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在他瞳孔所印出來的畫面里,這個面頰rou都泛灰的女人的頭很大很大,像是被水泡腫了一樣,僅僅只是探出半個頭來,都幾乎擠到窗戶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 她在笑,笑的很浮夸很惡毒,血紅色的嘴角甚至都快拉到耳朵根后面,露出滿嘴紅通通的牙齦rou了。 而轉動著灰色的眼珠子碰的一聲把臉貼在了窗玻璃上后,這個不知道通過什么助力而倒掛在半空中的女人和窗戶里面臉色慘白的張曉光對視了一眼,接著便張開裂口一樣的大嘴做出了一個特別惡心的吞咽動作。 “我……要……我要……吃……了你……” 第5章 第五朵鮮花 “?。。。。?!” 哪怕是反射弧再長都忍不住大喊了起來,駭破了膽的張曉光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的不斷蹬著腿往后爬,卻奈何腿有點軟實在是爬不起來。 而拿自己的腦袋使勁地撞了窗戶幾下發現并沒有用后,窗戶外面那個巨大的女人頭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停了下來,接著她緩慢地扭動了幾下自己粗壯水腫的脖子張了張嘴,聲音拉長著開口斷斷續續地道, “老……公……我抓……不……到……他……” 張曉光:“……………………………………” 差點就直接破口大罵一句你有老公了不起啊,張曉光崩潰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哆哆嗦嗦想著自己呆在被這個反鎖著房間該往哪兒逃,可在這個思考的過程中,這個女鬼的老公也循著聲音來了。 而眼看著一張和女鬼如出一轍肥胖灰白且水腫的死人臉湊到窗戶邊,這兩口子還和看夜宵一樣地笑容詭異地盯著他看來看去時,張曉光就算是再傻也能猜到面前這對吃人的惡鬼就是樓底下那兩棵即將過渡為高等植物的腥臭衛茅了。 “我警告你們!千萬別亂來??!我是地球植物戶籍辦事處的!這次特意過來給你們兩口子辦戶口的!你們倆現在這樣對我!以后還想不想在y市賣房子了??!還想不想給小孩上一線城市的戶口了!生了小孩買不了學區房!以后有你們哭的??!怕了吧!?。?!” 虛張聲勢地就扯著嗓子大喊了起來,眼睛通紅的張曉光心里其實怕得要死,但是氣勢上面還是不想輸的。 可分部那邊這么晚了也肯定聯系不上人,同事們五點多就走光了誰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來支援他,加上腥臭衛矛未開化的植物腦子壓根聽不懂那么多彎彎繞繞的,因為餓了幾天肚子而暴漲的食欲也讓他們敏感地嗅到了張曉光身上那股不同于哺乳動物的葉綠素香氣。 “好吃……想吃……好吃……” 貪婪且著迷地看著在屋里面不安地動來動去的張曉光,兩株腥臭衛矛伸長灰色的舌頭來回舔著窗戶玻璃,卻因為被擋著而無法鉆進來把他抓到吃下去。 而就在張曉光心想著幸好醫院已經提前把這些窗戶給封起來時,他卻猛地發現七八只和人的手相似,卻呈現出干縮腐爛表皮的狀態的爪子開始學著一般人敲門的手勢不斷地拍打著窗戶。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和小孩惡作劇一樣用力地拍著面前的窗戶,被這動靜拍的心都慌了的張曉光想盡量躲到離窗戶遠一點的地方去熬到天亮,但是本就不算牢固的玻璃窗卻已經在這七八只手的聯合擊下邊緣都出現了碎裂的痕跡。 