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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因為緊張而變得急促,連吞咽都有些干澀,這種未知的感覺很不舒服——祁棠推門進去,和側靠在床上看手機的宴任對上了視線。 門在背后緩緩合攏,江助理偏著頭抓緊偷看,邊急急忙忙給顧凝打電話邊反復看了祁棠好幾眼,握著電話小聲道,“太太,祁少來醫院了,祁少也太好看了……” “你——”宴任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的?” 祁棠大步走到宴任身邊,“哪受傷了?” 宴任從沒受到過祁棠關心的禮遇,眼睛稍稍睜大,看著祁棠滿臉不敢置信,“腰這邊……” 祁棠掀開宴任的被子,看到宴任腰后的傷?,F在已經被包扎好了,只有一些沒有擦除的額外血跡干涸在皮膚上。 “醫生怎么說?” 宴任不知道是麻醉又起效了還是怎么樣,他好像也不會痛了,迷茫地看著祁棠,“醫生說沒刺到要害,年輕人緩幾天就好了……” 祁棠蹙著眉沉默,臉色冷得讓宴任沒敢繼續往下說。 “你怎么突然來……” 祁棠視線微抬,和宴任四目相對。 他抬手比出兩個指節多長的距離,“傷口是這樣嗎?” 宴任看著祁棠沒敢出聲地點點頭。 “你這個疤……”祁棠因為臉色不好,再加上也不是現在這個年齡的思維,七年后的祁棠看著宴任現在的傷,染上了些許怒意的神色就冷得比平時還嚇人。 “紋身蓋一下就過了?!?/br> 祁棠盯著宴任,面無表情的樣子讓宴任有種膽戰心驚和自我懷疑的心顫。 ——平時的祁棠是這樣的嗎? “紋什么?” 宴任梗了一下,貌似平淡地說道,“還沒想好……” 祁棠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正對著宴任。宴任腰后的“棠”字紋身,那天深夜里他解開宴任睡袍,才看到的那道不明顯的傷痕—— “你想紋‘棠’是不是?” 宴任在一瞬的無措后冷靜下來,深深看了祁棠一眼,嗓音微低地問道,“如果是呢?” 祁棠點點頭,沒說什么,“怎么弄的?” 話題被祁棠輕易扭轉,還想借題發揮爭取一下的宴任沒有機會了,只能重新靜下來斟酌,“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你這段時間也沒去學?!?/br> “宴任?!?/br> 宴任和祁棠對視了片刻,祁棠稍微往前坐了一點,直直望穿宴任的眼底,“你要瞞著我嗎?” 宴任忍了兩秒,一五一十道,“就是祁氏事故的那些工人在鬧事,我去的時候恰好碰上了,警察能處理,我秘書也留在那里?!?/br> “那你的傷呢?” “我沒打算上課,往車那邊走的時候有人以為你在我車上?!?/br> “那個人——” 祁棠的話被敲門聲終止,顧凝和她的秘書推門走了進來,她知道宴任沒事,笑笑的,樣子還挺高興,“小棠,你來看小宴呀?” “嗯,m……阿姨好?!?/br> “你坐?!鳖櫮褎傉酒饋淼钠钐霓糇聛?,坐到秘書搬過來的椅子上,手放在祁棠的椅子邊,“你別難受,這不是你的問題,是保鏢那邊的問題?!?/br> “那找到是誰了嗎?” 顧凝點頭,“聽說是一個叫吳升的,現在在局里了,等會怎么樣小宴的秘書會說?!?/br> 吳升。 吳升的父母死在這次的意外里,他沒有妻子孩子,父母之上也再沒有長輩,幾年后祁氏又變相害死了他唯一的家人。 在聽到是吳升的時候,升騰起來的情緒很快又平息下去。 “你認識他?”宴任沒有片刻把視線從祁棠的面上移開,所以立刻就發覺了他微弱的態度改變。 顧凝看著宴任,她兒子的意圖明晃晃地擺在臉上??赡芤簿褪且驗樗瞧钐?,對這些事不太在意,所以好像也不容易發現。 祁棠搖了搖頭,“不認識?!?/br> 他不認識吳升,宴任也不認識吳升,他們的人生本該毫無交集。 吳升對祁氏的復仇欲,卻兩次都出現在宴任身上。 “小棠?” 祁棠回神一樣看向顧凝,那種思忖著的、陷于安靜且深灰的密閉空間的樣子瞬間就被打破了。 “你要不要留下來吃?馬上就是中午了,宴宅那邊送過來很快?!鳖櫮蜌獾貑柕?。 祁棠微微搖頭,“我不留了,阿姨您在這里就行?!?/br> 顧凝的視線稍一偏移,看了宴任一眼,祁棠敏感地回頭看向宴任,宴任臉上的神色還沒來得及藏干凈。 意思很明了,宴任怪顧凝來早了,顧凝來了祁棠就會走。 祁棠薄而溫冷的目光靜靜瞥過宴任,那種用了好幾年的婚后警告霎那間就把未婚的宴任震懾住了。 宴任坐在病床上,朦朧間對自己的婚后生活有種甜蜜的、被□□管制的猜測。 祁棠不知道宴任在想什么,只是禮貌地又對顧凝微笑道,“我得去公司,但還會來看宴任的,阿姨不用擔心?!?/br> 顧凝面上的訝然和宴任臉上的震驚如出一轍,兩個曾經都以為“宴任希望不大”的人對視一眼,默默抽了口氣。 祁棠起身,顧凝高興地把祁棠送到門口,“還要來噢?!?/br> 祁棠點點頭,顧凝繼續道,“去我們家玩也行,家里條件肯定比醫院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