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不是覺得來關外很無聊？”

    “怎么會？”他挑起眉，聲音又溫和又迷人，“只要跟你呆在一塊，就不會無聊?！?/br>
    秦然一愣，害羞了，“辛苦你了?！?/br>
    “沒事呢，你剛才都說了，春節就是這么無聊的，不是跟朋友聚餐就是跟親戚聚餐，與其每天紙醉金迷的放縱，倒不如來陪陪老人家，也算盡一下孝道?！?/br>
    “喲呵，你還蠻有心得的？”

    “嗯?！彼h首，“我奶奶以前也很疼我的，不過她已經過世了，以前我不懂得跟她親近，但她對我特別好，小時候爸媽不給我買的東西，我奶奶就自己私下給我買，把我的性格養成了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的心里，那時候不懂她到底有多么疼我，對她的態度總是對她淡淡的，等到我領悟過來后，她已經過世了?！?/br>
    秦然心中惆悵，握住他的手。

    韓遇又說：“對老人家嘛，無非是多點耐心和包容，只要你有時間來看看他們，聽聽他們講話，不管你有沒有做什么，他們心里都會很開心的?！?/br>
    秦然點了點頭，“嗯?！?/br>
    “所以我挺喜歡你這點的，有事沒事過來陪陪老人家，我覺得吧，你比我幸運多了，起碼你爺爺奶奶還在，你還可以親口告訴他們，你很愛他們?！?/br>
    秦然低頭微笑，“你也不是故意要冷落你奶奶的啊，人難免都有叛逆期，尤其十幾歲的時候，特別在意自己的**跟自尊，滿心以為世界都是自己，做了許多遺憾的事情?！?/br>
    “嗯?！彼穆曇粼陬^頂響起，低沉溫潤，“以后，我們都要經常來看爺爺奶奶?！?/br>
    秦然笑容明凈，“好?！?/br>
    “韓遇，你跟我們秦然是同個學校的同學嗎？”爺爺喝了口酒，眼睛笑瞇瞇的。

    韓遇姿態溫和，笑著回答：“是，以前高中也是同學?！?/br>
    “你也是市一中的？”

    “嗯?！?/br>
    爺爺的笑容更歡樂了，“那可是市第一重點高中啊，你是考上去的？還是跟我們秦然一樣，用錢花進去的？”

    秦然咬了咬唇，一陣羞赧，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爺爺干嘛還拿出來說??？說就算了，還非拿她賄賂的事情出來說，丟死人了。

    聽了這話。

    韓遇很意味深長地看了秦然一眼，笑了，“原來你是賄賂進校的??？”

    秦然臉色尷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才藝生，沒成績的?！?/br>
    爺爺還在等韓遇的回答。

    秦然說：“爺爺啊，你就別問他的成績了，人家是咱們省的高考狀元，學校給獎勵了十三萬，大學也給獎勵了十萬啊?！?/br>
    爺爺驚訝了，“高考狀元??？”

    秦然在爺爺耳邊大聲說話，“嗯，是啊?！?/br>
    “這么厲害啊?！痹陂L輩的眼里，考全班第一都很值得驕傲了，更何況是本省的高考狀元啊，爺爺這次是徹底對韓遇折服了，內心對他的滿意，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是啊爺爺，韓遇很厲害的，我們當時高中的第一學神，才登過報紙呢?！?/br>
    “這樣啊……”爺爺滿意地點著頭，樂呵呵的說，“那就好，那就好啊……”

    “這還不止呢，他還是我們學校的高材生，學醫的，爺爺，他花了兩年多時間學完了好幾年的課程，七年醫科馬上就要學完了?！鼻厝徽f這話的時候，心里也是自豪的，她的小十五，簡直就是傳說一樣的人物，明明只是一些事跡，但說出去都感覺自己是炫耀了。

    韓遇什么話都沒有，坐在秦然旁邊，笑得不疾不徐。

    一直不講話的奶奶也是看得高興，伸手去拍韓遇冰涼的手背，“好孩子，有前途啊……”

    韓遇深深微笑，氣度沉穩，“謝謝奶奶?！?/br>
    “你太厲害了?！?/br>
    “哪里?！?/br>
    “這不是夸獎你?！蹦棠倘缡切χ?，聲音歡喜，“奶奶這是說實話實說?！?/br>
    韓遇不知道回答什么，循著奶奶的話音，徐徐笑著。

    一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半小時，韓遇陪爺爺喝了三瓶啤酒，精神還是跟來時一模一樣，面容矜貴潔白。

    窗外還在下雨。

    爺爺去屋里睡覺了，今天太高興了，他喝高了。

    秦然幫著奶奶把碗筷收進廚房里，蒸餃跟鴨rou都剩了很多，估計得留到晚上吃了。

    奶奶想洗碗，秦然不愿意，搶過奶奶手里的抹布自個去洗碗了。

    奶奶只好離開廚房。

    沒一會。

    韓遇也進廚房來了，懶洋洋地倚靠在洗碗臺上看著秦然洗碗，水池里滿是白色的泡沫，他笑了笑，音色溫柔，“洗碗呢？”

