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陸九錚腳步上前,將屈子文扶了起來,長臂有力的撐起他整個身體,將人給扶進了屋子里,陶沫也連忙跟了進來。 他看起來應該也就三十歲左右,可是病痛折磨之下,整個人像是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眉宇間帶著郁氣和戾氣。 “謝謝?!笨孔谝巫由暇徚艘粫?,暈眩的感覺散了去,屈子文這才緩了過來,道謝的看向眼前的陸九錚和陶沫,“身體有些不適,你們要看什么盆栽就自己去選?!?/br> 眉頭皺了皺,陶沫看著看向屈子文,“你是不是只有一個腎?” 屈子文猛地一驚,有那么一瞬間,那睜開的雙眼里迸發出刻骨的仇恨和防備,可是這瞬間的氣勢轉而就消失了,只是依舊帶著幾分戒備,屈子文喘息著,目光警惕的盯著陶沫,“你們是誰?” “我在鎮上的中醫藥研究所上班,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所以我才發現你的身體有些不不對勁?!碧漳⑽⒁恍Φ拈_口,柔和氣息給人如沐春風般的寧靜。 不是封家的人!屈子文眼中散去了戒備,抱歉的開口:“剛剛我語氣不好,抱歉了,看不出你年紀輕輕醫術已經這般好了?!?/br> 川渝縣的人都知道能進入研究所上班,那醫術絕對非同一般,陶沫看起來如此的年輕,卻已經能進入研究所,想必是中醫世家的人,有權有錢的世家子弟果真是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相比的。 想到了過往,屈子文自嘲的笑著,眼中滿是不甘心的戾氣和仇恨,他不想死,所以才會到了長壽村,死馬當做活馬醫,可惜這三年來身體卻是越來越差,屈子文明白失去了一個腎,自己是真的不行了,活不長了。 “我給你診個脈吧?!彪m然屈子文眼中滿是戾氣和仇恨,但是醫者父母心,既然碰到了,陶沫也無法置之不理,在屈子文同意之后,手指搭上了屈子文的手腕。 “都說失去一個腎沒有關系,一個腎就能維持人的正常生命機理,這真是最大的笑話!”看著陶沫面色越來越凝重,屈子文嘲諷的說著。 他從沒有想過一場愛戀,會要了他的命,不甘心那!可是他又能如何?一個快死的廢人,封家的人說不定認為留給他一個腎,留下他一條命已經是恩賜了。 “西醫的確有這樣的說法,但是中醫而言,兩個腎卻是缺一不可?!碧漳栈厥?,其實不用診斷也知道屈子文病的太重了,“中醫上左邊的腎叫腎,人體排出毒素,而右邊的腎叫命門?!?/br> 中醫理論認為命門是人身陽氣的根本是生命活動的動力,人活一口氣,這就是陽氣,也有其他一些中醫大家認為命門藏真火,這也是人的生命之火,陽氣沒有了,人就死了,生活之火熄滅了,人也就沒命了。 屈子文失去的正是右邊的腎,所以他整個人呈現的就是年老體弱、元氣虧損的狀態,看起來就像是不如七八十歲的老人,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救不了了吧?”屈子文獰笑著,或許是壓抑了太久太久,所以此時倒沒有絲毫的偽裝,滿眼仇恨,面容猙獰,宛若厲鬼。 缺少了一個腎,根本不算是病,所以也就不存在救,最多就是調養,長年的調養,或許可以延緩壽命,但是陶沫剛剛給屈子文把脈發現,他的身體虧損的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嚴重,這說明他根本沒有進行過后期的調理,所以在失去了右腎十年的時間,整個人就垮了。 “我先給你開個方子,你暫時調理著,將體內毒素先排出一些,再固本培元,暫時緩解一些情況?!碧漳_口,缺少一個腎,首先體內就聚集了大量的毒素,而且屈子文之前為了醫治身體,應該也吃過不少藥,身體里殘留著一些藥毒,所以不管如何,首要的就是排毒。 “不用了,我也沒有多余的錢來買藥?!