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莫顏第一次親身見識古代的歌舞,看的倒是比其他人專注的多。這些舞姬在她看來,舞姿確實極好,一個個身嬌體柔,千嬌百媚,看著都讓人憐惜。 見莫顏神情專注,一邊看一邊忍不住點頭,讓原本對這些歌舞沒什么興趣的蕭睿淵倒是把目光移到了那些舞姬身上,只是看了幾眼就覺得沒意思。 正待蕭睿淵將注意力重新放在莫顏那里,一道調笑的聲音在大殿里響起:“難得蕭將軍也會欣賞歌舞了,可是看中了哪位舞姬?哈哈,若真是如此,蕭將軍何不向圣上求個恩典,把人討回去?” 這人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蓋住了殿內觥籌交錯,絲竹之聲,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蕭睿淵,見他果真注視著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除了些許詫異,皆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男人嘛,再不重女色,也總有需要紓解的時候,更何況這些舞姬確有特別之處,蕭將軍心動也是理所當然的。 蕭睿淵臉色一黑,欲要發作,就聽見惠安帝朗聲笑道:“哦?蕭愛卿看中了誰?你也老大不小了,身邊是該有個貼心人伺候,你若是看中誰但說無妨,待年宴結束,你領回去便是?!?/br> 惠安帝話一出口,整個大殿為之一靜,就連場中的二十多個舞姬,原本優美的舞步也跟著凌亂起來。 這些舞姬出自宮廷樂坊,雖然說比民間的舞姬地位要高,但是到底是賤籍,身份比宮女還不如?;斓淖詈玫?,就是被君主看重,一朝伴在君王側,從此咸魚翻身麻雀變鳳凰;稍次一些的,就是被君主賜給有功的大臣當侍妾,生個一兒半女后半生也算有依靠;再差一些的,等年紀大了可以在樂坊當個教導嬤嬤,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最差的卻是年紀一到,被放出宮去。 然而這些舞姬自幼入宮,困在宮中多年,外面的一切于她們而言是陌生的。而且,已過花期的女子,想嫁人本就艱難,更何況是她們這些為世人不齒的舞姬?想嫁給家境富裕的人家做正頭娘子更是難上加難,貧苦人家倒是好嫁,可是她們根本吃不了這個苦,而賴以生存的本領也就是歌舞罷了,一旦被放出去,也只能以歌舞為生,多是淪落到青樓樂坊,教授那些藝妓歌舞罷了。 盡管身在消息封閉的宮廷樂坊,但是蕭睿淵的大名她們卻是聽過的,也聽說他沒有成親,房中更是沒有伺候的人?,F在,一聽惠安帝要把她們賜給戰功赫赫,前途無量的蕭將軍,哪怕只是做個小小的妾室,也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這怎能讓她們不激動? 蕭睿淵飛快地看了莫顏一眼,生怕她會生氣,卻不想人家的注意力都在那群舞姬身上,壓根兒就沒有正眼看他。 心里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悶,蕭大人周邊的氣溫驟降,冷著臉站起身朝著那個多嘴的大臣飛了幾個寒氣逼人的眼刀子后,對惠安帝拱手道:“多謝圣上厚愛,然這些舞姬之中,并無微臣看中之人,辜負了圣上的美意,還望圣上降罪?!?/br> 若是往年,被人如此開玩笑也就罷了,可是今年心愛的女子在場,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誤會自己,哪怕她看起來并不在意,他也無法容忍有第三個人插足他們之間的感情。 這番話,蕭睿淵說的極有技巧,除了知曉他與莫顏互生情意的幾個人,其他人只當他真無此意,不由得遺憾。 若是蕭睿淵真看中了哪位舞姬,那就證明這人開竅了,到時候他們再加把勁兒,把家中適齡的女兒許配給他,豈不美哉? 惠安帝眸光一凝,余光若有似無的掃過還在欣賞歌舞的莫顏,又不動聲色的轉移到蕭睿淵身上,慈愛的說道:“翻年你就二十又四,該成親了!不如今日朕就做主,賜你一位才德兼備的貴女為妻,也算了卻了朕多年來的一樁心事!” 此言一出,不止蕭睿淵眉心一跳,就連假裝看歌舞的莫顏也裝不下去了,緊張地盯著蕭睿淵,生怕他一個回答不好,就真被惠安帝賜一個德才兼備的貴女。她十分清楚,距離惠安帝口中的德才和貴女,她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家中有適齡的女兒的大臣和夫人,更是激動地看向惠安帝,巴不得他立即下旨賜婚,被賜婚的貴女就是他們的女兒。 