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水經東雙眼微閃,帶了兩百兵馬出京。 一批兵馬走在官道上,水經東的幕僚道:“王爺你帶著兵馬去剿滅山賊,而屬下即另帶人找那批東西。找到后暗中通知王爺,王爺回程時帶著兵馬路過,說是休息,那就順理成章地發現那批東西了。小的會先在那里放下炎王的東西。而且炎王既然把東西放那里,一定有人嚴加看守,我們抓了人可做人證,屬下就不信,在那人身上找不到更多證據?!?/br> 水經東鷹眸閃過嘲諷的冷光:“水經年,這次再扳不到你,本王就不叫水經東!對了,壽三那家伙,記得讓他好好逃跑?!?/br> “這是當然的。壽三這種人,還有大用處?!蹦涣诺?。 壽三,是烏頭山山賊的二當家,早就不甘被大當家壓著。水經東收買了壽三,讓壽三慫恿大當家屠村。 這才有了此行的理由。因為他要讓事情更順理成章,沒得最后原本是他的功勞,卻被文宣帝歸到那個不知是誰的人身上。 …… 七天七夜之后,水經年的藥水總算準備好了。 打開密室的門,平興第一個跑了進去,要爭先捧著盤子出來,一摸到盤子,就驚了:“神了,這冰天雪地的,開水出來這么久都涼了,但這水放在密室七天天夜,還像開始一樣熱乎?!?/br> 水經年雙眼一亮,總算見識到這藥的不凡:“說明絕對有藥效!這么神的東西,以后找那藍衣男子要上一車,將來泡熱水澡就不怕水冷了?!?/br> 說著松了一口氣,剛才還老擔心沒藥效,現在想來,應該能行的! 水經年情緒激昂:“走走,咱們現在就去潑他一臉!這么大盤,扛好,別灑了!艸,平興你這軟腳蝦別碰!狩一來!” 水經年立刻與狩一等人上了馬車,朝著安寧園而去。 離寧卿與沐凡大婚還有兩天時間,整個安寧園都很忙,一邊忙著布置安寧園。一邊又要另抽人手去打掃沐凡買在主街的婚房。 寧卿與沐凡正在選婚宴所用的菜色。還有龍鳳對聯,沐凡親自動筆寫。 那邊小松就向他打眼色,沐凡廣袖一晃,就沾到了墨,笑著摸了摸寧卿的頭,就說回房更衣。 回到房,小松道:“水經東一行人已經剿滅白驢山二里外的一窩山賊,正趕往五百里外的白驢山?!?/br> 白驢山離湛京不過是五百里路程,這樣的大雪天,趕路的話兩三天就回來了。要是這幾天鬧出水經年私藏槍支一事,怕寧卿也沒心情成親了。 沐凡挑唇笑了笑:“時間剛好,等他找到私槍,回到湛京,我與卿卿早就成親了?!?/br> 要是在成親前鬧出水經年私藏槍支一事,怕寧卿沒心情成親。沐凡,早就知道水經東不會放過一個貪功的機會,定會用借口外出,也算準了時間。 三年來,他一直默默關注著寧卿的動向,最初那年,水經年沒在別的方面幫到寧卿,老躲到一邊不知在干什么,他好奇,就暗中觀察水經年。 發現他在做槍。不得不承認,水經年是個天才,居然能做出這種絕世神兵。 因為他關注著水經年這個情敵,所以才發現水經年在白驢山藏了一批私槍,不多,兩百余把!但這兩百余把槍,都上了彈藥的話,直接就可以逼宮拿下帝位。 但水經年卻無心帝位,不讓這些絕世武器大批出世,這也是水經年的聰明之處。 以水經年這種制炮造槍的技術,要是再懂權謀的話,稱霸整片大陸,統一五國,都不是問題!但水經年偏偏不懂權謀!就算真讓他用暴力打下這片天下,當上皇帝,也會被人用計拉下馬,智取其造槍技術。但不為帝,就會落得過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悲慘下場! 所以,水經年的做法很聰明,不讓自己陷進那樣的境地。 既然這種東西不適合出世,那就永遠不要出世吧!只要水經年這個制造者死了,他再潛進宮毀了那批東西,那種兵器就是曇花一現。 …… 寧卿正在煩惱大冬天的海鮮不多,想法子從哪邊弄點回來。 “咱們沒有做海鮮的鋪子,這種鋪子,天水也少?!