甚至特別佩服自己都這時候了,竟然身手利索的跟猴子一樣躥到駕駛位上,然后扯了嗓子沖陸關爵喊:“上車?!?/br> 陸關爵一上車,她便一腳油門飛了出去,其實前后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姜禾就跟過了一小時似的。 車窗被后面追的人砸了幾下,但都沒有大礙,姜禾心還挺大的想這車跟陸關爵似的真tm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