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哇,這么好的珠寶你都不分我一點?你太不夠意思了!” “……” 我聽罷,氣的渾身發抖,半年前,徐jiejie肚子里的孩子沒了,宮里查來查去都說是受寒引發舊疾,原來不是,原來是有人刻意陷害!可笑我那哥哥,眼睛早被情愛蒙蔽,竟不顧他孩兒的死活只為維護一個家妓! 我一腳踹開門,門口站著兩個舞姬模樣的女子,衣衫輕薄。我怒道:“那喬姬如今何處?” 那兩人乍見我出現十分驚訝,其中一個朝我上下打量幾眼,不自然笑了笑,“您說什么?奴家不太懂?!?/br> “別裝傻!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喬姬現在何處?”我朝她們手里的珠寶瞥了眼,冷笑道:“好本事,宮里的珠飾也敢拿出來給舞姬佩戴。若再不說,你們和那云姬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先前回我話的那個擰眉,賠罪道:“貴人饒命,我們這就帶您去,貴人請隨我來?!?/br> 我冷哼一聲,命她前面帶路,她便走邊問:“不知貴人,是誰府上的?” “你不必多問!” “是?!彼ь^朝我笑了下,眼神有些陰鷙,“奴家很快會知道的?!?/br> 我覺得身子一歪,誰在后面推了我一把,反應過來時已在水中。 無盡的河水往我口鼻里灌,我撲騰著企圖浮上去,腿卻好像被人扯住了不停地往下沉。 我心驚……不要,我還沒有嫁給柏嶼,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沒有做,我不想死…… 隱約看見船舷上兩個舞姬獰笑,遠處傳來模糊不清的尖叫女聲,“來人啊,有人落水啦!” 神志不清……全身再無力氣,最后一點印象,是一只溫軟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蕭翎:靠,說好的是柏清落水呢! 作者青(面無表情):我不想成全蘇行止的英雄救美,我想成全美美救美。 蕭翎:wtf,親娘你的惡趣味! ☆、刁奴 醒來的時候,還在畫舫里,第一眼就看到蘇行止。 他低垂著頭,以手支額,眉毛緊蹙。 我朝他伸手一夠沒夠著,嚇得哭出聲,“蘇行止,我是死了么?” 蘇行止睜眼,三步并兩步向我奔來,用力將我攬入懷中,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br> 他頭發有點濕,換了衣服,衣服上胭脂味有點濃,難聞。 我抱住他,委屈道:“有人害我,有人推我下水?!?/br> “我知道,已經抓住了?!彼p拍我的背,“多虧了那個路過的侍女和柏清?!?/br> “侍女?柏清?”我迷茫地望著他。 他將我濕發掖到耳后,將來龍去脈緩緩道來。 那會兒他和柏嶼在艙內跟幾個公子說笑,忽然聽見外面喧嘩,他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大意,忙出來查看,外頭一片尖叫,都說柏小姐跳下去了,他心里一急,就跳下去救人。然而到最后,卻是柏清抱出來一個濕漉漉的我。 “柏清無礙,另外在休息?!碧K行止道,“你當時情況兇險,我在這守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來才知道,柏嶼已經查出兇手,扣下那兩個舞姬。