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趙mama道:“可太太也知道,爺們兒的事,婦人不好插手?!闭侵肋@樣,馮氏才難做,男人在外面風流,最多一句調侃、揶揄。老太爺老太太遠在京城,在身邊還能勸阻一句,遠水不解近渴,離得遠,若因此事開口便知是馮氏告狀。 馮氏出言相阻,情由再充分,也怕夫妻離心,真是左右為難。趙mama道:“太太,老爺想必知道晴芳的身份,不敢做主抬進來,老奴怕的是,老爺會在外面給晴芳置個宅子?!?/br> 馮氏大驚:“你是說讓晴芳做外室?他敢?” 還別說,蘇老爹真的敢。 ☆、第18章 鬼迷心竅 蘇鴻良邁著輕盈的步伐進了廣亮大門,剛從晴芳那宅子回來,渾身妥帖,自從和晴芳有了首尾,便常去萬花樓風流,有次晴芳哭訴,說mama罵她,既然破了身,就別裝清高了,讓她接客。這可如何使得?她只伺候他一個男人,他斷不能讓晴芳接客。 心中轉了幾轉說為她贖身,晴芳說自己身份低賤配不上老爺,蘇鴻良才不肯聽她這些話,找老鴇談,老鴇開了天價,要800兩銀子才能贖身,說有許多客人喜歡晴芳唱歌彈曲兒,這一贖身,她可少了一棵搖錢樹了。 縱然知道老鴇坐地起價,蘇鴻良也無法,從賬上支了八百兩銀子,給晴芳贖了身。家里自是帶不回去的,晴芳出身青樓,太太必然不肯接納,晴芳幽幽的說不求名分入府,只要能伺候老爺,在外面也可。 就這樣蘇鴻良在離家遠的六彎巷找了一處二進的宅子,買了兩個丫頭、一個婆子伺候,小院灑掃的干干凈凈,兩天后晴芳便歡歡喜喜的搬了進去。 家花不如野花香,剛上手新鮮,后宅里姨娘幾個,也比不上晴芳伺候的舒服,出身青樓的女子,老鴇早早的教了侍奉男人的辛秘,縱然晴芳沒破身,那些招式也夠她攏住蘇鴻良了。 蘇鴻良哪里經受過這些?自小家教嚴明,雖然女人不少,也都是自家府里的,床第間亦是規規矩矩,毫無變化,唯有萬姨娘小意柔情,花招不斷,他還能試試鮮,可也萬萬比不過晴芳的溫存。 男人嘗到了甜頭,自然不肯撒手,從開始的三五日一去,到后面日日都想著六彎巷了,放衙后坐轎子來六彎巷,晴芳備好了飯菜,凈手用飯,對面嬌滴滴的美人,別有一番滋味。 雖有婆子丫環,可晴芳總是親自下廚,說老爺能吃的更舒心些。知他是北方人,做的都是北方菜,很對蘇鴻良胃口,有此紅顏,真是樂不思蜀。 到后面,休沐的日子,他也找了借口說衙門忙,去晴芳那流連,院子里擺上兩把藤椅,晴芳彈著曲兒,喝著碧螺春,興致起了再往榻上滾一滾,好不快活。 這么想著,自己唱著小曲,沒注意前面有人,險些被撞倒。 他剛要開口訓斥,一抬眼見是馮氏,說道夫人怎么來了外院。 馮氏冷眼旁觀幾天,每日蘇鴻良歸家都晚,也不常去后院,知道是在外面吃飽喝足,她也沒動聲色,去了前院等他。 老爺興致不錯,馮氏掃了一眼,脖子上有半個紅印,后肩處皺皺的,一看便知是去鬼混了,馮氏裝作沒看見,拿了雙圓甜湯給他喝,蘇鴻良訕訕道:“太太何必親自來送,吩咐人過來便好?!碧K鴻良已經半個月沒在正院歇著了,見夫人親自過來,有些愧疚。 馮氏面色如常,說想看看大哥兒,順便給老爺帶來了,又隨口問道:“老爺許久沒進后院了,姨娘們不知是不是開罪了老爺,還是哪里出了偏差,我來問老爺一聲,若是覺得姨娘們伺候不周到,老爺想添人進來,盡管和我提?!?/br> 蘇鴻良總不能說在外面置了宅子,青樓出來的女子伺候的好。 