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網上各種開腦洞的猜測,開玩笑的,圍觀吃瓜的,憤青開噴的,深扒分析的,熱鬧的不行。 擱在以前,寧唯是決計不會理會這種完全空xue開風的猜測,可是現在,她生命中方最在乎的兩個人都被卷在這件事當中,所有的事中,她最討厭的就是抄襲,這種性質極其惡劣的事,她反感到不行,之前不在乎是因為她完全相信時間會沉淀一切,可現在,看著這些新聞,她竟然覺得憤怒,憤怒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窩在蕭嘉意的床上□□長耳兔,白色的布偶被她揉來揉去,可是心里那股氣還是不能平。 蕭嘉意看著寧唯一聲不吭只一個勁兒虐待她的玩偶就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不是因為瑯琯,而是……林墨白。 “唯唯,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辦?”自己的男朋友,正在給抄襲狗當制片,這種感覺,真的……無法言說。 膈應的慌,單是蕭嘉意想著,就覺得膈應的慌。 “還有霍祁東,你不是去找他了?他怎么說?” 寧唯仰面躺倒在床上,呈大字狀看著天花板,“我沒見著他,不過我告訴他了,如果這是他的選擇,我尊重?!?/br> “尊重個屁,你腦子被狗啃了?這是原則問題,好嗎?” “可是原則解決不了問題,ddk現在的狀況真的很糟糕,上次霍祁東帶我去公司,所有人都在加班,大家抱著很大的咖啡杯子灌咖啡,眼底都是紅血絲,我聽見一個剛剛生完寶寶的女員工躲在走廊里輕聲地跟家里人交代給孩子喂奶,當時我差點哭了,我可以硬氣到底,因為我并有什么后顧之憂,可是我沒資格拉上別人一起?!?/br> 蕭嘉意聽著,忽然就說不出話來,這樣的場景,她是明白的,她的公司動蕩的時候,搞大裁員,鬧得人心惶惶,互相抓小辮子,互相擠兌,每個人都希望,能留下的就是自己,在大義面前,更多人關注的還是自己的小我,畢竟所謂的美德和高尚,都是建立在足夠的富足之上的,一個隨時可能丟失工作隨時可能失去謀生手段的人,不會在乎抄襲是否是危害整個社會的惡劣事件,他們只會在乎,一旦丟失了工作,可以堅持幾天。 所以蕭嘉意瞬間明白了寧唯的意思,ddk離崩壞不遠了,如果就算不和《狐生有媚》合作,也很可能會導致整個ddk對寧唯有怨言。 “林墨白那邊怎么辦?這么大一個合作,他能說放棄就放棄嗎?” “霍祁東那邊可以不在乎,但是他這邊,我不可能讓他繼續下去?!睂幬ㄕ燮鹕韥?,目光湛湛,“無論是從長遠考慮,還是現在,都很必要?!?/br> 抄襲和寧唯不兩立,那么林墨白也必須和抄襲者劃清界限。 寧唯趕到林墨白那里的時候,他屋子里都是人,氣氛有點兒凝結,每個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沉重。 她已經打開了門,猶豫了片刻,還是欠了欠身,出去了。 走廊里,靠墻站著,寧唯腦海里回憶著剛剛看見的畫面,屋里的人,有幾個是眼熟的,在的年度總結報告會上出現過的人,應該是公司的高層。 他們怎么了?吵架了? 過了一會兒,還是沒人出來,寧唯用指尖輕輕敲著墻面,正考慮要不要先回家去,門就突然響了下。 她扭過頭去看,出來的是羅振寬,他從口袋里摸出煙,點了一根夾在指尖,那模樣,看起來有些頹廢,一向意氣風發的人,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 事情很嚴重嗎? “你男人完蛋了!”他也靠在墻上,歪著頭看寧唯,露出一個說不清楚是不是笑的表情,“所以想離開的話就趁早離開吧,他給不了你什么了!” 寧唯心一緊,覺得這個男人的語氣著實令人生厭,“你覺得我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羅振寬吐出一個煙圈,勾著唇角,“誰知道呢,錢,名聲?” “錢我自己有,名聲我不需要,不得不說,你的想法真的挺齷齪的?!边@樣的人,怎么配給林墨白當了真多年經紀人。 