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靖澤有些緊張，視線漂移了一會兒，才說：“呃，不是跟您說這個事兒，是另一個事兒?！?/br>
    “啥事兒，你說?！崩蠞h很淡定。

    衛靖澤清了清嗓子，最后感覺已經沒有別的動作可以拖延的時候，才說：“有個事兒，我一直瞞著您，也瞞著大家的?！?/br>
    老漢的表情有一些好奇，問：“啥事兒？”

    在老漢心里，衛靖澤是天下第一好的孫子，就算是瞞著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壞事兒，所以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倒是衛靖澤緊張地摸了好幾下鼻子。

    第274章 信不信

    “嗯，這個事兒，您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咳……村里的水果蔬菜變得現在這么好吃，都是因為我的原因?！?/br>
    “你說什么？”老漢聲音都有點變了，似乎有點生氣，好像覺得衛靖澤有點托大了。

    衛靖澤忙說：“您別急，聽我解釋，其實是我這兒有一個特殊的能力，就是可以讓種下去的東西更好吃，讓家里養的雞鴨鵝豬牛都變得更好吃，這個事兒，我瞞了您這么久，真是對不住?！?/br>
    老漢看著衛靖澤，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的衛靖澤都快坐不住了。

    “哈……哈……哈哈……小澤，你為什么跟我開這個玩笑？”

    衛靖澤呃了一聲，沒想到爺爺不信，江延宗信是因為他已經懷疑了，而老漢不信，是因為他一點察覺都沒有。

    衛靖澤也不急著反駁，把自己的手放在老漢的手上，老漢雖然皮膚黝黑，可是老年斑卻很少，幾乎沒有，皮膚的褶皺細紋也并不多，這是衛靖澤幫著他調理身體好幾年后的成果。

    “爺爺，你感受到了這股熱量了沒？這就是我給你的，以前我常給您按摩，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感覺？”

    老漢清楚地感覺到了，有熱量涌入自己的身體，不燙，溫溫的，很溫和，他的身體感受到了熟悉的舒服和放松。

    老漢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有看了一下衛靖澤，衛靖澤把手拿開一會兒，又放上去，老漢就能夠感受到其中的區別了，這不是體溫的傳遞，確實是一種很特別的東西。

    老漢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只是慢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摸了摸那只手，陷入了沉思一般。

    衛靖澤知道他需要時間去接受這個事情，所以也沒有繼續說，而是在一邊默默地等著。

    老漢的接受速度比江延宗要慢一些，畢竟老人家在這村子里生活了一輩子，跟每天都要關注新聞和新鮮事的江延宗不同，所以對于這種超乎認知的事情，老人家也是需要一些時間來反應。

    過了一會兒，老漢說：“原來不是我的功勞，我以為是因為我用心種田種地的緣故呢！”

    雖然老漢帶著一絲笑容，衛靖澤卻覺得有些心酸，忙安慰老漢說：“爺爺，當然是您的功勞了，沒有你，我哪里會種田種地，哪里種的出這么好吃的東西來？”

    “行了，你別安慰我了，這么大把年紀了，難道這么點事兒就受不住了？”

    老人家越是這么說，衛靖澤反而更擔心了。但是現在也想不到更好的話來安慰老漢了。

    想起江延宗的話，衛靖澤忙補充說：“這事兒您是第一個知道的，最近那么多人問種田的事兒，都解釋不過來了，所以我告訴您這個，是想跟您商量個辦法，把這事兒圓過去?！?/br>
    老漢果然心里舒坦了一些，不用衛靖澤說，他就主動提出來說：“這個事兒，你也跟延宗說一下，他腦瓜子聰明，說不定能夠想到不錯的辦法呢！”

    衛靖澤頗有些驚喜，沒想到老漢如今已經這么信任江延宗了，當初雖然勉強接受了兩個人的感情，可是對于江延宗，老漢還是有些戒備和生疏的，還讓衛靖澤不要用人家的錢來著。

    對于衛靖澤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兩個最重要的人，他們之間也形成了一種默契和信任了。

    衛靖澤說：“既然您都這么說了，瞞著他確實是不太好，您等著，我找個獨處的時候就跟他說?！?/br>
    老漢點頭：“先鋪墊一下，不要嚇著人家了?！?/br>
    衛靖澤呃了一聲，問：“是不是嚇著您老人家了？”

    老漢面無表情的說：“是有點，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呢！”

    衛靖澤：……

    他還以為老漢真的是接受能力驚人，一下子就接受了這個事情呢。難怪他沒有追問那是什么能力，也沒有追問怎么來的，怎么工作的，跟江延宗的反應完全不一樣。這些修煉到家的老人家，哪怕心里是驚濤駭浪，面上卻平靜無波??！

    衛靖澤回房間之后，就跟江延宗說了一下老漢的反應，對于老漢的話，江延宗心里頗有些感動，信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于是兩個人按照計劃行事，裝作江延宗才知道這個事情，花了兩天時間緩過了勁兒，才去找老漢商量這個事兒。

