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巖倒是也聽樂意聽，可到底在外頭闖蕩跟人常打交道，這方面要沉穩些，饒是如此臉上也是還著較平時稍深些的笑意，同對方說著同樣的客套話。

    哪怕只是這多出來一毫厘的微笑，在某人眼里那就放大到了不能忽視的地步。

    已經坐上車都打算離開的簡勛，剛搖下窗子想再跟紀巖最后叮囑一遍要想他的話，就看見鳳萍跳下車打招呼的那下。一時出于好奇的沒動聲色，看著后頭那車里下來的西裝男。

    兩方離的近，車窗又是半開著的，他們說的那些話全都飄進了耳朵里，尤其是那兩句贊美之詞，簡勛聽的那叫個刺耳啊。

    駕駛座上的高山覺著自己都聽見后座上傳過來的磨牙聲，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問簡勛：“大隊長，你看走還是不走??？”就眼前這情形，他是真說不準哪。

    “走，怎么不走?！焙唲缀笱啦勰サ闹薄炭?，看著外頭那西裝男笑成了朵菊花就有把他揪禿的沖動，看來這次回去得抓緊把事情辦一辦，快些回來還行。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面粉談價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老紀家小飯館’對面的茶舍里，茶香裊裊，氛圍靜怡，正是約談的好地方。

    “我們公司現在推出了一系列高檔口味的西點，對于面粉原材料的要求特別高。而且公司高層這次是下了死命令，為了打出品牌效應，寧缺勿濫?！彼谓浝斫忉屩约荷祥T來的原因所在，很是誠肯的道：“不瞞兩位說，在這之前我已經跑了好幾座城市，盛產小麥的區域也都走過了，本來倒是找到一家勉強合格可能的，也提前簽了合同，可誰知道當地鬧了水災，顆粒不收。就算是再重新栽種，那質量肯定跟之前有所區別?？墒乔捌诘耐顿Y已經進行了，半途中結勢必損失慘重，就算硬著頭皮也得進行下去。所幸我比較幸運，無意間走到了貴部的超市，里面的面粉真是讓我感到驚喜??！”

    “宋經理你還提這個，說起來我就想笑?！兵P萍笑著跟紀巖解釋：“jiejie，你是不知道，先前宋經理在店里捧著貨柜里的散面粉，又聞又舔又拿儀器測，最后高興的手舞足蹈那樣子，我們還都以為店里進來個吸毒的呢，把面粉當白粉了呢?！?/br>
    宋經理倒沒顯得多尷尬，道：“主要是我太興奮了，你們不知道，就為了這合格面粉的事兒，公司里多少人頭疼，好不容易找著達標的，自然要激動一些?！?/br>
    說了這么一大頓，紀巖也明白了：“宋經理的意思就是想買店里的面粉唄？”對方加了這么大套的前言，無非就是說明這些面粉的重要性，對于購買者而言，不是該各種挑毛病砍價錢嗎，他這么做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了吧？

    “對，沒錯，確實是這樣?！彼谓浝淼溃骸笆沁@樣的紀小姐，你看我也沒怎么隱瞞，完全就是實話實說了，我之所以這么做就是想讓你們看到我今天來的誠意?！?/br>
    紀巖點點頭，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可能是覺著下面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宋經理遲遲沒有開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鳳萍心直口快，笑侃道：“宋經理，你要再不說茶都該涼了？”談生意談生意，不談怎么做生意？

    “是?！彼谓浝眍D了頓，看向紀巖道：“那個紀小姐，我剛才也說了，這個系列對我們公司特別的重要，為了不被同行業抄襲搶占市場份額，我是想看能不能以后超市這面粉就不要再賣了，專供我們公司——”

    “什么？”還不等他說完，鳳萍先忍不住站了起來，茶舍里還有兩桌客人在，皺著眉齊齊看過來，她不太好意思的紅了紅臉，又坐了回去，放低了音量道沖著宋經理道：“真是好大的口氣啊，你讓我們不賣就不賣，你知不知道我們每天面粉的賣出量多少，要是不賣了這些損失你們都賠嗎？”