而伴著一陣恐怖咔茲聲,腥臭衛矛還沒完成人形化的枝條和碎玻璃渣一起涌進了屋子里,躲閃不及的張曉光高喊了一聲救命卻只能被拖拽著就被拉到了陽臺上面。 “??!救命……救……命…………” 泛著白眼死死地用手抓著陽臺邊緣,被一把拖到了外面來之后張曉光才明白眼前這兩棵腥臭衛矛到底是怎么爬到這么高的樓層上來的。 視線所及,只能看到他們裸露在外,還帶著土屑的粗壯根部纏繞在整個住院部的大樓陽臺上,濃烈的刺激性惡臭味讓任何生物都不再具有反抗他們的能力。 但當那棵明顯屬于雌性,還生長出女性生殖器官的腥臭衛矛在用自己布滿褐色絮狀物的枝條纏住張曉光的脖子后,她剛想分泌點自己的消化液將這個活蹦亂跳的食物給活活毒死再進行吞食,卻忽然感覺到有什么異樣的灼燒感從自己的枝條尾部傳了過來。 而緊接著,明明原本已經和廢茄沒什么兩樣的張曉光猛地掙脫開那截已經發黑的腥臭衛矛枝條,將自己的番茄藤伸長勾住隔壁陽臺上跳過去,這才氣喘吁吁地沖這兩個怪物笑了起來。 “老子還有個學名叫狼桃!渾身都是龍葵堿的狼桃!以為就你們有毒嗎!我呸!” 嘚瑟地沖近在咫尺的腥臭衛矛挑釁了幾句,見這倆鬼東西恐怖地露出快吃人的表情張曉光也臉色一變趕緊想伸出番茄藤往更高更安全的地方逃跑。 可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兩棵窮兇極惡的腥臭衛矛就一起撲了上來,而這次已經擁有完整智慧生物思考能力的他們直接便將枝條惡狠狠地捅進了張曉光的龍葵堿分泌腺體,遏制了他一切的行動能力。 “?。。。。?!” 臉色灰白的大聲慘叫了起來,張曉光自打參加工作還沒有受過這么重的公傷呢,深紅色的番茄汁液從肚子里涌出來的那種感覺讓他的腸胃都起了一種惡心感。 他感覺自己很有可能會死,畢竟都已經落到死人樹的手上了,除了躺平被吃好像也沒什么其他可選擇的余地了。 可就在他絕望地心想著自家小琴以后就要嫁給他爸爸給她找的那個八十一斤的智利櫻桃時,他身后也傳來了一道清晰的玻璃破碎聲。 而伴著這陣突兀的動靜,一股濃烈詭異的花香味也一下子涌進了張曉光的呼吸間,讓他本來被疼痛折磨的大腦里都短暫性地將疼痛給遺忘了。 “啊啊——“ 這一次大聲嘶吼起來的可不是張曉光了,事實上當被拖拽著落到一個冰冷的男人的懷里的時候他整個人的腦子還是暈暈乎乎的。 而單手將有氣無力的張曉光扛到自己的背上又把磨利了的牙刷死死插進兩顆腥臭衛矛的枝條上的蔣商陸明顯也沒打算和他說太多廢話,只面無表情站在被他用拳頭打碎的玻璃碎屑上涼颼颼地看著這兩棵連手都長出來的怪物冷冷開口道, “滾開點?!?/br> 伴著他警告的聲音蔣商陸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的花香味越發的具有攻擊性,前幾天晚上就和他因為王臨川的事有過沖突的兩棵腥臭衛矛略顯忌憚地俯瞰著這個顯得分外危險的同類,許久那個腫脹著臉的男性死人樹湊近些站在陽臺上的蔣商陸,用僵硬又緩慢的聲音開始煽動他了。 “……分……分你一半……好吃……rou……特別香……試試……試試……” 這口氣一聽就是已經開過葷了,捂著自己還在淌著番茄醬的肚子的張曉光害怕地發著抖,已經不敢去想象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冒出來,而且還有能力和腥臭衛茅談判的蔣商陸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了。 