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半夜三更,謝遠臣身為一個男子自然不好久留,即使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他也還是只留了兩盞茶的時間,最后拍了拍姚淺的頭離開了。 姚淺拉開好感度頁面,看著暴漲的71點好感度,樂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近來長安城里發生了好幾件大事,一是圈禁了二十年的太子又恢復了身份,并且隔天上朝聽政,當場辦掉了好幾個貪官污吏。二是當今下罪己詔,道自己聽信小人之言,錯誅太子妃滿門,導致多年父子君臣不和,如今事已昭雪,公告天下。三是當年太子妃在被誅殺前生下一子,一直隱姓埋名寄養在城郊一戶人家,如今已被接回。四是宮中三皇子暴斃身亡。 樁樁件件都是能捅破天的大事,然而除了勛貴人家,百姓們只是茶余飯后說上幾句,當作消遣。盛世太久,皇族威望頂天,已經沒有什么能算做丑聞。 姚淺原本以為謝平淵和她那便宜爹會給她編個合理的身份,沒想到臨潁郡主把她叫過去,當著后宅眾人的面,冷著臉解釋幾句類似于她是相國meimei太子側妃的女兒,一直寄養在這里,因為和三娘子年紀相仿,大家平日可能有點誤會,然后就把她送到了太子府上。 真的是非常的簡單粗暴。 太子府門庭寥落了許多年,府中上下還沒有回轉過來,還好府里的正經主子不多,除了太子和謝遠臣,也只剩下幾個侍妾,相比之下,姚淺這個正經側妃生的女兒,地位要尊貴得多,派來接姚淺的小太監笑得臉上花都開了。 “娘子跟奴婢來,殿下早讓人打理了您的院子,是原來側妃娘娘住的地方?!毙√O生了一張白凈討喜的臉,說話還帶著點稚嫩的少年音,并不算尖細。 即使輾轉了許多個古代王朝,姚淺還是不怎么習慣太監這種生物,簡直泯滅人性,她下意識的對這個小太監笑道:“那就有勞公公了?!?/br> 小太監愣了愣,臉頰微紅,小聲說道:“奴婢,奴婢還不算是公公呢……” 姚淺嗆了一下,“……嗯,我覺得你一定可以的?!?/br> 小太監臉更紅了,帶著姚淺來到了謝如蘭之前的院子里,說是院子,其實很像是一個獨立的府邸,進了二道門,隔開一個走廊,不大不小的院門上漆了新漆。 “主子從前很寵愛側妃娘娘,要星星不摘月亮,住的院子也是除了正堂之外最好的,太子妃去世那幾年,都是側妃娘娘陪著主子,側妃娘娘去了之后,主子讓人每日過來打理,里面的東西都不曾動過?!?/br> 小太監這話說的有些生硬,看樣子也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至少姚淺不怎么相信那天那個霸氣側漏的男人寵愛一個女人的樣子,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姚淺問道:“除了……嗯,我母妃之外,這府上還有多少姨娘侍妾?” 小太監笑了笑:“聽說以前很多,得有十好幾個呢,有時候連人都分不清,后來側妃娘娘不在了,主子漸漸的就把后院散了,只剩下幾個情分深的在府里養著,都沒位分,主子也很久不來后院了?!?/br> 說完,發出一聲感慨:“主子是真的很寵側妃娘娘呀!” 姚淺點點頭,對小太監最后一句話不予置評,但還是松了一口氣,看樣子是真沒什么有分量的,要不然小太監提起時也不會那么沒有顧忌,這樣挺好的,日子過的能順心一點。 謝如蘭的院子很大,大約是真的有人每天打理的,十五年過去也像有人住的樣子,姚淺四處看了看,不得不得出一個結論,她的生母確實很受寵。 等到進了臥房,姚淺就更沒法不承認事實了,之前聽雪給她的雀翎披風算什么?這里就連床帳都是成片金絲繡海棠,屏風是一整塊玉掏的,白玉無暇,瑩潤微光,是切下一小塊都能當傳家寶的那種玉。 再打開首飾盒的時候,一片寶光璀璨下,姚淺已經沒什么表情了,一張向土豪低頭.jpg表情圖殘忍的踐踏了她純潔的內心。 第123章 那年公子白衣 姚淺見到謝遠臣已經是三天后,彼時謝遠臣已經錄入了皇家族譜,改姓了趙,不過好感度頁面上還是他原來的名字。 