    “這個沒問題?！彼谓浝砺冻鲆桓痹缭谝饬现械姆磻?，就怕對方不提錢，聽見這樣的問題反倒安心了，不無傲慢的道：“價錢方面肯定會讓你們滿意，包括一切損失都可以補償?！彪S即從兜里掏出張支票遞給紀巖：“紀小姐，這是張一百萬的支票，全當是用來彌補你們的損失。不過，有個條件得事先說好?！?/br>
    如果只是尋常超市，光是賣面粉的收入扣除掉成本，每天打著生意好也剩不了太多錢，這一百萬來說真可以稱得上是天價了。

    鳳萍暗自核算了下店里面粉的營業額，大致估計了下利潤，覺著這筆買賣做得，不僅帶著示意的看向紀巖。

    副食超市現在的所有經營方面都是鳳萍在管理，出入多少她這個店長自然最是有數。不過，她所不知道的是店里這些東西根本沒有出處，全都出自空間。

    多少利潤只紀巖自己最清楚，這一百萬看似不少，實際上在她衡量還真就是不夠看，只淡淡的掃了眼，根本沒有接過來的意思，抬起眼簾道：“宋經理所說的條件是想讓我告訴你這些面粉的原產地是嗎？說是專供，不過就是好聽點兒的說法而已。等到你們知道了產地，哪里還需要用得著我們當中介啊，直接采購就行了。說白了，這些錢就是踹掉我們這道中間環節，并且施實壟斷的價錢而已?！?/br>
    鳳萍光核計那一百萬了，一時沒往這上頭想，聽到這些話愣了愣，隨即溫怒著瞪向對面的男人。別人或許不清楚，她可是眼見超市開起來的。超市生意為什么這么火，說白了就是東西好。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打聽著進貨渠道都打聽不出來，哦，就這么一百萬的支票就想套出消息啦？是，這些確實是不少錢，可也就僅對于面粉這一項而言，要是再加上店里的其他種類，別說是一百萬了，就是再加上幾個一百萬，以著現在的生意紅火程度，還不就是三兩年就掙回來了。她可沒忘記年前那一周的促銷，店里營業額做了多少。說句托大的話，這一百萬還真就沒放在眼里，搞兩回大促就能回來的事兒。

    不光是鳳萍，就是副食超市所有的員工都認為，店里這些高水準的東西都全出自同一個地方，哪怕是種類不同呢，不然進貨渠道不可能瞞的這么死。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也確實是真相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鳳萍在聽到紀巖的這番話，出于對自家店的維護，把這位宋經理當成了來搶生意的同行一樣生出了敵視的念頭。

    前一秒還覺著自己拿出了這張大額支票足以擺平這件事情的宋經理，這一秒鐘就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錯誤。無論是紀巖的冷淡，還是鳳萍隨后顯出的敵意，都讓他感覺這次的生意要談崩。想到因此可能引起的一系列后果，他斂起了先前生出的此許傲漫，把笑容誠肯最大化，道：“紀小姐如果覺著這筆錢不夠的話，我可以再追加一部分。不過，公司給出的數目是有限額的，最多我只能再加二十萬，多了真的是不行了。其實，以貴部超市而言，即便是面粉生意再紅火，恐怕要做到這些錢也不是太容易，只不過簡單的一個訊息就能拿到這大筆錢，實在是再劃算不過了，要是我肯定求之不得呢?！?/br>
    他說的也算是實話，換了另外一個同樣規模的超市，這些錢不用說只面粉了，就是整個店的利潤以現在的物價來看，沒有個二三十年都做不到。

