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大動脈硬化,血液循環受阻。若翾臉色難看的抓了小白臉的手又診了足足兩分來鐘,公式化冷聲說:“筆墨伺候?!?/br> 長平忙去拿筆墨紙硯。 一轉頭,二公子已經拿在了手上,朝女大夫遞了過去。 若翾把兜里的針袋癱在床上,掀開被子,麻利的把小白臉衣服扒干凈,一邊說:“穿心蓮五克,百葉三克,茯苓兩克,血參半斤……” 一連串的藥名藥量報了出來,秦崢看著被扒干凈的弟弟,面癱的臉有瞬間的恍惚,然后一激靈,忙奮筆直寫。到最后女大夫越報越快,他寫得額頭開始冒汗才勉勉強強跟上,等停下來的時候,秦二公子丟下筆,背在身后的手有些抖。 “準備藥浴?!?/br> 長平把還在眼淚鼻涕一起流的長生擰走了,忙去大廚房燒guntang的水,少爺的藥浴他們在熟悉不過。 若翾跨在床上,將小白臉從頭扎到尾,腳心都沒放過。中途還不忘讓人去若侯府,她院子里把藏在床底下的藥箱送過來。 秦崢去辦。 若翾將人攔下:“你去找藥引!金蟾蜍,千山雪蓮,紫貂膽三藥,必須要給我弄回一樣?!闭f完,往小白臉腰眼上扎的針頓了頓,轉頭精準的找到秦二公子的位置,冷冷的說:“必須?!狈駝t,你就給你弟收尸吧! 秦崢面癱著臉,繃直身體點頭。將手中的藥方往他爹懷里一塞,飛快的出門。 晉陽侯眼珠子發直的抓過兒子給的藥方??赐昱蠓蚴炀毜陌撬恍⒆拥囊挛?,看著女大夫把他不孝子扎滿了梅花針,連……連……不孝子的斷子絕孫根都不放過……一顆老心一會痛得撕心裂肺,一會又快樂得心花怒放。女大夫坐不孝子身上的姿勢,真真真是太太太雅觀了。 就這么痛并快樂著的時候,女大夫回頭朝他吼了聲:“還不去找藥?!?/br> 晉陽侯挺直腰桿,拉著他遲鈍的媳婦,跑了。 終于清凈了。 若翾擰著眉拍了拍小白臉的臉,咬著牙說:“這么身殘,還敢跑出去撒瘋,癱了吧!活該!”捏完臉不解恨,又去揪他耳朵,狠狠的那種。 秦世子躺著,沒一點反應。 就連呼吸都是輕飄飄的。 若翾xiele氣,又心有不甘,當初把小白臉趕回來的時候,她就說了,小白臉要靜養,最好躺床上別到處瞎轉悠,要閑得蛋疼就去給他媽剁剁餃子餡。還提醒過晉陽侯爺,要是小白臉太蹦跶了,保不準就得給他兒子收尸了。 怎么樣,出事了吧! 該! 藥浴的水很快準備好,長平長生做這事熟練,用不著女大夫吩咐,就麻溜的辦好了。 晉陽侯出馬,做藥浴的藥材很快備齊。長平長生忙把藥材一一放進木桶。 若翾吊著小白臉一口氣,藥浴備得差不多了,把小白臉身上的針全拔了,擰著人丟進了浴桶。 晉陽侯再一次被簡單粗暴對他不孝子的女大夫震得有點傻。 坐在浴桶,小白臉只露出個頭,若翾往他頭上扎了三根針,把人扎成天線寶寶,然后問長平:“我的藥箱拿來了沒有?!?/br> 長平悶不吭聲往外跑。 半路上從侯爺的貼身小廝手里搶過女大夫的藥箱,風一樣的往回跑。 晉陽侯的貼身小廝板著臉瞪長平。 被清理出屋的晉陽侯和他媳婦在長廊上排排坐,晉陽侯問他媳婦:“……媳婦??!家里還有多少銀兩能使動的?”不孝子說他能不能嫁給女大夫,就看他這個爹給的嫁妝多不多了。 侯爺默默的侯府公產數了遍,又把自己的私產扒拉了一遍。然后,整個臉像他二兒子看齊,果斷癱了。 他媳婦恍恍惚惚愁得很,一顆心在她小兒子身上。伺候的丫鬟拿了帕子裹著熱雞蛋跑過來,給她敷眼睛。 晉陽侯心疼壞了,忙接過雞蛋,把丫鬟打發走了。媳婦的眼睛腫得成了一條小縫,晉陽侯繃著臉,心底在狠狠的抽自己,一個老爺們,差點掉金豆子,哽咽著說:“兒子會沒事的!有女大夫在呢!” 晉陽侯夫人抓著侯爺的手,抽抽鼻子想哭。 她的兒子,剛出生就差點夭折;五歲大就被高僧批命活不過二十,現在她兒子都十八了,在屋里躺著不見生死,叫她怎么不痛心!怎么放得下心! 紫貂膽找沒有,金蟾蜍見所未見。 但千山雪蓮,還是有一個地方有的。 秦崢拿了腰牌去了東宮,把太子從床上扒拉起來,往國庫拖。 今日就算是闖閻王殿,他也非闖不可,別說區區一個國庫了。 太子要知道自家伴讀腦子里是這么想的,一定把他家伴讀發配到邊疆塞外吃沙子去。一定! 區區一個國庫! 伴讀你想全族提頭來見嗎? “秦二,停下?!蹦闾哟贿^氣來了。 秦伴讀腳底生風,癱著臉硬邦邦的說:“要天山雪蓮?!?/br> 太子不走了,驚奇的看他家伴讀。說什么來著? 秦伴讀回頭拿黑漆漆的眼珠子看太子,然后上手一抓,將太子拖走了。 “……” 太子黑著臉:“要什么?”你在說一遍,保管把秦二切成秦一。 