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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出了包廂,燕溪舟問幾個站在走廊、呆若木雞地朋友。 “???哦……哦!這里,嗝,這里,跟我來!”眾人這才回神,裴應為燕溪舟指路,帶著人去到了酒吧的VIP休息室,一路走,還不時回頭偷看穆長云,可惜自打被抱起來后,他就把臉埋進了燕溪舟的脖子,只剩一個后腦門對著外面,看不清表情。 裴應有些遺憾。 到了休息室,燕溪舟把人放到沙發上,穆長云這才把臉露出來。 怎么沒啥反應呢?裴應仔細打量穆長云的臉,忽而對方厲目掃了過來,目光中帶著nongnong的警告。 他驟然間打了個寒噤——莫名感受到了死亡威脅! “我,我去拿急救包過來!”說完頭也不回地沖出了休息室。 燕溪舟坐到穆長云身側,仔細打量他手臂上的傷口。右臂上一個黑洞洞的血窟窿,已經不再流血,傷口紅腫,周圍嵌著些細小的彈片。他輕觸上傷口周圍完好的皮膚,就聽到穆長云一聲壓抑的吸氣聲。 “痛?”燕溪舟抬眸看他,有些忐忑。 “好痛?!蹦麻L云癟嘴,神情帶著委屈。 燕溪舟是最不耐男人哭哭啼啼的,受點傷算什么,又不是命沒了,咬咬牙就挺過去了。但……對方畢竟是因為救自己受傷的,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他大意輕敵,才讓穆長云受這無謂的傷。 這要怎么辦?燕溪舟犯愁了。想破了腦袋,從記憶深處挖出了一個辦法。 “那,那我幫你吹一下?”見穆長云不反對,他輕輕對著傷口吹氣。 輕柔的涼氣拂過手臂,似乎真的撫平了傷口的疼痛。 穆長云側頭凝視燕溪舟,從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對方長而密的睫毛,和筆直挺翹的鼻子,眼角的淚痣也變得顯眼。穆長云一時間看得呆了。 “好點了嗎?”燕溪舟問,微微仰頭看著他。 穆長云沒有說話。休息室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古怪。 “急救箱來啦!”大門忽然打開,裴應提著急救箱站在門口,看到屋里的情形時一愣,“啊……呃……這個……那啥……” 燕溪舟自若地坐直上身,朝著裴應招招手:“你來,我不會處理?!?/br> “啊……我來啊,我來好,我來……”裴應站在門口重復他的話,眼睛卻看向穆長云,見對方一改往日的和顏悅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讓裴應無端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嚶嚶嚶,他,他好想離開這里—— “愣著干嘛,快過來??!”燕溪舟說話語氣加重,裴應又是一抖,只能戰戰兢兢地拿著急救箱進了房間。 夾在兩個神仙之間,慘的還是他這個凡人。 燕溪舟讓開了位置,讓裴應坐下。 “有點痛啊,穆哥你忍忍?!?/br> 誰知他的消毒水還沒接觸到傷口,穆長云突然輕喊出聲:“嘶,好痛——” 裴應:“?”但我還沒碰到傷口??? 燕溪舟:“痛???那,那怎么辦,我拿塊布給你咬?”說著扯下了一截自己衣服的袖子,遞到穆長云手上。穆長云把燕溪舟的手連同布塊一起抓在了手中。 接下來就是穆長云不時的痛呼,以及燕溪舟的安慰。裴應悶不吭聲埋頭替他清洗傷口,心里不停吐槽奧斯卡欠穆長云一個小金人。 等救護車到,已經是十多分鐘后的事情了。救護人員帶著擔架來休息室抬人,被穆長云以“受傷不重”為由拒絕了。 “你能扶我到外面嗎?”穆長云虛弱地說,又強調,“不用抱?!?/br> 燕溪舟有些不耐,覺得這個武林盟主事兒真多,但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是區區幫扶,甚至沒讓他賠錢報恩,已經是十分的寬容。沒有辦法,燕溪舟只能捏著鼻子,扶上對方的腰,帶著人往酒吧外頭走去。 裴應在后面地跟著,心中奇道:穆哥明明是手臂受傷,為什么表現得像是要癱瘓了一樣? …… 一路無話。 救護車到了本市一家著名的私立醫院,穆長云剛一下車,等待良久的醫護人員一擁而上,簇擁著人就要進醫院做急救處理和全身檢查。 燕溪舟:“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話沒說完,穆長云長臂一伸,把他拽到了身邊。 “我怕。頭暈?!彼÷曉谘嘞鄱呎f,聲音聽上去委屈極了,表現得十分沒有武林盟主的風范。 燕溪舟:“……”大俠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傷到的是手? 穆長云:“可能失血過多了?!?/br> 燕溪舟:“……”能怎么著,救命(?)恩人,忍了吧。 他只能一路陪同,扶著人從一個科室到另一個科室,全程充當人體支架,十分的任勞任怨。 護士看燕溪舟辛苦,提議用輪椅,被穆長云義正辭嚴地拒絕了,美其名曰:丟人。 燕溪舟:“……”好家伙,靠著我就不丟人了? 小護士來回打量兩人幾眼,笑瞇瞇地離開了。 等到全部檢查結束,扶著穆長云回到病房,燕溪舟感覺自己的皮都脫了一層:跑一整天外賣都沒這么累人的。而穆長云竟然好意思笑瞇瞇地看著他,簡直過分! 燕溪舟:“現在已經檢查好了,那我——” “餓了嗎?你不是還沒吃飯?” 燕溪舟眨眨眼,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吃晚飯,經穆長云這么一提醒,頓時感覺到了腹中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