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正文 第十九章剪發(首推二更) 心懷惴惴的喝完了那半杯水后沒出現什么異常狀況,這不僅讓紀巖有些自嘲太過小心了。吃過了晌午飯沒什么事兒了就睡了個午覺。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紀巖是被一陣抓心鬧肝的抽疼感給弄醒的。睜開眼睛坐起身看看疼痛的地方,一時竟然有些怔然。 左邊那只腳打娘胎里就像是短了一截,走起路來兩邊不平衡,客觀點兒說那叫跛腳,難聽的就說是瘸子。 兩輩子加起來也有個四十年了,紀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只有殘疾的左腳,平常除了陰雨連天的不太舒服外,跛常了也沒覺得怎么樣,像是這痛倒還是頭一遭。 疼痛點靠近腳后根兒的那條大筋,就像是里邊放了個彈珠一樣厥跳著疼,整條小腿后側都在微微的發熱。這種疼并不劇烈到無法忍耐,可是卻讓人覺得心煩意亂。 紀巖拿手揉了揉疼處,稍稍覺得好受了些,穿鞋下地又活動了活動,疼痛感持續了一會兒才漸漸消失。 只這么會工夫鼻尖兒都冒了汗,兩邊鬢角也覺得濕乎乎,隨手抹了一把,手心上竟然全都一層的黑灰。 紀巖嚇了一大跳,趕緊扳過桌子上的鏡子照了照,她臉上像是剛鉆了煤窯出來浮了層黑灰,剛才這一擦弄得是五花六花的。屋里臉盆兒里正好有水,潑了兩把才算是干凈。 看來這靈泉當真有洗髓筏經的功效,只喝了兩滴就能排出體內的污垢了,當真像帛書里說的那樣是個好物。不自覺摸了摸左腳的殘處,都說通則不痛,痛則不通,剛才那些反應可能并不是件壞事,或許她這腳真的有救。 一想到日后自己不用再被人恥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平平穩穩的走路,甚至從未感受到跑跳的快樂也可以嘗試到,即使經歷過生死紀巖也難免一時情緒激動。 外屋里傳來輕微的響動,想是她媽睡醒起來了,紀巖用力吸了口氣平撫了下心情,這才走出去。 “媽,我等會兒出去洗個澡、剪剪頭發,天兒熱了,頭發長長了不太得勁兒?!?/br> “大過節的你去洗什么澡、剪什么頭發——”周淑蘭本來想要說她兩句,可抬頭一看紀巖已經過了眉毛的頭發,隨即‘嗯’了聲:“早前還沒注意,你這頭發也確實是長了,眼睛都快擋上了你也不嫌悶乎的慌,那就趕緊的快去快回,別耽誤太久了?!?/br> 紀巖暗暗吐了吐舌頭應了聲,剛才她照鏡子時就發現頭發長了能有半橫指,好在是不明顯,不然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怎么跟她媽解釋了。 鎮街里只有兩家浴池,都是老澡堂子設施陳舊,環境粗糙,比起十年后開的桑拿浴什么的實在是差太遠了。 紀巖撿了家相對而言還算干凈些的,這時候的澡價那都是兩塊錢,自帶用品啥也不管,連雙拖鞋那都是缺邊少角叉伴兒的,勉強將能穿上腳。 因為是過節的關系,浴池里也一對母女倆,紀巖一進去就讓兩人給鄙視了。明明十七八的大姑娘,長得挺白凈,卻是個埋里埋汰的,臉上收拾的挺利索,可身上堆的那些灰,搓下來都能夠一大碗,這是多少年沒洗澡了? 紀巖不用細尋思都知道她們在想什么,硬了頭皮打開水伐站底下可勁兒的沖洗,黑水順著腳下往下水道的方向流,母女倆嫌棄的直往旁邊躲,沒一會工夫就各自擦干了頭發出去了。 澡堂里就剩下她一個人了,紀巖松了口氣,低頭摸了摸右手掌心,打從她喝下那水到疼醒不過是一個小時,平常人洗澡怎么也得這么長時間,算算現在要是再喝些下去等到有反應她還在這里邊兒,就算是其間有人進來也不怕,身上的灰就順著水流走了。 主意打定,當下紀巖心念一動,直接喝了兩滴靈泉水下去,跟著繼續洗澡、洗頭發,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最先有反應的就是那條腿,開始微微的發熱,跟著是腳筋鈍鈍的疼。 紀巖關了水伐站在那里靜靜的等著,這次的疼痛程度并沒有先前那次厲害,只是持續的時間大致上相同,隨后就是局部的溫熱感仍舊。 澡堂里沒有鏡子看不到臉,只能從身上出現的泥灰判斷臉上肯定也是干凈不了。重新打了香皂洗搓一遍后這才出去。 浴池外頭廳里掛了個時應鐘,紀巖抬頭看了下時間,一個小時零十分鐘,心中大致上有了數。 