    沒多繞圈子，江延宗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說：“種田的事兒我也多是聽你們兩個說的，有什么說錯的地方，你們兩個修正一下?！?/br>
    衛靖澤搖頭，自己是沒什么意見了，倒是老漢想了想，說：“如果別人買了咱們的種子，別的事兒都仿著咱們的來，還是沒干成，怎么辦？”

    衛靖澤說：“那沒辦法，自然之力不可控的。咱們找這么多理由，就是為了以后好找借口不是？”

    江延宗點頭。

    “那咱們村里的人不知道這個，還是種成了，咋解釋？”

    “這就可以歸功于咱們村風水好了，所以種啥啥好吃，養啥啥賺錢?！?/br>
    卸下了心理負擔的衛靖澤此時一身輕松，所以能夠如此自若地談笑風生，就算是老漢問起問題來，思維也轉得飛快的。

    風水這東西，還真有不少人信，畢竟傳承了幾千年的東西，又玄乎的很，沒人能真正看透。

    而江延宗的意思也是，將他們能夠種出好吃的水稻的事兒，也是弄得玄乎的很，反正外人摸不透看不懂就行了。

    老漢想來想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便點了頭，說：“那成，我就這樣跟人說吧！到時候我還能真真假假的添一些單教授和李教授的話進去，他們也會相信一些?！?/br>
    單澤源和李學農也要幫著背鍋了。

    “有啥問題，只能靠爺爺你的機智去化解了?！?/br>
    老漢無語的說：“都是你小子惹出來了，倒是要讓我去擦屁股！”

    衛靖澤只能厚臉皮嘿嘿笑，倒是老漢自己安慰自己似得說：“算了，你小子從小到大也沒麻煩過我什么，這次就算是做爺爺的替你擦屁股了?！?/br>
    “爺爺最好了！”衛靖澤也忙拍馬屁說。

    后面就看老漢的發揮了。

    老漢是什么人？雖然從未出過遠門，但是也是活了七八十年的人了，作為男人，喝酒吹牛是長干的事兒，更何況這一套牛逼是預設好了的，吹起來極為便利，不需要花太多的腦子去完善和構思，再加上老人家靈感充足，種田經驗豐富，底蘊深厚，忽悠來忽悠去，還真能把人忽悠住了。

    “三爺，你以前咋沒跟我們說過這些呢，只說你的經驗了？”

    老漢說：“別說的你三爺我是小氣鬼一樣好不？你們回去種田，種壞了我也在想是咋回事呢，想來想去，我的經驗沒問題，那就是別的地方的問題了。這結論，也是我想了好些個晚上才想出來的，這次信不信由你們了?！?/br>
    反正老漢說自己是經驗之談，并不保證其科學合理性和成功率。

    大家想來想去，琢磨來琢磨去，也不覺得老漢這話里面有什么漏洞，但是如果人家要騙自個兒，哪里會下那么大的力氣編織這么大的一個謊言？而且騙人的形象跟老漢以往樂于助人公正公平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有些人信了，有些人還是不信，覺得老漢為了保證自家的米能賣高價賣出去，肯定把最重要的秘密都守著了。

    對于這樣的人，老漢也不理會了，反正我講的口干舌燥的你也不信，那就是講再多你也不信唄，別浪費了口水了。

    為了這事兒，老漢都耽誤了給老人們做臘魚臘rou的時間了，那些老人家已經有些不滿了，老漢也懶得多解釋，忙活著捉魚熏魚，殺豬熏豬去了。

    今年，各位老人家是帶著任務來的，不少人都跟他們要定叉水村的臘魚臘rou呢！據說去年拉回去的那一批，真是rou干而不柴，香入肌理，配上藜蒿、蘆筍等這樣鮮嫩的菜同炒，又鮮又香，十分下飯，一盤菜都不會有剩下的。

    因此，不少親戚朋友就托他們多弄一些，明年飽口福。

    當然，也有一些人想要來衛靖澤家里住來著，錢和身份地位啥的都不缺，可是衛靖澤家已經住滿了，那些老人家也替衛靖澤家擋掉了不少麻煩了。

    為了吃的，這些老人家們干活的勁頭真是十足，連洗腸子這樣的事兒都想沾沾手，幸好被擋住了，臟不臟另說，能不能洗干凈，洗后能不能吃，是一個大問題。

    于是，這段時間，衛靖澤家餐餐頓頓都少不了豬內臟的，什么豬心豬肝豬腎肥腸之類的肥腸還能熏一熏，其他的就不行了。

    在老漢和江延宗接受了衛靖澤的異能之后，生活似乎恢復了平靜，跟坦白這個秘密之前沒有很大的區別，衛靖澤莫名感到心安了不少。

    老漢的注意力是轉移到了熏臘rou上，而江延宗的注意力則是轉移到了另一件事上。食品廠的改制困難重重，但楊秋華不是好拿捏的，一路下來倒挺順利，只是工作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食品廠的事兒跟衛家沒啥關系了，沒想到其中還有衛家人在搗亂呢！可見衛家的氣量真是不怎么樣。