鼻游淖猿暗男α诵?,若是早幾年碰到陶沫,他絕對不甘心就這樣死了,他的仇都沒有報,他怎么甘心就這么死了,無聲無息的腐爛。 可是現在的屈子文幾乎身份分文,他在苗圃里工作,一來是因為求救無門,只能來長壽村試試運氣,二來是因為他已經沒有錢了,這剩下的幾千塊錢,他需要安排自己的后事,他不想死了連一個墓地都沒有。 “沒多少錢,藥費我來出就行?!碧漳辉谝獾拈_口,她發現屈子文是一個奇怪的人,乍一看,會認為這個男人滿眼的戾氣,面容是病態的陰沉,看起來古怪孤僻尖銳。 但是和他的交談里,陶沫卻發現屈子文身上帶著一股子豪爽的俠氣,他的戾氣和仇恨應該是因為缺少的右腎造成的,陶沫沒有那么強的好奇心,只是碰到了,也算是緣分,這些藥材對普通人而言或許舍不得,但是于陶家而言,這錢并不算什么。 之前陶沫診脈的時候,陸九錚就走出去了,陶沫也沒有多想,此時,陸九錚再次走了進來,看著椅子上的屈子文,沉聲開口:“你是屈子文,cao權的發???” 猛地一愣,屈子文錯愕的看向陸九錚,他雖然穿著一身休閑裝,但是那高大的身材,筆挺的身姿,他絕對是一個軍人,而且這一身冷厲尊貴的氣質,至少是一個軍官,對了,cao權那小子聽說也是進入部隊了。 “大叔,是cao大哥的朋友?”陶沫回頭看向陸九錚,這個世界真的很小,碰到的竟然算是熟人。 陸九錚點了點頭,能認出屈子文來,還是源于陸九錚可怕的觀察力,當年cao權爺爺犧牲之后,cao權父親也從軍了,cao權是在老家生活,他奶奶早亡,母親也在cao權八歲的時候病故了。 不過因為cao權是軍人后代,所以村子里很照顧,而且當時民風也淳樸,屈子文是cao權的鄰居,他爹是村長,屈子文比cao權大一點,村長家里條件也比較好,兩個人從小玩在一起,屈子文對cao權這個弟弟很是照顧,直到cao權父親再次犧牲之后,cao權徹底成了孤兒,被吳老接回了京城。 cao權離開之前,很是不舍得屈子文這個大哥,只帶走了他和屈子文的一張合影就到了京城,后來也認識了陸九錚,再后來cao權跟著陸九錚進了部隊。 雖然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不過陸九錚是因為自學完了所有大學的課程,而cao權是因為學習成績不行,吳老大手一揮,讓他也離開學校入伍了,反正跟著陸小九絕對不會吃虧。 陸九錚曾經看過一次cao權小心翼翼夾在錢包里的相片,上面正是年幼的屈子文,他左邊眼角下方有一顆顯眼的淚痣,時隔多年,cao權進入部隊之后就和外界斷了消息,中途曾經打探過屈子文的消息,知道他上大學了。 cao權畢竟不再是當年的小孩子,而且進入了鋒刃之后,cao權就更加沒有時間了,兩個人也就徹底斷了聯系,直到陸九錚注意到了屈子文眼角的淚痣,和cao權那照片上男孩淚痣位置幾乎一模一樣,再加上面容雖然改變的很多,但是還有些相似的地方,所以陸九錚剛剛出去打了電話給cao權。 “小權還好嗎?”物是人非,屈子文不由的有些的唏噓,不過臉上卻是真切的笑意,“當年他就說要和爺爺、爸爸一樣去當兵,這會只怕是長成的人高馬大了吧?” “cao大哥很好,我這里有瓶藥丸,你先服用一顆,以后一日服用一顆,睡前服用就行了?!碧漳瓘谋嘲锬贸鲆粋€汝瓷瓶,這是她閑暇的時候配置的藥丸,算是救命的東西,之前也給了陸九錚幾瓶,用的都是極好的中藥材。 若屈子文和cao權不認識,陶沫也不會將這珍貴的藥丸拿出來,這一小瓶至少就價值十多萬,而且配置的過程極其復雜,從藥材的購買到炮制,到后期的成品藥丸,都是陶沫親手弄的,花了她一個月的空閑時間,陶靖之那里陶沫也就留了兩瓶,一瓶是給陶冶調理身體的,一瓶算是急救的。 屈子文也干脆,笑著笑著陶沫道了一聲謝,就倒出一顆藥丸吞了下去,濃郁的藥香味在口腔里蔓延,藥丸幾乎入口即化,片刻的時間,屈子文頓時感覺一股暖融融的氣息在五臟六腑擴散開來,原本冰涼的四肢也慢慢地暖起來了,混沌沌沉甸甸的腦子也似乎清醒了不少,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這藥太珍貴了!”