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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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拄著拐杖,自然跟不上他們奔跑的速度,但她心里很急,匆忙的腳步顯得狼狽不堪。 “小七讓我看好他,他起先還好好地,不知道怎么,突然全身抽搐著暈了過去。這可怎么辦,這會兒小七又不在?!?/br> 小七!小雨!云七夕有種強烈的預感,他們口中的小七就是云七。 排開眾人,擠到床前,只見床上靜靜躺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這不是小雨是誰? “小雨,小雨?!痹破呦ε牧伺乃哪?,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來不及想清楚心里的疑問,此刻救人是第一要事,云七夕看著圍了一屋子的人。 “大家都先出去吧,這屋子空間本來就小,都擠在房里,對小雨反而不利?!?/br> 眾人一聽,都紛紛退出了房間,云七夕叫住起先報信的那個女人。 “大姐,麻煩你幫我找根繡花針來?!?/br> 女人肩負著看護小雨的任務,自然不希望他出事,所以趕緊去將繡花針取了來。 云七夕點燃蠟燭,將繡花針放在火中烤了一陣,來到床前,從小雨的人中處戳了下去,痛的刺激讓小雨哼出了聲,卻還是沒有真正醒過來。 女人對她的醫術有些懷疑,“姑娘,這樣能行嗎?” 云七夕不說話,再將小雨扶著坐起來,找準小雨后腦勺的幾個xue位,用針一一地刺了進去。不一會兒,小雨的手指跳動了兩下,緊接著,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醒了,他醒了?!迸藲g喜地叫起來。 云七夕動作輕柔地讓小雨重新躺下,小雨雖然睜開了眼,精神卻有些恍惚,盯著坐在床前的云七夕,如囈語一般迷迷糊糊地道,“我們真的沒有拿你的東西?!?/br> 云七夕心里沒來由一疼,溫柔含笑地看著他,“小雨,我已經知道了,你們真的沒有拿。你現在覺得怎么樣?” 小雨的眼神有些茫然,覺得認識她,又不認識她,“是你嗎?不像,以前你好兇,可不像現在這么溫柔?!?/br> 云七夕沒好氣地笑了,“我兇嗎?jiejie我從來都這么溫柔的好嗎?”說完,她轉頭對女人說,“大姐,麻煩你端一碗鹽水過來?!?/br> 不一會兒,女人端來了鹽水,云七夕喂著小雨喝下了之后,他又很快閉上了眼睛。 女人擔心地問,“姑娘,小雨他現在不會再有什么問題吧?” 云七夕替小雨蓋好被子,道,“放心吧,他現在只是睡著了?!?/br> 聽她這樣說,女人也算是松了口氣。 云七夕一直坐在床前守著小雨,不知何時就睡著了,不過睡得不太踏實,她夢見小雨突然間停止了心跳,嚇得她猛然驚醒。 眼前,小雨依然在睡,她松了口氣,卻有一件衣服從她的肩膀上滑落了下來。 第60章 沒有瘟疫 樸素的布衣,這應該是件男人的衣服。 “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云七夕猛然回頭,不禁呆住了。 他是嗎?若不是因為那雙依舊燦若星辰的眼睛,她一定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當初她見過的乞丐云七。 他沒有戴帽,她第一次清晰地看清了他的真實面目。一張絕對算得上是傾國傾城的臉,很白很干凈,一雙溫和含笑的眼睛,仿佛是撒進了一縷陽光,好看得不像是凡人,雖然只穿了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藍色布衣,但卻像是一塊普通的布料包裹了一塊珍貴的寶玉,身上的光華完全掩藏不住。 此刻他正懶洋洋倚在門口,門外的陽光打照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嘴角的弧度越發柔和,臉上的笑容越發地迷人。 他手里端著一只碗,看樣子,像是已經站在那里好一會兒了。 這樣的畫面,哪能讓人聯想到乞丐二字,她的腦海里飛快竄出一個更符合的詞來,王子,這樣一個穿著布衣的王子,把兩種屬性拉扯到一起,有另一個更精準的詞,叫乞丐王子。 直到看到云七的眼底劃過一抹興味的笑意,云七夕才猛然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剛才那直勾勾的花癡目光,她有些窘。將手中的衣服放在床上,她佯裝淡定地站起來。想起那日,她誤會他拿了她的小手電,如一個女痞子一般將他逼到墻角,還對他上下其手,她就更是想找個地洞鉆下去。 云七一步步向她走來,站定在她眼前,離她很近,云七夕低著頭,可以看見他手中的碗里,濃黑的藥水在輕輕地晃蕩。 只聽突地一聲好聽的輕笑聲響起,云七夕抬起頭,入眼是云七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 “怎么?不認識了?”他輕聲笑問。 他的聲音如清風般溫柔,全沒有對她的怨怪,云七夕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他,語氣誠懇地道,“認識,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云七的目光微滯了一瞬,將藥碗放在床前,看了眼熟睡中的小雨,問道,“還是為了那個對你很重要的東西?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拿?!?/br> 聽他這樣一說,云七夕心中更是慚愧,低聲囁嚅道,“我已經知道不是你拿的了?!?/br> 從小到到,她很少說對不起三個字,似乎有些說不出口,磨蹭了半天,才終于下定決心開口,“其實我是專程來……” “不好了,”屋外一個聲音將她打斷,緊接著,那個起先云七委托照顧小雨的那個女人沖了進來,十分焦急地看著云七,看來跑得很急。 “鳳姐,怎么了?”云七眉頭一皺,緊緊盯著鳳姐,沉聲問。 鳳姐上氣不接下氣地道,“王叔和他兒子快不行了,你,你快去看看吧?!?