想了一番,姑且說不想踏入后宅吧,敷衍道:“夫人想多了,我最近公務繁忙,實在是抽不出功夫來,讓眾人安心?!?/br> 馮氏心里冷笑,看來是真的想瞞天過海,在外面卿卿我我,也對,進了宅子得受太太轄制,哪比得置個宅子快活?關上門,都快趕上正頭夫妻的做派了。她也不點破,老爺裝糊涂,就隨著他,一時半晌如了他的意,慢慢籌劃著。 馮氏心情不爽,吃東西食不知味,湘玉還道是夏季悶熱,多加了半座冰山,每日讓廚房換著花樣給馮氏做,可心情依然不開懷。 既然如此,那必然是為了蘇鴻良了,湘玉一臉黑線,這個便宜爹真是不省心,也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做著才子佳人的夢,官場沉浮多年,連簡單的局都看不穿?她都明白,這晴芳姑娘必然不是善茬。 倒不是她惡意揣測,只是那冰清玉潔的樣子,不收禮物不求名分,一朵驚世白蓮花?后來又“不小心”一夜情,心計頗深嘛。湘雪還和湘玉抱怨,說爹爹好久不來后院看她,便宜爹有了外面的女人,把這一個院子都遺忘啦。 晚間湘玉過來找馮氏要針線簍,屋里靜悄悄的,伺候的人都不在,問個小丫鬟,說是太太屏退了人,想自己安靜會兒,湘玉覺得奇怪,推門進去,見馮氏斜躺在榻上睡著了,湊近一看,眼角還掛著淚。 她的心倏地一疼,心里難受,馮氏為人剛強,很少顯露情緒,把眾人叫散,想必是自己痛快的哭了一場,就是為了那個渣爹。 湘玉不忍心看馮氏這么消沉,古代女人真是步步為艱,加上蘇老爹和馮氏感情并不親厚,夫妻間情意一般,更經受不住折騰。湘玉拍拍手,自己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吧,穿了之后,這個后母對自己是真的好,總得有點回報。 她看過的小說里,作為一個合格的穿越人士,女主叱咤風云,把老爹一屋子的鶯鶯燕燕收拾的服帖聽話,把算計女主的庶子庶女打個落花流水,做生意風生水起,賺的盆滿缽盈,她安安靜靜做了多年米蟲了,得貢獻一下。 蘇老爹雖然是渣男,不過對子女不錯,幾乎有求必應,可惜她就是一個小娃娃,能做的有限,唉,盡人事總比袖手旁觀要強。 她一個人成不了事,還得拉攏大哥一起,不能明說,按照蘇重秉的心思,只會臭罵她一頓,怨她管的太多,再說也沒有長子插手爹爹房里事的道理。 湘玉的性子倔強,她平素和悅,可認真起來非做不可,縱使拼著得罪便宜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看來蘇老爹在外面已經置了宅子了,這就和現代出軌的男人一樣,鬼迷心竅,講道理是沒用的,就得自己醒悟,看清了那個女人的面目,后悔了,也就放手了。 湘玉得先研究一下“作戰方針”了。 ☆、第19章 波折(捉蟲) 午后油蟬在樹上叫個不停,湘玉躺在榻上翻來覆去,才要歇午覺,便被蟬鳴聲聲攪的沒了困意,她坐起身,喚采茶進來:“拿著桿子把樹上的油蟬黏一黏,叫的我睡不著?!辈刹钁暢鋈?,挑簾子見湘蓮走了進來,手里提了一架描金食盒。 打開看是消暑的綠豆湯和綠豆餅,還有幾個涼菜。湘玉不解其意,湘蓮笑道:“我來的也巧,正好你睡不著,咱們兩個來喝一杯?!闭f罷從二層的食盒下拿出一瓶酒,是桃花酒。 桃花酒是湘蓮自己制的,美容養顏,最適合姑娘們喝,前幾天還給馮氏拿過去幾瓶,馮氏也愛喝。兩個人坐在炕桌上,吃著糕喝著桃花酒,卻沒人說話。 