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庭蘭呆住,喜歡過她么? 庭瑤冷笑:“我們葉家真個是墻倒眾人推,葉家女兒你們說休便休,說留便留。只怕丫頭還比咱們精貴些?!闭f畢對庭蘭喝道,“還不快走,留著叫人奚落不成?” 鎮國公太夫人趕緊又跪下:“王妃息怒?!?/br> 庭瑤卻是不搭理她,拉上庭蘭,頭也不回的走了。庭蘭看著太婆婆與婆婆絲毫不敢動彈的樣子,心中五味陳雜。待在家門口上了車,簾子放下。庭瑤一巴掌就甩在庭蘭臉上:“咱們家真是太慣孩子,你這樣的廢物也能長這么大!” 庭蘭捂著臉,眼淚又開始下落。 庭瑤怒道:“不會吵架,還不會往娘家哭訴,你有何用?你四meimei遭那樣的罪,回到夫婿身邊,只消幾日就內外一把抓,你呢?是不是還要恨她連累你的名節?葉家姐妹七個,單你有名節,旁人都沒有?幸而你嫁的不是鎮國公世子,不然今日我才是真沒臉見人!” 庭蘭被罵的低頭不敢說話。 庭瑤難掩厭惡的看了庭蘭一眼,從沒聽過哪個王妃的meimei被夫家欺負的活不下去的。福王妃就夠蠢的了,自己meimei比福王妃要蠢百倍,簡直丟人現眼??粗ガ庩幚涞谋砬?,庭蘭瑟縮了一下。好半晌,又驚道:“我的首飾……” 庭瑤面無表情,你真當全天下都跟你一樣姨娘做派!鎮國公府有病才昧下媳婦兒的首飾。不用到明日,就會齊齊整整的送了來。好歹是混朝堂的,又不是街上的老無賴,半點臉面都不要。庭瑤故意把庭蘭接出來,一床被子蓋了,閑言碎語怎會持久?庭蘭被休更令人同情。謠言本身對太子沒有任何傷害,但很遺憾,圣上是個要面子的人。 把先太子拉下馬的是圣上,現任太子的位置,又不是自己搶的,半點水平都沒有,只要圣上厭棄了他,就擺平了。庭瑤選擇謠言作為突破口,為的是積累不滿的情緒,而非真的想讓太子現在赴皇權。太子固然可惡,固然很對不起葉家,然而最大的仇人……是圣上。而最終的目的,是謀反。福王不能安安穩穩的上位,他是圣上幼子,即便冊封為太子也沒有人會服氣。不是披上龍袍就能一呼百應,昔日嘉靖即位,文官就敢不許他認親爹,直接照臉抽。福王手段離嘉靖何止十萬八千里。不用搶的,根本震懾不住人。 等著別人喂食的是貓咪,只有自己能捕食的才是叢林之王。 庭瑤端坐在車中,沉默。若非邊疆還駐守著百萬大軍,真不想輔佐你們李家人!閑言到庭蘭之事截止吧,要過年了,大家都喜慶些。過了,太子不會再差,但他們就很容易被發現。閑言碎語不能奪儲,只不過是替將來福王上位攢點輿論資本罷了。 回到葉家,病中的孫姨娘登時就氣暈了。庭蘭守著親娘,嚎啕大哭。庭瑤被哭的煩,扔他們兩個在一處,只對周姨娘道:“姨娘最好不要干落井下石的勾當?!?/br> 周姨娘畏懼庭瑤,忙道:“不敢,都是葉家沒臉面兒?!?/br> 庭瑤點頭:“你能明白最好?!庇謱νナ彽?,“我不得閑兒,你多照看照看庭蘭?!?/br> 庭蕪應了,又問庭瑤:“二jiejie她……還回去么?” 庭瑤道:“看她自己?!闭f畢,留了一大包銀子,踏上馬車走了。 王妃自是有儀仗的,然而庭瑤沒經過正式冊封,沒有府邸,自然就沒有相應的物事。她出門擺的還是嚴春文的,只不過旌旗換上了“秦”字。天家威嚴,王妃全副儀仗擺開,少說也要堵小半條街。一大早秦王妃的隊伍就從郊外走到皇宮,又從皇宮到鎮國公府,再去葉家,再往回折。本來就擁擠的京城,更被攪的亂七八糟。圍觀群眾不住的問:“又有什么事兒了?秦王妃不是那……嘶……”擦!別又來一次廢太子??! 輿論飄飄蕩蕩的再入宮廷。