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除非……你把仙印再讓老身瞧瞧?!?/br> 瞧就瞧。 蕁娘伸出右手,暗中催動僅存的那一點微乎其微的法力,豈料過了半天,手掌還是那手掌,別說仙印,連掌紋都淺得很。 這下土地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她舉起手中藤拐,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居然敢戲耍于老身,且吃老身一拐!” 禪殊見那藤拐真要砸下去,忙挺臂相格,道:“這位土地娘娘還請息怒,想必這當中必然存在什么誤會。咱們還是好好說話,和氣生財?!?/br> 那土地原本沒注意到他,禪殊挺身英雄救美,土地這才認真看了看他的臉,這一看之下只覺心花那個怒放,好個俊俏兒郎! 她立時將藤拐朝身后一丟,捋了捋額前劉海,深深一福,道:老身……哦不,小女子乃本地土地,姓李名莼芳,這位小郎君如不介意,喚我莼芳即可?!?/br> 說罷抬手挽住禪殊手臂,邊說便走,“這位小郎君骨骼清奇,看衣飾,想必是青城道宗的高徒了。來來來,老身……哦不,是小女子,小女子這有千年靈芝一株,于修行大有裨益,保管你吃了脫胎換骨……” 李莼芳手勁奇大無比,禪殊掙脫不得,只得頻頻回過頭來看蕁娘,“蕁娘,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蕁娘目瞪口呆,半天轉不過神兒來。 怎么回事兒?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兒??! 第34章 仙力回復小試身手 “嗯……” “唔……” 重韞這一病,尋常大夫瞧不出究竟,蕁娘好容易將土地神請來了,這土地卻只管一臉高深地在床邊繞來繞去,口中“嗯嗯嗚嗚”,道不出個所以然來。蕁娘心中焦急,忍不住問道:“我家道長究竟怎樣啦?” “怎樣?嗯……唔……”李莼芳漫不經心,隨口答道:“這小道長也生得很是俊俏啊?!?/br> 話說著,那手已伸到重韞臉邊。 蕁娘眼見著苗頭不對,立時將李莼芳的爪子抓了,黑著一張俏臉,道:“你既不會瞧病,明說便是,卻這般色瞇瞇的,欲對我家道長動手動腳,算什么意思?你是瞧著本仙子現下法力盡失,治不了你是不是?” 她火氣正盛,出口的話自然也是萬般不客氣。 那李莼芳手腕子一轉,就將手滑脫出來,回道:“莫說你是個假裝的仙人,便你真是九重天上的仙子,也不過是官兒比老身大上了些,要真動手的話,還不知是誰修理誰呢?!?/br> 蕁娘慣來不是個會打架的,在九重天上除了跟賀天搶零嘴時比劃過幾下——當然,那也是在賀天讓著她的情況下,還每每十打九不贏——可她再怎么說,也是九重天上當過差的,這地上的一個小小土地神,官兒還沒芝麻點大,居然敢這般小瞧于她,當真令她惱怒不已。 她一怒之下,頓覺掌心一暖,抬手一看,只見掌心處一點華光一閃而過,竟是這些時日里那玉凈寶瓶收集的福緣化作仙力涌入體內。 蕁娘當下心中大喜,這么些時日的努力,果真是有些成效的。 她左右看看,要尋一件趁手的玩意兒做兵器。無奈房中空空,只有床邊掛著那夜拾回來的銹劍。蕁娘心道,生銹就生銹了罷,反正此劍定然不是凡物。于是扯下劍來,伸手朝門一指:“你好大口氣,可敢出去比劃一番嗎?” 李莼芳將杖一頓:“正合老身之意!老身最瞧不慣你這種自恃美貌便拿喬作氣的小姑娘了?!?/br> 遠遠躲在桌邊喝茶的禪殊眼見著二女一副真要干上一架不可的架勢,忙站起來,雙臂開張堵住門,道:“蕁娘,土地娘娘,”被李莼芳嗔怪似地瞪了一眼,立即醒悟過來,趕緊改口,“土地姊姊,大家都是朋友,動刀動劍的,傷了和氣……” 蕁娘將窗戶推開,回頭朝李莼芳勾了勾小拇指,學著禪殊的腔調叫了一聲“土地姊姊,你可敢來么?” 話說著,腳下一點,人已飄出窗外。 