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節
念頭滑過的一瞬間,紀巖自己都覺著有些可笑,什么時候她也變得這么幼稚了,會因為一句用詞而聯想這么多,都是他之前的習慣不好,把她都給帶偏了。 “小勛——”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嚴華芳不放心的上樓來瞅瞅。 紀巖想要起身去開門,卻被簡勛給扯了回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極其不舍的松開了手。 紀巖觸及的那瞬間倏然震了下,他的眼神深遂暗沉,里面似乎隱藏著某種復雜的情緒,讓她莫名的感到不安,一而再的生出類似的情緒,讓她覺著很是疑惑。 可能是回憶起了過去情緒有些不太穩定,想的有點兒多,暗自失笑的搖了搖頭,甩掉這莫名的感覺,出去開門。 簡勛犯病剛才好,嚴華芳擔心歸擔心,卻也不敢輕易嘗試著靠的太近,隔著兩米遠好好的端詳了一陣子,才忍住了掉眼淚的沖動,道:“燒退了就好,mama真是怕你再燒壞了——” “好了媽,小勛不是已經好了嗎,別再難過了,紀巖還在這里呢?”簡晴跟著進來,她也沒敢靠前。 女兒的意思嚴華芳明白,急忙打住道:“這次可真是多虧了小巖了,有你在我可就放心了,以后小勛真就得交給你了,再遇著下雨天你就提前過來陪著他,也省著再這樣嚇人?!?/br> “好的伯母,我知道了?!奔o巖笑著點點頭。 “媽,你看你說什么呢,光惦記著你兒子了?”簡晴微嗔的道:“說的倒是挺容易,紀巖她又不是隨身掛件兒,哪能時時刻刻都空著時間等著下雨,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別忘了她現在還是學生呢,哪能那么自由?” 嚴華芳并沒有意識到她把紀巖當成了簡勛的附屬物品一樣,完全是以兒子為重心,這樣的態度難免會讓人生出反感來。而簡晴用這樣的語氣方式一說,倒是給緩沖了下來。 紀巖并沒有太在意,完全能夠理解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心,嚴華芳于她來說也就是認識的陌生人,哪怕對她表現的相當熱情,其中有多少成份是對她,多少成份是為了簡勛,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不光是嚴華芳,甚至于整個簡家人對她的態度多數也盡是因為于此,這點從一開始她就明白,卻從未在意過,原因很簡單,她看上的是簡勛這個人,至于他的家人對她是個什么心態,可以說無關緊要。 如果總是把別人的態度太當回事兒,那苦惱的就只能是自己,這種傻事兒她可不干。 哪怕是簡勛自己表示不餓,別人卻未必同意。樓下餐桌已經收拾好了,飯菜也碌續的做好端了上來。 這兩天簡家人都cao心著簡勛的病,一個個都挺上火誰也沒怎么正經的吃飯,這下子看他病好了也都跟著有了味,這頓飯倒是比往時吃的香甜。 簡勛和紀巖是唯二吃的不多的兩個人,哪個也沒吃上半碗飯,夾菜的次數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偏偏面子功夫做的還都挺好,哪怕只拿雙筷子擺那不動臉上也是帶著笑的,像是心情多么的好一樣。這些都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心情如何只他們自己知道。 吃完了飯簡勛直說累拉著紀巖就上了樓,非得讓她守著床邊上他才能睡得著。 客廳里再次剩下的簡家人,倒是都比之前放松了許多,不用再眉頭緊鎖,也有閑心說話聊天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簡勛的變化 飯后的水果時間,老爺子先把這話起了開頭,道:“我怎么瞅著小勛病好了倒像是挺有心事呢,他那碗飯可是一直都沒怎么吃,小丫頭也跟他差不多,也就夾了三兩口,是不是剛才你們上去說了什么,叫他們多想了???”兒媳婦惦記著孫子的病,一時沒注意說深了淺了的也不是不可能。 怕老爺子再生誤會,簡晴忙著辯解道:“也沒說什么啊,就是問了問小勛好沒好,跟著很快就下來了。前后也就用了才幾分鐘,爺爺你也不是沒瞅見,我們就是想多說也不夠時間哪,是不是?” “什么都沒說嗎,那他們這是怎么了?”老爺子自語自語的嘟囔了句。 “難道是我說的那兩句話讓他多想了,也不能夠???”嚴華芳遲疑的小聲道。 “你都說了些什么?”老爺子一瞪眼,直接順著話就來了。 嚴華芳把先前在房間里說的那話給重復了一遍,再加上簡晴后跟的那些。 