屈子文震驚的看著手里頭的小藥瓶,久病成醫,這十年,他自己也看過很多醫術,對自己的越來越虛弱的身體也了解,若是病,還可以對癥下藥,可是自己的身體卻是因為缺少右腎而加劇的衰弱,好似提前衰老一般,根本沒有辦法醫治。 就如同陶沫說的一般,屈子文的情況只能慢慢的調養,緩解身體衰弱的速度,可是屈子文病了之后,幾乎花光了所有的錢,家中父母也都是樸實的農民,更何況屈子文不愿意讓父母白發人送黑發,所以在身體衰弱的第五年,他就斷絕了和家里的聯系,失蹤的消息總比死亡的噩耗好。 此時陶沫這一顆藥丸就讓屈子文感覺自己衰弱的身體里重新注入了一股生命力,而且他也看出來陶沫是在知道cao權和自己的關系之后,這才將藥拿出來的,想必很珍貴,無功不受祿,若是幾千塊的藥材,自己也就厚著臉皮收下來了,但是這藥丸太珍貴了。 “屈大哥不用客氣,這藥丸只是配置的過程有些的麻煩,cao大哥那里也有一瓶,你先服用著?!碧漳凭芰饲游倪€回來的藥瓶,看著屈子文此時四月了,大家都穿單衣了,他卻因為病弱還穿著毛衣和厚外套,也有些的難受,等cao大哥過來了,最好將人帶回鎮子上,這樣自己醫治調理要方便許多。 cao權來的很快,二十多分鐘之后,整個人風風火火的沖進了苗圃,之前cao權曾經打聽過屈子文的消息,知道他上了大學,cao權后來就沒有多想了,畢竟屈子文小時候上學就聰明,年年都是第一,進的也是京城最好的大學,而且拿的還是全額獎學金,上大學也比加重家里的負擔。 失去了這么多年消息的大哥突然可以見面了,cao權黝黑的臉上滿是狂喜的笑容,可是當看到椅子上滿臉病容的屈子文時,那一聲大哥則堵在了喉嚨里,呆愣了瞬間之后,再次撲了過來,神色急切而不安,“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病的這么嚴重!沒事,沒事,陶丫頭醫術好,有她在,你一定不會有事!” “好了,怎么還和小時候一樣,像個炮仗一點就炸,你這么急這么多問題,讓我怎么回答?!笨粗Y實壯碩的cao權,屈子文臉上難得露出開懷的笑容,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胳膊,“小權長大了,和當年的cao叔叔一樣高大結實了,穿著軍裝格外英武!” ☆、第142章 門當戶對 屋子外,cao權這個東北大漢此時紅著眼眶,雙手死死的攥緊成拳頭,時隔多年,雖然cao權沒有想起來去找屈子文,但是他一直以為這個小時候照顧自己的大哥會過的很好,京城最好的大學畢業,有一份好工作,娶妻生子,平安喜樂的過一輩子。 可是cao權沒有想到再見面,卻是今天這般的狀況,若不是上校和陶丫頭意外碰到了大哥,大哥只怕會無聲無息的死在這里,平復著情緒,cao權嘶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狠戾,“陶丫頭,大哥他少了一個右腎?” “是,他的身體衰落正是因為缺少的右腎造成的,而且因為心情郁結,導致身體狀況急劇下降,又沒有得到很好的調理醫治?!碧漳裆悬c的凝重,失去一個腎之后,肯定都會有后遺癥,只是有些人的情況輕一點,有些人嚴重一點。 屈子文眼中有著刻骨的恨意和戾氣,心情郁結,這也加重了他身體的衰弱,陶沫嘆息一聲,屈子文不可能是自愿捐出右腎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被人強行手術將右腎取走了。 cao權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此時神色極為的憤怒,赤紅的雙眼里滿是怒火和仇恨,“陶丫頭,你先幫我醫治著大哥,不管需要什么藥材多少錢,只要能醫治好大哥就行?!?