他哼笑了聲,“搞笑?如果你在娛樂圈爬過一陣子,就不會覺得搞笑了,哦,對了,你還在參加選秀,這條路多難,你知道?可笑!” “不用強調環境有多糟糕,每個人都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內心潔凈的人,在哪兒都是潔凈的?!?/br> 羅振寬不屑地笑了聲,悶聲自顧自抽煙,不再理會她。 過了一會兒,寧唯問他,“你說林墨白完蛋了,怎么回事?” 羅振寬倒是沒有瞞她,“公司要跟他解約,但是他身上背著三十年的債,就算是對方主動提出的解約,他也要賠付過半的違約金?!?/br> “為什么?” “因為他是林墨白?!?/br> “我是說為什么他有三十年的債?” “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三兩句說不清?!?/br> “……”寧唯沒吭聲,登時感覺自己離林墨白很遠似的。 他到底瞞著了她些什么? “呵,賠償金一賠付,他幾乎什么都沒了,今年他就買了一部片子,就是那個《狐生有媚》,現在他手里,也就這一個有價值的東西了?!?/br> 寧唯心一緊,試探地問,“如果不拍狐生有媚,會怎樣?” “不拍?不拍等著喝西北風吧,哈!” 寧唯忽然覺得上天就是來搞寧唯的,這又是這個矛盾點,如果林墨白要拍狐生有媚,那么不痛快的是寧唯,可是如果不拍,他就會陷入困境。 那到底,她還要不要說? 而現在,她還好奇另外一件事,他為什么會背負三十年的債?他這樣的人,還會欠債? ~ 蕭嘉意去見霍祁東的時候,依舊被攔了下來,不過她可沒有寧唯的好脾氣,直接上樓去找霍祁東,前臺攔都攔不住。 她是直接踹開霍祁東辦公室的門的,“霍祁東,你到底想干嘛?” 可是今天,霍祁東是真的不在。 前臺氣喘吁吁地追上她,“我就說了,我們老板真的不在?!?/br> 蕭嘉意哼了聲,“算他走運,不然老子今天一定打死他。特么能耐了,還學會趨炎附勢,利益至上了,跟敵人合作,他的節cao呢,理想呢,信念呢?通通喂狗了吧!” 也不管場合了,這個時候,她就是想罵人。 前臺一臉的痛苦,仿佛被罵的人是自己一樣。聽了一會兒。她終于忍不住了,吼了聲,“不,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我們老板才不是那樣的人,他才不會做對不起薇薇安的事呢!他是因為……”說完,她生氣的重吐一口氣,可旋即又想起什么,捂著嘴,不再說話了。 蕭嘉意斂了眉,“把話說清楚!” 前臺小妹只是搖頭,不能說,不能說的。 蕭嘉意瞇著眼,“信不信我明天就讓霍祁東開了你,把話說清楚!” “不能說,反正我們老板不會害薇薇安就對了?!鼻芭_一臉的虔誠,這輩子,她見過最純粹的感情,就是老板和薇薇安,不是愛情,卻比愛情更牢固。 那是一種無底線的縱容和維護。 “可是他答應個瑯琯合作事事實?!?/br> “那是因為老板要做一件大事?!?/br> “什么大事?” “我不能說的,所有ddk的人都不能說,總之,你就等著看吧!” ☆、第26章 新聞很快就出來了,天王林墨白與老東家解約,一時之間輿論又有了新的論題,首先這幾年已經從單純的唱片事業往影視歌三線進軍,風頭一直強盛,林墨白開辦工作室,一直有老東家的支持,否則以他那種反潮流式的投片手段,估計早就賠死了。 可天王竟然選擇跟老東家解約,真是費解。 有些干脆說的直接,出名了,拋棄老東家自己單干了。 網上鬧的沸沸揚揚。 寧唯卻只關心一件事,他到底為什么有三十年的債。 她問他的時候,林墨白捧著她的臉,仔仔細細地觀摩著,眉眼,鼻子,嘴巴,然后親吻這些地方,最后,停留在她的耳垂邊兒。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嘆息,“可以不問嗎?” “可以,但我很想知道?!睂幬ò膺^他的臉,也看著他。 林墨白最終敗在她的目光里,“十年前離開a市的時候,急需要錢,母親賣了房子,拿出所有的錢,還是不夠,那時候在我們學校選樂隊鼓手,順帶發現了我,跟我談簽約,條件很豐厚,我就答應了,后來想要預支一些錢,就和公司簽了一份合同,三十年的有效期?!?