僅僅是幾天沒見,謝遠臣已經像是換了一個人,眉眼間流露出深深的疲憊,一向溫和的臉龐也變得冷峻,見到姚淺,他眼里的寒冰微微融化了些許。 “韶兒在這里住的慣嗎?可有人怠慢?”謝遠臣的關心絕不是流于表面,眼里的擔憂也絲毫不作假,姚淺心中也有些觸動,對著他笑了笑。 “大哥,這里比以前好多了,聽雪也在,而且沒人怠慢我的?!币\眨了眨眼睛。 謝遠臣頓了頓,比起兄長,哥哥這個詞顯然更加親近,尋常人家這樣叫都算沒規矩,但是他沒有糾正的意思,比起那個打著保護他名義,卻從未施舍過一絲關心的所謂父親,這個和他同病相憐的meimei和他更親近。 謝遠臣不想把自己的情緒帶到meimei面前,微微彎了彎嘴角,道:“在府里是不是待煩了?后日宮中年宴,想不想去?” 姚淺知道,老皇帝讓謝遠臣參加宮宴其實就是在眾人面前把他和三皇子的身份坐實了,只要老皇帝咬死了謝遠臣是太子的兒子,而三皇子暴斃,相國府的大公子仍然活著,沒人會去吃飽撐的反駁,原本她也應該是這樣的,但是謝韶從小養在后宅,連個手帕交都沒有,她被替換掉,誰也不會在意。 姚淺其實對宮宴沒有太大興趣,但這是一個謝遠臣相處的好機會,她自然不能放過,幾乎是立刻她就做出了一副驚喜的模樣,隨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期期艾艾道:“可,可是……我的身份……” 謝遠臣輕輕的揉了揉她的發,溫和道:“父親只有我們一雙兒女,皇室中再沒有比你身份還高的趙家人,怕什么?一切有我在?!?/br> 姚淺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沒有多糾結,很快半帶期待半也猶豫的答應了下來。話說完,謝遠臣就要走了,他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即便是親meimei,也不會逾越半分。 姚淺由得他走,心里忽然有一個計劃慢慢成形。 謝遠臣太正直了,只要沒有解開她的身世,他就絕不會對她動一點心思,可是她的身份暴露,大約也活不下去了,所以她現在的好感度幾乎是僵持在那里的,上次她就發現了,謝遠臣對她的好感度上升的很快是沒錯,但是當到達了親情和愛情的分界線之后,就再也不動了,她能感受到謝遠臣明顯的喜愛,可也僅僅是喜愛。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再做什么也沒有用,要是手段過激,類似于讓謝遠臣變成第二個沈寒,只怕那個時候第一個出事的是謝遠臣,他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怎么能忍受這樣的污點? 所以姚淺在想,如果……讓謝遠臣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一定會替她隱瞞,可知道她和他毫無血緣關系之后,有70多點好感度打底,他的心思還會像從前那樣純粹嗎? 姚淺知道這件事情挺冒險的,但是不鋌而走險一回,也許她到死都完不成這個任務。 宮宴在年三十那晚舉行,群臣偕家眷入宮,宮宴后陸陸續續的回家,初一再各自拜訪親朋,而皇室則是在宴席之后留下來陪著君王守歲,第二天在宮里過完年才能回去。 姚淺知道這次的重頭戲是謝遠臣,所以并沒有盛裝打扮的意思,另外一方面也是從太子府的下人那里得知,謝側妃以前得罪過許多人,她曾經仗著太子的寵愛將一個昭儀打的半死,當年那個昭儀正是現在最得寵的王貴妃。 姚淺簡直心塞塞,太子的娘是老皇帝的皇后,皇后去世之后老皇帝一直沒有立后,但是他寵愛過三代貴妃,都掌鳳印,和實際上的皇后沒區別,也許他這么多年不立后只是在對太子示好。用鼻子想這個王貴妃也不會對她有好臉色,人家現在是后宮之主,而她就是個沒生母的小可憐。 