秦伴讀深得太子之心,沉默著往國庫跑。 跑著跑著,太子覺得這景色好熟悉,在跑著跑著,太子的臉色相當精彩。 大白天跑國庫,秦伴讀你果然是想全族提頭來見。 ☆、【042】同床共枕,好想揍就怕舍不得 藥箱送來后,若翾往藥浴里加了一味藥,霧騰騰的熱氣揮散藥性,頓時就聞到一股餿水味道。 秦壽被蒸熟了,臉紅撲撲的,掙扎著睜開眼,迷迷糊糊中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大夫。 女大夫彎著腰,雙手撐著木桶邊緣身子前傾,眼看就要親上了。 秦壽腦袋不太靈光,沒意識此刻的自己身處何處在干著什么,嘴角卻咧得大大的,啞著聲音喊了聲:“女大夫?!?/br> 若翾攪渾了藥水,然后一根針往人胸口扎了進去。 秦壽頂著腦門三根針胸口在一根頭一歪,不省人事。 若翾彈了彈秦世子的腦門,哼了聲,繼續朝藥浴里加藥材。期間,長平端著燉好的藥膳來敲門。若翾接過碗,把人關在門外,然后走回秦世子面前,扣著人下顎,手一翻,脖子一捋,一碗藥灌了下去。 一連三天,若翾沒出過小白臉的房門。 小白臉扎完梅花針,泡完藥浴,灌完藥膳,來一遍分筋錯骨手。而這一次每天睡前用柳葉刀劃破指尖,接銀子彈杯大小的血液…… 第三天晚上,秦世子醒了。 秦壽供著屁股趴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看著躺他身邊的女大夫! 女!大!夫! 真的是女大夫。 秦壽的心砰砰砰的狂跳,猛地從床上蹦跶起來,一捏大腿,眼淚汪汪:好疼! 既然會疼,那他就不是做夢了! 秦壽盯著女大夫的睡顏,慢慢的,慢慢的把嘴角勾咧到了耳后。 嘿!嘿嘿! 若翾被某個不和諧的聲音給吵醒了,手習慣性的往一旁摸,然后就頓住了。 秦壽看著女大夫在他躺著的地方摸來摸去,一顆心都飛到了天堂,偷偷的把手摸上女大夫的手背,激動羞澀的開口:“女大夫,我在這兒?!?/br> 若翾木著臉把湊上來的手打掉,從床上起來,端著寶相莊嚴嚴肅臉說:“醒了就起床?!比缓蟀戳税从行┐烫鄣难劢?。 這三天沒日沒夜的醫小白臉,累狠了。 她腦子里有個瘤,這東西和不太好相處,一累它就變著法的折騰你。 太糟心了。 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小白臉醒來就鬧心,簡直沒有更糟心。 秦壽踢掉被子,光著腳往女大夫身邊湊,女大夫往右邊轉,他的腦袋就往女大夫左肩搭,女大夫往左邊轉,他的腦袋就往女大夫右肩搭,賤兮兮的說:“女大夫,又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沒銀子來報……”以身相許吧!以身相許吧! 若翾死魚眼:“說一個試試?!备艺f以身相許,打死你。 秦壽咽了咽唾沫,身子就矮了半截,偷偷抬手摸上女大夫的腰??绍浛杉毧膳偷难?。 “可,可是……”我是要嫁給你的啊女大夫,當然要以身相許。 若翾突然回頭,然后額頭就撞到了個硬邦邦的東西,相撞的兩人齊齊退開一步。 秦壽捂著被撞痛的下顎,眼淚汪汪的想要女大夫的安慰。 若翾黑了臉,咬著牙說:“你,待一邊去?!?/br> 秦壽一步三挪,不情不愿的挪到女大夫三尺開外。 抽抽鼻子,幽怨的瞪著心狠的女大夫。 若翾走到外間凳子上坐好,然后手一抬。秦壽慌忙湊過去,把自己的手腕往女大夫手心塞。 診脈三十秒,若翾嫌棄的把手丟開,把預留在一旁的藥方又改動了幾處。 秦壽坐在女大夫對面,身子往前傾,看著女大夫改動的方子,突然覺得菊花一緊,全身都繃直了。 “女,女大夫,您看,我已經醒了……”這么苦的方子就就就用不著在喝了吧?總覺得現在他就滿嘴的苦味。 若翾一把將藥方往小白臉胸口拍去:“找你家小廝去?!弊屗鍪?,直接用灌的。敢糟蹋我的藥方,小白臉,找打嗎? 女大夫太暴躁,秦壽抓著藥方可憐兮兮的出門找長平。 …… 吃晚飯的時候,鼻青臉腫面癱臉秦二回來了,一進門直奔他弟的院子,然后就被笑得很傻的長生告知,弟醒了還吃了一大碗面。 秦二站在樹下,用力眨了下眼。 突然抱緊了懷里裹著的東西。 屋里,秦壽含著被放血的手指,拿濕漉漉的眼睛看他家女大夫,又一想女大夫是個眼瞎,吸溜一口氣,把淚珠子逼了回去,放血的手指朝女大夫面前一遞,可憐兮兮的嘟囔:“女大夫,疼?!?/br> 若翾專注研究小白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