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你瞧,這事咱們都知道了,宸王世子回來后一定會知道。咱們是不是搶先向他交待一下,否則后果很嚴重?!?/br> 聽著這話,鐘離優覺得很別扭,但他又不知自己為什么別扭。作為一個出色的商人,催利避害是本能!所以他只別扭了一秒,就贊成了。 “即使康王殿下不來這一遭,草民也準備給宸王世子一個交待?!?/br> “本王與宸王世子交好,不如就交給本王吧?!?/br> 沈成恭說著讓晏東準備筆墨,親自修書一封,給宋濯送去。 而正在歸程路上的宋濯,早已經接觸到了卡通這種東西了。 卡通這種畫法,讓畫畫興趣濃厚的宋濯第一眼就覺得新鮮和特別,很有興趣。 他正要讓清風打探這畫法是哪位畫師整出來的,沈成恭的飛鴿傳說就到了! “哎呀,真是瞌睡碰到枕頭,哥你就不用跑了,康王殿下已經把答案送過來了?!鼻搴拥?。 宋濯一笑:“呵,好一個沈成恭,真有他的!把信拿來!” “殿下……”清河臉色古怪,“一會看信,您可千萬別激動啊……” “廢什么話,信!”宋濯不爽地一把將信奪過。 宋濯一目十行,越看,那清俊的臉色的越沉,但放下信件時,那神情又變得探究,眉頭緊皺。 說真的,當知道寧卿作為他的妾居然拋頭露臉地出去做生意,還背著他私見外男,宋濯是憤怒和羞辱的。 但他又不得不對那小丫頭的行為感到驚嘆。 宋濯雖然清高,但也跟商人打過交道,自然知道寧卿把一條只值幾百文錢的帕子賣到了百兩,賣帕子不賺錢了,又果斷棄了改為賣設計,價錢再翻百倍! 寧卿這一舉,堪稱白手起家!宋濯發現,他的小丫頭,有著過人的經商天賦! 而且她的繪畫天賦也讓他驚嘆。 這種感覺很奇怪,那是一種歡喜驚艷卻又似乎要脫離撐控的微妙感覺。 宋濯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微歪在榻上,清越的眉頭輕皺,沉思了好一會才道:“離京還有多少天的路程?” “五天?!鼻屣L道。 “快馬加鞭,兩天后必到上京?!?/br> “是?!?/br> …… 這兩天天氣十分燥熱,寧卿在家就熱得臉頰紅紅的,胸口發悶。 “要不到荷塘處摘些蓮子做蓮子粥吧,清熱消暑?!背跞锏?。 自從在那遇見宋濯后,寧卿覺得自己的厄運就是在此開始的,寧卿再也無法直視那個荷塘了! 還叫什么“千絲碧環渡鵲橋”?呸,真不愧為鵲橋,居然引來這么一段比牛郎織女還要酸爽的孽緣! 寧卿趴在貴妃榻上直哼哼,初蕊自發的帶了兩個丫鬟摘了一大棒蓮子和嫩荷葉回來。 奶娘齊嬤嬤調了一碗蓮子羹,一碗蓮子梗米粥給寧卿消暑。 寧卿吃著蓮子羹,吃著吃著突然覺得好像忘記了什么東西一樣,但就是想不起,心里像有條毛蟲爬呀爬,讓她渾身不自在不舒服。 “初蕊,你說,我是不是忘記了什么東西呢?”寧卿歪著小腦袋。 “???姑娘忘了什么?”初蕊比寧卿更加懵。 “姑娘是怎么覺得忘記東西了?”慧蘋道。 “唔……”寧卿低頭,勺子攪攪碗里的蓮子羹,“吃這個就覺得好像忘了什么?!?/br> “上次吃蓮子羹是兩個多月前,在靜心苑,那時王妃和鶯姨娘都在?!被厶O道。 “??!”寧卿驚醒,“我就說,怎么好像覺得少了什么東西,原來是鶯姨娘??!好像很久沒見她了?哪里去了?” 這段時間她都快忙昏頭了,哪里顧得上那個逗逼鶯姨娘。 “我知道我知道!”初蕊搶著說,“聽說是不知是摔著了還是病著了,已經聽說很久了,但那時姑娘心情不好,后來又忙,我就忘記了,也沒跟姑娘說過?!?