出了浴池跟著拐去了家發廊,老板是個近三十歲的男人,起先見紀巖發頭擋著眉眼挺不利整的模樣也沒怎么太在意,按她說的把頭發削薄剪短了,再一看眼前這小姑娘像換了個人兒似的,兩只眼睛都看直了。 發廊墻壁上鑲著的長方形鏡子里照出的少女一頭利落的短發,露出了被遮擋住清雋的眉眼,白皙的皮膚,紅潤緊抿的嘴唇,乍然一看竟然是雌雄莫辯,仔細端詳方才能看出這是個漂亮的姑娘。 發廊老板干這行也有近十年的時間了,可以說見過形形色色的美女,妖嬈的、美艷的、清純的、嬌俏的,可就是沒見這么特別的,眼前這女孩兒有著極特別的美,即有青年男子的清雋,又有少女的嬌柔,若是單獨拿出來并不覺得怎樣,可揉合在一起卻是相當的獨特。獨特到看了就不自覺的生出好感來,讓人想要去親近,哪怕只是靜靜瞅著也覺得心情舒暢。 對于這種眼光紀巖并不覺得陌生,就跟很多人見到她跛腳露出的惋惜一樣,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故意忽略掉老板欲言又止想要問她姓名的模樣,付了錢出了發廊,徑直去了西街的雜貨店,買了個大澡盆,找了沒人的地方一招手裝進了空間里。 二十分鐘后,紀巖打街里回到堡子。將進大門,就聽見屋里頭傳來一陣吵鬧聲。 周淑蘭尖了嗓子罵道:“你個小死鬼兒,回來家就氣我,要是嫌我這媽不好你找別人去,別在我面前礙眼,痛給我滾——” 正文 第二十章 痛罵(首推一更) “滾就滾,你當這破家我樂意呆啊,要不是你讓我大姐接我,我才懶得回來呢?!奔o家老三紀果扭頭就要往外走。 “三姐,你回來了!”紀巖像是沒聽見正吵著架一樣,站在門口朝屋里人笑著打了聲招呼,可若是細看就能發現她此刻雖是在笑,眼睛里卻是清冷的絲毫沒有笑意。 要不是聽見周淑蘭說的那句‘嫌我這媽不好’,紀巖險些忘記了這個五月節還發生了這么檔子事兒。 紀果半個月前因為點小事兒跟周淑蘭絆了兩句嘴,一氣之下跑到她姥娘家去了。哪知道在那邊呆了這十幾天,竟然自己處了個對象,男方家里比她們家還窮不說,那小子整天不務正業,就是個二混屁。 這次紀香過去聽她姥娘說起了這回事兒,回來就跟周淑蘭說了,紀果今年才十九還小,離找對象還有兩年,再說那家人也不咋地,老的小的都不是過日子的人,要是三閨女真的跟了他們家那能有個好兒啊,當媽的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閨女往火炕里頭跳不去管。 于是,周淑蘭就說了紀果兩句,無非就是離那小子遠點兒,她還歲數小不著急找對象,在家再呆兩年云云。 紀果是個愛記仇的性格,原先底氣兒還沒怎么消完呢,再加上頭一回處對象,跟那小子正談得熱乎的時候,哪能聽得進去,直接就翻毛嗆跟她媽吵了起來。 兩相一僵僵起來那是什么話都往外說,越解恨越吐嚕,紀果說周淑蘭不好,周淑蘭就讓她滾。 紀巖記得前世鬧到最后紀果真的就大過節這天跑了,直過了兩三個月天兒都冷了才回來。當時她不像現在想的多,可能紀果在那時候就恨上她媽了。 至于后來鬧出的那段丑聞,紀巖雖說沒有什么證據,可周淑蘭臨死前反復念叨的那兩句話,她推測紀果并不是想像中那樣只單純是個受害者,很可能這里頭有她大半兒的原因在。 當年紀果做月子,周淑蘭為了方便照顧,幾個人睡在一鋪炕上,當媽的就算再不是人,那也不至于當著閨女兒的面跟女婿搞一塊兒去。即便是有那個心事,背地里胡混誰又能知道,怎么就讓月子里連大門都不出的紀果給逮著了呢? 若說這里頭沒有可疑之處,打死紀巖都不相信??赡菚r候家里人都嫌臊得慌,誰也不肯多問,周淑蘭自己更是只字不提,直到臨死前才稍稍露了那么點口風,可那時候大半時間她都神智不清了,想問個究竟也問不出來,只能是憑那只字半語推測。 紀巖只要一想到很可能是紀果設計害得她媽,還有對周淑蘭患病后期的漠視不聞不問,就忍不住心頭火起。 此時紀果還沒有結婚,只是個十九歲的大姑娘就跟周淑蘭開始為了男人開始吵鬧,似乎注定了母女倆人日后仇怨的結局。 若是不知道也就那么地了,既然事先已經知道,紀巖又怎么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人反目成仇,那樣的丑聞如何也不能再讓它發生一次。 “小四兒,你給我躲開?!奔o果氣沖沖的上來就要撥愣紀巖,卻被紀香打身后一把抓住胳膊:“小果,你這么大小了怎么還像小孩兒一樣不聽話,媽不就說了你兩句嗎,至于你又吵又鬧又要離家出走的嗎?” 紀果甩開她的手,哼了聲:“老紀太太是你們媽,她不是我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