蕭睿淵遠比莫顏更加了解惠安帝,這番賜婚的話,與其說是征詢他的意見,倒不如說惠安帝心里早有成算,而那位所謂的貴女,也絕不是他喜歡的女子。 明明知曉他與顏兒之間的事,卻又說出賜婚的話來,蕭睿淵在心里揣摩惠安帝的用意,飛快的想著應對之法。他倒是可以說出真正喜歡的女子,然而一旦說出來,他倒無妨,顏兒難免遭人詬病,有私相授受之嫌,所以,決不能當眾說出來。 想到這里,蕭睿淵朝著惠安帝擲地有聲的說道:“微臣曾經家母墓前發誓,此生定娶心儀之人為妻,終生不負,否則,寧可孑然一生!待他日微臣得遇心儀之人,定向圣上求得這份恩典!” 這番話,既是對惠安帝說的,也是對他想說的人說的。他永遠不希望母親的悲劇,在他喜歡的人身上重演。 那些大臣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臉堅定地蕭睿淵,對他“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想法很難理解。男子又不是女子,必須恪守婦道,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只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這還是男人么? 在場的夫人們卻是深深地震撼了,原以為少年成名,為人冷漠的蕭大將軍,跟許多自高自大的男人一樣,視女子如糞土,眼里只有男人所謂的大業,卻萬萬沒有沒有想到,他竟然愿意給一個女子一份世上所有女子追求向往的一生一世的感情,試問世上能有幾個男子能做到如此? 沒有人懷疑,在惠安帝面前,他會冒著欺君之罪說出這番假話,否則哪天食言,這一句話,就能把他打落地獄。 可以說,蕭睿淵的話,無疑給在場的夫人們編織了一個美麗的夢,她們無法把這個夢變為現實,卻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遇到這樣的夫婿。 不論那些大臣和夫人們心里的想法如何南轅北轍,但是有一點卻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再加把勁兒,把蕭睿淵綁到自家的船上來,就算被拒絕了無數次又怎么樣,這不是還沒有成親么?哪天把自家的女兒帶到他面前露露臉,或許就相中了呢? ☆、第277章 短暫的溫馨,意 眾人在心里打著小算盤,同時也為蕭睿淵的大膽感到心驚,畢竟不是誰都有這個膽量敢拒絕一國之君的美意,不過,這不也正是說明人家圣眷優渥,前程錦繡么? 莫顏怔怔的看著神色無比認真的蕭睿淵,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她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場合,聽到世上最動聽的情話。 當初她猶豫著要不要接受這份感情,無非是覺得在三妻四妾合法的古代,他很難給她一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 后來,兩人終于確定了關系,感情也越來越深,他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她亦不曾糾纏不休要這一句承諾。而在今晚,她最想聽到的承諾,終于聽到了! 蕭睿淵似有所覺,目光輕巧的移到了莫顏的臉上,從彼此的眼眸中,看出了掩藏在最深處的渴望,對世間最美好的愛情的渴望! “哈哈,朕倒是沒有看出蕭愛卿是個性情中人!也罷,他日你若遇到心儀的姑娘,朕今日的承諾依然作準,給蕭愛卿賜婚!” 一番好意被拒,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的君主看起來并沒有生氣,只是眼底劃過的幾縷暗沉,泄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微臣謝主隆恩!”蕭睿淵再次抱拳行禮,然而,心情并未真正放松下來。 他很清楚,惠安帝在知曉他已有心儀顏兒的情形下,毫無征兆提出賜婚,絕不是信口說說而已,其中恐怕大有深意。 想到這里,他看向最前面的那張席位,那里坐著的是楚衡,兩人中間隔了七八個人的距離。 不止蕭睿淵看出了不妥,顏君煜和楚衡也看出事情不簡單,他們倆同樣揣摩不出惠安帝的用意,心里多了幾絲憂慮。 兩人皆知蕭睿淵對莫顏用情極深,若是兩個有情人最終不能眷屬,他們不敢想象最緊密的伙伴(兄弟),會變成什么模樣。 賜婚的小插曲,就這么過去了,大殿里恢復了先前的熱鬧,群臣之間推杯換盞,感慨往昔。只有殿中那群翩翩起舞的舞姬,舞姿不復先前的靈動,可是誰又會在乎一群舞姬的想法呢? 