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這件事就這么敲定了。當天下午紀巖就接到了張建軍讓人送來的消息說是房子找到了。 正文 第三十七 章成了 青山鎮的街面大致上成t字型結構,最繁華的地方就在交結點區域,其它地方雖說也是不錯,可比起這塊來說還是稍遜一籌。 張建軍不愧是?;旖置鎯荷系淖貞?,他給找到的房子位置正好卡在右拐角的地方,這里門前是主道,去往縣城外市的車輛都打這里經過,斜對面是鎮政府,門口是客運總站,平時人來人往客流不斷。這一片的房子別說水果蔬菜店了,就是隨便開個小賣鋪食雜店兒塊八毛的光是走量那都賺錢。 房子面積也合心意,五六十坪的樣子,不算大也不是太小,足夠擺用了。加上本來里面干著買賣,也都是收拾過了的根本不用再重新裝修,租到手里頭擺上貨直接就可以賣了,省了不少麻煩。 紀巖真沒想到他能給找到這么好的地方,租金雖說要貴上兩成,可也是‘屋有所值’,就算再貴上一些那也是劃算。 “也是你運氣好趕上了,這房子本來還沒到期,可租房子的兩口子打架鬧離婚,刀子都掄上了,一個讓另一個把腦袋上開了道大口子,另一個現在還在局子里拘著呢。兩家人跟著鬧騰,這買賣兒也就顧不上了,就尋思著跟房東商量看看能不能把剩下那兩個月的租金給退了。那房東我正好認識,昨天一起坐著喝酒他就叨叨起這事兒,我一聽正好了就說你要租房子,他立馬就同意了?!睆埥ㄜ婎D了下道:“只是這租金他往上加了些,不過那房子地點兒好,也確實值這個價錢,你要是手上不方便,叔可以借給你些?” “不用了張叔,我手上的錢還算夠?!奔o巖感激的道:“這次真是多謝張叔了?!?,她很清楚這事兒能成多虧了張建軍,那地方的房子可是相當的搶手,根本就不愁租客,房東要的這個價錢已經是看情面了,就算張建軍不說她心里也是有數的。 張建軍感慨的道:“你個小丫頭也不容易,往后有用著我的地方就吱一聲,你張叔別的能耐沒有,這街面上還認識幾個朋友,就算幫不了大忙出個主意什么的好是行?!?/br> “哎,好?!奔o巖痛快的應了聲,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日后有機會得還上。 兩人都不是那虛頭巴腦的人,簡單說完后就張建軍就叫來旁邊陪著一起看房的房主,當了中間人看著一個交錢,一個打了張收條兒就算齊活兒。 房子租好后紀巖拿了鑰匙回到家,簡單的收拾了下背包,家里人都提前打了招呼,不用再多說什么了。 第二天早晨吃過了飯,紀巖單肩背起了書包,穿著條運動褲白色短袖的老汗衫,腳上是雙淡灰色的平底兒布鞋。 紀家條件不好,買得起的都是便宜衣服,由頭到腳這一身兒加起來也不到三十塊錢,這其中還包括占了一半價錢的帆布書包,光是鞋子、衣服加起來也不過才十五塊。 紀巖活過兩世的人對這些看的很淡,哪怕是短時間內掙了不少錢想的也就只是給家里添置大件兒、家人買裙,卻沒尋思給自己也新加些衣物。 以前的衣服她照樣穿得好好的,半點沒覺得哪里不像樣兒。也是她條件過硬,哪怕只是廉價的衣服卻硬是被她穿出了名牌范兒。 明媚的陽光下,短發的少女身形纖瘦,四肢修長,皮膚白皙明透,一身簡單裝束清爽干凈,雌雄莫辯的容顏和她整個人一樣看著就讓人覺著心情舒暢。 鎮街的客運站門口的道邊兒上站了一堆等車的人,紀巖夾在中間,卻同那些引頸朝前探的人不同,去農場本來就是為了混淆視聽,掩人耳目,如果不是怕別人有所懷疑,她壓根兒就不需要走這一趟,早點晚點對她來說也都是一樣。 