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陶源一邊扶著他一邊笑:“你像個孕婦似的?!?/br> 宋飛瀾聽他這樣說,側頭看了他一眼,問:“你想要孩子嗎?” 陶源點了點頭,還以為他會善解人意地說那我們去代孕吧,結果宋先生非常鎮定地說:“今天晚上就把我cao懷孕吧?!?/br> 陶源:“……” 宋飛瀾晚飯吃得太多,一直到半夜還覺得脹,凌晨的時候胃里終于翻江倒海起來,又怕把陶源吵醒,便小心翼翼光著腳到客廳的衛生間去抱著馬桶吐。剛吐了幾分鐘,客廳的燈就亮了,陶源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睡褲走過來,問:“是不是晚上吃壞肚子了?” 宋飛瀾嫌自己吐得太臟,擺著手叫他出去:“你別過來……太惡心了?!?/br> 陶源也不答話,手里拎著他的拖鞋,蹲下來幫他套上,看見馬桶里的穢物并沒有什么反應,又轉身到洗手池那里接了杯溫水給他漱口,問:“特別難受嗎?” 宋飛瀾趕緊按了沖馬桶的開關,把里面的穢物沖掉,漱了漱口剛想開口說話,胃里忽然又翻涌起來,還來不及站直身體就又趴下去吐。陶源在旁邊守著他幫他拍背,說:“去醫院吧?” “不用?!彼物w瀾胃里不停地反酸,像有人在揪著他的腸子一樣,難受得要命,頭上冒了一層冷汗。陶源叫他靠著自己,拿熱毛巾幫他擦了擦臉,問:“好一點沒有?” 宋飛瀾靠著他輕輕點頭,手腳都軟綿綿的,卻還有心思玩笑,說:“老公,我大概是懷上了?!?/br> 陶源低頭親了親他的鼻尖,說:“別在我面前逞強?!?/br> 宋飛瀾整個人靠著他,笑了笑,快要斷氣似的說:“陶源,我愛死你了,我要跟你試遍所有play?!?/br> 陶源看著他的樣子,心疼得要命,問:“還想不想吐?” “不吐了,吐干凈了?!彼物w瀾腿都軟了,嘴還沒軟,絮絮叨叨說:“可能是今天買得鴨子不干凈,賣鴨子的大媽太可惡了,我那么善良地幫她兜底,她竟然賣我變質的鴨子?!?/br> 陶源看著他臉色煞白嘴還不停,一時哭笑不得,將他打橫抱起,宋飛瀾便軟乎乎靠到他肩膀上,小聲說:“陶源,從小到大,還沒有人在生病的時候這樣伺候過我?!?/br> “以后我伺候你?!碧赵凑f:“等你老年癡呆了我也伺候你?!?/br> “……我并不是很想老年癡呆?!彼物w瀾想了想,又軟綿綿說:“不過就算我老年癡呆什么都忘了,也一定會記得你?!?/br> 陶源又親了親他的額頭,穩穩抱著他走進臥室,將他輕輕放到床上,說:“有沒有好一點?” 宋飛瀾點點頭:“好多了,應該就是吃多了,沒什么大毛病,吐完我就困了?!?/br> 陶源笑了笑,把他額頭上軟軟的劉海撩開,湊過去額頭相抵,測了測溫度,確認他沒有發燒,才說:“困了就睡吧,下回身體不舒服一定告訴我,不要自己扛著?!?/br> 宋飛瀾大概是真的困了,已經閉上了眼,拉了拉陶源的手說:“你上來,抱著我睡?!?/br> 陶源便脫了鞋上去將他攬進懷里,宋飛瀾軟而綿長的呼吸噴在他頸窩,讓人覺得很安心。 兩人折騰了半夜,第二天早晨天一亮,陶源就醒了,先摸了摸宋飛瀾的腦袋,發現他睡得像頭豬一樣,才放下心。宋飛瀾像條八爪魚,整個人纏在他身上,還巴咂了兩下嘴,說夢話:“……老公親親……” “……”陶源一邊笑一邊低下頭親了親他。心想,這哪像二十八的人?分明是八歲。 陶源剛掙脫他的懷抱坐到床邊,宋飛瀾也醒了,瞇著眼睛看他,問:“今天要去上班嗎?” 陶源嗯了一聲,說:“還難受嗎?” 宋飛瀾搖搖頭坐起來:“困得難受?!?/br> “你在家休息吧,中午我回來做飯?!?/br> “不?!彼物w瀾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很堅持:“我去辦公室睡?!