被厶O道。 “找蘇豐?!睂幥涞溃骸八奈搴S浡纷訌V著?!?/br> “蘇公子坑錢?!被厶O臉黑了黑,“一定會趁機打劫點什么?!?/br> 寧卿沉默一下:“他要打劫什么就讓他好了?!?/br> 既然水經年與沐凡相處不了,那就讓他們不碰面,距離產生美。正如沐凡所說,她不想在湛京呆了,找個村莊住下,收租子算了。 春卷很煩惱:“郡主,不請王爺嗎?” “我已經給他遞過帖子了,他生我氣呢?!睂幥湔f著有些失落。 她成親,她最想得到的是水經年的祝福,誰不來都可以,只想得到他的祝福。寧卿又想到水經年的話,心一陣刺痛。 何媽突然走進來:“郡主,王爺來了?!?/br> 寧卿一怔,聽到水經年主動上門,心里一酸,眼眶就一熱,他主動上門,是接受沐凡了嗎?寧卿松了口氣,很是歡喜,站了起來,正準備出去。 水經年已經走了進來了。 “水哥哥,你……”寧卿走上前,接著就是一怔,因為水經年臉色正不是很好?!澳銇砹?,快坐?!?/br> 水經年一路進來,只見整個安寧園已經門窗和燈籠已經貼滿了囍字紅色窗花,等到明天晚上,連大門外和兩邊燈籠都會掛上。后天她就會出嫁。 想到這,水經年那興奮的心情立刻陰沉了下去。 “他人呢?!彼浤昀淅涞?。 “你找他干什么?”寧卿早覺得到他的不對勁兒,他看樣子,并不是來和好或是祝福的,而是來打架! “我找他還不行嗎?”水經年見她居然警惕自己,就氣不打一處出。 來時,他不斷地勸自己,沉著氣,不要再跟她吵了,沒必要,一盤水潑過去,那就什么事兒都沒有了。 但看到她的維護,他的脾氣就控制不住上來了。艸,控制不控制都一樣,反正都是一盤水的事兒。 “水哥哥,你心情不是很好,還是先回去吧?!睂幥渲苯酉轮鹂土?。 水經年掃了她一眼,轉身就走,寧卿一驚,因為水經年的方向正是沐凡房間的方向。 寧卿心下一沉,立刻攔住他,冷聲道:“我不想再跟你吵架?!?/br>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你讓他滾出來!”水經年幾乎怒吼出聲。 “你不想跟我吵架,就想跟他打架嗎?”寧卿氣得胸口直起伏。 “你!”水經年大怒,“宋濯,有本事就滾出來,不要躲在一個女人后面!” “我說了他不叫宋濯!”寧卿大怒,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紅著眼圈一把推開他:“你走!你上次不是說咱們各走各路嗎?不是說我死你也不會看我一眼嗎?你還來這里干什么?你滾!” “寧卿,你居然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水經年美艷的臉一沉,那雙桃花眼布眼血絲。 “是你先挑事兒!”寧卿氣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我嫁給誰干你什么事兒?你要是有心來祝福,我歡迎你,但你來挑事兒,就給我滾出去!” 慧蘋白著臉搶聲道:“王爺,請回吧。你要是為了她好,就祝福她。她過兩天就要大婚了,那是姑娘心甘情愿的事情,她很快樂,也會很幸福!王爺,奴婢知道你是為了她好,但有時你認為是對她好的東西,她未必喜歡。你怎么就不能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著想一下,尊重一下她的意愿?” “意愿?她還沒長大!”水經年冷聲道:“她才幾歲,十六歲,懂什么!這么中二腦殘的年紀,還不是被人給騙了去!將來有得她痛苦后悔的時候!寧卿,我拿著良心對你,你卻當成驢肝肺!” “對對對!我就是中二腦殘,你說得對,我把你的良心當驢肝肺了!我不識好歹,那你不要再理我??!反而我就是這樣的!”寧卿哭道。 “姑娘,不要說氣話兒……”慧蘋連忙拉架?!坝行┰?,說錯了就收不回去!” “王爺,冷靜!冷靜點!反正都是一盤……咳,何必吵架,傷了情份!”平興也急忙勸?!坝惺裁词虑?,大家坐下來慢慢說!唉,把沐凡也叫出來,大家好好溝通溝通,沒有什么是解決不了的!” “不讓見!”寧卿道:“一見面他就想打架!” “滾開!”水經年一把甩開平興,說著就要繼續往里沖:“宋濯,有本事就滾出來,不要躲在一個女人后面!” “水經年,你有種不要欺負一個女人!”沐凡已經聽一聲響,沉著臉疾步走來。 “好你個宋濯,終于敢出來了!”水經年猛地要往前沖。 “你不要過去!”寧卿張開雙臂就是一攔。 水經年正火上來,一把就拔開寧卿。 寧卿一個重心不穩,撲通一聲就摔到了雪地上,慧蘋大急:“姑娘?!币话褜幥浞銎?。 沐凡見水經年居然欺負寧卿,大怒,一掌就朝水經年拍去。 狩二等人見狀,大驚,錚地一聲齊齊拔出劍來,朝著沐凡就刺過去。 沐凡冷冷一笑,艷紅的廣袖一甩,一陣雄厚的內勁就橫掃而來,狩二等人剛襲到他面前,突然就被掀飛了出去。 沐凡變了個路數,直取水經年。 寧卿大驚,立刻朝水經年撲過去,尖叫一聲:“沐凡住手!” 沐凡被逼得生生收息,內勁突然反噬,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快散了一下,喉嚨一甜,生生把一口血咽了回去。 “宋濯,償一償爺的卸妝水!”水經年猛地揣起盤子,要沖沐凡潑去。 沐凡武功高超,何等靈活,身子一側就能避了開去,但他雙眼猛地一睜,因為水經年那盤水居然朝著寧卿潑過去。 沐凡心里一緊,腦子一白,身子條件反射地猛地撲了過去,把寧卿緊緊護在懷里。 嘩啦一聲,那盤無色無味的溫水,就兜頭潑了沐凡一頭一臉,滿身濕淋淋,而寧卿,卻連衣角都沒濕一點。 “??!”寧卿大叫,血紅著眼瞪著水經年:“你干什么?” “爺要干什么?當然是揭他老皮!”水經年指著沐凡冷笑。 “你有病??!”寧卿幾乎要尖叫出聲:“你……” “你看,他皮要掉了!”水經年呵呵笑出聲。 寧卿一怔,回身看沐凡。 沐凡痛苦地閉上眼,手不由自主地捂上自己的臉,臉,好痛!真的好痛! 他的臉痛得像是被慢慢一層層地撕扯下來一樣,痛得牽動頭部神經,不斷地拉扯,似要把整個腦袋的神經都拉下來一般。臉上,就像被千萬只毒蜂蜇一樣,發麻,發癢,各種撕扯! 比起他初初戴上面具時的感覺還要痛楚千萬倍! 就算他三年來每時每刻都遭受著,早就習慣了那種撕心般的痛,也不及現在的千份之一!他原以為自己的痛覺神經早就麻木了,但現在…… 即使是意志堅定如他,也痛得眼前直發黑,腦子一陣陣麻木,幾乎失去意識,恨不能死過去。 但他不斷地讓自己保持著最基本的清醒,因為卿卿在這里! 即使現在他痛得幾乎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但他還是知道,他的臉皮,再也保不住了!不知水經年是哪來的藥,居然會破了冥山老妖的換臉之技! 不能讓她知道!絕對不能! 他已經傷了她那么多次,又騙了她這么久,她再也不會原諒自己! 他再也不能跟她在一起…… “公子!公子!”小松奔了過去,臉色大變,公子的臉皮…… 他已經痛得跪到雪地上了,一手捂著臉,垂著頭,那如瀑如絲的長發垂下來,幾乎擋著他的臉。但水經年那一盤水,把他的頭發都沾濕了,還能看到他的臉。 寧卿腦子一白,幾乎不會思考了,因為她看到沐凡下巴邊沿,慢慢地浮起一張臉皮。那種模樣,就似現代的女子敷面膜,后來過了時間,面膜干透,慢慢地從皮膚浮起來的樣子。 但他正用手捂著,才沒掉下來。 不會的……不會這樣的……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