/br> “難怪?!被厶O掩嘴笑,“奴婢就說呀,世子殿下給姑娘送禮,還有姑娘喬遷,哪處打啰哪就在哪的人怎么就沒到呢,原來是病著了?!?/br> “這人雖然嘴賤了點,但內里不壞,走,咱們瞧瞧她去?!睂幥洳亮瞬磷旌笃鹕?。 ☆、第十九章 拉仇恨 寧卿來以鶯姨娘的住處,幾個小丫頭子都站在屋外交頭接耳的低聲說著或笑著,遠遠的就聽到臥室傳來鶯姨娘的罵街聲—— “全都是一群遭雷劈,屁眼生膿瘡的爛賤貨!你們都等著瞧,等我家姑娘得了寵,姑奶奶我準一個灌你們一大勺屎!” 寧卿活了兩輩子還沒聽過這么直白的腌臜話,一時間目瞪口呆,尷尬癥都犯了。 沒人通報,寧卿只好自己走進去。 一邊的丫鬟道:“這是誰?沒見過?!?/br> “我見過,就是傳說中的寧表姑娘?!?/br> “哎,就是她呀!長得還真漂亮,怪不得鶯姨娘整天‘我的兒我的兒’的掛在嘴邊?!?/br> 寧卿的尷尬癥已加重成尷尬癌!快步進屋。 “爛肚子舌頭生膿瘡,渾身生蛆的賤蹄子,總算滾進來了!還不快給姑奶奶……哎唷喂,我的兒!你總算來看我了!嗚嗚嗚……” 鶯姨娘見到是寧卿,嗷的一聲要撲過去,但她的腿正綁著夾板,痛得嗷嗷直叫。 寧卿嘴角抽了抽,讓慧蘋放下東西。 宸王妃不得寵,但作為正妃到底還有兩分體面,下人們也只敢陽奉陰違。但鶯姨娘就不同了,雖然生了七姑娘和八姑娘,但七姑娘從來不跟她親,有事沒事還拿她作筏子,踩上兩腳,而八姑娘是個沒主意的,連自己還顧不全。鶯姨娘又嘴賤,下人對她是赤果果的鄙視和蔑視??! 寧卿道:“許多天不見你,原來是傷著了,快兩個月了怎么還不好?” 鶯姨娘噼里啪啦地開始倒苦水:“那次給你接風后我就去了七丫頭處,下臺階的時侯撲著了!那死丫頭居然不讓我進屋,就使個人把我抬回來。養得快好的時候,聽說世子給你送禮了,我高興??!拄著拐杖想找你,誰知被門檻伴著了,這腿更嚴重了!那幾個賤蹄子一點也不懂得侍侯,養到現在還沒好!” 她的聲音又大,外面的丫鬟都聽到了,其中一個叫道:“不安生,三天兩頭的要往外跑,這腿沒廢你就該念佛了!” 說著外面一陣哄笑。 寧卿無語,默了一會才道:“你就安份些,我一會求孫側妃再給你請個大夫瞧上一瞧?!?/br> “我的兒,還是你待我好!”鶯姨娘扯著嗓子嚎,“我病了這么久,玫兒那個死丫頭連打發個人來都沒有!與她相比,你才是從我腸子爬出來的!” 誰從你腸子爬出來的?寧卿嘴角抽了抽。 宋綺玫本就是個自卑又自傲,一心攀龍附鳳的,鶯姨娘這個當娘的不懂得收斂,還使著勁兒的作,宋綺玫不怨恨才怪! 說白了,一個沒良心,一個沒腦子。 “你怎么連一個得力的丫鬟都沒有?”寧卿道。 “怎么沒有!小春那個死丫頭老子娘翹鞭子了,一身晦氣的,我讓她回家守孝去了!”鶯姨娘捶著床又嗷嗷叫起來:“外面的賤蹄子,別瞧我現在落魄,等我家姑娘……” 鶯姨娘噼里啪啦地炫耀寧卿多美若天仙,炫耀寧卿多本事,從多少狐媚子賤浪丫鬟中殺出一條血路,入了世子的眼,成了世子承認的第一個妾…… 寧卿小臉一陣青一陣紅,又是尷尬又是羞恥,應付了鶯姨娘幾句,便逃也似的從鶯姨娘處跑了。 …… 寧卿親自到孫側妃處求,讓請個有能耐的大夫給鶯姨娘瞧病。 孫側妃打量寧卿幾眼,笑道:“你倒是個有心的,像鶯姨娘那樣的混帳東西,要是別個怕早就避得遠遠的了。連親生女兒也恨不得踩上幾腳呢!” 說到這頓了頓,皺著眉道:“方嬤嬤,你把七姑娘叫過來?!?/br> 寧卿嘴角一抽,這是要給她拉仇恨? 不一會兒,宋綺玫來了。 “見過側母妃?!彼尉_玫行禮,甜甜地笑著:“這幾日女兒就想來看側母妃和郡主jiejie了,但又怕吵著你們?!?/br> 孫側妃不冷不熱地暼她一眼,“最近在做什么?” 宋綺玫摸不準孫側妃叫自己來是干什么的,老老實實地作答:“都是刺繡和寫字,偶爾到jiejie們處坐坐,或是約李姑娘,陳姑娘到外面逛逛,也沒什么特別的?!?/br> “真沒有做別的了?”孫側妃道。 宋綺玫有些不安,難道自己做了什么錯事?但她回想了一遍,自己并沒有犯過錯,“再也沒有別的了?!?/br> 孫側妃冷笑一聲:“你的日子過得安生。鶯姨娘處吵得連屋頂都快掀了!你倒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收到?” 宋綺玫小臉羞恥得發青:“側母妃,我……” “你不用解釋?!睂O側妃板著臉,“她雖然是個賤妾,但到底是你的生了你一場,咱們宸王府雖然有大規距,但并不是一點人情也不講的,她病了這么久,你倒逍遙,連一眼也沒去瞧過?!?/br> 宋綺玫臉色精彩得像個染缸,恨恨的暗瞪了寧卿一眼。 孫側妃又道:“好了,反正大規距在那,你不愛去瞧我還能強逼你不行?出去玩吧,表姑娘也出去吧?!?/br> 寧卿無語了,心中暗討,這孫側妃是故意給她拉仇恨還是無意的給她拉了仇恨? 而事實是,孫側妃是無意給她拉仇恨的。孫側妃早知宋綺玫薄涼,平時她都是不管的,但今兒個這一樁撞到她面前,她忍不住就想訓宋綺玫一頓。 …… 宋綺玫先出的屋子,卻在路上等著寧卿,見寧卿出來,便沖上去,怒道:“是你告的狀?” 寧卿道:“我才懶得告你的狀。我今兒個見鶯姨娘病著,并沒有大好的催勢,這才到孫側妃處請醫的?!?/br> “都病了快兩個月了,你今兒個才知道?”宋綺玫撇撇嘴,一副你也不過如此,裝什么圣母的表情。 寧卿被氣笑了:“對啊對啊,我今兒個才知道,誰叫我不是她女兒呢?” 她又不是鶯姨娘的誰,她有自己的事情做,她不是圣母,不是每天都只瞅著哪個有苦有難就跑去拯救的!能在今天想起和探視已經算有心的了。 寧卿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宋綺玫已經氣哭了,一路嗚嗚咽咽跑回覓香居,“人人都笑話我是個丫鬟生的,她自己是個賤丫鬟也就罷了,她還作得要死,整天幺蛾子不斷,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是從她肚子爬出來似的,恨不得所有人都笑話我才好!” “嗚嗚嗚……我怎么就不是前王妃生的?怎么就不托生在側妃的肚子?就算是陳姨娘周姨娘也比她好一萬倍!我怎么就這么倒霉啊,偏偏是她!她自己是個下賤的商戶丫鬟,難道我也是不行?連那個小商女也敢取笑欺辱我……” 她的丫鬟娟兒對這一翻“丫鬟生的”怨天尤人的言論早已麻木,熟練地安慰:“那小商女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個表姑娘,姑娘才是正經主子!就算是妾生的,也是高貴的宗室之女,是皇族,她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女,哪里跟您比?姑娘盡管放寬心吧!” “長著一副狐媚相,世子哥哥也不過是新鮮一時,我瞧她能得嘚瑟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