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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一個人生活在別人都不知道的玻璃盒內,和別人過著完全無法證明的兩樣生活。 “宴任?!苯油ǖ乃查g祁棠就立刻問道,“你現在在阿尼哪里?” “我在別墅,手頭上有一些文件。怎么了?” 他的嗓音穿過遠隔重洋的萬里距離,在電波中隱約有些摩挲般的深沉質感。 那聲音熨進祁棠的耳鼓,像是把異國的夜晚風情緩緩吹來,讓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Alpha沒出意外,讓人安心。 祁棠看著后窗的遮陽簾,陽光親昵地頂在玻璃前,他的眼前卻浮現出凌晨到達阿尼,在平緩的山勢上看到的一座座玻璃宮殿。 “......沒事?!逼钐牡吐曊f道,“你忙吧?!?/br> 到首都醫院后祁棠隨意張望了一下,看到了宴任手術的那棟樓。 27號的意外,15號掛牌—— 祁棠忽然臉色微變把電話打給洪田方,“洪秘書,明天韓氏要給一批卡車掛牌,你去跟一下,一定要弄清楚星C·1013這輛車會去哪?!?/br> ——今天是9月14號。 被錯亂的時間打岔,他差點忘了明天就是韓氏掛牌的時間。 電梯門打開,他敲開了御用醫師的門,發現里面不是那個主任。 “主任不在?!彼闹砥鹕?,歉然道,“她臨時有事,院方讓主任趕緊出一趟差。我是主任的助理小韓,今天我來做檢查,您看可以嗎?” 祁棠微微皺眉,但還是點了頭。 他對醫院這種地方沒有任何好感,能只來一次就絕不想來第二次。 檢查完后祁棠匆匆離開,助理回到辦公桌前,把手機從抽屜里拿了出來。 她倚在窗邊,看著保鏢拉開車門,恭敬地把祁棠請上了車。 耳邊的手機在反光下隱約發亮,接通后她語調討好地開了口,“請問是安小姐嗎?我是韓琴……” 豪車開出停車場,匯入車流之中。 ☆、異狀 重回發布會現場,看到已經發生的一切再次在眼前重現,這種感覺非常微妙。 洪田方還在反復校正確認,祁棠就已經親自去指揮調整。 “神經連接”是宴氏和祁氏耗資巨大研發的智能產品,初期是宴氏開的頭,但之后的權重一步步移到祁氏,宴氏主要承擔市場開發的諸多事項。 將被發現的問題,突發的情況,都在記憶里可以直接修正。 布置現場的人太多,嘈雜的氣味讓祁棠很不舒服,這些斑駁的氣息像是各種混亂的結合,吸入胸腔的時候引起了輕微暈眩。 “洪秘書,你跟我來辦公室?!逼钐娜讨贿m交代完最后一件事,帶著洪田方直接進了辦公室。 “這次來發布會現場的是哪個記者團?”祁棠坐在辦公椅上,辦公室寬敞潔凈,內循環系統把空氣保持在相當無味的狀態。 不適感減輕下來,祁棠稍微揉了揉太陽xue。 發布會舉辦圓滿,出現的意外只有一件事。 當時沒有細想,但現在回憶起來卻覺得不太對勁。 洪田方干了這么多年秘書,如果批了這種團隊,很有可能就是遇到了什么情況。 “這塊負責給了陳經理,我之后去問一下給您答復?!?/br> 在下班前結束工作,祁棠提前了一些直接離開,進家門時他接到了宴任的電話。 在看到“宴任”兩個字的時候,莫名的情緒讓祁棠的動作稍微一滯,重生的意外壓在舌尖之下,到底要不要向宴任提起? 就算提起了,之后會怎么樣?下一次重生的情況又是什么樣? 祁棠接起電話,浸潤著淡淡涼感的聲音卻沒有任何異狀。 “我給小玫把跑車買了,你等她考完再給她,先放我們這里?!毖缛温犉饋聿幌袷莿倓偹?,仿佛是掐著下班點打來的這通電話。 他們間的時差有12小時,按道理宴任應該是剛起來不久。 “嗯?!?/br> 這通電話由宴任打來,祁棠自然而然認為是宴任有事要說,現在大概已經說完了,但宴任似乎還不打算掛斷。 放在平時,為了避免這種安靜的尷尬,祁棠率先就會摁斷通訊。 但宴任的車禍讓他難得在沉默中變得寬容,即便隔閡在無聲的電波里洶涌放大,安靜又仿佛攥緊了他的呼吸。 祁棠的視線凝注在地,模糊地,似乎能感受到耳鼓內微弱的心跳,鮮明地引起他的注意。 “你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宴任突然開口。 祁棠放松的手指蜷起,眉間皺緊,停在了進門的地方。 24號重生,宴任不知道那場車禍—— 那么現在他想知道什么? 祁棠抬起視線,目光在虛空中飄渺地再度定住,游戈的心緒難言如浮塵,紛紛揚揚在眼底一掃而過。 “……沒有,還有什么事嗎?” 沒有。 跨海的聯系微弱又遙遠,在電波切斷的瞬間祁棠仿佛能聽到毫無聲息的轟然崩塌,把冷卻的情緒碎成塵埃。 那為什么? 屏幕暗了下去,澄澈干凈的空氣涌到鼻尖,呼吸變得自由。 在阿尼時不肯入睡的遼長夜晚,影綽間宴任模糊而深邃的五官,不斷被確認的酒意氣息—— 日期雖然更改了,但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祁棠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疲倦悄悄壓上肩骨,像是指尖施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