币贿叴蛑废铝舜?,一邊說:“改天讓人往我那個屋放張床,這樣咱倆中午還能在公司午睡?!?/br> 昨天晚上的雨斷斷續續下了半夜,早晨出門地面上還有些痕跡。宋飛瀾一邊走一邊困得涕泗橫流,還跟陶源說:“上了年紀真不行了,熬個夜像被掏空了似的?!?/br> 陶源笑他,剛要說話,忽然聽見一聲十分微弱的叫聲,他眼神兒好,宋飛瀾還迷茫著,便見他長腿一邁踏進了小區的花壇里。 “老公,這牌兒上寫著禁止踩踏草坪?!彼物w瀾話音剛落,陶源已經脫了外套放到草地上,兜了什么東西站起來?!笆裁礀|西?” “貓?!碧赵匆皇侄抵路?,一手掀開一點給他看,里面赫然躺著三只小貓崽。 “這是剛生出來沒多久吧?”宋飛瀾看了一眼,小貓身上濕漉漉的,大概是草叢里的露水,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眼睛還沒睜開,其中有一只一動不動,像是已經不行了?!霸趺崔k?有老貓嗎?” “應該沒有,先弄回家吧,不然等老貓過來它們就已經凍死了?!碧赵凑f:“你先抱著上樓,我去買奶粉和針管?!?/br> 宋飛瀾點了點頭,又看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衣,說:“你抱上去吧,我去買,不然你上樓穿件衣服也行?!?/br> “不用了,快上去?!碧赵匆呀浺宦沸∨苤吡?。 宋飛瀾只好一手將貓崽兜進懷里,另一只手伸進去摸了摸,感覺其中兩只的身體都涼了。三月底已經停止供暖,他一回家先找了個鞋盒,墊了件t恤把小貓崽放進里面,然后打開衛生間的浴霸,摟著鞋盒坐在馬桶上,過了一會兒,被熱出了一身汗,貓咪還是沒什么動靜。宋先生想了想,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個暖水袋,灌滿溫水,裹上t恤,叫小貓們趴在上面,然后像個雕塑一樣,繼續摟著鞋盒坐在馬桶上享受浴霸的照耀。 陶源一路小跑著回來,出了一身汗,手里拎著一罐奶粉和幾個針管,滿屋子亂轉四處找不見人影,喊了一聲:“你在哪兒呢?” “廁所!”宋飛瀾坐在馬桶上熱出了一身汗。 陶源拿著奶進來,就看見他手里像捧著個炸藥包似的,不禁笑出聲:“你跑這兒來干嘛?” “屋里沒暖氣,這兒暖和,它們都快凍死了?!彼物w瀾又瞅了一眼鞋盒里面,說:“又活了一個,還有一只從頭到尾一動不動,估計是不行了。你買來東西了?” “嗯?!碧赵凑f:“你先等一下?!彼艿綇N房沖了一碗奶粉,又用針管吸了兩管。 衛生間里隱約傳出小貓微弱的叫聲,兩個大男人坐在浴霸底下,渾身都閃爍著暖黃色的光芒,一人一只貓崽托在大腿上喂奶,其中一只比較健壯,舌頭舔著針管舔得嘖嘖作響,另一只虛弱得狠,只能慢慢地勉強吞咽。 還有一只臥在鞋盒里,原本一動不動,此時身體也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起來。 第四十九章 那只被宋飛瀾預言快不行了的貓,最終還是活了下來,只是活得極其艱難,隨時一副快要掛掉的樣子。 兩個男人喂完了奶,陶源站起來抖了抖褲子,問:“你一個人行嗎?不然我今天不去上班?” “喂個貓而已?!彼物w瀾也站起來,拍了拍腿,笑著說:“你放心大膽地去上班吧?!?/br> 陶源低頭過來親了親他的嘴,說:“那我走了,兩個小時一喂奶,一會兒你拿濕巾幫他們擦擦屁股,促進排便?!?/br> 宋飛瀾答應了一聲,把陶源送走了,回來用手機定了一個鬧鐘,兩小時后提醒喂奶。然后便搬了個小板凳坐在衛生間里,先用濕巾給小貓們挨個擦了一遍屁股,又把電腦靠在馬桶蓋上,一邊百度一邊觀察三只小貓的動態,連瞌睡也跑了不少。 