圣上用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他有錦衣衛,許多事自然查的到。分明有人放消息,卻是線頭太多,不知是哪一處。萬沒想到葉家的二小姐是那樣沒用的性子,幾句話就氣的上吊,致使謠言更烈。更為難的是即便抓到了也沒什么用,因為大家傳的并非閑言,而是……對太子的不滿,甚至是對皇家的不滿。 圣上怒的想殺人,分明是葉閣老挑唆太子逼宮,到今日竟成了他的不是!沒有那jian臣,天家還好好的呢!圣上惱的都想把葉閣老挫骨揚灰!可是他不能! “皇祖父……”出聲的是太子嫡長子李興懷。 圣上道,深呼吸幾口,平復了怒氣,問:“何事?” 李興懷道:“孫兒……” 圣上道:“直說?!?/br> 李興懷組織了下語言,才道:“外頭傳的越發難聽,到底是閣老之孫,遭受磨難已是可憐,還叫人嚼舌,實在不像話。聽說還滿腹才華,又修繕過大同城墻于國有功?;始以撋拼攀??!?/br> 圣上看著孫子,忽然就笑出聲:“你比你爹強?!蓖忸^說葉庭芳,是對太子不滿。但皇家可善待葉庭芳,以堵悠悠之口。只是太憋屈了些。圣上現在想殺了她是真的!但孫子能抓住要害并委婉的說出解決之道,到底讓圣上高興了些,“你覺得該如何?” 李興懷道:“不若封賞。叫眾人再不敢說她?!?/br> 圣上繼續問:“賞什么?” 李興懷道:“鄉君如何?” 圣上沉默了好久,才道:“興懷?!?/br> “孫兒在?!?/br> “世上的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絕?!笔ド下牡?,“鄉君,不夠震撼?!?/br> 李興懷愣住。 圣上笑了笑,對孫子說了真話:“說到底是文官在懷念你大伯。我也想他,但他已經死了?!?/br> 聽圣上提起先太子,李興懷全身繃緊,不敢動彈。 圣上又道:“那些話,大抵是周遭這個教那個教放的。自來沒有被閑話說垮的王朝,但任何人造反,總要有個由頭,不過是魚腹藏書的把戲??汕?,你父親曾做錯了事。換成我想造反,也要往死里宣揚?!?/br> “你父親私德有損。國家大事他們未必就懂,但陰私之事,哪怕內宅婦人都能說出一二見解,極好傳播。你父親當日喜用此小巧,如今亦被小巧所制。做人要大氣,尤其儲君,更要光明磊落。至少看起來得直道而行?!笔ド项D了頓,“但,也幸好你父親錯的是私德。于上位者而言,私德不是不重要,而是很好解決。不就是借著葉四姑娘說事么?打蛇打七寸,你想的就挺好?!?/br> 李興懷喏喏。 “只是不夠嚇人?!笔ド闲α诵?,“一個鄉君,還不夠跟他們耗的。老百姓不識字的多,官宦人家覺得鄉君很了不起,可老百姓呢?如果他在的地方沒有藩王,甚至不知道鄉君是什么。你還得跟他解釋,那是皇家的人,那是宗女?!?/br> 李興懷不確定的道:“總不能是公主吧?” 圣上大笑:“你呀,真是太年輕了?!闭f畢,斂了笑,“讓你父親上折子,請封郡主!” 想要壓制謠言,便要快狠準。圣旨火速明發,連庭瑤都來不及反應,便已極快的速度送往江南。接到圣旨的徐景昌一臉懵逼:“嘎?郡主???”神馬情況? 不止徐景昌,本朝第一個異姓郡主,炸的全國都茫然。劉永年想起與庭芳的種種糾葛,眼前一黑,心道:完了! 第二卷完。 第309章 汪汪汪 郡主,位比郡王,僅次于親王與公主的存在。劉永年拿著茶杯的手抑制不住的抖。那是來自心底的恐懼。他無法忘記庭芳用秦王妃威脅他時的情景,秦王妃之妹便可與他抗衡,何況是郡主。