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吳家完了。 盛光德吞咽唾沫,剛才離太近了,有種被三個死人盯著的錯覺,毛骨悚然。 現在隔遠了,那種瘆人的感覺也就沒了,不過是張照片。 活著的時候,他都不怕,死了就更不算什么了。 盛光德把花茶喝光,頭疼有所緩解,他重新回到電腦前,沉默的看著那張照片。 當他發現照片里的自己額頭有一個紅點,近似是血窟窿時,一陣涼意從腳底竄上來,瞬間在心臟凍結。 快速拿噴霧劑噴了幾下,盛光德才緩了口氣。 墓碑前白菊里的米糖,還有這封郵件,都是有人蓄意為之。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小鬼在作怪,想興風作浪,也得看看有沒有那本事! 盛光德捏了捏手指,他要盡快查查吳家人這些年都在做什么。 幾下敲門聲后,是王琴的問聲,“光德,怎么了?” 盛光德叉掉照片,“椅子碰倒了?!?/br> 王琴推門進來,見他在看資料,猶豫著說,“光德,馨語那話不是有意說的?!?/br> “無意識的才更嚴重?!笔⒐獾驴囍?,“還有你,王琴,你也給我注意點?!?/br> 王琴攏頭發,“我怎么了?” 盛光德冷哼,“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傳什么?說我盛光德好本事,讓女兒跟后媽處的像親母女?!?/br> 后三個字加重音量。 王琴聽了,臉立馬就白了,她慌亂道,“光德,那怎么辦?” “現在知道怕了?”盛光德沉吟道,“你找個機會,在公眾場合跟馨語鬧鬧?!?/br> 王琴一愣,“明白了?!?/br> 這是讓她演刻薄后媽啊。 “對了,馨語說容夫人約了她明天一起逛街?!?/br> 盛光德的臉色稍緩,“容振華是什么態度?” “他對馨語也很滿意?!蓖跚僬f,盡是驕傲,“你女兒有多優秀,你又不是不知道?!?/br> “就怕容蔚然給不了馨語想要的幸福?!?/br> 盛光德說,“那種東西不能指望誰給,要靠自己?!?/br> 王琴笑了一下,“也是?!?/br> 她就是靠自己,才有的今天的一切。 如果不爭不搶,一輩子都會爛死在貧窮那倆個字里面,卑賤的活著,不如一只野|狗。 “雖然容蔚然不學無術,風流成性,配不上我們馨語,但他是容家少爺,馨語跟了他,以后就是少奶奶?!?/br> 她也是容少爺的丈母娘,走哪兒,臉上都貼層金。 盛光德沉吟,“馨語如果真能嫁進容家,也不枉費我這么多年對她的栽培?!?/br> 王琴按著盛光德的太陽xue,“她什么都懂的,我看她對這事不但不排斥,還很上心?!?/br> 那容蔚然性子惡劣,桀驁不馴,花花公子一個,倒是有一副好皮|囊,騙了大把的小姑娘。 女兒十九八成是著道了。 睡前,王琴穿著微透的黑色睡衣,保養不錯的身子若隱若現,“光德,你好長時間都沒碰我了?!?/br> 盛光德戴著老花鏡看書,“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忙的焦頭爛額?!?/br> 王琴拿掉他的書,又去拿他的老花鏡,幽幽怨怨,“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盛光德打量著王琴,當年也是屈指可數的美人,他還記得第一次見的時候,她穿了件碎花裙,梳著倆個長長的辮子,搭在腰際,就那么站在樹底下,對他笑的羞澀,干凈。 十|八|九歲的年紀,嫩的能掐出水來。 如今眼角有了細紋,皮|膚不再緊致,再往美容院送多少錢,也阻擋不了自然下垂,干癟的跡|象。 到底是老了。 “怎么會,你還是這么美?!?/br> 說著口是心非的話,盛光德抱著王琴,心里想著那具更年輕,更柔|軟的身子。 天氣說變就變,突然的降溫讓a市陷入*的狀態。 盛光德又在會上發了通火,他讓姜淮去叫施涼。 一杯茶放到辦公桌上,施涼退后幾步,“董事長,我在茶里加了兩三樣中藥,這天氣喝,可以祛除體內的濕氣?!?/br> 盛光德看一眼茶杯,熱氣熏了他一臉。 “有什么方法可以減輕失眠的癥狀?” 施涼思考著說,“可以試試薰衣草精油?!?/br> “董事長,您失眠?” 盛光德端起茶杯,吹了幾下就喝,“也就這幾天?!?/br> 施涼蹙眉,“還是要去醫院看看,對癥治療?!?/br> 盛光德捕捉到她的關心,“再說吧?!?/br> 他失眠的原因是派人查了,一無所獲。 吳家人散在不同城市,早就是泥地里的蚯蚓,不足為患。 如果不是吳家人,那就是某個對手,手里捏著什么,等著要挾他。 盛光德寧愿是后者。 能用錢解決的,都不算事。 他后仰一些,靠著椅背,“小施,過來給我按按頭?!?/br> 施涼繞過桌角,站到椅子后面,抬手放在盛光德的頭上,指腹一下下按著他的頭皮。 盛光德舒服的閉上眼睛,“在財務部待的還習慣嗎?” 施涼的力道不輕不重,“挺好的?!?/br> 盛光德有些困了,“什么時候你不想跟那些報表打交道了,就來我身邊吧?!?/br> 她能輔佐沈肆,能力顯然足夠。 施涼聽著,“董事長,我還是愿意在財務部待下去?!?/br> 盛光德睡著了。 施涼把頭向外側,盯著中年人脖子上的大動脈,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光德徒然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像是受到了驚嚇。 手上動作一停,施涼詢問,“董事長?” 盛光德又躺回去,有某個瞬間,他隱隱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應該是查不到結果,心煩氣躁引起的錯覺。 雨涼絲絲的,下了一天。 車里的盛光德掃到一個身影,他讓司機把車??窟^去。 陳瀝瀝站在路邊打車,渾身都濕透了,她見一輛車停在自己面前,看到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臉。 愣了愣,陳瀝瀝抹了把臉,露出歡喜的笑容,“董事長?!?/br> 盛光德見了那笑容,心里有東西作祟,導致他開口,“上來吧?!?/br> 陳瀝瀝坐進去,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董事長,我身上濕,把您的車子都弄臟了?!?/br> “沒事?!笔⒐獾履昧思埥斫o她,“擦擦臉?!?/br> 陳瀝瀝伸手去接,“謝謝董事長?!?/br> 盛光德瞧見女孩扇子似的長睫毛輕輕顫動,顯示著她的局促不安,“怎么站雨里?” 話說出去,聲音是溫和的。 陳瀝瀝垂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沒帶傘?!?/br> 盛光德看著她,視線經過她小巧的耳垂,削尖的下巴,漂亮的鎖骨,玲瓏有致的身子,眼神就漸漸深了。 車子沖進雨幕里,方向不是盛家。 馬路對面,施涼把傘放下來,唇角勾著一抹笑。 姜淮不知何時靠近,“怎么站這里不走了?” 施涼唇邊的笑意沒收,“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姜淮看看面前的女人,知道她心情很好,估計是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也有可能是喜歡下雨天。 書上說的,女孩子可以沒來由的喜歡許多東西,也會沒來由的就不喜歡了。 總之是難以琢磨。 他走近一步,傘微微上抬,隔著細雨,“想到了嗎?” 施涼聳肩,“被你打斷了?!?/br> “這樣啊,”姜淮說,“那我請你吃飯?!?/br> 施涼笑著,“我口味很挑的?!?/br> 姜淮也笑了,眉目清朗,“跟我走就是?!?/br> 話落,他有些不自然,這話聽著是有些曖|昧的,走在身邊的女人卻神情如常。 張范的車經過,探出頭看了眼,坐在餐館的就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