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希想起好像確實有這件事，但那陣子忙著給弟弟籌錢的事情，誰的電話微信都不想接不想理的，有點不好意思道：“……之前有點事，后來空閑下來也不太好意思回你了?！?/br>
    尹文失笑：“你還會不好意思……？”

    “我……”彭希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行吧?！币恼f，“進去吧，該挨林老師罵了?！?/br>
    “我站里面都聽見你們在說我壞話?！绷盅砸渍驹诠ぷ魇依锏?。

    “哪敢啊林老師?！迸硐ｋp手合十，“別一過來就懟我啦?！?/br>
    雖然嘴上說怕林言易，彭希心里其實暗松了口氣。

    尹文和林言易是他熟悉的人，他從北京到上海來無親無故的，不想麻煩朋友，遇事困難就自己解決，其實無論是模特經紀公司還是AQA，甚至簡凝和許柯，對他而言都是陌生的。

    他和誰都能自來熟，也只是表面熟而已。

    尤其是尹文第一眼看見他，撇開無意義的寒暄后問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彭希差點眼眶都紅起來。

    真好！被林言易罵兩句也值得了！

    林言易畢竟是專業的，自己帶了燈架布景，許柯從他的那堆表格中抬起臉，哭喪著和林言易打招呼：“林言易你總算來了，我要死了，我太難了……”

    “你太難了所以今天男裝？”林言易對他眨眨眼。

    “去你的?！痹S柯罵道。

    “罵我干什么，罵你老板啊，又不是我喊你工作的?！绷盅砸啄贸鱿鄼C掛在脖子上，“開始吧，第一套第一套，磨磨唧唧的，快點！”

    ……

    彭希算是發現了，林言易還是那個林言易。

    還是熟悉的拍照就切換第二人格，現場除了許柯的打字聲和林言易的快門聲都沒了別的聲音，拍定妝照只需站著就行，重復著穿上脫下站直的動作，但這么一重復就是三四個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

    拍完了最后一件，林言易捧著相機用液晶屏看小圖，看完之后對著彭希做了個“ok”的手勢。

    “……呼?！迸硐２弊雍竺娑加辛艘粚颖『?，他松了口氣，把衣服的扣子給解開脫下來，把自己的T恤換了上去。

    “辛苦了，表現不錯?！绷盅砸走^來拍拍他肩膀，“休息會，晚上拍接下去的?！?/br>
    “你才是辛苦了林老師?！迸硐Ｕf。

    “餓了?！绷盅砸渍f，“我叫外賣？”

    “這里附近沒有外賣?！焙喣汛┖玫囊路B起來掛上架子上，“樓下有吃的?！?/br>
    “我也餓了?！痹S柯說，“咱們弄點飯吃去吧?！?/br>
    幾個人提議完，都紛紛放下手中的工作開始今天這難得的休息。

    彭希和尹文走在最后，剛要進屋的時候，尹文拉了一把彭希的手臂。

    彭希被拉得一踉蹌：“？”

    “你出什么事兒了？”尹文看著他說。

    “……”彭希莫名其妙，“沒什么??？”

    “那你不聲不響跑上海來也不告訴我們?！币姆砰_他手臂，“如果你怕林老師的話，有什么事兒至少和我說唄，你居然連我都不說?！?/br>
    “哥?！迸硐@口氣，“我真沒事兒?！?/br>
    “真的嗎？我不信?！币暮退叩介T前，他打開了門，對彭希道，“我們倆去花園站會，聊聊？”

    “好吧……”彭希點點頭。

    兩個身高都超一八零的長腿帥哥站在花園里，其他人都還在屋內。尹文一把摟過他脖子，讓他靠近自己，低聲道：“你跟我說實話，你怎么來上海了，怎么會和簡凝在一起？”

    “AQA之前不是在選男模嘛……”彭希也低聲道，“好啦好啦我說實話，是這樣的，我之前……經濟上有點困難，而正好他們開的價格非常高，我就馬上答應了?！?/br>
    “我說嘛！”尹文氣道，“你有困難不早說！今天我不碰見你是不是一輩子也不打算說了？”

    彭希被他摟得要窒息，用手拍拍他胸口求饒：“我錯了……我真錯了哥哥……我當時不是不想麻煩你們嘛?！?/br>
    “好歹叫我一聲哥呢，這會想起麻煩了?！币臏惤?，兩人的臉貼很近，只有彼此能聽見對方的聲音，“那你來之前沒了解過嗎？AQA的項目，大多數模特圈的公司和工作室都不肯接的。老板和簡總算是認識很久，彼此有幫忙的合作關系，有時候拍照片都找不到模特。據我所知，試衣的已經找了好幾個月了?！?/br>
    “……我真不太知道?！迸硐Ｓ檬挚吭谧爝?，“所以到底是為什么這么缺人？”

    “簡總之前有個試衣模特意外去世了?！币挠檬智那闹钢傅?，“大概就在這花園里?！?/br>
    “……就在這里？？”彭希音量一瞬間大了。

    “噓?！币恼f，“輕點兒！”

    彭希趕忙捂住嘴。

    尹文繼續道：“因為當時要拍攝一個水下攝影，水箱裝置都是特殊定制的，主攝影就是林老師。后來那天林老師準備來的時候，據說早上六點模特已經死在這里了?！?/br>
    彭希瞳孔震顫，蹙眉道：“我怎么沒聽你們說過？”

    “當時只是小范圍傳播過啦，你還在北京呢?！币恼f，“不過至此很多經紀公司怕引火上身，就基本不肯接AQA的活了?！?/br>
    彭希還想繼續問，背后有人喊了一聲：“你們不吃飯啊，有那么多話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