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鎂光燈下,合作方以英文宣布結果。 祁棠上前握手,笑意不達眼底,合作方臉上的細紋仿佛放大后變得一清二楚,但道賀的聲音卻微微模糊。 祁氏的高層笑著鼓掌,安氏雖然臉上不太好看,但依然彬彬有禮地送上祝賀。 祁棠置身于交易現場,有那么瞬間覺得周身的一切像是夢境,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夢醒,會收到宴任亡故的消息。 眸光流轉,祁棠看向安氏的團隊,曾經屬于祁氏的團隊改名換姓,他們面有愧色,眼神稍稍躲閃。 熟悉的氣息涌上鼻尖,如同一種環抱,宴任站在他的身后,低語的嗓音仿佛鉆入祁棠的頸側動脈。 “不用看了?!毖缛蔚?,“他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br> 祁棠知道宴任在說什么,宴任說的是現在的團隊,被宴任從海外找來的團隊——而這時候,宴任以為他并不知道。 他會在貴賓休息室內知道,在今天,在一兩個小時內。 對祁棠而言,他在幾年前就知道了這件事。 祁棠的目光隨著身體偏轉,他平靜地轉向宴任,淺淡的笑意印入眼底,他看到宴任從容而專注的神情。 太過邃深、沉緩,瞳孔宛如無光。周遭的喧聲被散成安靜,即便正處在公眾場合,祁棠一剎那間竟然覺得宴任像是要吻他。 溫熱的感受自血流漫到體表,混含著緊張的復雜情緒逼迫祁棠移開視線。心臟叩擊肋骨,響動驚起頸邊的緊繃,時隔久遠又難以受控的悸動在胸腔里,像是關不住的鳥雀扇動翅膀,或者撞死的小鹿跳動復活。 祁棠久居祁氏高位,歷經風雨,在婚姻上也已經踏過七年。 不再有初次時赤身相見的羞赧,年輕時燙得驚人的刺激,親密也歸于縱容,變成慢條斯理又規律如常的享受。 但現在,血液的溫度溢到眼睫之下,天生的矜冷貴氣像是冰川融化。 眼前這個高大筆挺的男人無處不在,相隔的距離似乎太近了,引發他呼吸的錯亂。唇瓣微微發麻,仿佛感應到了駁雜的嗡鳴心緒。 祁棠逃避一樣平淡轉身,蜷起的指尖抑住細膩發冷的震顫。 余光里,宴任仍是盯著他,像是用目光在他的頸后吻弄只他一人可享的腺體、配偶,還有那些呼之欲出又咬入犬齒的情感——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鞠躬,謝謝喜歡 ☆、應該 海外的合作方把會議定為視頻會議,因為祁棠和宴任在合同簽訂后抽不出時間立刻飛往U國,合作方的總部老總也暫時沒有時間飛過來。 宴氏派高層過去進行細節洽談,合作方臨時抽調了副總從分部直飛星市,和宴祁見面。 “他們說麥克先生在一個小時后抵達現場?!标愔緩姷吐暤?,“宴總、祁總,你們先跟著團隊去換一下衣服,大概中午十二點之后就會和合作方那邊的人吃飯?!?/br> 祁棠頷首,看到洪田方一邊溝通一邊頻頻往這邊望過來,就對陳志強交代道,“和洪秘書說一聲讓他專心處理,有事你幫忙轉達一下?!?/br> 陳志強點頭就過去了。 貴賓休息室設在會場右側,爵庭作為相當盛大的會議舉辦方,依照宴任的要求留出了很大的空間作為會面室。 他們在侍者含笑的指引下進入休息室,祁棠的視線掃過一圈,發現這里布置得相當簡約而且色調明凈,和安氏慣常的浮夸風差別很大。 “你布置的?”祁棠微微偏過臉。 休息室內除了他們兩人外沒有外人打擾,剔透的陽光折入玻璃,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散出火星般的碎芒。 窗前流水淙淙,灌叢的草葉掩映下,稍稍可見那些金紅鯉魚擺尾游動。 宴任從祁棠身后環抱他,祁棠在短時的不應后由任宴任的雙臂穿入自己腰間,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在耳后壓低,漸成難以逃脫的吻。 “嗯?!?/br> ——兩三年前,他們竟然還能如此親密。 祁棠微微低頭,宴任埋在他的頸邊親吻,呼吸潛入發絲,祁棠好像被和緩的力道完全擒入掌心。 對宴任而言,祁棠身上越靠近腺體的氣息就越是讓他難以自拔,吞吐的氣味被烘焙成暖熱的綺香,他克制著沒去觸碰腺體的區域,只是臨門一樣在嗅聞中著迷地淺嘗輒止。 祁棠被聞得不自覺有些放松,像是肌rou拉伸后的舒服感,他微微瞇著眼睛,仿佛在體驗已經缺失的記憶。 他們的生活總是有長時間的聚少離多,加上無法澄清的緋聞,七年前原罪一樣的開始,還有無法負荷的出軌挑釁—— 現在的觸覺對祁棠來說太過久遠,被壓力、出軌、離婚各種事項纏身后,他早就沒有心情和想法,和他的Alpha有太過的放任和深入。 閉合的門突然“咔噠”一聲推開,祁棠發僵一瞬地要拉開宴任,但宴任摟得更緊,毫不猶豫地將他梏在身前,只無聲回頭看向了門口。 “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拿著西裝的侍者聲音略微磕絆,她趕緊關上門,門邊稍稍一碰。 宴任埋在祁棠耳側,親近而廝磨地抵了一下,低緩笑道,“緊張什么?” 祁棠不退不避地扭頭看向他,宴任看到他亮如水影的眼底,抬手撫摩了一下祁棠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