這多虧了那個侍女看見,否則……”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哀色,“否則,我真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br> 明明這人挺樂呵呵的,明明這人挺無所畏懼的,攬著我的手卻顫抖個不停,我喉嚨澀的難受,安慰他道:“還好我命大,你別怕?!?/br> 他反駁我:“我沒怕?!?/br> “你在抖?!?/br> 蘇行止還非要拗著脖子強調一遍,“我真沒怕?!?/br> 正此時,柏清走了進來,移開眼笑笑,“抱歉,我來的不是時候?!?/br> 蘇行止訕訕松開我,走出去,“柏姑娘哪兒的話,阿翎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們聊?!?/br> 柏清走到我床前坐下,輕聲問:“還好嗎?” 她發絲還濕著,垂在肩上,眉眼皆蒙了一層濕意,少了幾分平日里的莊重,多了幾分風流嫵媚。 我認認真真地對她行了個禮,“救命之恩莫敢忘,他日你若有所求,蕭翎定不敢辭?!?/br> 柏清忙避開,她道:“你這么莊重做什么,且不說你是公主,你我自幼/交情難道不值得相救?快別這樣?!?/br> 我慚愧地點點頭,又為起先答應蘇行止的要求感到內疚,想到這里我不由疑道:“柏清你會水我怎么不知道?” 柏清笑道:“我祖籍在江南水鄉,家里不比京城,不拘著女孩子游水,所以我也會一點。多虧了我會游水,不然依你那會兒軟綿綿的樣子,等到人來救也晚了,你現在可還難受?” “我嗓子疼?!蔽业?。 “你胃里灌了水,吐出后傷了嗓子,回去要歇息幾天?!卑厍鍑@了口氣,“你沒見兄長接過時你的樣子,氣息微弱,著實讓人心驚膽戰,后來還是個老郎中過來說要兌氣才能救命,駙馬二話沒說就給你吹氣,他是真的擔心你?!?/br> “你等等,你說什么?”信息量太大我需要捋捋,“你救了我,你大哥從你手里把我接過去的,蘇行止給我吹氣?!” “我當時力竭,再無力氣把你送上去,大哥就搭了把手,至于駙馬……”柏清掩嘴笑道,“在座眾人還有誰比他更合適呢?” 我的心拔涼拔涼的,默默的仰頭望天,看到的只是一團漆黑的艙頂,我對柏清道:“可以麻煩你把蘇行止叫過來嗎?” 柏清起身,了然道:“你們夫妻間要說些恩愛話,我知道的?!?/br> 你知道,你知道個球。 蘇行止很快走了進來,伸手探我額頭:“怎么了,不舒服?” 我猛地將他扯下來,一把卡住他的脖子,怒道:“蘇行止,你還我的清白!你還我的清白!你還我的清白?。?!” 蘇行止臉一紅,顯然是心虛!他被我掐得直翻白眼,告饒道:“我是為了救你的命,你松開……咳咳,你先松開?!?/br> 我手一松,眼淚就往下滾,我還沒和柏嶼親過呢,就被蘇行止奪走了初吻,這下可好,柏嶼指不定怎么嫌棄我呢。 蘇行止被我眼淚嚇得一慌,連忙伸手來擦,“你別哭,別哭,你要什么我都答應你,千萬別哭?!?/br> 他越說我越難過,我哽咽道:“柏嶼肯定嫌棄我了,以后就算和離他也不會要我了!” 蘇行止皺眉,“要不,我找個美人把他睡了,他就不好嫌棄你了,你看怎么樣?” “你敢!”我眼淚巴巴地瞪他。 “不敢不敢,他必須冰清玉潔守身如玉只為阿翎一個人?!?/br> “胡說八道,怎么可能呢?!蔽冶凰旱闷铺闉樾?,捶了他一把。 正當此時,響起一陣叩門聲。 “蘇公子,那兩個舞姬你打算如何處置?”是柏嶼的聲音。 蘇行止開了門,我看見柏嶼柏清站在外面,后頭還跟了一個俊秀的公子,看樣子大概是這畫舫的主人。 那俊秀公子對我行了個禮,道:“是我一時疏忽,竟收了兩個心腸歹毒的刁奴,如今她們犯下重罪,聽憑公主處置?!?/br> 柏清淡淡道:“如此歹奴,有什么好處置的,杖斃得了?!?/br> 蘇行止忙附和道:“柏姑娘說的是?!?