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節
陳云似乎已經下了決心,咬咬牙狠心道:“我已經想好了,不能要?!敝贿@句話已經費了好大氣力似的重重的吸了口氣,眼眶直發紅。 紀巖點點頭:“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就不說什么了。找個時間跟醫生預約一下,做的時候的告訴我一聲?!边@種事別人也幫不上什么忙,只是給一些照顧,真正的還得看她自己。 陳云的傷勢并不算太嚴重,輸點液住上兩天沒事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傷筋動骨不容易那么好利索,還得需要養一養,這期間倒是不用耽誤學習,行走時有些打麻煩而已。 臨出院之前,陳云約好了婦科的大夫,從手術臺上下來打完針的那一刻,她痛的死去活來,臉色煞白的躺在病床上叫紀巖給花良北打電話約他出來見一面。 既然都已經打算忘記了,又何必再見面?紀巖想開口勸她,可看到陳云閉上的眼睛里流出淚水,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也是啊,這種疼這種痛苦憑什么就該默默的忍受,讓那個渣渣逍遙自在,就算是從此陌路,老死不相往來,在那之前也得叫他知道知道,別的做不到哪怕光只罵上一通也能解解心中的惡氣。 花良北接到紀巖電話并沒有意識到她在替陳云出頭,還挺有閑情逸致的直油腔滑調:“美女,找我什么事,有什么可以為你效勞的?” 聽見這調氣紀巖就覺著厭惡的慌,也沒好聲氣的直接開門見山:“陳云想要見你?!?/br> 花良北立馬冷了聲音:“我跟她沒什么好說的,見面就免了吧?!?/br> 紀巖一聽這話也真是火人了:“花小辮,你覺著自己虧心了是吧?也是,做了那種爛事兒確實也沒臉見面了,躲起來當縮頭烏龜也挺好,至少不用出來丟人現眼了?!?/br> “紀巖,你是簡勛傍尖兒我給面子,別真當我怕了你了,再這么胡說八道當心我不客氣?!被急苯屑o巖這兩句給罵急了,美女都不知道叫,直接喊名字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瘋狂的舉動 罵男人還有什么比烏龜王八蛋更難聽了,像他這號人又自詡不凡,恨不能天底下所有女人都喜歡他一個人一樣,最是受不了這樣的話,紀巖也是存了心激將,什么話聽不得就專說什么話,直戳他命門肺管子為的就是把人給將出來。 “你覺著這話難聽了,難道不是事實嗎?你要不是怕人,怎么會不敢出來見面?” “不就是見一面嗎,真當我怕了她了?我花良北甩個女人還不至于這么窩囊連個面都不敢見,就是看見她了結果還是一樣,甩她是甩定了,再哭求都沒用。行,那你就叫過來見我吧?!被急眻罅舜刂肪o跟著按了電話。 紀巖等著陳云過了痛勁兒,再三確認她沒問題了,這才打了輛出租車離開了醫院。 花良北說的地方在離的不算太遠,打車也就是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鬧市中取靜幽所在的一間茶室,外表瞅著挺古樸,跟周圍燙金鑲銀的光明锃亮的各式門頭商鋪的招牌截然不同,只打眼一見就覺著靜心。 陳云的腿傷還沒有完全好利索,又剛做完了手術,為了行動方便些紀巖特意給她買了輛輪椅,打出租車上下來就推著她一路進了茶室。 跟外頭的木制門臉設計氣質相仿,里面的環境也相當的古樸內斂,加上隔音效果相當好的原因,里頭的客人不算少,卻顯得挺安靜,偶爾傳出來的說話聲也都很小。 穿著土布花紋衫衣的服務員把兩個人送到了靠近里邊的茶室雅間,里頭除了花良北外還有別人。 紀巖有些意外在這里見到了簡勛,除了他和花良北這‘剪子’和‘花子’外,剩下那兩個也全都是‘子’字輩兒,很長時間都沒有出現的‘釘子’丁子浩,還有在簡家討要果酒的‘魚子’明宇。 這讓她有片刻的恍神兒,四個人聚在了一起,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站在窗外聽見他們的那些話。早在一一見過他們每個人的面后,紀巖就已經知道了當初那幾個人就是這些個‘子’們。 紀巖一直覺著陳云跟上輩子的她很像,以前只是覺著只有家庭生長環境,習慣性格這些,現在又多了項遭遇,陳云上當受騙被撞折了腿,她被當成賭約戲耍丟了性命,似乎冥冥之中都有安排,曾經的過往以另外一種形式重現。 四個人分著三個方向坐在一起,中間放著套茶具,每個人身前都擺著個喝到一半的茶盅,茶室里倒是沒有其他人,看情形是在談著什么事情不想外人打擾。 簡勛和花良北坐的位置都是正對著門口,紀巖推著陳云一進來最先看見她們的就是這兩人,幾乎是同一時刻都站了起來。 花良北是看見陳云坐在輪椅而感到驚訝,簡勛則是單純見到紀巖而意外:“小巖,你怎么來了?”緊跟著意識到了什么,轉頭問花良北:“花子,你說有人要來就是她們?” 丁子浩和明宇兩個也回頭瞅過來,陳云他們不認識,紀巖卻是都熟,也都跟著起身沖她打招呼。 花良北收到三人帶有責怪的眼神,不以為意的解釋道:“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三兩句話就能解決,你們稍坐片刻,我說完就過來咱們再繼續談。簡少,你別在意,美女她今天只是陪客不是主角,我也就沒跟你細說,她來了正好你們倆個親近親近,我去去就來?!?