正是因為如此,跟那些急于趕車的人相比,她就顯得格外輕松自在。本身高挑修長的身形,越發獨樹一格,讓人打眼過來最先看到的就是姿態悠閑的她。 青山鎮并沒有直通‘豆溪農場’的車,去的會話需要到縣里倒遍車。鎮縣兩頭往返的客車平均十五分鐘一趟,上午的時候往外走的人多,一班車往往裝不了所有乘客,多出來的人就要等下一班,幾班下來就會多積不少的人。 當又一班客車駛來熄火停到路邊,還不等里面的乘客都走下來,等候的人已經一涌而上,爭搶著車門兩邊有種的位置,只等車子空了后好馬上往上擠。 就在這時候,旁邊突然開過來一輛黑轎車,駕駛座的車窗戶開著,里面的司機是個戴著眼鏡的斯文俊朗的青年,面帶微笑的沖著人群里喊了聲:“小巖,過來,上車我送你?!?/br> “……哦,不用,謝謝了七哥,我坐客車走就行了?!奔o巖淡笑著婉拒,她并沒有忽略吳老七口中說的是‘送’,兩人到底還沒熟到可以特意相送的地步。 似乎早猜到她會拒絕一樣,吳老七并沒有任何的吃驚,打開車門從里面走出來,幾步就到了近前,臉上笑容始終未變,卻在紀巖不解的表情下極其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兒,帶著些微寵溺口氣道:“跟七哥你還客氣,走吧,我正好也要出去辦點事情,順路捎你一程?!?/br> 嘴上雖然和和氣氣,可手上就沒有那么溫和了,緊扣住紀巖的手掌修長而有力,絲毫沒給她掙脫的機會,半拽半摟略顯強硬的就把她塞進了車里。 車子離著原來站處只有幾步遠,等到紀巖反應過來人都已經坐到了副駕駛座位上了,車門都被吳老七反手給按上了。 “小巖,你要去縣里怎么也不吱一聲,七哥也不是外人,咱們有車不比坐那客氣方便多了嗎,是不是?”吳老七笑著握著方向盤,好像剛才那樣的行為極為正常,絲毫沒有半點要解釋道歉的意思。 紀巖對于他的態度半強硬和擅作主張其實是有些生氣的,可看他好像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又始終是副笑面兒,她心里的火氣也不好直接就發出來,怎么說人家也是番好意,再說又剛給家里送了那么多的好東西,要是就這么翻臉有些不大好。 可能是他這人就這樣兒,看似斯文穩重,卻是個不太注重細節的人。不光是對她,對誰也都如此。如此一想,這火氣也就散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那些舊事兒 紀巖并不是一個擅于跟人聊天的人,甚至說有時候她還相當的悶沉。尤其對方還不算是太熟悉的情況下,打聲招呼應付著談上兩句勉強還可以,若是要她熱絡氛不冷場,那顯然是做不到。 當然,在做買賣的時候除外,那樣的熱情笑臉只是表象,跟一個人的真性情無關。 吳老七很顯然是個這方面的高手,一路上他的話題雖然不多,語速也不是很快,卻讓人有種被重視,被認真對待的感覺。哪怕只是最尋常的一句話讓他說出來就顯得格外有暖意,不自覺生出他這人真挺不錯的感慨來。 紀巖并不只是個單純的十七歲女孩子,曾經她認為最老實可靠,足以依賴一生的好男人,到頭來卻是個渣,有過這樣的經歷,又怎么會輕易的去相信表相的判斷一個人好壞。 老人都愛說句俗語叫吃一百個豆兒不嫌腥,她是只瞎了眼嚼完那么一個豆兒就腥了兩輩子的人,再不長記性可就真的對不起被雷劈的那一下子了。 吳老七倒是挺有涵養,眼見紀巖由始自終對他都不算太熱絡,也不太在意,只是笑著半真半假道:“你呀還是小啊,什么時候才能真的長大,七哥都有些著急了?!?