/br> “cao大哥,你放心?!碧漳c了點頭,只是醫生并不是神仙,屈子文這種情況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依靠醫術根本沒辦法,陶沫醫術再好最多只是延緩病情,給屈子文爭取幾年的時間而已,可是最多也就五年。 “先將人帶回去,陶沫對門的房子聽說也要賣?!标懢佩P安撫的拍了拍cao權的肩膀,“先將人安排在客房住下?!?/br> “上校,我知道,我這就給大哥收拾行李?!眂ao權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平復了一下情緒,不管是什么人害了大哥,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不過目前首要的大哥的身體,能和陶丫頭暫住在一起是最好。 陶沫和陸九錚沒有來之前,按照屈子文這種狀況最多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了,之前服用了陶沫給的藥丸,和cao權說了一會話之后就疲憊的睡過去了。 “哎,你們是誰???”這時,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快步走了過來,打量了一下陶沫三人,確定不像是壞人,倒緩了臉色,“你們是來買花的,不對!你們要什么自己看……” 老頭臉色一變,也顧不得院子里的陶沫三人,拔腿就往屋子里跑,子文那孩子這幾天身體越來越差了,中途還昏厥過一次,現在有客人來苗圃,子文卻沒有出來接待,這讓老頭不由的擔心屈子文是不是又昏厥了。 “劉爺,你放心,我大哥沒事,睡著了,我叫cao權,屈子文是我大哥,這三年多謝劉爺你對大哥的照顧?!眂ao權攔下面色急切的劉爺,之前和屈子文的談話里才知道,這三年若不是在劉爺的苗圃里工作,得到劉爺的照顧,只怕大哥的身體會更差,說不定都等不到陶丫頭來醫治。 “你是子文的家人?cao權?對了,對了,以前子文就和我說過有個弟弟去當兵了,長的壯實的很?!眲斠宦犨@話頓時笑了起來,拍了拍cao權滿是肌rou的胳膊,“子文看到你肯定很高興,可惜他身體越來越差了,唉,你們先進來坐,喝杯茶?!?/br> 屈子文的身體太差,所以之前cao權也就稍微說了幾句話,就讓屈子文去休息了,這會看到劉爺了,倒是急切的詢問,“劉爺,你知道我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劉爺嘆息一聲,目光看向屈子文休息的臥房,樸實的臉上帶著幾分唏噓和感慨,“子文這孩子太倔,他身體不好,也不愿意加重家里頭的負擔,所以一個人偷偷到了這里,誰也不聯系?!?/br> 和桃鎮下面的長壽村全國聞名,不少人都來這里建造別墅,隔三差五的過來休養一兩個月,當然,還有很多病重的人也過來,想要通過多呼吸負氧離子來治療體內的疾病。 “三年前子文來的時候狀態就不好了,他租住的就是我的房子,我有時候要出去送盆栽,子文就幫我照看一下苗圃,我老頭子也就一個人,子文來了正好搭個伴?!眲斅恼f起三年來和屈子文的相處。 “子文病的很重,他也沒吃什么藥,之前別墅區那邊有個富商讓我去送盆栽,那富商人很和氣,我就舔著臉讓他隨行的醫生幫子文看看病,結果醫生說子文這是身體機能衰竭,沒辦法醫治,只能靠后期用好藥材調理?!?/br> 屈子文不愿意讓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而且他們家也就在農村,平日里是吃喝不愁,但是多了一個病人,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沒辦法醫治屈子文,早晚都是要死,屈子文怎么可能讓父母晚年貧困潦倒來給自己延緩幾年的壽命。 