簡時祥聽完琢磨了下,話倒是有點那個,可當媽的說這些也不并不算過份,小丫頭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簡勛跟她相處這么長時間了,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不會為了這個而去擔心的。 “你們都別猜了,是他們倆個自己的問題?!焙唲趴隙ǖ溃骸安还馐切子行氖?,紀巖心事也很重,只不過她表現的不明顯而已?!?/br> “小勛這病都已經好了,那還能有什么事?”嚴華芳覺著兒子的病才是最大的心事,只要病好了什么都解決了,沒有比這個更能叫心事的了。 “管是什么事,叫他們自己去處理,別cao那么多的心,不嫌著累???”簡奕強道。 不等嚴華芳回他,簡時祥先罵道:“也就是你不長心,自己兒子的事能不掛著嗎,不想管你就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br> 老爺子就為了對紀巖的態度問題那是對簡奕強意見成的大了,動輒就訓上兩句,一言不合就動拐杖。 簡奕強算是看明白了,老爺子就是瞅他怎么都不順眼,這么大年紀了火氣還這么大。不滿歸不滿,卻也沒敢出聲頂撞,只在肚子里腹誹了幾句。 這些人都看出了簡勛和紀巖有心事,樓上的兩人靠的那么近,自然也覺查出了彼此的情緒。 簡勛躺在床上,拽著紀巖的手一直都沒有松開,肚子里真是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仿佛只要他張了嘴,一切就再也不一樣了。 紀巖已經習慣了他私下里的沒正形,或者說那些撒嬌耍無賴也是她縱容的結果,似這樣的沉默已經許久不曾體會到了,這讓她覺著似恍惚的又回到了曾經。 那時候兩人生活的辛苦,物質條件并不富裕,每個月的花銷都要算計著,京都的物價高房租貴,為了節省些開支,租住的房子相當的簡陋,低矮老舊的房屋光線昏暗,每天只能見著一小會兒的陽光,午后的那一小時是兩人難得的閑瑕時刻,相偎著躺在一起,彼此的話都很少,哪怕什么都不說,就那樣的靠著也會覺著踏實幸福。 即使那是一段極為短暫的時光,卻在她的記憶里留下深刻的印記,哪怕此時想起來也是那么的清晰明澈。其實那時候她所圖的并不多,有個自己的窩,不用多么豪華,有多大的面積,只要能住下她和她所愛的人那就足夠了。她的男人也不用多帥多有能耐,只要是踏實肯干知道過日子就行。等到將來他們再有個孩子,兩個人一起扶育他健康長大成家立業,再過些年兒孫膝前環繞,享享天倫之樂,這一輩子也就足夠了。 然而,這些個設想全都成了記憶,恍然一夢,她已經離了很遠很遠…… 簡勛的沉默讓紀巖想起了很多,曾經的現在的,不停轉換交織在了一起,怔然間竟有些虛幻。 莫名的被這樣的情緒所帶動,直到從簡家離開時紀巖還有些恍惚不真識,簡勛那張沉肅臉跟上輩子的他竟然重疊在了一起。 一個二十七歲,一個三十二歲,中間相隔了五年,年齡的差距仿佛都在這一刻因為氣質的相似而失去了應有的不同,似乎一夕之間他竟然老了這么多,容顏依舊,老的是內在氣質。 紀巖是真的意識到了簡勛的改變,這場病讓他的變得陌生卻又很熟悉。于今生他很陌生,于前世他很熟悉。這樣的他更似上一輩子的那個三十二歲的他。 簡勛在紀巖走后跟簡家人只說了一句話:“我的事以后你們不要再擅做主張?!甭曇舫硢〉统?,不帶任何感情的冰涼,讓人聽了就覺著壓抑,卻又透著一種說不清的威嚴,屬于歲月和經歷所沉淀出來的特質,是他的這年紀所模仿不來的。 簡家這些人包括老爺子簡時祥在內都被這樣的語氣給驚震住了,等到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上了樓。 “小勛他、他是什么意思?”這樣的兒子讓嚴華芳感到有些陌生,明明挺平板的一句話,竟然讓她有種心驚rou跳的感覺,真是見了鬼了。 “他是不是在怪我們把紀巖叫過來了,是不是說的這個?”簡晴理解的就是這個意思。除了這件事是他們擅自做主,其他的也沒什么了吧? “這臭小子,病好了就開始擺臭臉了,還不都跟你這老子學的嗎?”老爺子點了點簡奕強,完全就是牽怒。 簡奕強瞪了一眼,他招誰惹誰了,不帶這樣兒的什么事都往他身上賴,真要說像老子,那他也像他老子! 簡勁看著樓上簡勛消失在房間里的背影,沉聲道:“小勛他這次發病可能又夢到了什么,而且還是跟紀巖有關?!北M管他不想承認這些沒有科學依據的東西,可事實就發生在自己弟弟身上,想不相信也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