想到這里,姚淺打扮的更低調了,當然,低調只是相對的,姚淺是不太清楚那個談論她就像談論小貓小狗的便宜爹心里在想什么,她來了多久,下人就往這里送了多久的東西,早晨還是前朝孤本,晚上就換了碧玉暖枕,在這樣的攻勢下,她這里就沒一件差東西,更別提上身的衣服和戴出去的首飾佩飾了。 這個朝代的宮殿和姚淺以往見過的那些大同小異,只是構造風格略有不同,總體來說還是漢代的雛形。 馬車在宮門口換成輦車,姚淺注意到他們走的路線和那些進宮的大臣們是不一樣的,看來宮宴開始之前,還是要先認個親的。 謝遠臣今日穿了件墨色深衣,玉冠束發,細細的金繡在陽光下透出回龍紋,面容不似前兩天的疲憊,俊美的臉龐上薄唇微抿,顯得很沉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份的變化,姚淺總覺得他的身上顯露出一點若有似無的威嚴。 仿佛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謝遠臣回身,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又在趙傳翎看過來的時候恢復平靜。 輦車輕巧,比起馬車要快得多,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奉天殿,也就是帝王寢宮。 算算年紀,元盛帝應該有六十多了,姚淺在行禮起身之后好奇的瞄了一眼,六百度的近視讓她只能看清一個輪廓,不過這也夠了,元盛帝說話中氣十足,模模糊糊能看見他頭發烏黑,一點也不像正常的老頭兒,想想看自家四十來歲看著愣像二十的便宜爹,姚淺不得不承認,皇室的基因真是好。 “父皇前幾日見過遠臣了,這是兒臣的女兒,小字韶兒?!壁w傳翎起身之后就沒再有什么動作,只是介紹了一下姚淺,明明應該很無禮的舉動,卻顯得那么理所當然。 元盛帝果然沒有計較的意思,他十分欣慰的連說了三個“好”字,看樣子恨不能把謝遠臣抱起來轉個圈,目光轉向姚淺,卻冷了許多,只是揮揮手讓宮人帶她去宴上。 姚淺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對這個差別待遇并不在意,她乖巧的跟在宮人身后,六百度的近視讓她直接忽略了元盛帝身邊坐著的女人。 等到聽雪侍候著姚淺坐下,她左右看了看,才發現自己被人坑了。 中宮無后,每逢宮宴都是貴妃在打理,看看自己身邊這些穿著寒酸畏畏縮縮的女眷們,年輕的不是低頭就是東張西望,上了年紀的力圖鎮靜,但還是掩蓋不了局促和拘謹,有著謝韶的記憶,姚淺怎么猜不出來這些人的身份?她不太相信元盛帝會這樣對付一個他都不屑看的人,除了王貴妃,大約也沒有別人了。 不得不說能做到貴妃的女人都很聰明,就算她把這事鬧出來,可能王貴妃就是一個驚詫,說一聲是她疏忽也就混過去了,而她宮宴鬧騰不識大體的名聲也就傳出去了,可能還要被斥責一句區區庶女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而今天是她和謝遠臣正名的日子,她要是忍過去了,宮宴全程和這些官員妾室庶女待在一起,那她身上皇室女的光環也就要被扒的一點不剩了。 姚淺一向想得多做的少,大約是因為她注定是過客,所以并不太在意這些事情,可是她的任務眼瞅著還有一大段路要走,王貴妃明顯是在挑釁,或者說是試探一下她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也許這次試探出滿意的結果,她就要對她下手了。 這是陰謀論,但凡事往壞處想總沒錯,姚淺頓了頓,拉過聽雪,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說完,聽雪連忙點點頭。 姚淺是不太相信那些人說的話的,她見太子的那幾面里,對方表現出的態度是漫不經心,輕佻隨意的,這不是對待和曾經寵妾孩子的態度,但是他這些日子表現的又很符合傳聞,所以姚淺想,太子即使是偽裝,今天的事情也會給她個交代。 