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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覺得面前這個自己從小崇拜到大的男人變得陌生又可怕。 那些話句句都是刀子,割在應坤心上,也割在應坤和莊馳之間,仿佛一道鴻溝,將他們遠遠隔開。 應坤忽然情緒激動地揪住他的衣領,瞳孔發紅,“莊馳!你這樣他媽的跟殺人兇手有什么分別!” 與此同時,溫馨的客廳,電視機里的主持人正在倒數。 “5——4——3——2——1” 莊宴抬頭,不管不顧地吻上符文州的唇,他睜開眼睛,窗外煙花高高綻放。 第79章 乖 “應坤,我不是圣人, 你也別太想當然了, 你沒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來譴責我, 哪怕是莊宴站在我面前,也一樣沒資格指責我, 你覺得我壞也好, 無恥也好,我都是這么一個人,所以就請你以后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離我越遠越好?!?/br> 莊馳好像一瞬間恢復了理智一樣,又變回了那個冷冰冰的男人, 面容冷峻地握住應坤的手,把他的手指從自己衣領上掰開。 冷漠的,一絲不茍的。 應坤茫然的看著他, 眼睛一眨不眨。 莊馳抬手整理自己被抓皺了的衣服,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別再做無用功了, 我和莊宴, 永遠不可能像你希望的那樣?!?/br> 他轉身, 干凈利落, 沒有絲毫掙扎。 應坤看著他的背影,喊他:“莊馳, 你別這樣......” 他想:怎么能這樣呢,這無疑是在把他往外推,推到一個安全距離外, 然后繼續做不相干的陌生人,“你這樣...讓我怎么辦?我還怎么繼續喜歡你?” 莊馳忽然頓住腳步,兩人不過兩米的距離,應坤覺得中間隔了太多太多,是他難以跨越的隔閡。 外面熱鬧非凡,這里卻一派冷然,莊馳說:“那就別喜歡了?!?/br> 霎時間,應坤手腳冰涼。 莊馳進門之前聽見應坤大聲喊:“我不信!” 信與不信...都是真相。 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穿過院子,林雅坐在客廳,莊馳沉默著走進去,準備直接回房。 從她面前經過時,林雅忽然站起身,擋住了他的去路。 問他:“你剛才出去見了誰?” 莊馳沒有回答,而是說:“夜里冷,回去休息吧?!?/br> 清清冷冷的語調,冷漠得不像一個兒子對自己母親說話,倒更像是陌生人。 林雅忽然涌上怒意,猛地往前邁一步:“是應坤吧,他不是莊宴的朋友嗎?你和他來往什么?你忘了小時候是怎么被你爸對待的嗎?莊馳!你要還是我兒子,就長點骨氣!憑什么莊宴那個賤人可以活的好好的?頭三年你不是做得很好嗎?他被那么多人罵,媽心里暢快!可是現在呢?一個符文州就把他拉出來了?兒子,你可不止這點本事,不能讓他爬起來!你打壓他??!讓他像以前一樣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在我們面前抬不起頭!” “媽!”莊馳陡然拔高了聲調:“回房歇著吧?!?/br> 林雅渾身顫抖,不甘心一直被自己壓著的人逃離了掌控,“莊馳,就算不為了我,你也為你自己想想,你甘心嗎?你爸把他捧在手心的時候,你在干什么?他一個私生子,憑什么享受你應得的東西?” 莊馳閉了閉眼,忽而深深呼出一口氣,“夠了?!?/br> 他錯過林雅繼續往前走。 “站??!” 林雅怒氣上涌,快步走到他跟前,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響,清脆利索。 莊馳右邊臉上泛了紅,眸子卻低低地斂著,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林雅咬牙:“賤!” 她魔怔了一樣,仿佛面前人是仇人一樣怒目而視。 莊馳的聲音靜下來:“鬧夠了嗎?鬧夠了就回去?!?/br> “莊馳!” 這一瞬間,莊馳忽然覺得很累,他疲憊地抬眸,嗓音有些干:“媽,你還想做什么?是不是要我現在去把莊宴帶回來給你打,你才甘心?” 林雅嘴唇抖了抖,“是你變了!我的兒子以前不會限制我出門,也不會不允許我去找莊宴的麻煩,更不會對我發脾氣!可是現在呢?我讓你去把莊宴帶回來,你沒有一次聽我的!” 莊馳垂下眼眸:“我轉告他了,他不肯來?!?/br> “那你就把他綁回來!” “媽,我累了?!?/br> 林雅咬緊牙關,目光緊緊地盯著莊馳的臉,“你什么意思?怎么?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想改邪歸正?” “我沒做錯!”他擲地有聲,面色緊繃道:“早點睡吧?!?/br> 莊馳斂下眸,錯開她直朝臥室走。 從小就是這樣,他的mama從不關心他有沒有受委屈,反而來來去去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罵他不爭氣,不討父親喜歡。 父親的無視讓他憎惡,母親時不時發泄情緒時候的暴打才是最令他難過的。 那時候的mama像瘋了一樣,和他的爸爸每日爭執不休,沒有一天是清凈的。 而每次吵完架,林雅都會抱著年幼的莊馳,一字一頓的告訴他,莊宴是個罪人,是他們這個家庭的罪惡源頭,只要他不在了,爸爸就會愛他。 莊馳不懂這些,但是他卻知道,因為這個弟弟的存在,mama很不快樂。 他的童年記憶,是無休止的爭吵,爸爸的無視和mama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