    可惜，老紀家副食超市并不在其中，完全就是個異類的存在。

    “如果這就是今天宋經理你特意過來說的生意上的合作，那不好意思了?！奔o巖淡笑的說完，招在手叫來了服務員買單。

    宋經理似乎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這么快，猶自怔愕著，鳳萍又給他來了句：“早知道你要說這個，我是不可能帶你過來見我們小老板的，她的時間可是相當保貴，光這會兒工會知不知道她少掙多少錢？”不屑的拿眼睛瞄了瞄桌子上那張支票，撇了撇嘴。

    像是為了配合她的說法一樣，紀巖特意打開錢夾給服務員拿錢付帳，宋經理無可避免的看見那一溜光閃閃的信用卡，隨便叫出來一張都是高v級別，其中有張還是某行限量尊王級皇鉆卡，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卡起步就要一千萬吧？

    有著多年外聯經驗的宋經理，這下子算是徹底驚呆了，他是怎么沒有想到，一個小飯館、副食小超市的老板，年紀都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充其量也就是個小白領階層，手里頭有個十幾二十萬就相當不錯了，怎么都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對個有著千萬甚至更多身家的人，丟出一張百萬支票，還是副施恩的態度，擱了誰都不會太滿意吧？

    宋經理覺著自己被狠狠的打了回臉，而且還是自找的，這個后悔勁兒就別提了。等他反應過來，想要說點什么，人家已經走了。

    出了茶舍的紀巖和鳳萍兩個人，平靜的穿過了馬路，又平靜的進了小飯館，跟著先后進了吧臺，相互對望了眼，再也繃不住了，兩個趴在桌子上，不約而同的哈哈一陣大笑。

    “真不愧是jiejie啊，不鳴則已，一鳴就驚人哪！這臉打的是啪啪的呀，我估摸著現在那宋經理還在那可地撿臉皮呢？”鳳萍想到剛才盯著那一排的卡疾變了臉色的裝x男就忍不住笑。

    “你也不差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的錢都按分鐘計算了？”紀巖使了把小壞，也是忍不住的得意，那些卡可不都全是她的，最能亮出去耍牛x的那張還是簡勛的呢。哦，對了，說到錢她想起來了——

    “怎么了，jiejie？”鳳萍正笑的歡呢，看她急急忙忙掏出手機，嚇了一跳。

    紀巖沖她擺了擺手，給證券公司那客戶經理去了個電話。當初她故意使壞，把簡勛‘藍彩園’掙的那些錢都投到了股市上頭，就等著他賠錢呢。哪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錢縮水而無動于衷。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班集體慶賀

    客戶經理在電話里還勸了一番，說再等等看，大盤肯定會漲起來之類云云。紀巖哪有那個心思啊，明知道這年股市大災，等下去賠的只能更多，傻了才會再繼續等。

    對方簡略的給核算了下，按照當日收盤價，投入的這些錢損失了二十分之一，看起來比例不大，可架不住總數額擺在那兒，也是筆不小的損失了。

    即使是這樣，心疼歸心疼，紀巖也還是堅持把錢撤出來。不過時間的關系，現在動不了，只能等到明天開市再辦理了。

    鳳萍坐在旁邊雖然詳細情形不得而知，可大致上明白紀巖這是賠錢了，也跟著憂心道：“jiejie，那要不要想想辦法，宋經理那張支票給弄過來，也能添補下你這里的損失??？”

    “想什么辦法，該來的總歸要來，躲都躲不掉?！?/br>
    鳳萍：“……”啥意思啊，這是有感而發嗎？

    知道她沒能理解，紀巖轉頭沖她賊兮兮的笑：“放心吧，錢要是你的跑也跑不掉?！比绻皇翘貏e情急的話，那宋經理也不會攤了底牌，只不過他太高看那一百萬了，也低看了她這個小老板了。不過，真要如他說的那樣非那些面粉不可的話，那錢遲早會進她口袋里。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想打聽進貨渠道的念頭就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問誰都問不出來滴！

    不過吧，她覺著這宋經理可能還沒太說實話，為什么會非這些面粉不可的原因，不大可能只是表面上說的這些，他一定還隱瞞了什么。至于到底是為什么，那就只能等到他非說不可的時候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