而聽到腥臭衛矛這么說,蔣商陸沉默了半響忽然奇怪地大笑了起來,半響他猛地湊近些這兩棵長相惡心的讓人作嘔的腥臭衛矛,滿懷惡意地舔了舔自己的泛白嘴唇道, “我從來不和別人平分東西,現在也不會和你們這種雜碎平分,他是我一個人的食物,你們要是再敢和我搶,我就連你們也一塊生吃了,聽懂了嗎?!?/br> 這話說完,蔣商陸顏色濃郁的眼睛就泛起了一片暗沉沉的黑紅色,他的脖子上開始蔓延開大片怒放的血紅色花瓣紋路,像是渲染開來的艷麗油彩將這個陰沉男人的皮囊妝點出了別樣的詭異感,也讓他森白的牙齒在月光下呈現出分外猙獰的模樣。 “……你……你……?。?!” 腥臭衛矛的臉色因為蔣商陸的話而愈發的難看了,可是和面前這個男人的拉鋸戰已經持續了快一周了,以他們兩個還未完全過渡為人的身體形態的確還難以撼動這個危險的類植體人類。 所以他在和那棵雌樹纏繞在一塊竊竊私語了幾句,最終還是選擇了收斂起了自己的爪牙又緩緩地開始朝樓底下挪動了起來。 可就在這兩棵腥臭衛矛即將安全退出蔣商陸的視野時,三樓走廊窗戶口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卻打破了這份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而等蔣商陸臉色一變又猛地朝下看去時,他便見一個可能是今晚值班所以才不巧路過這里的女護士正瑟瑟發抖地抬頭看著半人形的雄樹和雌樹。 “你……吃那個……我吃這個……” 仰起臉陰森地笑了起來,雄性死人樹不再顧忌蔣商陸對自己的警告,直接便伸出一只手朝走廊窗口伸了進去,又把驚恐地蹬著腿不斷大喊大叫的女護士給抓了出來,雌樹趁這個機會勒住了女護士的脖子準備分泌毒液。 而完整目睹這一幕發生的蔣商陸在把虛弱的張曉光給小心安置到陽臺的地上后,先是抬手死死抓著陽臺的護欄順利地爬上了五樓的最高處,在今夜略顯灰暗的月光下以手指cao縱著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指向前方又無聲地動了動嘴唇。 花朵怒放時才會發出的奇妙聲音在住院部的上方幽幽的回響著,除了植物,沒有人能聽懂這種同科草木間用于交流的特殊語言,甚至于不同科目間的花草在不同情況下都會有不同的歌聲。 如薔薇科的某些植物,在授粉和結果期唱的歌謠就會有所不同,玫瑰的情歌據說唱的最動聽,能夠引得同類為其沉醉從而促成彼此之間的授粉,而野蘋果的歌聲則更多的獻給了自己的紅通通的果實,儼然便是個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多可愛的母親。 所以此刻虛弱仰躺在陽臺上的張曉光一時間只能大概地明白蔣商陸的口中在發出一種他沒有聽過的歌聲,卻不明白這是什么植物的花才會有這樣讓人忍不住沉溺卻又有些膽戰心驚的可怕聲音。 可在下一秒當因為失血過多而視線模糊的張曉光眼看著住院部的樓層上開始蔓延開大片花莖看似細弱,花蕊呈黑紅色,花瓣則呈血紅色的花,在夜風中像是吃人的怪物一樣快速交織瘋長,很快就將腥臭衛矛的兩條主干爬滿,甚至張開鋒利像是刀尖一樣的黑色花蕊猶如活物一般啃食吸吮著雄樹和雌樹的血液。 “……放開她?!?/br> 面無表情和腥臭衛矛持續性的對峙著,獨自站在陽臺上的蔣商陸身形還算平穩,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天晚上被這兩棵死人樹攻擊所留下的暗傷正在不斷的折磨著他,此刻正因為他強行在虛弱的開花期驅使自己的同類來攻擊他們而從傷口處滲透出大量的鮮花汁液。 