劉永豐一直在跟房知德接觸,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葉庭芳統共只認得兩個劉家人,他失勢,甚至死了,劉永豐借著朝廷郡主的勢,就可順理成章的掌控劉家。從此他的子孫,乃至大房一脈皆落入劉永豐手中! 誰能想到,一個花魁,竟有如此跌宕起伏的人生!劉永年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仔仔細細的回憶了與庭芳為數不多的接觸,若說多得罪也沒有。當時的情形可用不知者不做罪糊弄過去,負荊請罪,磕幾個頭大抵能對付過去。難的是他知道庭芳的過去,在會芳樓的過去,甚至看到過她的身體!她的夫婿知道此事么?徐儀賓,要殺他簡直太容易!劉永年握緊了拳頭,絕不能坐以待斃! 庭芳攤開冊封的圣旨,反復研讀——敕曰:四海會同,彤庭列仗。盛禮興樂,撫綏蠻夷。策勛飲至,春秋之格言。褒德賞功,國家之彝典。故內閣學士葉博禮孫葉庭芳,性情寬裕,術業誠明。肅雍成德,深識達神。矧夫學洞其精微,本總綏撫于四夷。國邑錫號,疏于能功。并伸寵數,式示褒揚??商剡M封郡主?!€是沒看明白圣旨是幾個意思。幾乎虛言的圣旨,目的是什么?庭芳有些緊張,九歲接觸外界開始,就知道這個圣上格外的難纏,也格外的小氣。秦王妃,多么特殊的存在,頒旨時都沒有順道兒蔭封葉俊文。她絕不相信圣上是良心發現,給她補償。 任邵英站在庭芳身后,亦是讀了好幾遍,半晌問道:“扶綏蠻夷是指?” 庭芳放下圣旨,道:“大概是指修繕城墻之工事?!?/br> 徐景昌搖頭:“又不是位比都江堰之工程,不過一扇城墻。而且便是要封,也早封了。京城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客觀來講,城墻是他與庭芳一起修的,他還有實打實的軍功,辭官之時圣上半點情面都不留,此刻想起來冊封?不嫌晚了點嗎?自幼生長在宮廷的徐景昌,心里有些沉甸甸的??ぶ髦驗閮x賓,而儀賓的封爵,比世子高的多的多。 任邵英忙問:“殿下有信來么?” 庭芳沉吟片刻,道:“稍安勿躁,二日之內必有信抵達。此次圣上似想大肆宣揚,傳旨官全副儀仗擺開,不消幾日,全江南都能知道。只怕現在近些的地方,已是知道了?!?/br> 任邵英道:“何止,如此大事,邸報里必寫。有些地方邸報比圣旨還快。冊封郡主,天大的事。恕我當著公子直言,當年公子先祖開國元勛,也不過封至國公,不曾為異姓王。雖夫人是女眷,不能世襲,實在也夠離譜。圣上不怕天下嘩然么?不說旁的,在京的公侯們必不服,還有那么多宗女,都是正經上得了玉牒的,多半兒封爵都不如夫人?!闭f畢苦笑,“不是我潑夫人的冷水,好事兒是好事,只是透著蹊蹺?!?/br> 庭芳點頭:“便是有功,封個鄉君已是到頂。我jiejie還在當尼姑,迄今為止都沒有府邸俸祿與儀仗,要說圣上對我有多愧疚,呵呵?!?/br> 徐景昌把圣旨一卷:“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少現在是好事兒。等殿下的信件吧。圣上很不喜歡我們,八成京中有變?!毙炀安抗庖荒?,轉身去了軍營。有兵,才有一切。 不得不說徐景昌猜的沒錯。圣上陰郁的看著各方來報,就如任邵英猜的那樣,在京的藩王折子都快淹沒了他。圣上心中大恚,只要是腦子清楚的,都知道太子替庭芳請封是什么意思。然而京中藩王竟是一個兩個上躥下跳,說什么異姓都可封郡主,同姓的還得看母親的份位!圣上氣的直摔筆,難道他想封?