酒過三巡,一些官職低微,酒量不大好,卻不得不趁此機會攀關系的低等官員已然喝醉了,鬧出了一些無傷大雅的笑話,本就是喜慶的日子,倒也無人出聲指責。 莫顏身為郡君,向她敬酒的夫人也有不少,尤其是在惠安帝特意過問過她之后,前來敬酒的人就更多了。好在她的酒量已經被空間里出品的各種果酒練了出來,沒有那么容易醉。 可是就算如此,也擋不住敬酒的人多,原本光潔瑩白的臉上,似是染上了最艷麗的胭脂,讓她清麗的容貌,平添了幾分艷色,讓人移不開眼。 蕭睿淵的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過,他的酒量好,身份地位在那里不需要巴結誰,也不需要給敬酒之人面子,一定要喝下杯中的酒水,是以他的臉色幾乎沒有變過,眼底一片清明。 可是,當看到對面的女子秀眉微蹙,嬌弱不勝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醉了,不然為何會有一種把人緊緊地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窺見女子的心思? 然而,已經有人看見了。 “嘖嘖,原以為是個沒張開的黃毛丫頭,沒想到這酒一喝,就跟突然長到了似的,哎哎,要是有筆墨就好了,爺一定把這一幕畫下來,掛在房間里好好欣賞!” 顏君煜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兩眼直愣愣的看著莫顏,對蕭睿淵道。只見他被酒氣熏染過的容貌,看起來更加魅惑逼人,襯的殿內輝煌如晝的燈火也黯然失色,不禁侍立在殿內的小宮女們羞紅了臉,就連那些小太監眼睛也看直了。 顏君煜顯然有些喝多了,不然言語間也不會如此失態。他的意識是清醒的,明知道有些話不能說出口,可就是管住自己的嘴,把心里話大喇喇當著蕭睿淵的面說了出來。 “閉嘴!” 蕭睿淵瞬間黑了臉,伸手用暗勁兒將顏君煜推回了自己的位子。若非場合不對,他定要把人扔到殿外結冰的池子里,讓他清醒清醒。 顏君煜不怕死的又湊上來,言語愈發過分:“早知道這丫頭有今日這看頭,爺前年就該把她強留在身邊做個侍墨丫頭,唉,晚了,一切都晚了?!?/br> 蕭睿淵的額角突突暴跳,不想跟一個醉鬼理論,直接一手刀劈在了顏君煜的后頸上。 顏君煜毫無防備,被劈了個正著,頭一歪,眼睛一閉,就倒在了蕭睿淵的肩膀上。 蕭睿淵嫌棄的把人推開,到底沒把人扔在地上,讓侍立的小太監把人扶著。 顏君煜體態均勻,看著不胖,分量卻不輕。小太監站在身后苦苦支撐,沒過多久身子就搖晃起來,可惜年宴尚未結束,也沒辦法幫忙安置在別處,讓其睡一覺。 及至亥時末,持續了兩個時辰的宴席終于結束。眾人強打起精神,浩浩湯湯的跟著惠安帝來到太和殿。 子時剛至,新年的鐘聲悠遠的響起。莫顏和文武百官們一同跪在太和殿前,迎接一身嶄新龍袍的惠安帝步入入殿,完成莊重肅穆的祭奠儀式。 在焚香祭拜先祖之時,惠安帝親手將提前寫好的吉祥祈福之語投入到火盆中,祈求來年國泰民安,江山永固…… 莫顏踏出宮門之時,已是到了子時末。出來的比較晚,宮門口絕大多數馬車已然不見了蹤影,只有孤零零的幾輛停留在原地,等候主人的到來。 大紅棗最先發現莫顏的,興奮的發出一聲嘶鳴,哪怕它竭力的控制著聲音,在寂靜的宮門口,也顯得更為清晰。 原本坐在駕駛位上,靠著車門打盹的李忠一下子驚醒過來,看到莫顏遠遠地走過來,連忙下了馬車迎了上去。 聞到莫顏身上的酒氣,見她的神色不復平日的清明,李忠擔憂道:“顏丫頭,可有頭暈頭???” 莫顏倒不是真的喝醉了,只是酒意未散,更多的是困乏。她搖了搖頭,拒絕了李忠的攙扶,步履還算穩健的朝著馬車走去,打算一路睡回去,熬了大半夜,已然熬不住了。 李忠沒有多說什么,見莫顏從馬車的暗格里拿出薄被鋪上,躺下后也知道蓋上毛毯,正準備關上車門,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在馬車前。 蕭睿淵看著躺在馬車里呼吸漸淺的人兒,冷硬的臉龐頓時柔和下來,在李忠詫異的目光中,動作輕巧的登上了馬車,沒有引起任何的震顫,也沒有打擾到昏昏欲睡的莫顏。 沒有理會欲言又止的李忠,蕭睿淵放松的靠在車壁上,緩緩閉上了眼睛。年前公務繁多,直到昨天,依然忙到深夜,十多天來,亦不曾好好休息過。 李忠在蕭睿淵親自登門送年禮之時,就已經從李秀那里知曉了他與莫顏之間的事,盡管沒有明確的定下來,也是*不離十了。此時見蕭睿淵如此,心里覺得不妥,卻又不知該如何把人勸下來。 正糾結之際,車門發出一聲輕響,直接從里面關上了。 李忠:“……” 今夜是除夕之夜,也是團圓之夜,萬家燈火,趕走了深夜的黑暗,讓人心生暖意。 