而在蔣商陸造成的強烈的rou體痛苦和精神麻痹后顫抖著將那個已經昏迷過去的女護士高高舉起,徹底和蔣商陸撕破了臉的兩棵死人樹咧開一嘴的獠牙也不回答就開始朝他發動攻擊。 在暴風驟雨一般的劇毒汁液和褐色枝條的連續性的攻擊下,勉強死守住陽臺上張曉光的安全并將那個險些被扔下來的女護士用一團花瓣接住的蔣商陸臉都灰白了。 之前連續多日的僵持原本就是在拖延時間,以他現在惡劣的身體狀態別說是兩棵死人樹了,就是一棵也很勉強,從前全盛時期的攻擊性因為這種生理性的打擊而所剩無幾,他感覺到開花期帶來的虛弱正在一點點拖垮他,哪怕用了十成的全力氣血還是在他的胸口翻涌,這邊讓他的口鼻都詭異地滲透出艷紅色的血漿來。 “吃了你……你的花……就能做人……好吃……想吃……” 感覺到蔣商陸臉色的異常,盤踞在住院樓左側腥臭衛矛的雄樹和雌樹終于露出了垂涎而瘋癲的眼神,他們清楚地知道只要生吞下面前的這個尚未經歷過完整開花期的類植體人類,他們就能立刻完成向高等植物的轉化過程,長出雙腿離開土地對他們長久的束縛,成為真正的智慧生命。 這般想著,腥臭衛矛便再無顧忌,十幾只枯瘦的手掌如同一道道利劍般朝著蔣商陸的心口扎來,他不自覺拖沓下來的腳步促使他無法準確地躲過去,只能迎面用自己蒼白枯瘦的手掌去抵擋。 濃烈而絕望的花香從他的傷口上涌出,似乎預示著蔣商陸注定要死于非命的結局,可就在張曉光驚慌的大喊聲中,因為被扎穿肩胛而從樓上順勢摔出去的蔣商陸只依稀地看見眼前并不真切的天空中似乎緩緩蔓延開一片灼眼的紅光。 似是朝陽,又如晚霞,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絕美,也是天上觸碰不到的霓裳。 一簇簇明艷華美的紅花在半邊天空如同燎原的火焰般燒起來,腥臭衛矛的丑態也被映襯地越發惡心不堪。 而在蔣商陸此刻意識都不太清晰的腦子里,被一截樹枝的枝干穩穩地在半空中托住的他只依稀回想起了這樣的似曾相識的字句。 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盛開時一樹艷火焚盡,來年重生新綠……恰似鳳凰涅槃,故而以紅鳳凰命名。 ——真是好美的……紅鳳凰。 第6章 第六朵鮮花 時隔三天,蔣舒華又一次匆忙地來到了市第三精神病院。 距離他和蔣商陸說好的出院時間明明還有好幾天,他這幾天也是專心撲在公司的各項交接工作上,盡管因為他年紀太輕和個人性格問題,公司各方對他的態度都不太好,但是當接到來自醫院的電話后,他還是放下手頭的所有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來了。 可是等過來之后,當面對情緒激動的醫生護士和他惹了事還淡定得不得了的神經病二叔后,饒是蔣舒華平時脾氣再好,也對面前這個詭異的不得了的情況有點抓狂了。 “二叔……醫生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您真的大晚上跑樓底下用一把牙刷把人家樓下兩棵樹都弄死了么……” 望著自己看面相就脾氣好的要死的侄子這幅崩潰抓著頭發欲哭無淚的樣子,沒骨頭一般仰靠在會客室里椅子上的蔣商陸古怪地抬眼看了眼他,接著勾起嘴角道, “啊,對啊?!?/br> “可您大半夜的干嘛好好的去弄那兩棵樹?。。?!您弄就弄怎么還把房間玻璃都砸了?。?!這怎么辦啊這是??!這不是簡簡單單的賠錢的事??!