反賊之后!想起那個葉字,圣上幾乎恨的咬牙!越不滿意次子,就越懷念能干仁厚的長子。如果沒有葉博禮……沒有葉博禮!他的長子怎會逼宮?那樣溫厚的太子,怎會那樣決絕???若非形勢所迫,不誅殺九族已是寬厚,到如今竟還要親自冊封他的孫女! 奇恥大辱! 順了半日氣!圣上閉上眼,想著一直侍立在旁邊不出聲的孫子李興懷。其母不如先太子妃,其父就更不用提。這個年紀,看著還好??墒撬恢约哼€能活幾年,還能教多久。太子,會容忍兒子比他強悍么? 睜開眼,圣上陰冷的聲音傳出:“興懷?!?/br> 李興懷忙道:“孫兒在?!?/br> “你記住,皇爵不可濫封賞?!?/br> 李興懷愣了愣,不是圣上說要封郡主的么? 圣上勾起一抹冷笑:“皇家能封,就能奪。待事情冷卻,你便要提醒你父親,尋個由頭,廢了她!” 李興懷躬身道:“是?!碧嵝迅赣H,是指……翌日父親登基以后么?李興懷垂下眼,是了,順利即位后,朝臣們大抵便老實了。只要理由尋的得當,誰還會去計較圣上年少輕狂之事?這便是帝王心術么? 除了想趁機撈一筆的藩王們,京城陷入了詭異的平靜。庭瑤沉著臉,對福王道:“不愧是圣上!幾十年的帝王,果真老辣!” 福王諷刺道:“如此,太子殿下便是知錯能改的好殿下了。天下間誰沒犯過錯呢?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庭瑤只覺得胸口堵著一團棉花般難受:“輿論戰不能打了!”是,太子“年輕不懂事兒”的時候,把閣老的孫女害了,如今已經知錯,積極彌補。請封郡主,天大的臉面。一世榮華,一世尊榮。再刻薄的人,都不能再指責太子。同時再無人敢挑剔庭芳貞潔之事。本來,也沒證據說庭芳一定就失貞了。沒準兒她逃了呢?沒準兒她趕上好心人收留了呢?沒準兒被買做丫頭了呢?更沒準兒做了誰的姬妾贖回來了呢?不用一日,風向就會變了。洗白了庭芳,亦洗白了太子。 福王道:“罷了,你家郡主說的,槍桿子里出政權?!?/br> 庭瑤看了福王一眼,懶的說話。福王他老人家的名聲比太子好不到哪里去。大伙兒固然不喜歡小肚雞腸的皇帝,但同樣也討厭喜怒無常的皇帝。做皇帝的當然想號令一出天下莫敢不從;做臣子的當然更想挾天子以令諸侯。所以彼此選彼此爭。福王與太子,實際上是比哪個更討厭。如果太子不夠討厭的話,就跟福王打平手了。輿論與權力,本來就兩者合一。如果不理解這一點,就沒法明白明朝那為了雞毛蒜皮之事血染朝堂是為何。不過是借題發揮,利用道德爭奪話語權罷了。 被庭瑤教了好幾年,福王多少有些進步。對庭瑤道:“不像圣上的處事風格?!?/br> 庭瑤嘆道:“他早服了老,咱們又何必到今日?!鞭Z轟烈烈的葉家,可是家破人亡…… “是服老么?”福王勾起嘴角,“不是因為太子太廢,他死活扶不上墻么?” 庭瑤道:“自然也是有的。父王薨逝,皆因任何事都做的太好。比圣上還做的好,圣上就怕了。其實父王就未必比的上圣上年輕的時候。冊封郡主之事,不就很明顯么?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不糊涂,咱們掀不起浪來。早在四meimei被找著時,做出點反應,我就沒法子坑太子了。但即便我坑了太子,他隨手一個郡主,我也是前功盡棄?!笨嘈?,“一個郡主,真劃算!”說是補償葉家,榮耀卻是給去了徐家。他還真補償了,補償的高調、離譜,一點實際都不肯給??ぶ饕荒瓴艓讉€錢的俸祿?真要給葉家好處,至少該把葉俊德調回京。封個徐家的郡主,好處全給了徐景昌!