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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任握入祁棠的手掌,微微垂頭的距離近在咫尺,吐息的溫度在交錯時隱約發熱紊亂。 他看進宴任的眼底,內里深邃而光色內斂,囚禁于Alpha體內蠢蠢欲動的野獸近乎要從瞳孔中脫身而出—— 門被叩響。 祁棠呼吸一滯,緩緩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從宴任的掌內脫離,若即若離的淺淡溫度在皮膚上撫摸般存余。 “宴總、祁總?!焙樘锓皆陂T外說道,“合作方提前到了?!?/br> 隱隱的靜謐在祁棠轉身后茂生,像是藤蔓抽枝,綣緊祁棠被挲過的手指。 他回頭看向宴任,宴任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笑意似有似無地嵌在嘴角。 傾靠在沙發上的身型尤其頎長挺拔,祁棠的接納像是得寸進尺的許可,宴任眼底的欲求意味刻骨般透徹可見。 祁棠的喉結微微滑動,他收回目光,一語不發地走向門邊。 手掌握上門柄,沁涼的冷意彌入掌心,祁棠拉開門,門外所有人在腦內呈現的視像就像是被開門的動作拉扯了一樣,粘連著變成異常的彩塊。 祁棠猛地松了手,回頭向身后看去。 置身的環境在眨眼的瞬間仿佛光色變換,安氏的科研團隊在霎那的暗沉后站在了他的面前。 祁棠轉身時竭力維持著自己的平靜,透過辦公室里剔透明凈的玻璃,看到了星市廣闊而川流不息的圖景。 “……祁總?!?/br> 祁棠轉了回來,視線在艱難發聲的團隊成員臉上微微一頓,然后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2017.04.08,第十次重生。 一年前多。 回溯的記憶如同潮水,爭先恐后把記憶拼湊完整。 他剛才在一年后的交易現場,談下了那個項目,現在站在他眼前的人,都是被安子曄高價挖走的團隊人才。 雖然他們在協商完全之前還屬于祁氏,但顯然他們在祁氏已經無法發揮效能。 祁棠的眸光定定看著手機屏幕,直到虹膜喚醒的解鎖頁面再次鎖定,他才抬起了視線。 這些來辭職的研發團隊核心,面上的神情各色而難辨,虛張聲勢的情緒在祁棠冷淡的反應中萎縮——畢竟對于祁棠而言,現在這些都是已知的事實,不再是突如其來的意外和打擊。 一年后的交易現場,他們臉上可見一斑的羞愧,強忍異色的恭賀,就在片刻之前還在祁棠的眼前重現。 “我知道了?!逼钐暮退麄兊哪抗庖灰幌嘤|,“按違約流程走,洪秘書,交代法務先解決這件事,財務那邊有什么要結算的就先結算,簽訂的協議部分重審,沒問題就這么辦?!?/br> 洪田方滿臉氣急敗壞地看著這一群被安氏挖走的人,聽到祁棠的話先是震撼,繼而無法置信地看向他。 做好和祁棠拉開持久戰的科研團隊也茫然地看著他,對眼前的情況感到不敢相信的始料未及。 祁棠的眼底色澤平靜,仿佛倒映云影的冷涼淺海。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鞠躬,謝謝喜歡 ☆、局促 下班之前,洪田方急匆匆走進了祁棠的辦公室。 祁棠坐在辦公桌邊,臉色波平如鏡,翻看招攬的團隊信息表時動作悠閑,隱約還有點閱讀的愜意感。 “……祁總?!?/br> 洪田方干巴巴叫了一聲,對祁棠出了這么大的事依然無波無瀾的態度感到很不適應。 “宴總在樓下了——不是我說的?!?/br> 洪田方知道祁棠不想讓宴任得知團隊的事,他相當要強的老板已經在著手對接新團隊,對眼前的情況予以了及時的安撫。 重生之前,祁棠得知宴任出乎意料的返回后,他更多是隱瞞和疲于應對的心態,沒有絲毫求助欲涌上心扉。 但現在,他知道宴任為什么而來。 “把宴總請上來?!彼瓕樘锓秸f道,手上的文件被擱置回桌面,他仰靠進扶手椅中,態度平緩。 宴任為了智能服務項目能夠成功談下來,現在已經在海外開拓市場,除了每個月在祁棠易感期的時候返回,其余時間基本都呆在U國。 宴任沒有詳細告知他在國外做什么,結婚七年后祁棠也并不清楚,如果不是祁云昌酒后吐真言,這個默然的秘密還不知道要藏匿多久。 從宴任久處U國后外媒總有捕風捉影的緋聞消息,但那時候祁棠在國內忙得抽不出手,想都不會想親自去扼殺輿論。 更何況他自己也算是輿論的根源,連澄清都變成說不清的恥辱。 洪田方叩了叩門,把宴任請進了祁棠的辦公室。 宴任本以為會看到祁棠焦頭爛額的一面,但眼前的祁棠太過放松,反而讓他準備好的說辭毫無用武之地。 “坐?!逼钐氖疽馑?,“再一會我就下班?!?/br> 本該加班的緊急情況竟然還能按時下班,宴任的眸光瞥向洪田方,看到洪田方滿臉有苦說不出,他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 歷經七年的婚姻和工作經驗,祁棠知道只要宴任把國外那個團隊聘來,祁氏可以再度做到效益最大化。 他沒必要急,而且回望過去也不再覺得蒙羞。 心態的變化讓他相當平靜,既然能夠解決,就不必給自己太多壓力。 祁棠翻看著團隊文件,發現和未來的團隊相比,這些成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含金量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