    “嗯，奶奶呢？你怎么自己跑進來了？沒跟奶奶聊天嗎？”

    “奶奶要睡午覺，我就進來陪你了?！彼χ?，深深凝望她，“沒想到你還會洗碗，挺賢良淑德的嘛?！?/br>
    “我平時在家都是煮粥給自己喝的，不自己洗碗，難道還等到mama回家來幫我洗??？”秦然垂著睫毛，眼下都是笑意，想了想，又跟韓遇說：“小十五，我今天不打算回家了，剛才跟mama通了電話，爸爸跟mama可能很晚才會回家，我今晚在奶奶這住?！?/br>
    韓遇微怔，“你今天不回市區了？”

    “嗯，家里也沒人在的?！?/br>
    韓遇沉默了一會，聲音溫淡，“你不回去，那我怎么辦？”

    “要不……”秦然唔了一聲，“你自個回去？”

    他伸手在她頭上敲了個狠狠的板栗，聲音悶悶，“你說句話留我下來過夜會死是不？”

    “??？”秦然呆呆的，明顯有些迷茫了，“大年初一你可以在外面過夜嗎？”

    “為什么不可以？”

    “不是聽說那樣不太好嗎？在家里陪家人更好?！?/br>
    “聽說？”他挑著眉，有些困惑不解，“你聽誰說的??？”

    “就是……就是傳統啊?！?/br>
    “我們都是二十世紀的新新人類了，還去聽那么傳統干嘛？自己的思想自己做主?！彼栔?，“反正，我覺得沒什么不好的?！?/br>
    秦然低低微笑，“好吧，那你晚上也在我們家住吧，不過菜色嘛，就吃中午那些，你能接受不？”

    “可以啊，每逢春節我就沒什么胃口，吃不吃都無所謂的?！?/br>
    “也是，零食一大堆，吃不飽就吃點零食墊肚子?！?/br>
    “嗯?！彼瓚艘宦?。

    秦然繼續低頭洗碗。

    十幾分鐘后，她終于把一大堆盤盤碗碗洗好了，放進消毒碗柜里，按亮消毒燈，擦干凈手，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屋外的雨仍舊淅淅瀝瀝。

    看來今天的雨是不會停了。

    秦然拉了兩把椅子，跟韓遇兩人坐在屋檐下，一邊喝飲料一邊看雨景。

    屋外的一切都在罩在雨幕中。

    靜靜的。

    涼涼的。

    空氣十分好聞。

    秦然吸了口百事可樂，神情安寧，“這種感覺好愜意啊?！?/br>
    她坐在椅子里，耳邊是風聲和雨聲，懶洋洋的，感覺都快睡覺了。

    韓遇點頭，隨即又皺皺眉，伸手拿走了秦然的可樂，眼帶責備，“別老是喝可樂，碳酸飲料對身體不好的?！?/br>
    秦然慵懶地感慨了一聲，“可是剛做完事，就很想喝一瓶冰凍的可樂，而且這些飲料都是你買的?！?/br>
    “哪是我買的？明明就是你剛才在超市自己拿的?！?/br>
    “好吧?！鼻厝辉野芍囝^，又要伸手搶回自己的可樂，“我也只買了六瓶，拿過來吧，我再喝幾口?！?/br>
    “不準喝了?！?/br>
    秦然的眉頭一垂，“別嘛，剛冷藏好的，我等了這么久，就是為了喝這幾口冰凍的，快還我，不然等下不涼爽的?！?/br>
    “大冬天的還喝這么冷的，對胃能好么？”

    “管它的呢，喝了在說?！?/br>
    韓遇不搭理她。

    秦然忽然覺得，身邊有個學醫的真討厭，她轉動眼珠，略帶埋怨地瞪他，“喝幾口可樂都不行，煩人?！?/br>
    韓遇低笑。

    秦然繼續抱怨，“你快還我啦，剛才吃了那么多熏鴨rou，渴死了?！?/br>
    “你剛才大概吃了半盤？”

    秦然愣了愣，十五怎么知道??？她奇怪的問：“你怎么知道??？剛才沒說話的時候不會是在計算我吃了多少東西吧？”

    韓遇唇角掀出笑意，“這你還真猜對了?！?/br>
    秦然：“……”

    “看起來你胃口挺好的?！?/br>
    “那是奶奶做的好吃，小十五，難道你不覺得奶奶做的熏鴨rou特別好吃嗎？”

    這話韓遇贊同，笑了笑，“是蠻好吃的，我也吃了不少?！?/br>
    秦然大笑，“早說你有口福了?！?/br>
    他淡淡嗯了一聲。

    秦然說：“好了，可樂快還我啦，我真的好渴了，喝完這瓶我以后不喝了行吧？我保證！”

    韓遇不太樂意理她，“每次都這么說?！?/br>
    秦然被說中心聲，忍不住笑了，轉動眼珠，音色溫軟地撒著嬌，“哎呀你就把可樂還我嘛，小十五？好十五？我說了不喝以后就真的不喝了，真的，下不為例?！?/br>
    他懶洋洋瞟她，“信你就有鬼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