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心有執念
霎時,音離目不轉睛的盯著澤思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么熟悉的聲音,那么熟悉的語調,那么熟悉的氣息,她怎么會不知道是誰? 她只是不敢相信,那個人…真的回來了。 在她絕望無助的時刻,回來了。 被追殺時,她沒哭。 受重傷時,她沒哭。 被圍攻時,她也沒哭。 此時,卻因為一句戲謔的話,兩行眼淚流下。 她從墻上跳下,落在澤思弦身旁,咬著嘴唇,伸出顫抖的手想取下她臉上的面具,想要確認眼前的人。 澤思弦卻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音離。 她的臉… 澤思弦閉了閉眼睛,彎腰附在音離耳邊“夫人何必著急?等回去定讓你看個夠?!?/br> 音離愣了一下,她當初在《異界》被澤思弦騙婚,澤思弦喊她夫人、媳婦都是常有的事。 只是,她為什么要帶著面具? 她沒懷疑眼前的人不是澤思弦,只把心里的疑問壓了下去。 是阿,她回來了,不著急。 澤思弦牽著她的手,兩人并肩走到機甲旁。 音離這時再看向周圍的人,確是半點也不懼了,戰意也更盛。 澤思弦把冰棺從音離背上取下,她的肩膀上有兩道深深的勒痕,骨頭都變了形。 澤思弦輕撫勒痕,眼眶一熱“以后…” 她話音停住,經過了這一次,她下一次恢復原本意識會是什么恢復她都不知道。 這次她能出現是她入魔時就計劃好的,那一縷因為要對付心魔分裂出來的神魂被她藏在鎖魔鏈中。 一旦主意識波動太大,這縷神魂就會被放出來,暫時控制身體。 只不過,只能用一次,時間也不穩定。 眾人都覺得她苦,可她在外星并不知鳳落覆滅,無論是生活還是環境,都比音離要好的太多。 音離才是背負著鳳落人中最艱辛的那個。 她們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等待與復仇。 活著的每一個人內心無時無刻都在受著煎熬。 澤思弦看著她想念了無數次的的臉龐,內心劇痛“你,你們可怪我?” 她問的小心翼翼,然沒有先前的霸氣無雙。 音離哭著搖頭,鳳落覆滅時,她確實恨。 恨她不懂自己的存在就是對眾人的震懾,恨她不明白自己是她們最大的保護傘。 可,鳳落覆滅不是她的錯。 她們都沒有錯。 澤思弦擦掉她臉上的淚,摸摸她的頭“不哭,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br> 音離聽著耳邊的輕聲細語,心里似有無限的委屈,轟然爆發,撲到澤思弦懷里哭的撕心裂肺,像一個被搶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澤思弦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低聲說著什么話,溫柔的不像她自己。 周圍的人像是傻了一樣程圍觀著這一幕,不是他們不想說話,是他們感覺誰要打破這個場面…好像特別不是人(感覺會被殺掉)。 音離哭成大花臉,眼淚怎么也擦不干凈,澤思弦從儲物空間拿出一件披風,給音離披上,又朝她念了一個凈身咒。 音離恢復到干凈清爽的樣子。 青絲隨風舞動,月眉星眼盛滿淚水,令人心生憐惜。精致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疲累,卻絲毫不影響她宛如利劍般冷冽的氣質。 一身紅袍罩體… “你好黑,跟紅色都不搭了?!睗伤枷野欀?,微微側頭,不忍直視的看著音離,仙氣都黑沒了。 澤思弦猝不及防的嫌棄,讓音離差點噴口血出來,內心受到萬點暴擊傷害。 驟然停止的哭泣,讓音離打了個哭嗝。 好好的相聚氣氛被毀的一干二凈。 她一直在外面風吹雨淋,能白的了嗎? 這是人說的話嗎? 音離握了握拳,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重逢的時刻揍她。 澤思弦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心一虛。 放開了音離。 面具下的表情是慌得一批,身影卻淡定的很,強行假裝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這么多人,又是重逢…不會打我的吧? 她從空間摸出低配版困仙鎖,是她以前制作的,然后把冰棺固定在機甲上。 圍觀群眾也終于忍耐到了極限,最重要的是,他們再不說話,音離說不定就要被這莫名其妙的人截胡了。 那怎么行? “你是什么人?” “請將那位女士留下?!?/br> “是華夏的軍人嗎?華夏是要與世界為敵么?” 吵吵鬧鬧中,澤思弦摸了摸音離的頭,語氣溫柔之極“乖,不哭了。上去等我,畫涼也在哦~” 音離打著嗝,磨了磨牙,大敵當前,還是放過她這一回?!