李莼芳“哼”了一聲,禪殊只覺眼前一花,再瞧時,二女均已不在屋內。禪殊自認得蕁娘以來,她便一直都是一副嬌滴滴模樣,真要跟這土地動手,可不會吃虧吧?他心中憂慮,忙抱起小花往肩上一放,也跟了出去。 誰也沒注意到,一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忽然輕輕地動了動手指。 待追上二女時,二女已交上了手。 但聽李莼芳道:“你這哪是使劍,軟綿綿的半點力氣也沒有!你這是劍舞吧!” 蕁娘仗著腰肢柔軟,一個下腰避開橫掃而來的一拐,接著順勢往后翻出三個筋斗,跳出纏斗的圈子,將銹劍往地上一插,道:“呸,本仙子不跟你個小土地比刀劍了。我要讓你嘗個厲害的?!?/br> 這“的”字落地,也不見她怎么著,只是抬手在腰間一抹,霎時間射出一道綠絳來。那綠絳有如靈蛇出竅,勢如閃電,蕁娘手指在空中一劃一指,那綠絳立時就躥到了李莼芳的腿前,李莼芳避之不及,便被纏個正著。 原來蕁娘不擅刀劍功夫,比拳腳也是不行,可她本體是一幅畫,身上這套衣裳就是她在畫中時所穿的,故而人衣一體,她此刻身上所著所飾,皆可隨她心意,她要控制自己的一條宮絳,可比控制一把劍來得得心順手多了。 她小指一勾,手上做了個拉的動作,李莼芳便被綠絳絆倒在地,順著力道被拖到蕁娘腳旁,蕁娘再將手指一轉,那宮絳立時蛇行而上,鉆到李莼芳上身,將她的雙手牢牢地縛在身旁。 蕁娘得意洋洋地蹲下,瞅著李莼芳兀自掙動不已,便道:“別白費力氣了,這宮絳跟本仙子一般年紀,算來也是件仙器了,你這小土地是掙不脫的?!?/br> 李莼芳冷笑:“你會使詐,便當老身不會么?” 蕁娘暗道一聲不好,只聽耳邊風聲獵獵,李莼芳的藤拐不知何時到了身后,雷霆一般落將下來,一拐擊在蕁娘背心,力道微微上挑,便將蕁娘掃將出去。 李莼芳哈哈大笑:“看老身這拐,不摔你個狗吃……唔唔!” 原來蕁娘摔飛出去前勾了下手指,那宮絳又往上走,這會子正把李莼芳的嘴堵了個結實。 禪殊見蕁娘落鳶一般飛出,連忙足下一點,便要沖過去接人。豈料身邊忽地閃過一道殘影,再看時,蕁娘已被一青衣人穩穩地接在懷里。 蕁娘抬眼一瞧,看到一張熟悉的面龐,不由喜得將雙臂一展,往那人脖上一圈:“道長!你醒了!什么時候醒的?” 重韞依舊抬著下巴,目光平視前方,驀地將雙手一松,把蕁娘拋在地上。 蕁娘捂著屁股爬起來時,便見重韞走到李莼芳三步開外的地方,彎下腰將那把銹劍□□,提在手中刷刷刷地,眨眼間便舞出數十朵劍花。 蕁娘使劍的功夫雖僅止于跳上一曲劍舞,可架不住她在天上當差時,主子青帝是個使劍的行家。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寫詩也會吟,她日日見青帝在青帝宮外的竹林里練劍,耳濡目染的,便是不會使劍,對劍法也有了一番高明的見識,當下見重韞露了一手,便知他劍法精深,絕不在青帝之下,若有仙力加持,那就更了不得了。 可是,道長何時會使劍來著?唔,往日里見他使柴刀倒是使得挺好的。 蕁娘琢磨著,邁出去的腳步便又收了回去。她遠遠看去,見重韞在日光下旁若無人地舞起劍來,一招一式,時而如同行云流水,時而如同雷光電閃,忽地,他停了下來,一震手臂,那銹劍身上便揚起一團紅霧。 禪殊與蕁娘并肩站著,瞧得真切。那哪里是一團紅霧,那分明是劍上的銹粉被震開了,銹粉細膩,被重韞袖中勁風一揚,便四下散開了去,故而遠遠瞧去,便如一團紅霧一般。 待得紅霧散盡,只見陽光下寒光一閃,那劍身上哪有半分被銹蝕的模樣?這分明就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蕁娘本還打算瞧瞧重韞究竟還要干些什么,但看他右肩上又滲出點點血跡,想起他新傷未愈,少不了便出言阻道:“道長,你身上的劍傷還未好,便要練劍,也請改日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