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清清謄抄了兩份之后就開始畫別的了,玩累了就伸一個大大的懶腰,視線無意間瞥見謝鐸就坐在桌邊,撐著臉看她。 嚇得連忙將圖紙捂起來,欲蓋彌彰地隨便抽了一本書擋在畫上,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那慌張的模樣,好像做了什么壞事被抓包了似的。 謝鐸意外的挑了挑眉,故意問她:“畫什么呢?” 清清支支吾吾的:“沒、沒畫什么啊?!?/br> 謝鐸也不多說,走過去要看。 清清趕緊把畫給收了起來:“我畫的可差了,沒什么好看的,誒?你、你怎么好奇心那么重?” 謝鐸也覺得她不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畫什么不堪入目的內容,可一見到她這副遮遮掩掩的樣子就覺得好玩兒,想逗逗她。 “既然沒什么,就大大方方給我看?!闭f著,將她摟在懷里,順便箍住她兩條小細胳膊,輕松的將畫拿了過來。 “真的沒什么,你別看……”清清在原地轉圈兒,見他視線已經落了上去,發出羞赧的輕哼,轉身將額頭抵在他鎖骨間,掩耳盜鈴。 她沒有想到的是,當謝鐸看到畫上的內容時,直接愣在了原地。 像是突然被人喂了一顆糖。 從柔軟的舌尖一路甜到了冷硬的心里。 只見面前的畫紙上,印著一個長發青衣的男人,身材高大,肩膀寬闊勁瘦,男人長著一對勾魂攝魄的桃花眼,仿佛一眼就能將人吸進去,萬劫不復。 不是他還能有誰? 謝鐸逐漸變得格外平靜,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正經。 畫紙從他手中滑落,他無法抑制的,用力抱緊了懷里的小姑娘,胸腔內傳來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即使努力克制,也仍有一萬次心動。 - “小姐……” 鐵錘像平常那樣進門,打死也沒想到會看到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那視覺刺激,簡直了。 忙不迭將剩下的話吞回去,默默轉身跑了。 鐵錘的聲音很輕,但還是驚動了兩人,清清連忙從謝鐸懷里出來,低著頭將散落在鬢邊發絲掛回耳后。 謝鐸也將畫撿了起來,攤開來仔細看。 清清的畫畫水平只能說一般,卻把謝鐸畫的十分傳神,想來,平時應該沒少在心里反復描摹他的眉眼,不然為什么,會連每個細小的筆觸都充斥著雀躍的歡喜? 謝鐸也不拆穿,只說:“畫的不錯,送我吧?!?/br> 清清沒想到他非但沒有笑話自己,而且還挺喜歡的樣子,可是,這畫完全是她隨手描來玩兒的,根本沒到能夠送人的水平啊。 “喜歡你就拿走唄,”清清硬著頭皮說,“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br> 謝鐸捏她的臉:“我不值錢?” 指尖溫潤的觸感貼在臉上,清清覺得那熱度正順著皮膚往各處蔓延,熱的很,蒸的她腦袋暈暈,不知道說什么好。 明月高懸,夜色漸深,燭火搖曳,窗外微風乍起,吹落了一地花瓣。 “早些安置了吧?!敝x鐸狀似不經意的說。 清清點了點頭,人卻沒有動,而是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他。 謝鐸不僅想到那一晚,她也是用這樣的眼神望著自己,明明是有難言之隱的,可自己正在氣頭上,沒給她解釋的機會,還差點兒嚇到她。 算了。謝鐸摸摸她的頭發:“你先睡,我去看看丹爐?!?/br> 清清沒想到他這么晚還要去丹室,明明沐浴過了,衣裳也換了,不就是要休息的意思嗎? 下意識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醞釀了好一會兒,清清鼓起勇氣:“夜深了,明日再看吧?!?/br> 謝鐸頓住,嘴角抿了抿,胸膛奔涌起難以遏制的破壞欲,猛地轉過頭回來看她。 清清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怎、怎么了?” “沒怎么?!蹦樕涎_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謝鐸順勢牽住清清的手,走到床邊。 清清率先脫了鞋襪,翻身到里面去。 謝鐸吹熄了燈,兩個人平躺著,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綿長、安穩,謝鐸閉著眼睛,嘴角卻不自覺上揚。 不多時,清清聽到謝鐸所有的呼吸,以為他睡著了。忍了半天,終于小心翼翼的牽住了他的大手。 謝鐸沒有動,清清遂徹底安心,閉上眼睛進入睡眠。 謝鐸的手很大,掌心寬敞,指根處有繭子,應該是練武所致,掌心的皮膚卻十分柔軟。 清清的纖細的指尖半搭在他寬大的掌側,便足以收獲到滿溢的安全感,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還做了香甜的夢。 第二天,清清是被熱醒的。 睜眼就看到自己被謝鐸緊緊抱在懷里,胸膛相依,謝鐸的長手樓在她腰后處,胸膛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外面有雀兒嘰嘰喳喳的,清清熱的滿頭是汗,下意識轉了個身想要繼續睡。 稍微拉開一點兒距離,就被謝鐸強硬地撈進懷里,緊緊摟住。 感受到他的額頭正抵著自己的后頸,清清陡然清醒過來,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墻壁。 ——除了后頸處,怎么還有什么堅硬的東西抵著她? 清清呆了呆,謝鐸睡覺的時候還帶著武器不成?不會、不會傷著人嗎? 清清往墻邊躲了躲,隨即收獲謝鐸更加緊密的追逐,仿佛撒嬌一般,額頭在她后頸小幅度蹭了蹭。 算了,一晚上都過來了,隨便啦。清清困倦地閉上眼睛,打算在睡個回籠覺。 倒是謝鐸自己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緊緊摟著清清,忍不住又埋頭,側臉貼著她后頸的皮膚,像個粘人的大狗子。 - 清清覺得有點癢,下意識翻身平躺,謝鐸立刻將她松開,沒半點猶豫的,起床出去了。 他每天早上要起來練一套劍,免得武藝生疏。 聽到院子里傳來劍身刺破空氣時發出的簌簌聲響,清清也睡不著了,抱著被子轉身,只露一雙眼睛,透過窗戶看著院子里翩若驚鴻的身影。 想到昨夜竟不知什么時候被他抱到懷里去了,清清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幾圈。 鐵錘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笑著問她怎么了? 清清沒好意思說,直接把被子蒙在臉上了。 她一害羞就喜歡躲起來,從小就這樣,于是鐵錘也不難猜到發生了什么。 憨厚地嘿嘿一笑,服侍小姐起床洗漱。 一早上,鐵錘的臉上都掛著老母親一般的慈祥笑容。 小姐跟姑爺終于又和好了,她不介意被閃瞎狗眼,拜托讓兩人一直這樣好下去吧! 正確的皆大歡喜的時候,院外跑了一個小丫鬟。 噗通一聲跪在收了劍的謝鐸面前,戰戰兢兢地哭訴:“老爺,西院的趙姑娘受傷太重,看著不太行了,想、想請您過去看看?!?/br> 鐵錘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這個趙姑娘怎么這么會挑時間?一大早的,有臉來主人家的房里找人,莫不是真不行了? 下意識看向小姐。 清清的臉色倒是淡淡的,沒什么反應,從容地洗漱著。 倒是謝鐸,靈活地挽了個劍花,桃花眼里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不行了就抬出去,找我干什么?” 丫鬟噎了噎,心道老爺果然是鐵石心腸,之前明明對趙姑娘挺好的,如今卻說出這么冷漠的話。 “老爺、老爺息怒!”丫鬟哆哆嗦嗦地按照趙心菀的吩咐,硬著頭皮說道,“趙姑娘說,說、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親自告訴您!” 謝鐸一臉的不耐煩,一套劍法打下來,出了些薄汗,發根染了幾分水汽,瞧著更像是生人勿進的妖靈。 煩躁地將收了鞘的劍扔給鐵錘,鐵錘手忙腳亂地接住,卻被那劍的重量給壓的下意識往前一趴,差點摔倒。 “讓她等著?!敝x鐸漠然扔下一句話,到凈房沐浴。 清清早膳都要吃完了,他才出來,冷著臉不爽地去了西院。 鐵錘找了個地方,艱難地將劍掛好,然后就連忙過去跟小姐告狀:“小姐,你說那個趙心菀安的什么心?” “上回在郡主府,不惜拖著病腿,也非要讓您上場打馬球?!辫F錘不放心地說,“她會不會是知道你有了身孕?故意憋著壞想要害咱們呢?” 清清抿了口茶,表情與方才的謝鐸有如出一轍的不屑:“想害我的人多了,要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br> 看著面色紅潤的小姐,鐵錘嘿嘿一笑,放心了。 就是!才不用怕她呢!小姐現在可有姑爺護著!自己也會保護好小姐的,絕不會讓壞人的jian計得逞! 謝鐸來到了趙心菀的院子,遠遠便聞到一股此筆的藥味。他一向喜好干凈,不自覺皺緊眉頭,嫌棄的往后退了一步。 小丫鬟也跟著有點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通報:“老爺,趙姑娘就在里面?!?/br> 趙心菀聽到丫鬟的聲音,連謝鐸的人影都沒看到,就連忙在房間內喊道:“師兄,師兄是你來了嗎?” “師兄,你快救救我!”趙心菀滿腔恨意地開始哭訴,“當日在郡主府,夫人設計害我,把我害成了現在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br> 謝鐸的臉色極其難看,冷眼站在門外,不再往里面走。 “我的腿本來都已經快好了,她卻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驚了我的馬!馬瘋跑起來,把我另一條腿也踩斷了?!壁w心菀哭得肝腸寸斷,聲音嬌柔,我見猶憐,“師兄,師兄,你可要幫我做主??!我不想當殘廢……” 第26章 舔手指 趙心菀認準了謝鐸不會不管她。 除了他多年的收留, 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她以此獲得了謝鐸十幾年的庇護,屢試不爽。 但這一回,讓她沒有想到的是, 謝鐸并未像以前那樣給她提供幫助。他甚至連她的院子都不愿意進來,只冷冷地站在門口。 “如果這就是你想跟我說的是急事,不必繼續了?!敝x鐸說道,“你應該慶幸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你,否則,我一定會站在她那邊?!?/br> 即使趙心菀心里清楚這一點, 親耳聽到的時候, 也不免心痛如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