拔亦谩阋黄??!?/br> 澤思弦很不厚道的有點想笑,怕被打,忍住了“用不著我出手,真的?!?/br> 音離身體狀態已經很差了,能撐這么幾年真是拼了力。 她不愿意澤思弦獨自面對戰斗,澤思弦輕嘆一聲,堅持道“聽話?!?/br> 音離抿了抿嘴,一般澤思弦這樣都代表她已經下定決心不會更改了。 “好?!?/br> 音離剛進入機甲艙,畫涼撲到她身上“阿離…” 這畫面與音離撲到澤思弦身上一模一樣。 她終于等到了她們。 生死與共的伙伴相聚,音離本也很動情,可是… “嗝…我也…嗝…” 畫涼哭的一抽一抽的,雖然現在問有些不合時宜… “你…著涼了么?” “嗝…” 音離臉又黑了一分。 不行!她忍不了了! “嗝…你還是放嗝…開我,我要下嗝…去揍她…” 畫涼… 對不起,她也進入不到相逢喜悅的情緒中去了,還有點想笑。 畫涼無語的拉住音離,說“現在還不行,她可能會殺掉你?!?/br> 音離睜大了眼睛,阿澤會殺她? 現在膽都這么肥了嗎??? 畫涼又道“她現在狀態不對,是個莫得感情的大魔頭…” 畫涼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澤思弦走火入魔的事。 音離胃有點痛,還有點迷茫。 剛才澤思弦的狀態看起來很正常,不像是走火入魔。 “她不能殺人,否則就永遠都回不來了?!?/br> “什么意思?!回不來是什么意思?”音離又是一驚,以為澤思弦會消失,連嗝都止住了。 … 澤思弦環顧四周,看著周圍人的嘴臉。 她背對著機甲,將戰甲頭盔取下。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人嗎? 黑色的紋路像是細小的血管爬在灰白的臉上,眼眸與額頭中卍字符號呈血紅色,眉目中極盡妖孽之氣,恐怖又邪異。 “我是誰?”澤思弦幽幽出聲,那陰冷感如同從懸崖下深淵處傳來“看來是我離開的太久了,你們的記憶已經染上了灰塵?!?/br> “滴,發現陰險級人物澤思弦,請指示?!辈恢钦l身上帶的掃描器突兀的響了起來。 澤思弦譏笑一聲,冷冽的目光往掃描器的方向淡淡一掃。 啥掃描器阿?變成這樣都認的出來,她后面還有臺詞呢,都不好說出來了。 “澤思弦?” “澤思弦??!” 眾人念著澤思弦的名字,有不解,有驚訝,更多的是恐懼。 多國聯手坑殺華夏天才的丑聞在國際上一直都是熱點,每每有人分析世界大戰的原因,就有人會說起鳳落之主,那個耀眼成傳說的存在。 至今,都還有華夏人在國際論壇上說“如果鳳落還在,華夏將會如何如何的話”。 在場的很多人與澤思弦都不是同一時代的人,無法認同那些人的說法,甚至還嘲諷的懟回去“華夏無人了嗎?只會說一個死人?” 澤思弦再厲害又怎樣?那只是一個死人。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 可,他們現在覺得可怕了。 澤思弦那不似活人的模樣,分明是從地獄里爬回來了! 然,這些人中,還是有人認得澤思弦的。 他們心中涌起無邊無際的驚恐,她回來了! 她居然回來了,這樣都沒死,還有什么能殺的了她?! “你怎么可能是她?她已經死了?!?/br> “騙子!” “也不是,死了是大家猜測的,她現在的很多資料上都寫著失蹤?!?/br> “華夏都承認她死了!” “那你去找華夏說理去!” 澤思弦獰笑,傲的不可一世“鳳落之主,誰敢冒充?” 其實眾人只是不敢相信她還活著而已,掃描儀的認證已經是強有力的證明了。 而且,確實沒有人敢冒充澤思弦。 她失蹤這么長時間,世界沒有一個人敢冒充她。 一是她仇人太猛,冒充她會有生命危險。 二是華夏不準,她還是華夏的英雄烈士。 讓所有的人意外的還有一人,一個身穿軍軍裝的人,飛快的沖到澤思弦面前“老大…嗚嗚嗚…老大,真的是你??!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沒死…” 澤思弦被他弄的都有點蒙圈,呆滯的看著他。 他哭哭啼啼的說“我阿,是我阿??!老大,我是林頓,以前鳳落州大陸洛克城城主?!?/br> 澤思弦木著臉,《異界》中鳳落打下的城太多了,說實話,誰是城主她是不知道的,因為她從不管事,只管打架。 還好畫涼離她不遠,林頓的話她聽的到“id夢魘的噩夢,曾是國排行榜第七法神,洛克城主,鳳落覆滅后消失?!?/br> 澤思弦心里有了數“你怎么在這里?” 林頓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守著鳳落,等老大回來?!?/br> 他就知道老大不會死的,不枉他臥底這么久! 澤思弦心里一軟“辛苦你了?!?/br> 音離也朝外面看過去,她被林頓救過一次,那次音離重傷暈過去,迷迷糊糊的看見個人朝著她扔下一個治療包,又把她跟冰棺藏了起來。 那時情況危急,兩人沒有說話的時間。 原來他是鳳落的人。 軍首領臉都黑了,明晃晃的出現這么大一叛徒,打臉阿。 