劉爺也沒有辦法,屈子文太倔,而且他說的也有道理,劉爺的苗圃這些年也存了一點錢,都拿出來給屈子文買藥調理身體,可是好的中藥材太貴。 屈子文這樣的病情,當年那個富商的隨行醫生就說了,最好多服用品相好的人參,人參大補元氣,屈子文缺少就是元氣。 可是人參藥性有些的猛烈,屈子文身體太過于虛弱了,不能直接服用,必須得以人參做藥膳,中和了藥性溫補,別說劉爺那十幾萬不夠買一支好人參的,就算買來了,也不會弄藥膳,而且屈子文也不可能讓劉爺為了自己把錢都拿出來。 所以這三年屈子文最多就是喝一點普通的中藥,可是根本沒什么效果,最后這一年,屈子文也不愿意浪費劉爺的錢了,連普通的中藥都不喝了,身體也是一日比一日差,眼瞅著人是真的不行了,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和cao權再次相遇。 “劉爺,謝謝你,我要帶大哥回去醫治?!眂ao權是真的感謝劉爺,萍水相逢,劉爺為了照顧屈子文,幾乎將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這份恩情根本不是一點錢可以報答的,“劉爺,這是我的電話,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等大哥好了,我帶大哥回來給您養老?!?/br> “好,這就好,這就好,我也沒條件給子文醫治,他又不愿意治療,你來了就好了?!眲斀舆^cao權遞過來的寫著三個手機號碼的紙張,鄭重的收了起來,能活著總是好的,就算是劉爺也不愿意看著屈子文英年早逝,雖然只相處了三年,劉爺卻是將屈子文當成自家孩子一樣。 cao權寫了三個號碼,一個是自己的,但是cao權有時候因為部隊的訓練會暫時屏蔽對外的通信,所以又將陶沫和楊杭的手機號碼都留下來了,這樣一來,如果劉爺有什么事至少能找到自己。 這一覺屈子文睡的很好,這三年來他第一次睡的這么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后了,cao權已經打包好了他的行李。 劉爺也十分客氣,知道屈子文要盡快回去治療,所以也沒有留晚飯,但是卻給兩輛越野車的后面都裝滿了盆栽。 “子文,正好你也懂養花,這些盆栽就交給你了?!眲斝呛堑膶⒆詈笠慌枵_花的四季海棠搬到了車上,病是肯定要治的,但是人也不能太閑了,利用空暇時間幫忙照顧照顧這三十多盆花草正好。 “劉爺,你這是要趕我走了?”屈子文爽朗的笑著,走上前來,用力的抱住了劉爺,“你放心,等我好了就回來看你,也就十公里的路程近的很?!?/br> “好,我等你痊愈了回來?!眲斝χc了點頭,樸實而滄桑的臉龐上滿是喜悅的笑容,自己條件不行,希望cao權可以好好給子文醫治。 時間不早了,陶沫四人開了兩輛車離開了苗圃,陶沫對面的公寓的確也在賣,不過因為要價高了一些,所以沒有賣出去,畢竟只是在鎮子上,外地人如果想要來長壽村調養,一般都會在村子里租房子或者買房子,鎮子上畢竟不方便。 “等回去就把對面的房子買下來,大叔,明天我打算去市里一趟,要買不少藥材?!弊诟瘪{駛位上,陶沫正在考慮屈子文的狀況,川渝的藥材不夠齊全,市里倒是有一個藥材市場,陶沫打算走一趟,將屈子文暫時需要的藥材買回來。 “盡力而為?!标懢佩P沉聲開口,屈子文的情況,即使不是醫生也能看出來,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陶沫即使出手醫治,也只是延緩病情,不可能徹底醫治。 “嗯,我知道?!碧漳靼椎狞c了點頭,身為醫生,她見過太多的死亡,只是認識的人在這么年輕卻要面對死亡,陶沫多少有點的難受,此時不由的看向開車的陸九錚,正色的開口:“大叔,我給你的藥你要隨身帶著,還有要注意安全?!?/br> 看著一臉嚴肅叮囑自己的陶沫,陸九錚眼神柔軟了幾分,大手揉了揉陶沫的腦袋,為了她,他也會保重好自己,這個丫頭看起來和善,其實脾氣烈的很,沒有自己護著,若是惹上強大的敵人,她該怎么辦? 