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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姜啟的那一聲你餓不餓,對黃樺來說,也是許久未曾聽到過的佳音。他并不是無所不能,也從來不是能將萬般情緒咽下的受虐狂。從前不曾發作表現,只是因為聽起來有些可憐的原因:即便說了也沒有人聽。 而現在有人聽了,他也想試一試那種曾經讓自己有些鄙夷的驕縱和賣弄。那種無論怎么鬧總有人會等待自己的感覺,其實一點也不賴。 黃樺把臉貼在姜啟胸口蹭了幾下,撒嬌似的討好:“我真的餓了,回去吧,嗯?” 姜啟用力摟著他,低低地應下:“嗯?!?/br> · 姜啟在做飯,食材是從別墅的地窖里拿出來的,地窖在別墅后邊,老板娘帶他們來的時候特地叮囑過,如果想要開火可以直接去地窖里拿。 姜啟和黃樺都沒見過地窖,對于這種北方冬季特有的儲存方式感到好奇。順著爬下去進了黑黢黢的地窖,摸索了好半天還沒摸到燈線,黃樺挽著姜啟胳膊的手臂不自覺用力了點。 姜啟低頭問他:“你害怕了?” 黃樺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道:“對??!你快點開燈!” 姜啟低低笑著,胸腔震動,他的手在粗糙的墻壁上摸了好一會兒,總算摸到了那根細長的線。 黃樺一直閉著眼睛等姜啟開燈,沒成想一個響亮的親吻啪地落在自己的嘴唇上,就在這同一時間,原本黑洞洞的地窖里燈火通明,是姜啟把燈打開了。 黃樺捂著嘴巴,又覺得做作,連忙把手放下來,可是姜啟這一招來得突如其來,他忍得住手上的動作,卻實在是管不住心里的小鹿亂撞,連臉頰都紅了,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姜啟,姜啟噗嗤笑了一聲。 他又低頭親了黃樺一口,道:“反應不過來了嗎?” 黃樺樂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好半天才嘟囔道:“真夠幼稚的?!?/br> 冬天能存儲的菜品不多,大多都是村民自制的rou類,掛在晾架上風干,姜啟和黃樺挑挑揀揀,覺得差不多了才往回走。 臨走前姜啟又眼尖地看見了墻腳碼好的自釀酒,他把懷里抱著的菜和rou塞給黃樺,說:“等一下,接點酒回去?!?/br> 他真的找了個小塑料桶,淅淅瀝瀝地接了一點酒,然后深深地嗅了一口,道:“好香,是糧食釀的?!?/br> 他猶自沉浸其中,又嗅了一口,興致勃勃地計劃起來:“待會兒燉rou的時候也能倒一點,肯定特別香?!?/br> 姜啟提到自己的廚師主業也會忍不住兩眼放光,黃樺也笑起來:“那就趕緊上去吧?!?/br> 既然是做飯,黃樺又拿著相機在一旁給姜啟拍攝,他比先前活潑了很多,有時候還會自己在旁邊碎碎念解說。 “現在生姜老師正在削土豆,生姜老師說這個土豆特別好,是甜的,我看不出來,不知道他怎么看出來的,現在不是還沒下鍋嗎?” “生姜老師可能有什么玄學特別技能,他說這個rou也很好,我什么也看不出來,他說我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只能張嘴吃東西。對,我就是只負責吃?!?/br> “生姜老師倒的不是普通的料酒,是這邊老板自己釀的糧食酒。哦,生姜老師提醒我這是高粱酒,他真厲害,他有萬能的舌頭?!?/br> 黃樺絮絮叨叨的時候格外可愛,姜啟蹲在垃圾桶邊削土豆,黃樺就一手舉著相機,一手托著下巴乖乖地看著,姜啟好幾次覺得黃樺太可愛,差點手上一滑削到自己。 黃樺有一種天生的單純幼稚感,他托腮看姜啟做事的時候有一種無聲的驚嘆和崇拜——而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伴侶對自己的崇拜。 姜啟趁著鏡頭拍不到,又湊過去偷偷親了黃樺一下,黃樺顯然被嚇到了,卻只能無聲地指著相機控訴,姜啟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 姜啟做好飯端上桌再拍一下各個菜式的特寫,這個視頻就算結束了,黃樺舉著相機,臉都快湊到盤子里了,姜啟提著衣領把他拉回來,無奈道:“你可以調一下相機的參數?!?/br> 黃樺哦了一聲,不怎么高興地把相機塞回姜啟手里,說:“那你來吧?!?/br> 姜啟低頭快速調好參數拍好素材,然后把相機關了放在一旁,問黃樺:“怎么,不高興了?” 黃樺點點頭,道:“有點?!?/br> 姜啟就給他夾了一大塊rou,說:“那多吃點,吃飽了好揍我?!?/br> 他們吃完飯又收拾干凈,姜啟總算等到了來到這個別墅最原始的目的,也是他熬了一天才等到的時刻,也就是飽暖思yin/欲的時刻。 黃樺回房間去洗澡,姜啟偏要厚著臉皮一起擠進去,黃樺看了他一眼,繼續給自己涂沐浴露。綿密的泡沫在黃樺身上堆了一層,他微微低著頭,睫毛垂著,有一種出水芙蓉似的清新嬌嫩感。 姜啟看得心頭火上涌,跟著一起站在花灑底下跟黃樺分熱水。水流很大,黃樺瞇著眼睛,姜啟都準備傾身上陣了,黃樺突然睜開眼睛,沒頭沒尾地來了句話。 “你有兩個前任都跟你是同行呢?!?/br> 姜啟被這句話嚇得快萎了,皺著眉頭跟他求饒:“怎么又提起這茬了,祖宗?” 黃樺特別認真地說:“我只算你半個同行,怪不得我連相機的參數也不會調?!?/br> 如果時光能倒流,姜啟今天想要挽回的一些話實在是也太多了,他被水淋了好一會兒,最后看黃樺身上已經差不多沖干凈了,便關了花灑拿過浴巾將黃樺像蟲繭似的裹了起來,然后一把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