澤思弦伸手把林頓提了起來,嘴里嘟囔著“自己人,不能見死不救?!?/br> 說完,把林頓扔進了機甲艙,音離手快的接住了人,朝澤思弦喊道“阿澤,我們走好不好?” 澤思弦背影一僵,帶上了頭盔,才回頭“很快就好?!?/br> “我不想你殺人?!?/br> 澤思弦乖巧的不像話“好,我不殺?!?/br> 音離… 這么乖的感覺又像是曾經她做了什么虧心事以后得樣子。 音離回過身問畫涼“她真的入魔了?” 確實跟以前沒啥區別??! 畫涼肯定的點頭。 林頓原來老大是入魔了!怪不得成為了那個模樣,好酷??! 不過看老大對女王的態度,好甜??! 好想磕cp! 機甲艙外。 “那是我們的人,請你還給我們?!避娛最I陰沉著臉說。 “還擔心別人?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吧!”澤思弦拔出長劍,氣勢一變,殺意鋪天蓋地“今日,踏入鳳落之人,毀我一磚一瓦都要賠命,就拿你們來祭奠我鳳落亡魂吧!” 鳳落的人,就是死人都不能被別人踐踏。 “你也太狂妄了!” “即便是鳳落之主又怎樣?憑你們百人就想對我們動手?” “華夏人吹牛最無敵!” “嫌我人少?”澤思弦高舉長劍“攻擊!” 大家哄笑起來,這是瘋了嗎? 笑聲還未持續到一秒戛然而止,空中突然出現一艘巨大的戰艦。 遮天蔽日。 戰艦四個艙門一開,從里面有飛出無數的機甲與飛行戰車。 鋪天蓋地蓋地的攻擊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那是什么?” “是戰艦!” “華夏居然把戰艦開到這里開了?!?/br> “上帝,我看見了吸血鬼…” “阿??!有妖怪!” 穿著戰甲的展很生氣,你才是吸血鬼呢,他們翼族不知道多好看! “大人?!闭癸w到澤思弦身邊。 澤思弦只守在機甲前,努力克制著體內殺戮的“一個不留,把尸體都丟出鳳落城?!?/br> 這城,只能埋葬鳳落的人,但可以用這些人的血祭奠他們。 霍特很絕望,原本十拿九穩要抓音離的,結果眨眼之間反轉了,僅憑那人的回歸。 他無數次想法消息出去,可惜都是失敗。 霍特慘笑一聲,看著那些機甲與飛車的攻擊力,就知逃不掉了。 這里的人,沒人能活著回去。 回頭看了看澤思弦。那個人筆直的現在那里,極盡耀眼,比亞瑟王更像個王。 他心中莫名有些羨慕,有點悔恨。 不該跟著亞瑟的。 他們要是死了,亞瑟王絕對不會這么難過,不會像那個人一樣,就是死都要從地獄來回給他們報仇,給他們一個交代。 一道光束打在了霍特身上,將他心臟的位置打出一個大窟窿。 霍特倒在地上,目光渙散,他身邊的土地上有一節被踩斷的骨頭,真…羨慕你們阿。 一樣是勢力成員,一樣的死亡結局,待遇卻天差地別。 霍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空洞的望著眼前的枯骨。 所有人都不是戰隊的對手,他們的戰斗力連r國高級戰艦上的人都不如。 r國高級戰艦上的士兵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這些人連精英都不是。 哦,天王組的人倒是精英中的boss,可是沒有什么用。 科技碾壓不是人力可敵的。 千年的科技差距代表了什么? 這么說吧,地球上的千年前,華夏還在北宋時期,才發明了活字印刷術。 州還是原住民的天堂,f州還在當原始人。 千年后,地球已經是汽車遍地跑,飛機滿天飛了。 說是戰斗,其實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而是,澤思弦的大殺器都還沒用,她的夜鷹號就能一炮轟了聯合國的主城。 可惜,如今的她不能制造太多殺戮,而且城中有太多無辜的人,即便是有仇,也有所不為。 慘叫聲持續了兩個多小時,鳳落城里城外血流成河。 澤思弦般來四顆大石頭,在鳳落的四周,石頭上用劍刻著“踏入者死”四個字。 接著在城中放下了各種防御塔、信號屏蔽器,攔截炮,防空炮…若干能量石加一隊智能機器人,把一座空城組裝到了牙齒。 鳳落城除了她們,誰都無法再次進入。 澤思弦獨自一人站在城中,音離等人在機甲艙里默默看著。 澤思弦伸出手,拿出一節小木頭,釋放出神魂,鋪天蓋地的魔氣充斥在城中,鳳落城中光線都變的一暗。 過了一會,城的半空浮現出一個灰白的靈魂,在半空飄動。 天天正在消散,靈魂也陷入了沉睡。 澤思弦剛想把她收進養魂木,發現在天天的靈魂旁還圍著一圈小光球。 光球太過小,也太黯淡。 這是什么? 澤思弦想了想,抓過來一個小光球,光球是用靈魂組成的。 她試著朝著小光球輸入一絲靈魂之力。 “救…救她…” 澤思弦眼睛瞬間變的猩紅,這是殘魂! 是在死在鳳落城里人的靈魂殘體。 心魔說的沒錯,正常的靈魂是不可能存在這么多年的。 除非…心有執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