湘玉知湘蓮是有話說,她這個jiejie哪里都好,就是不夠爽快,說話做事拐彎抹角,這是她的長處,可也是缺點,唉…… 兩個人把桃花酒喝的見了瓶底,湘蓮這才緩緩說道:“七meimei,我來是想求你一件事,咱們家,也就能找你了?!毕嬗駟柺鞘裁词?,湘蓮握著她的手:“咱們輕易不得出去,我想去集市買點東西,meimei可否幫這個忙?” 這對湘玉來說就是舉手之勞,雖然后宅的姑娘們輕易不出門,但若想逛逛街市、吃吃酒樓也是可以的,再說年紀少,也沒甚忌諱,只是蘇鴻良夫婦管的嚴罷了。 湘玉去馮氏那的時候,說在宅子里悶得慌,想去外面逛逛,馮氏說剛從莊子回來沒多久,心還是野的,可架不住湘玉求,笑著答應了,只是交待不要亂跑,別走丟了。湘玉眨眨眼:“太太既然不放心,就讓趙mama跟著我好了?!瘪T氏也是這么想,有趙mama看著,她能安了心。 既然出去,湘玉也求了馮氏,帶上湘蓮和湘雪,姐妹三個一起,也有伴,馮氏欣然答應。湘蓮要在集市買些胭脂水粉,然后悄聲和湘玉說想去三元酒樓吃飯。 湘蓮很愛下廚,平時只吃過家里廚子的手藝,想在外面吃吃大酒樓的飯菜,找找差距,湘玉也是個吃貨,兩個人一拍即合,拽著趙mama往酒樓走,后面的丫鬟婆子拎著東西,一行幾個人進了來。 小二最會看人下菜,知道這幾個人是顯貴的,十分殷勤。進了包間,鏤空的屏風后面是窗子,湘雪往外望去,驚喜道:“湘玉你看,大哥哥也進了酒樓來?!毕嬗衽康酱斑吶タ?,連個影子都沒掃到,她出了包間,下樓后正好在大堂見到了哥哥。 蘇重秉和幾個同齡人在一起,里面有元明清,元明清朝她笑笑,蘇重秉皺眉道:“你怎么來這兒了?”湘玉說自己出來玩,蘇重秉不放心,告了歉跟著湘玉來到包間。 再美味的飯菜,在這個板著臉的哥哥面前,也是有些索然無味了,湘雪朝湘玉投來一個求你了的神情,她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可不想這個大哥跟在后面,湘玉自然懂,好說歹說勸走了蘇重秉。 吃過飯在街上走消消食,湘玉突然道:“趙mama,這里好像離爹爹的衙門不遠,要不我們去看看?!壁wmama眼睛閃了閃,斥責道:“老爺在衙門辦正事,你們小姑娘跟著摻和什么?”可也沒使勁攔。 衙門打眼,問了兩個路人便到了,她們也沒想進去,就是在外面看一看,沒想到不僅她們,還有個穿著水綠色裙子的姑娘,年約二十,也在衙門口張望。 湘玉看看趙mama,趙mama臉色不好,像是生了氣,她看看姑娘,頓時明白了。 “……” 外面都置辦宅子了,在家里老實待著,在衙門口轉悠什么?非得掛身上才行?心里對蘇老爹的鄙視又深了一層。 她倒沒想做什么,人多眼雜的,丟的可是蘇家的人,她就想跟過去看看,沒成想還沒走到人家面前,被石子絆到踩到裙角,直接跌在地上了。 趙mama小跑著過來,嘴里喊著心肝兒啊你慢著點。晴芳見面前摔了一個女娃娃,粉雕玉琢的,伸手扶了起來。 湘玉膝蓋火辣辣的疼,必然流血破皮了,趙mama嘟囔道:“玉姐兒你也不看著些,想來衙門看老爺便看,你這樣回去,太太還不扒了我們的皮!” 晴芳心道,不知是哪家的太太這般殘忍,小姐有點閃失就開罪無辜的下人,正思量著趙mama又道:“玉姐兒老爺一會兒下衙了看到又該罵你了,趕緊走?!?/br> 晴芳苦思冥想,總覺得哪里不對,又聽到一句玉姐,一切都有了解釋,這就對了,聽老爺提過,只有一個嫡親的女兒,喚作玉姐兒,莫不是眼前這個。