交代完事情,姚淺也松了口氣,她不像大部分的庶女一樣東張西望,眼睛在形容俊美的世家子弟身上流連不舍,顯得別有一番清高,但其實真相只是她六百度的近視根本看不清對面的席上坐著的是人是狗,既然看不清楚,再好看也和她沒什么關系。 不知道排位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邊的女眷正好隔開了世家子弟和真正的貴女,這些姑娘們相貌美麗身份卻低,娶回來做個妾室也不辱沒,所以還是有不少浪蕩子弟在時時刻刻關注著這里的,眼見得又來一位姑娘,不經意一瞥,竟然仿佛天仙下凡,連一些真正的世家子弟都不由自主的把視線轉過來,心中暗暗思忖這是誰家的女兒。 第124章 那年公子白衣 周章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顯眼的女子,他頓了頓,心中不由一陣狂喜,謝遠臣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后來又聽聞謝家寄養了太子庶女,他原先以為是三娘子,但是她現在既然出現在這里,那就是說其實真正的金枝玉葉是二娘子? 這對他來說確實是個好消息,這些日子以來,他不知道打發了多少美貌的侍妾,也許是因為那一晚的月色太美,他總覺得再也不會遇上比謝家三娘子更美的女子了,只是礙著和謝遠臣的兄弟情分,他不好強逼,只能去替張邯周旋,不知道嘔了幾回血,后來發生那樣的事情,父親也不敢再沾手,他才得以喘息。謝家如今牽連甚廣,張邯的態度也變得猶疑,這正是他的機會! 姚淺絲毫沒有注意到周章熱切的目光,她的近視程度太深,只能看得清楚站在她面前三步之內的人臉,不計較其他的話,其實王貴妃把她安排在這里還算是幫了她,要是把她和貴女們放在一起的話,前頭人家打了招呼,后腳轉個身再來她就一臉懵逼的問你是誰,也太得罪人。 年三十的,又無使節在場,宮宴比想象中要隨意一些,大臣們帶來的侍從也都可以走動,只是不能隨意進出大殿,好在那邊和元盛帝交談過后,太子和謝遠臣也都入了座,聽雪才能悄悄的湊過去,耳語一番。 謝遠臣微微沉下了臉色,看向坐在元盛帝身邊的王貴妃,不得不說那是一個美的讓人忽視年齡的女人,穿著華貴的服飾,偶爾和元盛帝交談幾句,顯得很是親密。 嚴格來說王貴妃做的事情是沒有錯處的,宴席之上嫡庶分明,即使是皇室女,沒有經過冊封和有品級的也是不同的,沒有經過冊封的庶女,即使是皇帝的女兒也一樣。 謝遠臣正思忖著要如何替meimei解圍時,趙傳翎放下酒盞,似笑非笑的抬起頭,側身對著上首的元盛帝道:“父皇,這次的宮宴是王昭儀辦的?” 元盛帝笑道:“你剛回來,怕是不清楚,如今王氏已是貴妃了?!?/br> 趙傳翎聞言點點頭,又似乎有些了然的說道:“怪不得,我說這次宮宴怎么凈針對兒臣呢,原來王昭儀已經升任貴妃,父皇,您還是讓兒臣回去吧,兒臣害怕?!?/br> “殿下您說什么呢?別是喝醉……”王貴妃咬牙。 父子倆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說話了,那聲父皇隔了很多年之后再入耳,別有一番舒心,元盛帝連忙打斷王貴妃道:“我兒怎的?” “父皇不記得了?平江三年,王昭儀因為有孕,一定要兒臣給她讓路,兒臣的側妃不懂事,下了輦車一腳踹掉了皇嗣,王昭儀半死不活被人抬走,后來您廢兒臣時,這是首罪?!?/br> 趙傳翎輕輕一笑,仿佛并不在意的說道。 眾人原本酒酣耳熱,冷不防聽見這宮闈秘辛,嚇的酒都醒了,幾個離得近的大臣面面相覷,脖子縮得像只老烏龜。 元盛帝頓了頓,道:“我兒想如何?” 趙傳翎道:“母親不會想在皇陵里見到除父皇之外的人,就當兒臣求父皇,日后將貴妃葬入妃陵可好?” 元盛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趙傳翎,這是他的兒子,他曾經有許多兒子,可是能熬到出世的只有兩個,等到長成,他才驚覺,那么多夭折的子嗣其實也許只是養出這驚才絕艷的一個,他繼承了他所有的優點,完美的摒棄了他所有的缺點,他就像是另外一個更完美的他,他有時妒嫉,有時自豪。 