/br> 我想起那兩個舞姬的話,忙道:“你讓她們先供出喬姬下落再做處置?!?/br> “喬姬?”蘇行止皺了皺眉,沒有多問,“那就定了,等問出喬姬下落立刻杖斃?!?/br> “那個,杖斃是不是太狠了,打上幾十板就行了吧?”我訕訕開口,剛說完就看到好幾道目光射向我。 柏清冷著臉道:“且不說你是貴胄,這蓄意害人的罪名就足以杖殺,你心軟什么?!”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活活被打死?!蔽倚÷曕洁?。 蘇行止離我最近,他瞟了我一眼,對那俊秀公子道:“荀小侯爺,公主既然心軟,您不如就將兩個刁奴交與我處置,蘇某出身將門,就用軍法處置好了,打十軍棍?!?/br> 四周一片倒吸氣,我忿忿不平,怒道:“蘇行止,你果然憐香惜玉,十棍子算什么,跟撓癢癢似的,都不夠我出氣?!?/br> “那怎樣你才算出氣?” 我想了想,朝他豎起兩根手指,“至少也要二十棍吧?” 蘇行止眉峰一挑,嘴角微揚,露出個邪氣的笑,他道:“公主果然心腸軟,那就給了她們一個痛快?!?/br> “嗯?” “公主你誤會了……”柏嶼剛要開口,柏清打斷他道,“大哥,公主心腸軟,你可別做惡人。軍棍什么的,她不需要懂,自有駙馬處理?!?/br> 柏嶼望著我,最終平靜道:“是我唐突了?!?/br> 那個荀小侯爺也是一臉驚恐的樣子,蘇行止對他道,“顧及公主名聲,今日之事還望小侯爺能遏制便遏制?!?/br> 荀小侯爺頗為為難,“今日這事鬧得有點大,柏姑娘親自下水相救,你們幾個又那么大張旗鼓,恐怕這條河上的貴人都知曉了?!?/br> 蘇行止眉頭緊鎖,最后嘆了口氣,“算了,瞞不住就瞞不住吧?!?/br> 我身體虛弱,柏清也疲憊不堪,原本說好的放河燈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蘇行止帶我回家后,少不得又被知道消息的蘇太尉夫婦一頓責罵。我頭昏腦漲,又有寒露在一旁哭哭啼啼,早就倦怠,一覺黑黑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寒露竟然還在哭?。?! 我張了張嘴想訓斥她,卻發現嗓子火燎火燎的疼的難受。寒露一邊扶我,一邊揩著眼淚喋喋不休地關照,“公主小心點,這才高燒過,嗓子疼是正常的,奴婢給您端著冰梨汁來?!?/br> 高燒?我不過就睡了一覺。 我朝外頭望了望,仿佛已經是傍晚了,我手腳并用跟寒露比劃,“我睡了多久?” “從昨兒個回來就一直睡,睡到現在?!鼻锓诌M來,捧著碗粥坐到床前喂我,“夜里駙馬發現您高燒的時候,差點沒把全府的人驚醒,太尉大人和夫人也守到清晨,聽太醫說沒事了才去睡的?!?/br> “公主昨夜可太嚇人了?!鼻锓植挥煞终f又命小丫鬟端了藥過來,黑糊糊的,我梗著脖子不肯喝。 秋分道:“行,公主不喝就等著晚上太醫再來給您扎針吧,昨夜扎了十二針,今天估計十針就好了,也是一樣的,還省得奴婢煎藥?!?/br> 不是吧?該死的太醫竟然給我扎了十二針,哪個太醫?是不是經常折磨我的那個鄭老太醫? 秋分勺子又遞到我嘴邊,“您喝是不喝?” 忍淚,捏鼻:“我喝……” 到晚上快睡覺,我都沒見蘇行止,就問秋分寒露。 寒露道:“駙馬今天上午就被叫進宮了,剛剛才回來,說是怕耽誤您歇息,今天留宿書房,太尉和夫人那邊也是知道的?!?/br> 蘇行止今天被叫進宮,怕是宮里已經知道我昨天落水的事情了,果然還是沒能瞞住,也不知父皇今天怎么對待蘇行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