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處食得苦，才能回來珍得甜。

    但歷練并不是唯一目的，她在新聞上看過，看過那些落后地區教師稀缺的報道，看過那些孩子渴求知識的眼光，她既忘不掉，那她就想成為給予者。

    她捫心自問，成為一名教師并非她心中所求，她更向往當全職作家?？墒庆`感總有枯竭的一天，她有沒有那個勇氣，把賭注都壓在她自己身上還未知。

    所以，她都想在去支教的兩年里想明白，想清楚，她究竟想要什么。

    然而，之前的一切計劃里，都沒有賀煜。

    他出現的太晚，她計劃的太早。

    何余坐直，使勁兒拍打自己的臉，自言自語：“何余何余何余，你該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異地戀……

    秋怡那樣的異地戀，看著很讓人艷羨，可那是她和她男友多年彼此遷就，來回無數車票換來的。

    賀煜和她，有這個勇氣和耐心嗎？

    何余拿出手機，按亮屏幕，又待其熄滅，如此重復，賀煜的電話倒是來了。

    何余手忙腳亂接了起來，“喂?！?/br>
    “睡了？”賀煜柔聲問。

    “還沒呢，你那邊是早上吧？”何余問，“不工作？”

    賀煜在國外出差。

    何余聽到他電話那頭的淺笑聲，隨后喑啞又蠱人地說，“剛起床，想聽聽你的聲音?！?/br>
    她的聲音聽著讓人很舒服，很安心。

    “賀煜……”何余嘀咕。

    “嗯？”

    “等你回來，我有事跟你說?！彼钠鹩職?，遲早要面對。

    “好?！彼麘?。

    賀煜在酒店房間敲著手提電腦鍵盤，他透過落地窗，遠望海平面上升起的耀日，他微微一笑，突然問，“何余，我大你幾歲？”

    何余思索，“七歲多六個月，算七歲吧?！?/br>
    賀煜笑問：“七減二是多少？”

    “五?！?/br>
    “五減三是多少？”

    “二?！?/br>
    “現在國內幾點？”

    “凌晨十二點多?！?/br>
    “怎么了嗎？”何余困惑。

    他又淡淡笑了，“好了，你睡吧，晚安?！?/br>
    “嗯，晚安?！彼鹋吹?。

    電話斷了，何余有些不舍，足足對著手機屏幕發呆了好一會兒。

    擱下手機，她又思考起剛才賀煜問的問題，那些都是什么奇怪的問題？

    何余茫然，不太懂這個男人的思維邏輯。

    賀煜放下手機，微抿一口咖啡，眼角都是笑，何余沒反應，應該是沒聽懂。

    沒聽懂的話……算了，以后有的是時間說給她聽。

    *

    三天假期結束，何余返校，一回宿舍就看見喬彎彎的兩個大燈泡眼。

    她擱下行李箱，問：“彎彎，你怎么了？”

    喬彎彎揉了揉眼睛，“和那個人渣分手了?！?/br>
    “??？”何余吃驚。

    “媽的，那個人渣，敢背著我劈腿，要不是上次和賀漣去吃海底撈正巧碰個正著，我估計現在還蒙在鼓里?！眴虖潖潥獾靡?。

    她又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本來劈腿，他來求我原諒，我心一軟，就原諒了，讓他跟那個女的斷了，結果呢……他他媽的狗改不了吃屎，非要糊在那坨屎上，我怎么忍，這回是真分了?！?/br>
    何余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安慰：“不哭不哭，人渣分手就分手了，會有更好的?！?/br>
    喬彎彎擦干眼淚，擤了個鼻涕，“嗯，分手后我還是一條好漢！”

    何余笑盈盈，“是是是?！?/br>
    “余余，支教的事跟你爸說了？”喬彎彎吸鼻子問。

    “說了?！?/br>