他已經很老了,不可能再生出一個這樣優秀的兒子,也許不知道哪一天就會離世,他能留在這個世上的只有這個更完美的自己,本能讓他不想違背他的意愿。 姚淺等了很久也沒等到聽雪回來,不由思忖是不是這個便宜爹不想替她出頭,頓時有些泄氣,舉行宮宴的宮殿很大,她就算是勾著頭也看不到前面那些達官顯貴,更別提看到便宜爹和謝遠臣,這口氣只能咽了。 守歲的時候姚淺一直低著頭,生怕被那位貴妃找了由頭發落,卻只收獲了幾個驚懼的眼神,她有些不明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 回去的輦車上一路無話,姚淺本來是有些生悶氣的,覺得這回出師不利,更加發現了太子對她其實并不在意,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本來也不是她的親爹,她白得了一個不錯的身份就應該知足了,又不想著嫁人,計較這些名聲的事情做什么? 這么一想她就坦然了,聽雪蒼白的臉色也被解讀成沒有完成任務的恐慌,姚淺拍拍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隔天夜半,幾聲鐘鳴把姚淺從睡夢中驚醒,她揉了揉眼睛,還沒反應過來,聽雪已經赤著腳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臉驚懼的說道:“娘,娘子,王貴妃她真的死了!我,我以為殿下他……” 姚淺頓時反應過來,這鐘鳴是皇宮那邊傳來的喪鐘,一般只有帝后死后才能鳴鐘,但如果是元盛帝的話,在敲響喪鐘之前應該召集皇子宣讀遺詔,群臣確認了下一代君王之后才能敲鐘,其余人有資格敲鐘的,也只有那位手握皇后鳳印的王貴妃了。 看著聽雪蒼白的臉色,姚淺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道:“這關殿下什么事,為什么說王貴妃真的死了?” 聽雪深吸了一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昨日宮宴,娘子讓奴婢去尋主子,主子聽完之后就對陛下說,他曾經得罪過王貴妃,心中害怕,讓陛下放他回去,陛下就問主子想要什么,主子當時想了想,說,說……讓王貴妃日后葬入妃陵,奴婢當時聽著還沒反應過來,結果,結果陛下當時就讓人把王貴妃押下去了……” 趙傳翎的日后不是以后,也不是百年之后,而是真真正正的日后。 姚淺聽得臉色也跟著白了,這到底是什么人???別人都在想著宅斗宮斗的時候,這貨直接要人命! 主仆兩個一起害怕了好一會兒,還是姚淺先緩過來了,她咬緊牙關,自己的身份絕對不能被趙傳翎知道! 謝遠臣和聽雪的理解一樣,直到宮里的喪鐘敲響才反應過來,不過他的反應不大,至多是更加清楚了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謹慎起來,其實有時候人命就是這樣的微不足道。 只是,在這之前,他還要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meimei,她在深閨待久了,只怕已經被嚇壞了。 謝遠臣來時姚淺正在學字,她有認識其他字的功底,這個世界的字書寫方式和毛筆字相差不大,只是筆畫怪異了許多,姚淺一筆一劃的學著,很是認真。 “這是衛公的書帖,凌厲有余而轉圜不足,不太適合女子臨摹?!笨戳艘粫?,謝遠臣才開口。 姚淺抬起頭,對著他笑了笑:“我就是照著描而已,等認字了再臨摹別的不遲?!?/br> 謝遠臣微微皺眉,有些不贊同道:“字跡非一日一夜之功,等到成型悔之晚矣,我替你寫一副楷書做帖,日后照著臨摹?!?/br> 姚淺笑嘻嘻的,給他讓開位置,離得卻不遠,謝遠臣雖然有些別扭,但也不好意思對著姚淺直白的說一句離他遠些,只好當作沒看見,鋪開宣紙,提筆寫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