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晴芳欣喜不已。雖說外面宅子清凈,可哪比得上蘇家呼奴喚婢、錦衣玉食?只她有心計,知道現在進不得府,還得一步步思量。 沒想到她運氣好,在衙門口碰到蘇家小姐,她不動聲色,關切問道:“怕是磕破了,到我家去上上藥吧,有現成的藥箱?!?/br> 女兒家身體嬌貴,磕了碰了可得好好養著不能留疤,眾人也沒推辭,湘蓮見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也沒甚避忌的,幾個人走著去了晴芳那。 晴芳這是一個一進的宅子,這個月剛置辦的,床第間她jiao嗔著讓老爺給買,說離衙門進,老爺過來更便宜。 拿了房契晴芳便搬了進來,六彎巷的宅子,她自己捏著契,租了出去,每個月收租子還能有一筆進賬。 趙mama把院子打量了一遍,進了屋掀開裙子給湘玉上藥,膝蓋下一塊磕破了流著血,她拿棉布擦拭,上了藥,囑咐說:“這幾天采茶幾個盡點心,別讓傷口沾水,姑娘家留下疤可就不好了?!?/br> 晴芳從屋子里搜羅出了玩具,拿給湘玉玩,湘玉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哪能真喜歡這些東西?再說這可是她爹的“小三”,她斂了斂情緒,裝作對晴芳很喜歡的樣子,晴芳歡喜的不得了。 臨走的時候湘玉故意走在后面,晴芳過來上來,扒在湘玉耳邊說:“我和小姐實在投緣,小姐記著這個宅子,下次可以來找我玩兒,我給小姐做糕吃?!?/br> 湘玉深深的懷疑蘇老爹的審美,這個晴芳長的是挺美艷,可也是天真,以為哄好了小姐就能順利進府去? 湘玉堅信,趙mama必然知道晴芳的身份,剛才雖不是刻意也是順水推舟?;亓烁?,趙mama關上門和馮氏說了好一會子話。 湘蓮為表謝意,用在集市剛買的食材,做了一桌子菜,讓重宇叫湘玉一起吃。馮氏這邊也剛擺上飯,聽到這話,笑道:“既然你jiejie叫你便去吧,兩姐妹在家一起玩不了幾年,好好相處著?!?/br> 重宇不愿走,讓奶娘抱著,趴在奶娘肩頭和湘玉道:“七jiejie,為什么姨娘讓我jiejie哄著你呢,還說這樣才能有好出路。好出路是吃的嗎?我也想要?!?/br> 一個三歲的奶娃娃不會編排什么,自是聽了大人談話,記住了一耳朵,韓姨娘的心思馮氏都知道,那是一個順從的,正因如此馮氏才抬舉她,但作為姨娘行,可這么教家里正派的小姐,大大不妥了。 湘玉心想,大家小姐自身得傲起來,也不是說瞧不起人,只是得有一份氣節在,不管嫡庶,都是官家的女兒,總不能一味逢迎,再說一家姐妹,有了這樣的心思,這感情還如何純粹的了? 拐彎過了抄手游廊,又往前面走了會兒,丫鬟迎著去了廂房。滿滿一桌子的菜,湘蓮湘雪都在,就連小湘琪,都穩穩的坐在凳子上,手里拿著一只小雞腿,見湘玉進來,油乎乎的手伸了過去:“七jiejie過來吃?!?/br> 湘玉怕湘琪突然撲過來,連忙過去抱住她,翻了翻小胖手:“吃的滿手油花?!毕嫔徯Φ溃骸翱炷靡慌枨逅^來給湘琪凈凈手?!?/br> 湘蓮穿的麻布衣裙,許是剛進廚房的緣故,發髻挽在了后面,拉著湘玉入席。也沒別人,就是姐妹幾個,丫鬟在一旁站著伺候,隔著牡丹花鳥圖的木雕圍屏,湘玉見韓姨娘在門口轉了幾次,探頭往里面看。 