/br> 云七眸子一沉,跟鳳姐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云七夕一邊拄著木杖跟上去,一邊理所當然地想,莫非那個王叔一家是云七的親戚? 一間破舊的小茅屋里,此刻圍了不少人,見云七進去,大家都讓開了路。 一張破舊的床上,一頭躺著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老頭,老頭閉著眼,呼吸十分微弱的樣子。另一頭,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長得跟老頭有幾分相似,臉色蒼白,虛睜著眼,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似乎全然沒有力氣。 云七先是把了把老頭的脈,然后又把了把年輕男子的脈。接著,他又抬手撐開男子的眼皮來看了看。整個過程,他的神情一直很凝重。 而云七夕卻是更好奇了,看云七的樣子,莫非他會醫術?他到底是什么人?簡直太神秘了。 “小七,王叔和二狗怎么樣???是不是染上了瘟疫?”鳳姐忍不住問道。 云七站起來,沉著臉沒有說話。 云七夕心下好奇,一步步走到床前,分別把了一下王叔和二狗的脈,查看了一下他們的舌苔和眼睛,心里也有數了。但她沒有說話,她想聽聽云七的答案。 “小七,這位姑娘,王叔和二狗怎么樣???有治么?”另一個人老頭也沉不住氣地問了出來。 看得出來,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慌,盡管云七和云七夕都還沒說什么,他們卻都似乎已經想當然地猜到一種結果。 “王叔和二狗并不是瘟疫?!痹破叱林卣f出診斷結果。 “雖然不是瘟疫,但卻并不樂觀?!闭敶蠹叶即笏梢豢跉鈺r,他卻又將所有的人情緒打倒了底谷。 “那他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鳳姐急問。 云七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大家都帶著哀傷失望的心情離開了茅屋,云七夕和云七回到小雨睡的屋子里,小雨還在睡, 云七夕這才終于忍不住問她,“你竟然會醫術?” 云七未答,溫和的眉眼噙了絲笑,以同樣的口吻重復道,“你竟然會醫術?” 云七夕愣了一下,鼓著腮幫子,理直氣壯地道,“是啊,我會醫術,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是啊,我會醫術,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他就像個復讀機,含笑再次重復了她的話。 云七夕挑眉,“當然奇怪,你到底什么身份?” 云七笑得深遂,正欲說什么,突然聽見床上猛然一聲咳嗽,像是隱忍了許久的樣子。 他們齊齊看過去,只見小雨正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他們,在看向云七時,眼里有著一絲愧疚,好像是在自責自己沒能忍住,咳得不是時候。 云七夕已經當先走了過去,笑著對小雨道,“你醒啦?現在有沒有舒服點兒?” 小雨輕輕點了點頭,大概是她上次的行為已經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心里陰影,他看著她的時候,眼里竟有那么一點點忌憚,只有氣無力地小聲說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追著我們滿大街跑,追問我們把你的東西藏哪兒了?” 咳咳! 頓時,云七夕的臉上寫了一個好大的窘字。 “醒了就先把藥喝了吧?”云七走過來,化解了她的尷尬。坐在床頭,將小雨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伸手端過碗來。 小雨有些驚慌,“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小雨不……” 他的“不敢”二字,硬是讓云七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給看了回去。 小雨咬了咬唇,垂下了眼。 云七夕卻已經從云七手里拿過碗來,“我來吧?!?/br> 她拿著湯匙,將湯藥喂了過去,小雨盯著她,沒有張口。 “怎么了?”云七夕看著他抗拒的樣子,好奇地問。 “不敢勞煩姑娘?!彼缫粋€小大人般,一本正經地道。 云七夕突地一笑,“怎么就勞煩了?誰教你的?江湖之人,要爽快一點,別這么忸怩?!?/br> 小雨沒有回答,卻是抬頭看了云七一眼,直到看見他向他輕輕點了點頭,他才終于張口接過了云七夕喂過去的藥?!?/br> 給小雨喂完了藥,讓他重新躺下,云七夕實在憋不住,用木杖戳了戳云七,示意他到外面去。 他們兩人來到小河邊,河邊有不少的柳樹,柳枝隨風輕擺。東柳村大概就是因此而得名。 “你說吧,你到底什么身份?” 她問得直白,云七只是一笑,視線遠遠望關河對岸,“我是云七?!?/br> 云七夕煩躁地一揚手,“我沒問你名字,我問的是你的來歷?!?/br> 云七回過頭,見她一本正經,神情也有了幾分認真,“我只是曾經有幸拜過一個神醫為師而已?!?/br> “神醫?”云七夕的眼睛里寫滿了懷疑。 云七點點頭,“對,神醫?!?/br> “你跟小雨怎么會在這兒?”云七夕繼續問出心中的疑問。 云七道,“因為小雨被官兵當做瘟疫抓了起來帶到了這里,所以我也就跟著來了?!?/br> “小雨,他根本就不是瘟疫啊?!痹破呦τ犎?。 云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一絲凝重,“是,他不是瘟疫,王叔和二狗也不是瘟疫,事實上,我來到這里這幾天,并沒有發現真正的瘟疫?!?/br> “什么?”云七夕更是驚訝?!皼]有瘟疫,官府為什么要把這里隔離出來?而且,我起先剛來的時候,明明看見有人剛剛死去啊,大家都說他是瘟疫死的?!?/br> “真的是嗎?”云七盯著她,像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