/br> 看向車窗外的紀巖怔了下,這樣的話她并非頭回聽到,上一世吳老七也說過兩次,那時候她也沒往心里去,一個充其量只是鄰家哥哥而已,常年在外冷不丁回來發現原先堡子里的‘小蘿卜’頭們都已經長高的認不了來了,發兩句類似歲月不饒人的感慨,實在也算不了什么。 只是這時候聽起來卻覺得格外刺耳,紀巖不禁想起了同樣是堡子里走出去的一個人來。她叫姜美娥,人如其名,長得是真美。青山鎮水養人,專出俊男靚女,姜家堡子更是美人窩,在一眾姑娘小子里頭紀梅、紀紅之流雖然也算是頭幾名,可比起這排在頭一號的姜銘玉家的二姑娘,卻是遠遠不及。 姜美娥到底漂亮的到什么程度,借用一句宋丹丹在小品里的經典語句那就是:我年輕的時候那真是柳葉彎眉櫻桃口,誰見了我都樂意瞅,我們隔壁吳二老,看我一眼就渾身發抖……小品里這是笑話兒,可放在現實里的確是有這樣。 就是因為姜美娥長得好,打她十六歲時候起,追她的小子那都是成群結隊,天天都有人站她們家大門口。 成天被這些愛慕者捧著,可能她自己也覺得飄飄然了,學也不正經的念了,整天就想著怎么打扮自己,穿哪件衣服漂亮,涂哪管口紅更好看,凈是琢磨這個。 堡子里有個小子叫蔣輝,個高長得帥,家里頭條件也是挺不錯,又有手段會哄女孩子,他一早就盯上了姜美娥,漸天的送情書,都說好女怕纏狼,真是半點兒沒錯說,他用了兩年的時間把人給追到了手。 也是姜美娥年少不更事,十八歲的年紀還只是個半大孩子,沒經過事兒哪里懂得什么叫人心險惡,光聽了甜言蜜語就什么都信了,哪里還有半點的戒心,對方說要她就給了。 要不說這人就是犯賤,沒得到的時候千般萬般好,等吃到了嘴里頭半點都不珍惜,把人睡夠了轉眼兒就給甩了。姜美娥當時肚子里都已經有了,這蔣輝也是真夠缺德帶冒煙兒了,不但沒想著把人給娶了,連打胎的錢都一分不給,最后還到底跟人宣揚他怎么把人弄到手的。 那時候人思想多保守啊,大姑娘還沒結婚就搞大了肚子,尤其是在農村,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人給淹死。姜銘玉讓這二姑娘給丟老人了,一氣之下就把她給揍了。 姜美娥本來就羞臊加氣憤,后悔、傷心,恨自己信錯了人,再又來這么一下子那更是雪上加霜,兩眼一黑就昏死過去。等她醒過來肚里的那塊兒rou也沒了,身痛加刺激受不了就犯了瘋病。 姜銘玉再后悔也沒招兒,又怕別人笑話就把她送去了d市郊區的精神病院,在那里待了三年,姜美娥的病反反復復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受不了刺激。姜家人也認了,接她回家好好養著,平日里誰也不敢招惹她。 就這么著過了幾年,姜美娥的病也好的七七八八,不知道的人也根本看不出她哪里有異樣。姜家人尋思著給她找個人家,遠點嫁出去也就行了。誰知道卻傳來蔣輝要結婚的消息,這下無疑是捅了馬蜂窩,姜美娥立馬就炸了,瘋瘋顛顛的就跑到老蔣家,當著老多人的面兒把衣服都給脫了,抱住蔣輝不撒手,又哭又鬧的折騰了老半天,全堡子人都給驚動了。 吳老七剛好那時候回家,見到了這一幕,也不知道他后來怎么跟姜美娥還有姜家人說的,反正后來是他把姜美娥給帶走了。 等幾年后姜美娥再回到堡子里時,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兒,哪里還有半點瘋顛模樣,穿戴的一身水光溜滑,開著轎車打扮的像個貴女人一樣,看著就知道過得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