噠噠的馬蹄聲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響起,隱約能從兩旁的屋子里,聽到守夜的人們發出一陣陣歡聲笑語。 李忠駕著馬車來到城門口,見城門已經關閉,才想起城內禁宵,城門早早就關上了。 被叫醒的守衛揉著惺忪的眼睛走過來,見只是一輛普通的馬車,正要破口大罵,車窗里突然飛出一塊東西來,正好砸進了守衛的懷里。 守衛手忙腳亂的接住,就著城門口的燈籠散發出來的光亮,清楚的看到手中乃是一塊令牌,一塊能在京城內暢通無阻的令牌,頓時清醒過來,沖著馬車行禮道歉后,就忙不迭的叫來幾個同伴,打開了厚重的城門。 李忠連忙駕著馬車走出城門,聽著身后城門緊閉的聲音暗自松了口氣。如果不是那塊令牌,今晚就不可能出城。城內的客棧全部關門了,他又沒有帶米鋪的鑰匙,到時候就只能站在寒風冷凍的大街上凍一晚上了。 如此想著,倒是慶幸馬車上有個蕭睿淵。只是一想到孤男寡女共乘一車,李忠的無法安下心來,一邊讓大紅棗走慢走穩一些,一邊豎著耳朵聽馬車里的動靜,一旦有任何不妥,他也能及時知道。 只是聽了半天,什么也沒有聽到,就跟里面沒有人似的。他只以為不請自入的某人真的只是靠在車壁上睡覺,哪里能想到就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刻,某人就毫不客氣的掀開毛毯躺了下來,把睡熟的女子撈進了懷里。 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相擁而眠,能有什么聲音? 莫顏睡覺前,把身上御寒的皮襖脫了下來,外衣和棉襖皆在身上,如此睡著原也不冷,當然也不會熱。只是沒過多久,她就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火爐中,身子也越來越熱,還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就像是胸口有什么東西緊緊地勒住似的。 莫顏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被一條恐怖的大蟒蛇緊緊地纏住,因著赤蟒,她的心里并不害怕大蟒蛇,可是大蟒蛇纏的太緊,她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她手腳并用的掙扎起來,顧不得想明明蛇是冷血動物,為何纏著自己的大蟒蛇會那么熱,只想擺脫大蟒蛇的糾纏。 蕭睿淵淺眠,莫顏一掙扎他就醒了:“顏兒,你怎么了?” 馬車里伸手不見五指,他看不清懷中女子的臉色,只以為宴席上喝多了,被馬車顛的不舒服。 聽到熟悉的聲音,莫顏從夢中驚醒過來,只是腦子里有些迷糊,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一只溫熱粗糲的大手貼在額頭上,瞬間喚回了莫顏的神志,她心里一驚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剛要伸手要推開大手的主人,就被撈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中,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顏兒,你出了許多汗,可是哪里不舒服?” 黑暗中,莫顏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你怎么會在這里?” 哪怕看不到,蕭睿淵也能想象出懷中女子此刻的神情,他勾了勾唇沒有說話,抱著女子的手臂卻緊了緊。 莫顏像是明白了什么,安靜地偎在寬闊的臂膀里,淺笑嫣然。 蕭睿淵不放心,再次伸手探了探莫顏的額頭,只摸到汗水并無發熱的跡象,心里松了口氣:“顏兒方才夢靨了?” 莫顏點點頭,郁悶的說道:“夢見被一條大蟒蛇纏住,勒的我差點透不過氣來?!?/br> 蕭睿淵還沒有意識到是自己抱的太緊的緣故,聞言安撫道:“許是今晚喝了酒罷,你若是困倦就躺下繼續睡,我在這里守著?!?/br> “不了,咱們這樣說說話就很好?!蹦伔讲潘艘粫?,已經不怎么困了。 “好!”蕭睿淵眼神一柔,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莫顏靠的更舒服一些。 相比黑暗狹小的馬車里溫情脈脈,燈火輝煌的御書房氣氛卻有些凝重。 “衡兒,父皇這么做是為你好……總之,這件事情父皇心意已決,你只需等著就是?!被莅驳勖嫔聊?,不容置喙的對神色難看的楚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