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想買，只是這顆寶石的顏色吸引了我，”林輕揚溫和地解釋，開個小小的玩笑，“我這么窮，就算賣了我也買不起?！?/br>
    “這顆寶石的顏色？”莫里斯道，“你喜歡綠色？”

    并不是這種綠色，不過也有些相似。似乎會帶給他一股莫名的親切感，林輕揚伸手握了握，好像有什么東西也是綠色，圓形的……似乎也是飾品，但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可能是以前在哪里見到過吧。

    他們走出珠寶專柜，繞到另一邊食品賣場里，莫里斯對這些零食飲品毫無興趣，反而是林輕揚好奇地拿起一包，他可沒見過這么多的零食，就算只是最普通的口香糖，他也僅僅嚼過家門口小超市賣的那種擁有劣質香精味道的牌子。

    費茲百貨就像是一個能滿足所有小孩子圣誕愿望的魔法城堡，什么新奇古怪的東西都有，林輕揚還看見不遠處一整面墻的貨架上擺滿了巧克力球和巧克力板，他走過去，伸手拿起一塊手掌大小的花生米巧克力。

    “它居然還在！”林輕揚興奮地翻看，“我很小的時候就吃過的巧克力，十幾年了居然還有賣！”

    “老牌子，肯定會有老顧客支持的?！?/br>
    “我只是沒想到它居然是費茲百貨出產的，那個時候我連費茲百貨是什么都不知道……現在倒是很清楚，多虧了它的幸運兒活動?！?/br>
    還有各類的糖果、薯片和餅干，五彩斑斕，被年歲不大的小孩子抓空了半面墻，又被狂熱的抽獎者抓空剩下半面，林輕揚挑了一小袋軟膠糖，和一包夾心培根芝士的三明治，軟趴趴熱乎乎地捏在手里。

    莫里斯有些不解：“我們一會兒去自助餐廳坐著，你不用買這些東西?！?/br>
    “那里東西太貴啦，買不起買不起，”感覺像是滿足了整個童年七彩的幻想，林輕揚懷里捧著夜宵，也軟乎乎地笑起來，“我進來之前稍微瞄了一眼價位，十個rou丸加一勺土豆泥就要六七刀……這是給誰吃的??？”

    “給員工的，他們員工可以享受折扣價?！?/br>
    快到自助餐廳的時候，林輕揚忽然撒手沒，莫里斯一眨眼，他就沒了蹤跡，好半天才氣吁吁地跑回來，懷里多了點東西。定睛一看，是一袋熟食rou腸。

    原來是林輕揚老遠距離就看見的打折區，上面掛著跳樓甩賣的超大黃色牌子，用觸目驚心的紅字將所有熱愛打折商品的客人吸引過來。

    現在那邊圍了一圈拎著布藝購物袋的中年婦女，拍拍這個翻翻那個，剛剛林輕揚就是從他們的包圍中翻出這袋烤腸。

    莫里斯認識這個牌子，他偶爾也會從便利店里看見，不過它的味道和曾經的那袋白面包不相上下，仿佛是兩家廠商合伙做的。

    “難吃?！彼谝粋€反應。

    林輕揚卻不這么認為，他有些懷念地揉了揉塑料包裝的外角，深褐色的rou腸油膩多汁。

    他第一次吃到是在很小的時候，原因他也記不清了，只能想起這是他母親親手給他做的第一道還算好吃的菜，切成片，重新下鍋，放了很多佐料，掩蓋了廉價商品的氣息，吃起來美味又可口。

    哦，對，他想起來了，那個時候母親找了個新的男朋友，也就是現在的父親，她終于高興起來，而不是整天悶在房間里發瘋，無緣無故地咒罵每一個在她眼皮底下活動過的生物。

    兩個人在自助餐廳找了個位置，莫里斯點了一盤龍蝦意面，兩個人在橙條包邊的小方桌邊坐下，林輕揚小心翼翼地拆開從熱食區買來的三明治，重重咬上一口，焦香培根融化了的芝士，從口腔滑落喉嚨。

    林輕揚發出滿足的嗚嗚聲，莫里斯用叉子卷面，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沒給雇員吃飽飯。

    他們旁邊那一桌同樣坐著兩個人，和安靜吃東西的喬與莫里斯相比，這兩個人簡直能上天入地，語速快到聽不清完整單詞，惹得周圍好幾個人都往這里看過來。

    坐在左邊的那個人嘰嘰咕咕：“……你是沒看見那個人有多慘，當時你也知道什么情況，圍了一大群記者，每一個都想拍到里頭發生了什么，蹲在費茲莊園門口，就差沒把攝像機直接塞進門里去?！?/br>
    坐在右邊的那個人點點頭，滿臉好奇：“我知道，那天我在后排，沒擠進去，然后呢？”

    左邊那個人大笑：“然后！然后那個人就被扔出來了！”

    聽見費茲這兩個字，周圍所有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連忙調整姿勢，清了清嗓子準備好好聽。

    林輕揚也側過臉去，他之前在報紙上知道了這件事，不過報紙上迫于費茲家族的威名，只寥寥寫了幾句話，沒有多說當日的細節。

    “這個我看見了！那個人直接被扔了出來，然后還妄想著沖回去，結果被費茲莊園下了逐客令。他的個人征信記錄要完蛋了，一年不能進出費茲投資的產業……”

    “這就是欺騙的代價……”另一個人一陣唏噓。

    “其實到底有沒有金郵票這玩意兒？”

    另一個人停頓了一會兒，又開始說話，“現在全國各地有這么多人，天天都在找，你看連這個商場，明明就是一個街區的分場，這段時間的銷售額恐怕也突破新高了?！?/br>
    “畢竟是費茲捷勒先生說過的，那就肯定會有，但就是不知道金郵票什么時候出廠，什么時候真正進入商場，可真是看緣分……但說不定我們下一分鐘就能遇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