因為昨晚上鬧肚子,早晨宋飛瀾沒吃飯,陶源只讓他喝了點鹽糖水防止脫水,別的就什么都不讓吃了,盡管宋總表示鬧肚子這一點小毛病并不影響他大殺四方的食欲。 貓崽子們在暖水袋和浴霸的作用下漸漸恢復了生機,雖然還是窩在一起連眼睛都沒睜開。 宋飛瀾坐在廁所里無所事事淘寶了一堆寵物用品:貓爬架、進口貓糧、貓罐頭、貓奶粉、貓玩具、洗澡香波、殺蟲劑、還有兩臺全自動貓廁所……一個上午花了一萬多…… 親親老公陶先生收到短信提示的扣費通知時還以為是詐騙團伙,想了想,給宋飛瀾去了個電話:“你買什么東西了嗎?” “買了點兒貓咪吃的用的?!彼慰偡浅:肋~地說?!袄镱^有兩臺全自動貓廁所,評價特別好用,自動鏟屎自動清洗?!?/br> “……”陶源一邊想自己怎么娶了這么個敗家老爺們兒,一邊說:“它們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買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我百度了,最多一個月,就什么都會干了,到時候現買就來不及了?!彼物w瀾說完,又十分欠揍地問:“心疼了?是不是心疼了?你把銀行卡還我,我就不花你的錢?!?/br> 陶源自從上次去酒店逮住宋飛瀾之后,就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控制方法,俗話說‘男人有錢就學壞’,陶先生一回家就把所有寫著宋飛瀾名字的卡片全都沒收了,只讓他揣著自己的,這樣每次花錢、花多少、在哪兒花都有短信及時通知。 “……”陶助理雖然精明能干收入不菲,但跟宋飛瀾這個萬惡的富二代相比,確實還屬于比較貧窮的中產階級,一時男性的自尊心受到不小傷害,沉默了半晌沒說話。 宋飛瀾被自己作死,見那邊半天不說話,怕陶源生氣,十分慌張,趕緊說:“我開玩笑呢,老公你別生氣,我以后一定勤儉持家,你別生氣好不好?” 陶源松了松脖子上的領帶,半晌才說:“那卡里有二百萬,去花,今天之內,花不完不準回家?!?/br> “……”那邊說完就掛了電話,顯然是生氣了。宋飛瀾一邊想著,我的天,我老公好帥好有男子氣概,一邊又想,我老公實在太天真太可愛了,花二百萬算個毛???一臺車就搞定了好嗎? 但他到底還是有點腦子,沒有真的把陶源辛辛苦苦為他當牛做馬的錢揮霍掉,想了半天,嘴里咬著卡片拍了張照片發過去,下面配了一句話:二十八歲高齡美少年,身嬌體軟易推倒,二百萬起拍,要不要? 陶源果然順著他的臺階下來:“剝洗干凈送到床上等著?!?/br> 宋總看著短信一邊傻笑,一邊想:我實在是太賢惠了,不僅給老公省錢,還照顧到老公脆弱的自尊心。 距上周末去孫興家已經過去了一天,陶源的手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如他所料,孫興本人是不打算良心悔悟痛改前非的。陶源收拾了東西,拎著公文包下班回家,開車路過寵物店和超市,分別給家里的四個敗家崽子買了食物和除蟲劑。 宋飛瀾一上午沒吃飯餓得頭暈眼花,陶源回來的時候他還在衛生間里兢兢業業伺候小貓。陶源放下包到門口看了他一眼,說:“別管它們了,洗洗手過來準備吃飯?!?/br> 三只小毛頭剛剛吃完奶,正愜意地擠在一起睡覺,宋飛瀾像看著自己孩子那樣眼神充滿父愛,洗了洗手到廚房抱住陶源:“這位公子,你花二百萬買了奴家,打算什么時候吃掉???不如我們今天圍裙play如何?” “……”陶源無奈地笑著親了親他的臉,說:“小色魔,肚子空了一上午不餓嗎?” “餓死我了?!彼物w瀾一聽到他的問題,好像剛剛反應過來自己那么久沒吃東西一樣,伸著腦袋到鍋里問:“今天中午吃什么?” “面糊?!碧赵疵嗣哪橆a,說:“你得吃點好消化的?!?/br> “我的胃真的沒有那么脆弱啊老公?!