這這這……” 很想口氣重一點來稍稍責備一下蔣商陸這種瞎胡鬧的行為,奈何他二叔氣勢實在是太嚇人了,搞得蔣舒華結結巴巴醞釀了半天卻還是嘆了口氣作罷了,而默默回想了一下自己老父親臨終前對他的交代,蔣舒華這年輕人搖搖頭還是低著頭無奈地開口道, “算了,要不我今天就接您出院吧,家里邊都準備好了,我現在讓老姚上來幫您辦手續,我去院方那邊打個招呼您看成嗎?” “恩?!?/br> 病怏怏的蔣商陸一副懶得說話的樣子,一臉蔣舒華說什么就是什么的懶散態度,乍一看倒像只沒睡醒的花豹子,滿身漂亮昂貴的皮毛,充滿了神秘感和危險性。 只是這世上的事情本來就不是看臉就能看出來的,誰又能想到他就是那種大半夜喪心病狂爬窗戶出去無聊到用牙刷捅壞花草樹木的沒素質神經病呢…… 想到這兒,小心關門走出來又和司機老姚打了個招呼的蔣舒華臉上的表情就更沉重了,他郁悶的視線不自覺在病房玻璃上偷偷打量了自己,卻只能看到一張年歲雖然不大,但略有些白胖圓潤,小鼻子小眼睛都緊湊地擠在一塊,穿著一身高檔定制西裝也一點不像太子爺的臉。 他這面相都是完完全全隨了他爸,老實人的長相,一看就脾氣特別好,加上發育期營養補充的太好,一胖就再也沒瘦下來,為了這倒霉的身材問題,他在整個學生時代甚至到現在做上公司老板的位置后都老被人瞧不起…… 而在親眼看到他二叔之前他也曾一直以為蔣家人都應該是長自己這樣的,結果等真見到蔣商陸,他才知道原來是他爸長得一點都不像他爺爺,反而他二叔這種英俊狂傲,帥的冒泡的衣冠禽獸樣兒才是他們家基因的正常體現…… “小蔣先生,小蔣先生,您一個人站在這兒……干瞪著窗戶干嘛呢……” 身后傳來醫生略顯疑惑的聲音,正對著面前的玻璃鏡面試圖拗出一個和他二叔一樣邪魅表情的蔣舒華臉色漲紅地趕緊轉過身來,又摸著鼻子干巴巴地道, “沒事沒事……那個賠償問題怎么說???所有賠償款我都可以全權負責,我二叔那邊我就代他給醫院道歉了……他可能當時沒想那么多……就是覺得好玩……” 出于蔣家人護短的性格,盡管對蔣商陸一直挺發憷的,蔣舒華還是下意識地開始給他家混蛋二叔找起理由來了,雖然他自己也覺得這荒唐的理由挺站不住腳的,但是總不能讓醫院這方面難做。 而聽他這么說,那中年的醫生也是有些尷尬地笑了,先是往窗戶外面看了眼住院部下面那兩棵已經被毀掉大半枝條,根部都暴露在外面,明顯已經死亡的死人樹,接著不自覺皺著眉道, “樹倒是好說……雖然是珍稀樹種,但是您這邊既然愿意賠償,我們也可以和農大那邊交代了,不過您現在著急把蔣先生接回去,可能還有點問題要注意……” “這是……什么意思?” “唔,是這樣的……之前我們也覺得他的情況好轉了許多,起碼和人一起生活是沒有問題了,但是因為昨晚出的這件事,我們偷偷檢查了他的房間,發現他最近應該有相對比較頻繁的自殘行為,雖然他把東西都處理的很干凈,但坐便器水槽里的半截牙刷我們還是找到了……” “他這個成癮癥我們這邊也和您說過,他對任何東西的上癮概率都很高,其中像疼痛和藥物之類的是對他的身體傷害最大的,所以如果蔣先生要跟您回家住,您就要做到找個人隨時看護著他,哪怕您自己沒有時間,也要找個能看得著他的人,懂一些護理知識的青壯年做好,畢竟他這個問題一旦發作攻擊性還是很強的……” 因為這醫生挺認真負責的一襲話,之后帶著換了身便服的蔣商陸一起回去的蔣舒華都有些若有所思,他最近的工作是比較忙,畢竟公司現在一堆爛攤子,那些不安分的人也是成天給他找麻煩,盡想從他爸他爺爺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上分掉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