陸九錚不是不相信其他人,cao權、楊杭他們也好,陸家的人也好,終究不是自己,將這個丫頭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護著,陸九錚才能真正的放心。 兩輛車很快就到了公寓樓下,屈子文只有一個簡單的行李箱,不過從劉爺那里帶了三十多盆盆栽回來了,倒是要搬好幾趟。 “大哥,你和陶丫頭上去休息就行了?!眂ao權雖然想要詢問屈子文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是也知道急不得,這只怕是大哥心里頭的傷疤。 “屈大哥,我們先上去吧?!碧漳χ聪蚯游?,這是老小區,陶沫的房子是在頂樓,要爬五層樓。 屈子文性格帶著一股子的俠氣,他也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也沒有矯情的要幫忙搬花盆,連行李箱都是陶沫拎著的,兩個人慢慢的向五樓走了過去。 cao權和陸九錚前后搬了七八趟才將所有的盆栽都搬到了五樓陶沫的公寓,陶沫已經開始做晚飯了,屈子文在客房收拾自己的行李。 晚飯后,客廳。 “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也不會和你拐彎抹角的墨跡,你告訴我,你的身體到底是怎么回事?”cao權正色的開口,黝黑的臉上壓抑著無法克制的怒火,到底是誰害了大哥! “果真是長大了,小時候就像個炮仗,什么話都藏不住?!鼻游男χ聪騝ao權,他之前還在想小權什么時候會開口問,沒有想到他能從下午一直忍到現在,他是真的長大了。 想到過往,屈子文眼中的恨意慢慢代替了笑容,神色顯得猙獰而扭曲,“小權,既然你有條件,大哥我也不是矯情的人,這個仇不報,大哥我死不瞑目!” 若不是身體太差,若不是斗不過那些人,屈子文怎么愿意去死!怎么愿意看著他的仇人用著自己的右腎好好的活著,而自己卻只能像螻蟻一般連活著都是奢望。 陸九錚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屈子文,倒是有幾分欣賞他直爽的性格,沒能力報仇也就算了,既然有機會報仇了,自然不能放過仇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十五年前,屈子文剛好二十歲,京城最好的大學剛剛邁入大二的學生,雖然只是普通的農戶人家,但是屈子文腦子轉得快,學習成績好,性格更是直爽,經過了一年的大學生活,大二的屈子文在學校里可謂過的是風生水起。 可是噩運的到來卻是毫無征兆,甚至帶著幾分的甜蜜和誘惑,已經進入學生會負責接待大一新生的屈子文認識了十八歲的封瑤。 最開始的時候屈子文并沒有動任何的心思,他看得出封瑤的家世絕對不一般,那種世家小姐的優雅氣質是普通女孩子所沒有的,封瑤心性很單純,帶著幾分羞澀,一入學之后,就成了大一的?;?,也成了其他男同學追逐的對象。 屈子文性情豪爽俠氣,但是他的腦子同樣精明,看得開也看的透,門當戶對不僅僅是普通人家會講究,豪門世家更是如此,不僅僅是因為錢,而是因為彼此的人生觀價值觀不同,消費觀念、為人處世,甚至交往的朋友圈都截然不同,長此以往,再好的感情都會產生隔河。 可是封瑤卻是對如同白馬王子一般的屈子文一見鐘情,在封瑤的眼中屈學長高大英俊,有著如同陽光般的笑容,眼角的淚痣更是憑添了幾分神秘和誘惑,更何況屈子文的學業更是遙遙領先,進入了學生會不說,還拿了兩次的全額獎學金。 其他男同學的趨之若鶩,屈子文的主動避讓,更是讓封瑤徹底陷進去了,性格溫順的封瑤生平第一次鼓足了勇氣倒追屈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