    江延宗還拉著衛靖澤的手說：“都是一個根子上結出來的瓜，你們咋就那么不同呢？”

    第275章 斗一

    衛靖澤說：“這有什么奇怪的，他生在衛家長在衛家，我生在外面長在外面，當然就很不一樣了，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說明水土很重要嘛。樂—文”

    江延宗說：“我只是感嘆一下而已。這衛家，還真是不肯吸取教訓??！看來我也沒必要給什么面子了?！?/br>
    “你給過面子給人家嗎？”衛靖澤說。

    江延宗微微一笑，給衛家面子就是浪費表情啊，還不如不給。

    于是沒有給過面子的江延宗會更加不給面子，總不能人家找了麻煩還不還手不是？

    而且江延宗也知道，衛家在做這個事情的，不是別人，正是衛皓軒，衛家其他的人應該沒什么心思來做這個事情。但是對衛皓軒的行為，衛家長輩是知道的，或許是默許的。

    食品廠的改制問題不用江延宗cao心，楊秋華會在處理掉內部的一些問題之后，重新招工，注入的都是新鮮血液，比陳舊的機制要容易管理的多。

    江延宗此時正盯上了衛皓軒，看看他最近有什么動作，這次沒讓衛皓軒覺得難受，那下次一定讓他好好體會一下。

    衛皓軒最近確實是有了新動向，他似乎將注意力放到了藝術品行業，準備收購一些藝術家的畫作，炒作一番之后，價格提升幾十倍，然后將作品出手，轉手就是幾十倍的利潤。

    當然，這種炒作業內很常見，蒙的也是外行人，比如土豪，這種人有了錢之后就會追求一些有文化氣質的東西，偏又不是特別懂，因為文化需要積淀。所以藝術品宰這些人，是最合適的了。

    而如今，市場上的情況確實也是人傻錢多。

    “這衛家小子眼光倒是不錯?！苯幼卩哉Z說。

    藝術品炒作，最好是選擇已經死了的但是不太出名的畫家的作品，如果作者本人還活著，最后坐享其成的，可能不是藝術品商販，而是畫家本人了，誰也不想給別人做嫁衣裳。

    像江延宗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從小就是在培養品位的，倒也無需十分刻意地去培養，他們自然會有一定的欣賞水平和藝術鑒賞能力。

    而衛皓軒看上的那幾個畫家，在江延宗看來，水平還真是比較一般，或許江延宗的鑒賞水平不是特別高，但是他挑剔，所以別人不錯的，他就覺得不好，水平不夠。

    看了幾天，江延宗突然覺得藝術確實是有些意思，也跟著入手了一些畫手的畫，當然并不跟風衛皓軒，他跟衛皓軒的偏好不一樣。

    衛皓軒也一直在關注江延宗的動向，見江延宗終于忍不住出手了，連連說了三個好！

    “我就說你肯定忍不住要跟上來的，所以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套兒了，到時候你就給我死死地套在里面，別想脫身了?！毙l皓軒想象著江延宗的資金被套牢在藝術品市場，看他后面怎么辦，還如何跟自己搶項目。

    藝術品的炒作也是有章可循的。像這種東西，市場無法給其一個精準的定價，很多時候都是看買賣雙方的意愿如何，一副并不名貴的畫，遇上喜歡的人，也可以賣出高價，一副名作，如果不是有準確的來源，也會被人懷疑成贗品，因而受到冷落。

    衛皓軒找了幾個藝術界的專家教授，幫著鼓吹衛皓軒收購的那幾個人的畫，從人物的生平到作畫的心情，再到作畫的技巧和顏料等等，處處都可做文章。

    藝術品能否賣出高價，還在是否有人欣賞。

    江延宗是優哉游哉的，見衛皓軒玩的開心，他也跟著收了幾幅畫，此時因為還沒炒起來，所以價格也還不算貴。

    既然炒作有套路，按照套路下去，三歲孩子的畫也能炒作成神童的作品。衛皓軒收購的這些畫確實是價格在上漲了，漲勢還挺不錯的，按照手里囤積的畫作數量看，賺一筆是沒問題的。雖然江延宗并沒有跟上來，這是有些遺憾的。

    跟衛皓軒要玩大的不同，江延宗更是玩票性質的，看上喜歡的就買，遇上價錢合適的就賣出去，不疾不徐，不貪不冒進，這樣混下來，還賺了點零花錢，給自己和衛靖澤都添了幾套衣服。

    衛皓軒炒作的畫作價格開始飆升了，江延宗突然將自己收購的全部畫作都出手了，然后將收回的錢投到了景泰藍上。

    江延宗的突然動作讓衛皓軒有些看不明白，不過衛皓軒也沒有那么多精力去管江延宗的事兒了，因為他花了那么多經歷，造勢造了那么久，終于要到豐收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