而徐景昌孑然一身,毫無威脅。好算盤??!便是看透了,又能如何?陽謀無外乎如是。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福王笑道:“罷了,好賴撈個郡主,徐儀賓更怕老婆了?!?/br> 庭瑤勉強笑道:“郡主不如親王,她真敢欺負了徐儀賓,你能放過她?” 福王笑了笑:“那兩口子不論,你家二meimei,好八字??!” 庭瑤冷笑:“好八字?王妃的meimei且叫人休棄,郡主的jiejie又如何?”罷了,誰家船上沒養幾只混吃等死的耗子。楊怡科更不是什么好鳥,禍害就禍害了。且讓他們兩口子鬧去吧。橫豎兩個廢物也惹不出什么事。 “我已發信去江南?!蓖ガ幘従彽?,“四meimei他們還蒙在鼓里,得替他們解惑。并約束那頭的人。倘或不加留心,鬧出了些什么事故來,宗室且可奪爵,何況異姓郡主乎?” 福王臉色沉了下來:“如果圣上誠心不想給郡主之爵,徐景昌與庭芳必死無疑!” 殺人,可比奪爵要容易的太多。圣上,你動了殺心么? 第310章 汪汪汪 鎮國公府內 太夫人揉著太陽xue道:“真真是峰回路轉?!辨倗奶幨嘛L格,從來穩扎。勛貴家不出幺蛾子,榮華富貴都不會缺,犯點小事朝廷更懶的計較。沒想到區區一個次孫的婚事,能鬧的比戲折子還精彩。他們當初上趕著結親,次后也沒想著過河拆橋。和離,是真的想好聚好散,庭蘭就不適合鎮國公府這樣的大族。留在府內,倒交代了小命。本朝固然風俗苛刻,但再嫁也不是不行。葉閣老曾做過學政,上哪找不到個溫柔體貼的讀書人?不過窮些,賠上些許銀錢便罷。這個錢,鎮國公府亦出的起。哪里知道就鬧到了這個地步。 鎮國公道:“無妨,京城葉家不足為懼?!?/br> 鎮國公夫人急道:“不知郡主是否記仇?她可是替jiejie出過頭的?!?/br> 鎮國公淡淡的道:“她jiejie過的樂意,她還能強出頭?當務之急是把利弊與科兒分說清楚。一個內宅婦人,夫君哄哄不就行了?!?/br> 鎮國公夫人道:“只怕不大好哄?!?/br> 鎮國公道:“沒什么不好哄的,她能為了點子流言蜚語上吊,證明其心性不堅。隨便幾句好話說了便是。她家現如今連個正經長輩都沒有,你親自去接了回來。天下間兩口子吵架鬧著要休妻的多了,有什么稀奇?!?/br> 鎮國公太夫人道:“只怕光科兒哄還不夠。一則科兒實不喜歡她,能哄的有限;二則家里人多嘴雜,她自己懦弱,妯娌間少有不掐尖要強的?!?/br> 鎮國公道:“當務之急是別在惹出事端,過了這一陣風,管她怎樣?!睕]說出口的是,各家各戶死媳婦兒的多了,若非節骨眼上,堂堂公府豈能叫一個女眷上吊給唬住了?將來要死要活隨她去吧。鎮國公畢竟是混官場的人,看人看的透徹。就庭蘭的性子,未必同姐妹們有多親近,只別太過,大家面上過的去,誰管她死活。鎮國公亦是厭惡庭蘭,只不過自家幼子那副模樣不好意思多話罷了。 面對一大家子,鎮國公夫人心力交瘁。庭蘭還得她去接,兒女都是債,躲不脫的。夫妻兩個分頭行事,鎮國公見夫人出門去了葉家,他自去后頭尋楊怡科說話。 楊怡科被父親打了一頓,還躺在床上叫喚。當日鎮國公在氣頭上,奴仆下手就不輕。嬌生慣養的他哪里吃過這等苦頭,不能恨父親,便把庭蘭恨了個死。聽聞母親要去葉家接人,若非當著父親的面,只怕要捶床大罵。 鎮國公長期在軍中,日常多半嚴肅。只看了兒子一眼,就再次把楊怡科鎮住。而后,緩緩道:“妻者齊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