/br> 這一番話算是簡單的把事情給交代了,可同時也把陳云的身份貶到了最低,讓外人看來打發她只是件極小極小的事,也就是幾句話的工夫,把他絲毫沒放在眼里的態度表明的極為明顯。 紀巖聽見這話都想上去煽他兩巴掌了,陳云要是好好的站在這里還好說些,明明看見她腳受了傷坐在輪椅上,剛做了手術臉色非常的難看,他花良北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瞅不見,別說兩人之前是情侶關系,那就是道上走過的陌生人,看見個花季少女這副慘兮兮相也能給記同情的眼神,這種態度實在是妥妥的渣叫人所不恥。 花良北徑直走過來,道出他惡劣行徑的理由,沖著陳云不屑的道:“別以為你裝成這個樣子就能騙得了我,什么手段我沒見過,裝個車禍折條腿就以為能讓我回心轉意,你是不是也太天真了點兒?” 陳云這樣子花良北第一眼確實是嚇了一跳,可隨即就以他過往的經歷做出了判斷,認為這只是記花招手段,本來還有些心虛,這下是徹底沒了。 看見他這副嘴臉,陳云都惡心的想吐,可為了把想做的事情做完,硬生生的忍住,只冷著臉把病例連同手術單一起拿出來攥在手里,道:“花良北,別把自己以為的那么高,像你這種人罵你是渣渣都是遭賤了這個詞??匆娔阄叶贾毕訍盒?,糞坑水都比你干凈比你香?!?/br> “陳云,你見我就是想罵罵解恨,那行,我忍著了。要就是為了這個,那你罵完就可以滾了?!被急敝钢T口道。 陳云嘿嘿笑了兩聲,道:“當然不止了,我今天過來是想交給你樣東西?!睋P了揚手里的東西,道:“就在兩天前,我出了場車禍,一條腿撞折了,剛才又做了個不大不小的手術,這些是醫院各種檢查單子和結果,我把它們都交給你——” 花良北隨手翻了翻,輕視的道:“怎么,你是想跟我要筆錢,來彌補下你的損失是吧?行,看在你這么慘的份兒上就給你張支票,你覺著二十萬夠不夠?” “二十萬——”陳云忍不住似的呵呵大笑:“好啊,你開給我!” “陳云——”紀巖想要阻止她的這種行為,真要拿了這筆錢,這一輩子都有這個梗了,真想叫花小辮把她貶到塵泥里去嗎?可到底不是她自己,無法真的過去制止。 二十萬對于花良北來說不過是兩件衣服錢,在他看來陳云現在就是個麻煩,能花點錢解決了也能圖個清凈,當即就扯開衣服掏出筆來去開支票。 簡勛、丁子浩、明宇三人一直在原來的位置上,靜默的看著這一過程,誰都沒有試圖過來插言。似乎對于這種情形早已經司空見慣,不值得他們過多去關注一樣。又或者彼此之間達成了默契,不干涉這種私事。 紀巖離著兩人能有個三四米遠,眼見花良北低頭簽支票,身后三個男人無動于衷,這些都讓她覺著打從心里的憤怒,尤其是對簡勛感到失望,哪怕就是沖著她的面子,他也不該坐在那里一聲不吱,當初是他說會讓花良北給個交代,可結果呢,卻成了現在這樣。 這一刻,似乎陳云已經變成了她,那個雨天又再現在眼前。 她在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陳云卻已經悄無聲息的從身后扯出一小袋東西,花良北寫好支票遞才來的瞬間,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哦,對了,我還忘記一件事,除了那些個單子收據,還有樣東西要給你,就是這個——”那包東西被她平托在掌心里,一點一點打開外頭的遮擋。 花良北皺了眉,不太耐煩,等他剛想看清楚那是什么時,陳云陡然揚起了手,被完全打開的小袋子就直直的糊到了他臉上。 粘粘涼涼的一小撮血rou膜狀物除著透明袋子從花良北臉上滑下來時,他眼睛瞪的銅玲一樣大,狂吼了聲:“你tm的把什么丟我臉上了?” “你看不清楚嗎,那是你的兒子或者是女兒,太小了看不清楚是吧,可惜你不讓他們長大???”陳云邊笑邊流淚。 當意識到這個丟到花良北臉上的小袋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句話給震著了,包括紀巖都沒想到陳云會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一時也愣在原地,連氣憤都忘記了。 其他人尚且是這樣的反應,當事人的花良北可想而知,簡直都要瘋掉了,大吼了聲‘陳云’,肝膽懼裂了一般,情緒瞬間被擊潰了似的往前大步邁了兩下。 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氣極敗壞,有的只是后悔,難以言狀的痛苦,這樣的反應有些出乎陳云的意料,眼見花良北那雙桃花眼里含著淚,莫名涌著傷痛,一時間竟有些怔住,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紀巖的角度看不見花良北臉上的表情,只以為陳云這一舉動把他給惹怒了,想要過去動手。 “花良北,你住手!”紀巖幾步就沖過去擋在了陳云身前,大聲斥喝道:“陳云遭了這么大的罪,你就讓她出出氣怎么了?”這種方式倒確實有些過激了,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不這么做,她個無權無勢的女孩子,想出口惡氣何其難,只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又何嘗不是在陳云她自己傷口上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