/br> “三十年?要你待在?” “……” “是不是?” 林墨白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這些事情,還是要在她面前說出來,那是一種混雜著難為情的微妙情緒,是他一直拒絕面對的場面,她的姑娘,生活在城堡里,而他,曾經因為最俗世的不堪潦倒過,痛苦過,遺忘她,這是他最不能原諒自己的一件事。 此時,他看著她,最終還是“嗯”了一聲。 其實當時的狀況更糟糕,叔父,也就是羅靜的父親,精神病發作誤殺了人,當時對方家屬情緒很激動,整天往羅靜家里鬧,砸東西,羅靜后媽受不了,借口外出打工,跑了。羅靜當時和寧唯差不多的年紀,每天處于高度緊張中,很害怕,就給林墨白的mama打了電話。 林墨白的mama林青當年是未婚先孕,男方就是羅靜的伯父,林墨白的爸爸突然之間染了賭癮,原本用來結婚的錢全部被敗光,而且欠了十萬的高利貸,跑路了,債主找不到他,就跑去羅家鬧,羅家鬧完跑去找林青,每天去林青家潑油漆,寫大字,林青老家是三線小城市,治安本就不好,報警后,警方也拖拖拉拉不受理,林青那時候險些患上抑郁癥,林青脾氣挺溫和的,可最終還是被逼急了,擼袖子打算跟他們干,然后被打的不輕,在醫院住了一周,醫生都說她膽子大,幸好孩子沒事,那時候,林青才知道有孩子的。 再后來,林墨白的爸爸自殺,債主還是每天來敲林青的門,因為林青是孤兒,家里只有一個收養她的老人家,八十多歲了,沒人能幫她,林青每天都處在惶恐中,那時候是羅靜的父親幫了忙,盡快羅家已經窮的快揭不開鍋了,可還是籌了三千塊錢,讓林青帶著錢離開這里,到外省去生活,老人家他幫她照顧。 后來林青就去了大學所在地,a市,找了一個一份教員的工作,然后在a市扎了根,一直不敢回老家,直到老人家去世的時候,她才回去一次,聽說老人家是生病,在醫院住了半年,醫藥費高昂,都是羅靜爸爸出的,為此羅靜的親生母親一直跟羅靜爸爸吵架,最終離婚了。 所以林青一直對羅靜爸爸懷著一種愧疚和感恩的復雜心理。 羅靜爸爸出事的時候,林青立馬開始籌錢,拿出了所有積蓄,賣了房子,最終還是決定回老家一趟,因為她不放心羅靜。 那一刻,林墨白就隱隱約約感受到,他離寧唯越來越遠了,在親情和意外面前,那點微妙的戀愛感覺,顯得多渺小。 他對母親唯一的要求就是拖到寧唯生日后再離開,母親等不及,可還是尊重他的意見,票買在生日當天。 那天去參加生日,他連買一份禮物的錢都不敢問母親要,只為她唱了一首歌,許巍的《故鄉》,一群人埋怨他選了一首并不歡快的歌,他笑笑沒說話,那時候沉重的心情,誰又能體會? …… 寧唯忽然抱住他,把頭埋進他的胸膛,“我們是共生的兩個人,你屬于我,我屬于你,愛讓我們在一起,所以也讓我們共享秘密,林墨白,無論什么事,關于你的,我都想知道,所以,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瞞著我好嗎?” 林墨白用手蹭了蹭鼻尖,說了聲,“好!” 寧唯想了想,最終決定告訴他,“我覺得……我也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就是,最近瑯琯說一個娃娃設計師的創作背景抄襲她的作品《狐生有媚》,我……就是那個設計師,英文名——薇薇安?!?/br> 林墨白看著她,緩緩笑了,“我知道?!?/br> 這下換寧唯驚訝了,“你知道?”知道還和瑯琯合作? 因為媒體的不間斷報導和猜測,最終使公關出面回應,但是語義模糊,而且有意往林墨白毀約上面引導。 然后媒體就開始抨擊林墨白了,說他是白眼狼,忘恩負義什么的。 “太太太不要臉了吧!”蕭嘉意看著新聞,忍不住吐槽,說起來,蕭嘉意和林墨白從小也認識,品學兼優,相貌好,母親又是大學教授,家世也算不錯,除了脾氣差點兒,這人簡直就是造物主造出來的奇跡。那會兒蕭嘉意也挺喜歡他的,不過后來知道寧唯喜歡林墨白,她就沒那個心思了,但畢竟也是自己曾經喜歡過的東西。 這會兒寧唯剛告訴她真相她就看見這中新聞,簡直分分鐘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