過一會兒重明進了來,他剛下學,書童手里還拿著書包,邊走邊笑:“我聽姨娘說湘雪來了五meimei處,便過來看看,沒想到還有一桌菜?!?/br> 湘蓮招呼著加了凳子,重明還沒長個兒,看起來和湘蓮一般高,稚氣未脫。湘玉仔細看了看,發現重明長的確實像蘇老爹,瑞鳳眼一字眉。 重明看了看外面探頭的韓姨娘,說道:“韓姨娘也過來一起吃吧?!彼@話一說,滿屋靜謐,湘蓮煩惱,二哥腦子被驢踢了么?一屋子小姐少爺吃飯,招呼姨娘過來一起用飯,這安的什么心? 外面這個是她親姨娘,她不比他心疼?可規矩是規矩,都以為誰人都學效法萬姨娘沒個章程? 韓姨娘就是想偷著瞧瞧,自家剛囑咐了讓女兒和湘玉交好,也不知她領悟了沒,扒著門,隔著圍屏,還以為沒人見得著。 被二少爺點名她局促的擦擦手心,把汗抹在了紫綃紋裙上,笑道:“我剛剛吃過了,你們兄妹聊吧?!闭f完快步躲到了自己屋子里。 回勤香院的路上,湘雪埋怨哥哥:“人家湘蓮都不心疼自己姨娘,你裹什么亂?”重明看看meimei懵懂的樣子,收起了溫潤的笑容,緩緩道:“我自有我的打算?!?/br> ☆、第20章 談心 湘蓮關上門,瞧了一眼韓姨娘道:“姨娘你說的話我都記得,你何必急于一時?太太是個善的,我不過是個女兒,虧待不了我?!表n姨娘抱著湘蓮,手挽上了她的袖子:“我知道,可湘玉是個嫡出的,湘雪有萬姨娘籌謀,湘琪還小不急,只有你啊,無依無靠,我也是不中用的,我剛剛就是過去看看,沒想到二少爺會那般,應該無事?!?/br> 湘蓮坐正了身子:“你別看二哥年紀小,心思可深,跟著他那個生母,能學到什么好?韓姨娘愣愣的說道:“他不過才十歲?!?/br> 十歲的年紀,不過是個孩子,可誰說孩子就無心計呢?湘蓮覺得這個二哥心思深沉,雖是自家兄妹,也得防著些。就比如今日,他怎的就剛好過來,怎的就說出那句話…… 藤席平滑吸汗,冰而不寒,肌膚雖然清涼,可湘蓮的情緒卻有些急躁,二哥到底是要干什么? 湘蓮心思輾轉,重宇小跑進來,門是關上的,不知他怎得進來了,抱著湘蓮問:“jiejie你還沒告訴我好出路是什么呢!我問七jiejie,她也沒說?!?/br> 聽到這話,湘蓮倒吸了一口涼席,緊緊攥著重宇的手,重宇被她捏的生疼,只嗷嗷叫,湘蓮這才松開,急迫的問:“你都跟你七jiejie說什么了?” 重宇雖不知為何,也猜到自己一定惹了禍,結結巴巴著,全須全尾的說了一遍,湘蓮打發奶娘帶他下去,轉過頭和韓姨娘道:“我去一下七meimei處?!?/br> 湘蓮帶著丫鬟,走的急,心里更急,一會兒埋怨韓姨娘說話沒個顧忌,一會兒埋怨自己太不謹慎,她和湘玉也就是一兩年交往多,前幾年年紀都小,湘玉被馮氏拘在正院,除了早晨的請安輕易不得見,到后來請了女先生上了學,姐妹們接觸才多起來。 開始韓姨娘還不愿湘蓮往湘玉跟前湊,說她雖是嫡出的,卻并不聰明,學習上還不如湘雪和湘蓮,一點沒隨著嫡出的大哥兒。 一個姑娘家,整日捉雀摸魚的,縱使年紀小,不也是馮氏慣著么?孩子得從小管教,等七八歲上頭性子定了,還如何是好?她還怕湘蓮學了她的散漫呢。 可誰知道,突然的,一兩年七姑娘就開了竅,性子依舊歡脫,可心思比誰都清明,前幾次幫著湘蓮,處置的條條是道,竟頗為老練,不像是個七歲的孩子,看來不過是懶散裝糊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