彼物w瀾哀嚎,看了一眼鍋里像漿糊似的面糊,說:“吃完它們真的不會把腸子黏住嗎?” 陶源只是笑,不答話。 宋飛瀾從背后摟住他的腰說:“我吃這個,你吃什么?” “我跟你一起吃?!碧赵凑f。 宋飛瀾把腦袋挨著他的被蹭了蹭,說:“你別遷就我,你想吃什么吃就行了,我再餓一頓也沒事兒?!?/br> 陶源看著面糊煮好了,關了火才回身抱住他的腰,宋飛瀾也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倆人黏黏糊糊就著灶臺接了個吻,陶源揉了揉他的屁股,說:“好了,吃飯?!?/br> 宋飛瀾一看見那鍋東西就氣短,但想到陶源為了他也跟著吃這玩意兒,頓時感動得覺得就算吃屎都甜。 下午宋飛瀾買得淘寶已經同城到了一批,是幼貓貓糧,二十斤裝的貓糧,他一口氣買了十包,他們倆跟著貓一起吃都吃不完。陶源正要出門去上班,幫他簽收了東西,看看堆到墻角的貓糧,又看看鞋盒里連眼睛都沒睜開的小奶貓們,一邊打領帶往外走,一邊想我這是娶了個怎樣的敗家老爺們兒。 宋飛瀾爬起來送他出門,像個日本家庭主婦一樣,親切又殷勤地拿鞋遞包,臨出門之前還強行送了個熱吻,叮囑道:“你到公司再吃點兒東西?!?/br> 下午宋飛瀾又在家伺候那三只貓,還分別給它們起了名字,最壯的那只叫大壯,是只橘貓,最能吃;第二壯的叫二壯,背上和尾巴上都有橘色和咖啡色的花紋;最弱的那只叫三壯,通體雪白,特別有林meimei的氣質。 宋總一臉有子萬事足的表情,也不在乎自己中午只吃了一碗漿糊了。 陶源在辦公室里坐了一下午都沒等到宋飛瀾的慰問電話,要是擱往常,他肯定一到公司就接到電話了,而且還得問他加餐沒有,吃了什么,然后順帶撒個嬌。 陶先生習慣了身邊隨時圍繞著碎嘴鸚鵡的聒噪生活,現在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待著反而有些不適應,整個人無心工作,只想回家看老婆孩子,更何況宋飛瀾中午還說要跟他圍裙play。 電話響起的時候,秘書正端了下午茶進來,陶源還以為是宋飛瀾囑咐的,也沒看來電顯示,一接電話就笑著問:“想我了?” “……”那邊似乎有些尷尬,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是宋飛瀾先生嗎?” 陶源出生以來還沒犯過這樣的低級錯誤,尷尬地安靜了兩秒鐘,才說:“我是他愛人,姓陶,你是周釗吧?” 周釗的聲音帶著些少年人的清冽,嗯了一聲,說:“我meimei說你們有事找我?” “想問你一些關于那場車禍的事,你什么時候方便?我們可以見面談一談?!?/br> 周釗說話的語速不疾不徐,似乎猶豫了一下,才答應了,說:“我晚上七點放學,你們要是有時間,就到民主路來吧,就是三中后面那條街,有家飄飄奶茶店?!?/br> 陶源收了線,想了想,猶豫著這件事該不該告訴宋飛瀾,畢竟他上次的反應有些退縮,如果今天見到周釗,難保不會產生憐憫之情。 宋飛瀾一下午收到了好幾件快遞,陶源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一臉興奮地裝貓爬架,畢竟一天沒吃東西,累得氣喘吁吁。 “你干嘛呢?”陶先生一聽到他的聲音就質問。 “裝貓爬架,有點復雜,特別大,我拆了好幾遍,快裝好了?!彼物w瀾手里還拿著一個不知該往哪里裝的小木棒,問:“怎么了?幾點回來?要我提前買菜或者燒水嗎?” 陶源聽到他的問題,瞬間有些慚愧,也慶幸宋飛瀾沒注意,說:“剛剛周釗給我打電話了,說今天晚上可以見一面,你來嗎?” “來啊,我怎么可能放任你跟別的男人獨處?!彼物w瀾說:“約在哪里了?還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